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呢？”
“义父已经走了多年。”
“这些年是你打着孟九的名号吧，早在年轻时我就和他提过，莫放手，今只能说造化弄人啊。”老先生微微叹息着，“你真打算用第二个法子？”
“难道还有其他路可走吗？”他自嘲一下，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可知道她幸福的代价是遗忘你？”
他沉默一瞬，浅浅笑答了声“当然知道，此前你每日叨唠些有的无的，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这么多年了，见过的人不少，却再也未见过像你这般适合继承我衣钵的人，我突然想先收个徒弟该怎么办？”
“师父在上。”我捂着嘴，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某件事，泪珠挂在眼角迟迟不落，只因流下的是那离人泪。
“为了她连当年的誓言都可背弃，值得吗？”
“将死之人，还谈什么誓言不誓言呢？山盟海誓，终将成空，只愿她能幸福罢了。”
“果然跟孟九久了，连语气都和他一模一样。”
“我本就是那个该被遗忘的人，有幸老天垂帘，只是可惜没能陪她游遍天下，没法看着她幸福。”他在叹息，庭院外的我已是泪湿衣襟。
.......
后面的我是一概听不进去了，对啊，如果他不在了，和他订立的誓言又怎可能会成立呢？如果所谓幸福的代价是没有你，那我宁可不要这幸福，刮骨疗毒！老骗子休想拖延他医治的时间。
“孟珏，我们走，才不听他说，找到师父的友人刮骨疗毒便是。”
我拉着他，但他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动作，老先生也笑了起来，“我虽不懂医，但也知刮骨疗毒法不同其他，若是一般毒物，伤在四肢，确实可以医治，但他伤不在四肢，若是强行刮骨，想必无异于送死吧。”
他又在骗我？不对，他没有骗我，他说可以医治，但可没说人是活的还是死的。
“如果我忘记陵哥哥，是不是他就能好好的，那样，我选择忘记！”难以割舍，天知道我的表情竟比死了的模样还难看，但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样忘了和他的一切，我真的做不到，曾经做不到，现在更做不到，“他已经拜了你为师，你不会让他有事的对不对。”
“罢了罢了，改日再来找你，别忘了你答应做我的徒弟。”老人家步履蹒跚地离开，我在等着他的回答，他也在努力想着解释，丝毫没有注意到老人家嘴角的狡黠：小珏啊小珏，最后还不是拜我为师了，本就命不该绝，赚了赚了。
已有两个蒲团，似乎本来就是给两个人准备的，前方有一个牌碑，孟珏静静点燃敬烟，留给自己一份，给我一份，很难得看着他严肃却又温柔地祭拜着，我学着他的模样，心里全是敬意，师父的事迹虽然早就听过，但对师父的敬意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增长，很多曾不理解的事情，总会慢慢懂得的。
“现在可以给我个解释了吧。”
“先做饭。”
“行。”事情总会结束，我看你的到时怎么解释。
这里的食材和塞外相似，和汉朝不尽相同，没有那么花哨那么多的做法，但却讲求真实，对食材要尊重，不能铺张浪费，当归，山药，黄芪，党参，生姜去腥，胡椒添味，这是花胶，花胶也叫鱼肚，与燕窝，鱼翅齐名，是八珍之一，这玩意可不便宜，不过对身体很好，桂圆，大枣，枸杞这些.......
此前我们一路驰骋，没有见到靓丽的山水，但总有宁静的田园，没有繁华的都市，但有淳朴的农村，这里比起长安真的好太多了，我们还会一起游遍天下，去异国他乡，去风餐露宿，不过你的银子很多，可能不会露宿，有我在，也不会风餐。
“现在可以给我个解释了吧。”
“吃完饭。”
趁着他去洗碗，我悄悄回房换上刚才买了的西域着装，穿上自己看自己都觉得脸色羞红，云歌，你在干什么啊，呆在房间里头，就不出去了，看着门已被推开，我掩着被子静坐在床上，看他“举步维艰”地走过来，然后静静坐在床上，我只是默默凝视着他。
“云歌，我也好，刘弗陵也好，我们都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你还年轻，余生不应该被我们束缚着。我们无法阻止生命里重要的人离去，但不能因为守旧便不让新的人进来，寻一良人，执手百年，陪你笑看春花秋月。”
“你不就是我的良人吗？”
他不语，我不言，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挂念。
烛火簌簌，我默默趴在他怀中，他搂我在怀，才发现我身着极为单薄，这不是西域服装，这是一个黄头发的怪先生卖的，我当时怎么想着买它呢？像是裙子，却又极短，颜色几近透明，里面的轮廓都略微可见，虽说穿着衣服，但总觉得像是**一般，若有若无之感平添几分魅惑，我感到了他呼吸变沉重，当初来天山本就是为了怕我一直纠缠吧，之前一直没机会，现在....现在.....
他的唇很凉，但她的唇却很温暖，他面色苍白，她脸颊绯红，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他用手指和掌心划过她的腰身，两人吻得越发缠绵，躲躲躲，情感有增无减，逃逃逃，逃到无处可逃，积压了许久的情感在良辰美景中爆发，剩下的只是不可收拾，他像是还有点意识，她双手缓缓向下，他的那浅薄的意识便已经消散无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