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红豆端着醒酒汤来了。
看到慕皎皎两个人还黏*腻的在一起,她羞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好半天,她才蚊子哼哼似的道:“娘子,醒酒汤好了。”
慕皎皎也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人,赶紧柔声劝着崔蒲进去坐下。
崔蒲还不肯放手,非抱着她大叫:“我开心!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你说呀说呀,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开心?”
“是是是,我们都和你一样开心。”慕皎皎无奈应道,只能一个人慢慢把他给扶了进去。
在床沿坐下,红豆将醒酒汤送上来,慕皎皎又是一通好劝,好容易才叫崔蒲将一碗汤喝下去大半。
眼看剩下的一点这家伙是死活不肯再喝了,慕皎皎也不勉强,便将碗又交回红豆手里。“再去打一盆热水来,不要太烫了,还有——呀!”
话没说完呢,她身子猛地一歪,竟是被那个喝高了的人给拽下去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她眼前恢复清明时,便见到崔蒲正覆在她身上,俊美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因为醉意,让他的双颊也带上一抹嫣红,就像是敷了一层上好的胭脂,更增几分艳色。
真好看。
慕皎皎几乎看痴了。
“娘子,我真的好开心呢!今天当知道他们那些人的身份的时候,我就差点叫出来了!我真恨那个时候你为何不在我身边,你知道我当时多想和你一起分享这个消息吗?我就知道,你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崔蒲说着话,慢慢将脸贴了过来,竟是让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两人紧贴在一起,再也不能更进一步了。
自然而然,一张口,他嘴里的酒意也弥散出来,熏得慕皎皎难受得想要别开头。
只是崔蒲整个人都牢牢将她给压在下头,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她便只能皱皱眉,徒劳推他一把:“你起来。一身酸臭味,赶紧洗把脸换了衣服再上床上来。”
“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就这样下去,直到天荒地老。”崔蒲摇头道,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这可折磨死慕皎皎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身的酸臭味,简直熏死人了。刚才在外头还好点,现在两个人被困在这么狭小的一片空间内,他们之间又隔得这么近,那浓重的味道将她团团包围,他不想吐,她都想吐了!
只是,难得这家伙主动对她示好,而且还是这样的亲热缠绵,又让她舍不得这么快就把他给推开。
于是,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听着崔蒲不停的说着他有多开心,她的心思也渐渐被他的言语带到了缥缈的远方……
“娘子?娘子?”
不知红豆的声音是何时响起的。当慕皎皎回过神来时,便见崔蒲已经闭上眼,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好生无奈,连忙小心将这个家伙给掀下去,给他脱了外头的衣裳,再将身体简单擦拭一遍,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一切忙完,她早累得满头大汗,便也去净房洗了个澡,将一身的疲惫以及酒臭味都清洗干净,再清清爽爽的回来。
这个时候的崔蒲已经抱着被子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完全不管外头的她们被他给折腾成了什么模样。放下帐子,等红豆等人出去后,慕皎皎终于忍无可忍,在他脸上狠掐了几把。
“长得这么好看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刚才把阵仗搞得这么大,我还真以为你要干点什么呢!结果……讨厌死了!”
“嗯~”睡梦中的崔蒲被她掐得难受,便干脆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抱里一带,紧紧抱住。
慕皎皎又一怔,抬头看去,发现这家伙依然紧闭着双眼睡得熟得很,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意思,顿时又不觉好笑。
“混蛋!”她还是忍不住低低骂了句,又轻轻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
寿王府内
彭彰面对着堆在眼前的许多绫罗绸缎等物,满面堆笑,只是这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
“寿王爷到!”
外头小厮突然大叫了声。他连忙站起身,便见寿王已经迈步进来了。
寿王现在还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十分的好看,只是那眉宇间的几分骄矜之气稍稍破坏了一点尊贵之感。
他看着毕恭毕敬对自己行礼的彭彰,目光扫向那满地的谢礼,小脸上满是不屑:“彭神医什么时候也爱起这些俗物来了?你若是喜欢,我府上库房里这种东西多得是,你尽管去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必客气!”
“多谢寿王殿下关心,不过不用了。”彭彰笑道,“在下之所以喜欢这些东西,并不是因为它们有多珍贵,而是更看重这些东西代表的意义。”
“什么意义?不就是你昨天闲得无聊跑出去给那些庶民看病练手去了吗?”寿王不以为意的道。对于彭彰这个举动,他直到现在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原本彭彰是武惠妃赐下来专门给他调养身体的,近些日子也就在他的准许下给忠王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过病。但那几个人都和他身份相当,所以他还勉强可以接受。可是现在,他居然去给那些低贱的庶民看了整整半天的病!这是将他和那些下等人相提并论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彭彰这些日子给他调养身体的确颇有成效,而且彭彰一再向他解释只是去拿那些庶民练手,目的是为了不让他的医术太过生疏,他早就把这个胆敢玷污他高贵身份的人给打一顿赶出府去了!
彭彰对他鄙薄的态度不以为意,只微微笑道:“练手是真,不过我还在那里看了一场热闹。对了,昨天我在去看病的人群里头似乎还看到了武二郎君身边的一个小厮,似乎是名叫修文的?”
“修文?他为何要去那等地方看病?彭神医你怕是看错了吧!”寿王根本不信。
“一开始,我也以为我是看错了。今天武家给王爷你送东西来,我和下头一个小厮聊了几句,从他那里知道修文的左边耳郭上长了一颗大痣。昨天我见到的那个人,左边耳郭上也有一颗大痣。殿下你说,世上会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不禁脸长得相似,就连身上这么明显的记号都一模一样?”彭彰笑吟吟的道。
寿王一听这话,顿时便沉下脸。“竟有这事?那我明日进宫去,倒是要好好和阿娘说说这件事了。”
说罢,他也没了心思在这里多待,转身便走了。
“寿王殿下慢走!”彭彰连忙送他到门口,眼看着寿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又扬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接下来几天,崔蒲又忙碌了起来。
卢九看着埋头在一堆书里头的他,轻咳两声,一脸正直的道:“一腿兄,你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你知道吗?”
崔蒲抬起头:“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啊!”卢九道,“你看看你,这些天都在干些什么事?这些什么《素女经》、《胜蓬莱》、《风流绝畅》、《花营锦阵》……你见天的钻研这些春宫图做什么?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头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悄悄收在外头了?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对得起嫂夫人吗?嫂夫人虽然身子弱,但那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了。你们才成亲多久,你居然就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出几个钱让那个小娘子走远点,不然当心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
崔蒲目瞪口呆。“谁跟你说我在外头收了别的小娘子了?”
“那你说,你这些天让我们给你搜集这么多春宫图干什么的?”卢九咄咄逼人得很。
就连王十七也眼带谴责的道:“一腿兄,你这样真的不好。嫂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的。何必呢?野花虽香,但哪比得上家中牡丹的雍容华贵?就算要纳妾,你也好歹等等啊,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必定没人会再说你一个字。”
“谁说我研究这些是为了外头的小娘子?老子就是为了她好不好!”崔蒲无奈大叫。
此言一出,立马卢九和王十七都刷刷刷的将目光转了过来。两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一腿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和嫂夫人直到现在还没圆房!”卢九立马便问。
“是又怎么样?”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崔蒲也懒得再遮掩。
“你你你……你居然还真是!”卢九直接跳起来了,“一腿兄,恕我直言——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也是崔蒲很想问自己的问题。
细数他和慕皎皎从相识、成亲、再到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几乎从头至尾一切都在由她主导,他不过是一头傻兮兮的笨牛,任由她牵着缰绳带着他往前走。
虽然现在的路是越走越宽敞了,可是他心里就是憋屈得慌。他总有一种错觉,似乎慕皎皎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帮他撑起了一切。他则跟个小娘子似的躲在她的羽翼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推她出去帮他解决。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而上一次在西市的百草厅里,那种占据主导地位、将她狠狠压在下头的感觉实在太爽,直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很想重温一次。
所以,现在他是卯足了劲,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些春宫图,挑几个最适合的出来。到时候,他一定要让她好好知道知道他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