第五 夜剔骨肉身一

【那不是死亡,虽然已经不算是躯体,蠕动的神经带来的只有恐惧和黑暗。

抽出那一线的执着和罪恶,剩下的不过是恐惧后的一丝喘嘘……】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阳日湖已经被穿上了白色的雪绒大衣。云凝坐在阁楼的窗台上,手里捧着咖啡,透过窗户的玻璃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应该是今年农历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了吧?”云凝看着窗外感叹道。

已经是农历腊月了,距离新年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前云凝将阁楼收拾了一下,拉上了电线,放上了电脑,还摆了一个小小的书柜。当然,婉言的那个柜子一直都放在角落里,云凝给它蒙上了一块方巾,遮住了它的“容貌”。这是婉言的吩咐。现在,整个阁楼就像一个小书房,温馨、典雅,又不失书香气息。是云凝最喜欢的布局。她还为自己的休息在阁楼里放置了一张不小的睡椅,可是自从布置好以来,云凝自己却从未好好趟过。现在还被人占据着呢!芽儿那娇小的身躯正蜷缩在睡椅上呼呼大睡。云凝走上前,为芽儿掖好了被子。自己重新坐回电脑旁写起了自己的小说。

云凝的第二部小说如期出版,而且卖得还不错。出版社一直催促着云凝尽写出第三部。云凝这次的稿费不少,有一段时间应该不愁吃穿。当然在这之前,她都是拿着阴阳的银行卡在拯救三个人的吃喝。云凝没有忘记出租车司机王姚山,第二部小说出版后,给他送去了一本。

阁楼的门被打开了,阴阳从门外走了进来。云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感觉很奇怪,便问,

“才三点呢,还没有到做饭的时间吧?”

阴阳没有回答,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漫天飞雪,有些惆怅的说道,

“又是一年隆冬雪!”

第一次见到阴阳这种多愁善感的样子,云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是在写诗吗?我不介意给你对上一句哦。”

“你要怎么对呢?”阴阳倒是没有拒绝。

“恩~让我想一下!”云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认真的思索起来。

“有了,你听这一句怎么样?‘雪融花开却是春’,怎么样?”

“雪融花开却是春……”阴阳嘴中轻轻念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怎么样?不好吗?”云凝很想知道阴阳的看法。

阴阳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笑容,

“我很想看到繁花开满天际的那一刻!应该很美吧!”

“我也很想看到,”云凝也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接着说道,

“不过,眼前的雪也很美,不是吗?”

看着云凝一脸的纯真笑容,阴阳的心在隐隐作痛。没有原因,没有任何的原因。阴阳不知道自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阴阳觉得自己此时需要时间去好好想清楚。张孝强临死那一刻说出的那句话,时时刻刻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那个女人她…。她姓…。姓姬…。”

“姓姬吗?是她吗?”阴阳脑中不断的出现这个疑问。

“我,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云凝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中拉了回来,却看到阴阳正毫不掩饰的注视着自己。她的脸顿时红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很美!”

阴阳的话像是一枚炸弹,在云凝的心里猛然炸开。云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阴阳。而阴阳却没有在意,转身离开了阁楼。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

“今晚要吃排骨,清炖、红烧、糖醋,都要!”

“阴阳~我不是保姆!”云凝被阴阳后来的这句话泼了一头的冷水。

回到卧室的阴阳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魍的声音出现在阴阳的脑海中。

“等这场雪融化了吧!”

“那时能赶得及吗?”

“应该,赶得急!”阴阳看着屋外那一片白雪,深叹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后。

“什么?你要去哪儿?你不在这里过年吗?”云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就在刚才,饭桌上阴阳突然告诉自己他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不会在这里过年!”

“那,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云凝放下手中的筷子,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这是我的事情,您不必操心!”

“大哥哥,你要走吗?”满脸饭粒的芽儿突然问道。

阴阳朝她笑了笑,说道,

“对,芽儿要听姐姐话,知道吗?”

芽儿很听话的点了点头,说道,“芽儿会的,芽儿已经自己学会洗衣服了!”

阴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芽儿的脑袋,很是慈祥!云凝此时真想和芽儿换一下身份,她很想得到阴阳的抚慰,因为她真的很舍不得!本以为今年不再是自己孤零零的过年,谁知道,阴阳还是要离开。虽然有芽儿陪着,但那小丫头毕竟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不一定,时间上我也拿不准!”

“那,那迪厅那里怎么办?”云凝很想找个理由将阴阳留下。谁知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只能将话头引导到迪厅。可是阴阳却毫不犹豫的回答,

“迪厅过年不会营业,廖凯他们也会放假回家过年!”

云凝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默默吃着饭!脸色很难看!

饭后,云凝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

“什么?明天?为什么那么急?”

“这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是,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多管闲事行了吧,我真希望你明天走后就不要再回来!”云凝跑进了自己的卧室。身后的门被狠狠地甩上。阴阳有些为难,可是有些事情他确实不想说出口,更不想将云凝扯进来。所以他没有上前安慰,更没有说一些让人心宽的话。径直上了二楼。

云凝在自己的卧室趴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眼睛不听使唤,总是不停的流眼泪。

“姐姐,你哭了?”

云凝没有看到芽儿一直在房里,当芽儿走到自己身边,云凝急忙将眼泪擦干,笑着说,

“没有,姐姐只是眼睛不舒服,才流眼泪的!”

“是大哥哥让姐姐的眼睛不舒服吗?”

“不、不是,芽儿怎么还不睡觉呢?都这么晚了?”

云凝急忙将话题转移。

“芽儿要姐姐抱着睡觉,还要姐姐唱歌听!”

“好,姐姐抱着芽儿睡觉,还给芽儿唱歌听!”

云凝将芽儿抱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便开始唱了起来,依旧是婉言的那首摇篮曲。芽儿在云凝的歌声中渐渐进入梦乡,可是另一个人却在云凝的歌声中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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