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毕竟风流绝

“我似乎也听说过这么一回事。”白轻墨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若有所思。

祁无芳舒眉,摇头道:“大抵是只是长得像罢。这么多年了,又隔了这么远,应当不是。哪有人死而复生的道理。”

白轻墨看着那人,分明没有一丝异状,脑子里却陡然浮现前段时间碧落教差人来送信,上面写了北堂寻说要远离临风山庄的事情,心下微微动了动,淡淡道:“也许吧。”

此时楼下歌舞已经结束,鸨母出来,开始主持歌妓玉渊的归属。

今夜来烟雨楼的不止有秀才书生、江湖浪子,还有不少王孙贵族,却至少有一半是冲着这位玉渊姑娘来的。

烟雨楼名妓玉渊,本是个清倌,歌舞双全,尤其是一手琵琶举世无双,简直犹如天籁,有“玉琴妙手”之美称。此女子容貌绝美,虽然一直以来卖艺不卖身,却早已有不少人垂涎,只是这女子性情冷淡,坚持只唱歌弹琴。现今大抵是厌倦了卖艺生涯,想早日安定下来,于是终于卸下防备,准备找个好夫家嫁了。消息一传出来,在京师这等有钱人云集的地方,其身价瞬间飙升,一夜之间炙手可热。

看着底下人叫价越来越高,甚至已经突破了五千两。

祁无芳端着酒杯,咂咂嘴:“一晚上就赚这么多,便宜你了。”

白轻墨淡淡道:“她的身价,可远远不止这些。”

祁无芳问道:“你想把她送到哪儿去?”

作为商场上的老油条,他可不会看漏了,底下出价的可不只是看客,还有不少人是烟雨楼内部安排用来抬价的。每当遇到没有价值的买主出价,立刻就会有人叫更高的价钱,以免玉渊落到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的手中,否则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没定。”

“没定?”

“嗯。”白轻墨看着下面,目光淡淡的,“雅间里的人都没出声,尚且不清楚有谁对她有意思。”

话音刚落,就听见隔着老远的对面雅间传出来一声——

“六千两。”

外面依旧在涨价,而此二人所在的雅间中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然后祁无芳眼睁睁地看见白轻墨生生顿住,然后其手中的酒杯上裂纹延展,最终“砰”的一声炸开。

好在酒水不多,但也溅了一地。

祁无芳见白轻墨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白轻墨半晌回过神来,拍了拍身上的酒杯碎屑,用巾子擦了插手,道:“没什么。”

祁无芳一脸怀疑。

白轻墨目光刺入对面那雅间,如刀一般犀利。

别人听不出来,她可不会忘了。这个声音,分明就是碧落教四大座使之一兰幽的。兰幽身为碧落教座使之首,不可能大老远跑到京城来寻欢作乐。那么这帘子后面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兰箫了。

白轻墨眯起眼。这个时候,他跑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事情被她遗漏了么?

挥挥手,一个下人立马附耳过来。

白轻墨在那人耳边低语几句,那人点头后迅速离开。

祁无芳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很厚脸皮地凑过来问道:“谁啊谁啊?”

白轻墨看他一眼,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的,于是回答道:“碧落教主来了。”

祁无芳一愕,蓝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神采:“他来了你激动个甚么?”

白轻墨道:“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好事。”

“……”

——————————

黑衣漫卷,白衣沉寂。酒水香醇,气韵安然。

一袭黑色滚金边锦衣,兰箫静静地品着酒,唇角自然地上扬,雍容华贵,浅笑安然。茶几对面静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安静得如山谷中的马蹄莲,面色清淡柔和——正是白家二公子白清城。

“兰教主风流之名在外,玉渊姑娘如此美人,教主也有兴味了么?”白清城唇角衔着笑意,言语间似是取笑,却温纯而柔和。

兰箫道:“人生苦短,琐事太多,总要找些乐子让自个儿放松几回。”

白清城笑道:“我看教主一直是风淡云轻,这世间竟然有能让你烦心的事儿么?”

“唉。”兰箫叹一口气,“不过是人前做做样子罢了,人后亦是常常乱成一团呀。”

白清城似乎来了兴致:“说说看?”

兰箫一笑,道:“比如说,你那——”

话没说完,兰幽忽然走到帘帐前,向外问道:“何事?”

隔着帘帐,外头有一人声音传来:“我们老板说给雅间的客人们送茶。”

兰幽道:“进来吧。”

随后那人掀开帘子进来。一副烟雨楼小厮的装扮,手上捧着一套茶具。

那人走到桌前,将茶具摆放好,对兰箫与白清城恭敬地道:“我们老板说,今日玉渊姑娘登台,感谢二位的捧场,便命小的来奉茶。不知对不对二位的喜好,二位请慢用。”随后也不多留,迅速退出了房间。

兰箫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杯盏,倒了一杯,看着那碧绿的茶水,缓缓将茶杯送至鼻尖,一缕熟悉的清甜香气窜入鼻尖,随后眼中漾起一抹笑意:“还是被她发现了。”

白清城亦品了一口茶,闻言诧异道:“教主所言为谁?”

兰箫轻笑:“除了碧落教下属,外头知晓本座喜好的人屈指可数。而其中,便有沉月宫主白轻墨。”

听到这个名字,白清城微微一愣。

兰箫继续喝茶,唇角衔着微微的笑意。

方才他让兰幽报价,便是想试探那人到底在不在,果然不出所料。她不仅立刻发现了,还命人以以这种方式告诉他。当真是小瞧不得。

“既然她已经知晓,我便不再盯着这歌妓了,省得惹恼了她。”兰箫吸一口气,漆黑的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想来她马上就会知道我同你在一起了,不知那心里又要怎么算计我呢。”

****

听了小厮的报告,白轻墨眼中涌起复杂的神色,然则很快压下去,挥挥手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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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退出了房间。

祁无芳剑眉英挺,问道:“怎么?”

白轻墨道:“他和白清城在一起。”

“白家的人?”祁无芳诧异道,“白家不是已经宣布站在白道立场上了么?碧落教还想把人家挖过来?”

“不。”白轻墨透过帘帐,看着底下依旧没有结束的叫价,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不会是商量合作。”

“那是什么?”祁无芳道,“难不成那碧落教主风流风到了男人身上,打算转性了?”说着又状似认真地思考,“不过白家那二小子确实不错……”

白轻墨闻言目光依旧不离场下,嘴角微微一抽:“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宰了你。”

祁无芳立刻识相地住口。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女人又不在这里过夜,不如走吧。”

“不急。”

祁无芳微微一愣,只见白轻墨盯着场下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幽沉。

“今天晚上,恐怕……有好戏看了。”

****

玉渊抱着琵琶,静静地坐在舞台上,身后跳舞的舞女们已经下台去了,只剩下烟雨楼的妈妈在一旁,听着底下客人们越报越高的价钱,脸上都要笑出朵花来似的。而玉渊仅仅是坐在凳子上,抱着怀里的琵琶,姣好的容颜化了淡妆,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淡地看着台下,无视那些男人们火热的目光,仿佛事不关己。而正是这种冷淡的表情,更刺激了台下一众男人们的欲望,价钱一次比一次推高,烟雨楼的妈妈那张嘴笑得几乎合不拢了。

玉渊的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位绿衣男子身上,而那人也正看着她。

绿色衣衫,白色发带,腰间似乎还挂了个酒壶。

原本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因为此人长相平凡,装束普通,气质亦不出众,先前弹琴之时亦是同其他人一样静坐聆听,并无二状。只是从开始开价以后,他仍旧静坐在人堆里,并不同其他人一样争先恐后地出价,只是一直看着她,目光平平,不冷淡,亦不热切。

玉渊看了那人半晌,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异状。而台下叫声却让她心里暗暗升起了一丝烦躁,于是看向身边的妈妈,示意她暂停。

鸨母愣了一愣,却十分听从玉渊的话,抬起手道:“各位客官,咱们暂且静一静,玉渊姑娘有话要同各位讲。”

场下顿时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抱着琵琶缓缓起身的玉渊身上。

只见台上清冷美人对台下福了一福,扫视了台下一圈,然后缓缓开口道:“各位今日来捧玉渊的场,玉渊感激不尽。只是,玉渊一介风尘女子,福薄之人,实在配不上各位如此相待。而小女子本非贪图名利之人,各位即便出了银子将玉渊买回家,也并非就能如意。因此,玉渊只有一事相求,若是在座的各位之中有一人能满足玉渊这个要求,不必再出一分银子,玉渊自愿随他而去。若是没人能满足此条件,玉渊便宁愿继续留在烟雨楼。”

闻言,台下众客皆噤声,竖起耳朵等待玉渊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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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渊不才,生来并无甚么才学,唯独一手琵琶尚且能入得各位的眼。玉渊一生爱琴,弹遍天下名曲,唯独有一首曲子,玉渊穷毕生精力亦是无法成功弹奏。”

“什么曲子?”

“这世间竟还有姑娘不能弹奏的曲子么?”

“姑娘快说出来,也好让我们想想啊!”

玉渊瞧着底下人急切的目光,缓缓开口道:“百年前有位不知名的琴师,因梦中见到龙凤翱翔于九天,韶光蔽日,因此写下绝代名曲——《九韶》。此曲曲风多变,时而高亢犹如飞龙在天,时而低沉如凤鸟怨慕,曲中多急转,而最为艰难之处便是于一曲之中变换十二种指法,玉渊练习此曲多年,却依旧无法将十二种指法应用自如。因此,玉渊毕生心愿,便是寻得一位琴中高人,能完整弹奏《九韶》全曲。”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台下,“不知在座各位是否有高人,能与玉渊为良师益友?”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

《九韶》这曲子,因是绝代名曲,有不少人听过这名头,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弹奏全曲。

此时,不少人已经暗自惋惜:看来今日,这位玉渊姑娘注定仍要留在烟雨楼了。

台上,玉渊抱着琵琶,看着台下人们的神色,心中已经了然。虽说原本便未曾抱多少希冀,但看见这样的结果,总归是令人有些失望的。只好开口:“既然各位都——”

话未出口,台下便传上来一个声音——

“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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