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梁家乐都显得有些兴奋和紧张,就像是去见情人似的。薄荷想到自己刚刚的念头又不由得怀疑起来,梁家乐这厮最不会隐藏的就是真实情绪,所以薄荷几乎有些断定了他此刻的心思,那就是很关心醇儿,至于喜不喜欢薄荷还拿捏不定。
“梁家乐。”薄荷伸手关小音乐并看向副驾驶座坐着的梁家乐。
“老大,有什么命令?”梁家乐调皮的又向薄荷敬了一个礼,就像士兵听从长官的命令似的,却又带了一丝他本身的喜感。
薄荷表情严肃的看着梁家乐:“你在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我?”梁家乐被薄荷的问题问的有些无措,红着脸搓着手竟不好意思起来,“老大你怎么突然问这么个让人觉得堂皇的问题呢?”
“就是好奇。工作这两年以来也没见你谈过恋爱,唯一有过的桃色新闻就是醇儿曾经将你绑架在宾馆里。”
梁家乐摸了摸后脑勺竟自己拘谨起来:“其实……除了高中的初恋之外,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正式的谈过恋爱了。是啊,那个时候还真是把我吓得够呛的,说起来算是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事了。那个时候怎么都想不到那丫头会是老大你的侄女啊,早知道就对她再好点儿了……”后面这半句是梁家乐自己的嘀咕声音很小不过薄荷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那你上大学的时候有人暗恋过你或者递情书之类的吧?”
薄荷表现的衣服兴趣浓厚的模样,梁家乐也渐渐不再感到拘谨且低低的叹了口气才又道:“说来奇怪,我也算是英俊潇洒吧?在学校好歹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可桃花却偏偏少的不能再少了,四年大学别说是被人追了,就算是情书也没有收到一封啊。”
看着梁家乐那一副悲痛自己命运的模样薄荷忍不住的冷冷一笑,究竟是醇儿将那爱怜表现的太卑微太弱还是梁家乐自己太愚钝?
“不过……”梁家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振奋了起来,“要说桃花好像也不是没有。那个时候好像警察学院有个小姑娘老是跟踪我来着,不过我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好像……挺傻的。”
警察学院?难道就是醇儿?感情这家伙根本就是记得的,还记得有人跟踪过她!?
“你真的记不清她张什么样子?为什么说她傻?”
薄荷隐隐间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梁家乐人迟钝就算了,还没心没肺的不比醇儿轻。
“不记得。”梁家乐直直的摇头,“好像……齐刘海儿?扎个马尾什么的,整天穿个迷彩服难道不是个傻子样啊?他们警察学院虽然管得严,但是和我们法学院是通一个校门的,整天穿迷彩服的姑娘还真是少之又少,她虽然常常躲在我身后,但我宁愿她别跟着,多傻啊,害的我被同学天天取笑。所以至于她究竟长什么样子我还真记不清楚了,反正当警察的应该不咋的。但是现在想来竟然是我大学唯一的美好回忆了……哎!”
梁家乐扶着额头又是一副哀悼的模样,薄荷却也在心里默默的为梁家乐感到悲哀,这货当初竟然就因为醇儿那傻妞天天穿着迷彩服而错失了一片真心的醇儿,所以醇儿才被他忽略或者说有意识的避开了两年?所以醇儿的初恋就那样悲惨的结束在了梁家乐有意的忽视里了。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隔了这么久还会再次见面,只是梁家乐再也不记得醇儿就是当年他鄙视甚至避之不及的那个迷彩服姑娘,两个人甚至见面就斗嘴冤家似的。薄荷摇了摇头,对于醇儿的感情她不会多加干涉,除了李泊亚这一档,她想知道醇儿究竟在做什么,想知道醇儿的想法,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对于梁家乐……薄荷扭头看了梁家乐一眼,无奈的摇头冷笑,各人有各命,醇儿一直致力于要忘了梁家乐,所以她已经不清楚如今在醇儿的心中梁家乐是什么样的地位和角色了,更何况李泊亚的出现更让薄荷迷惑醇儿如今的感情,梁家乐如果喜欢上了醇儿,那就是应该他还给醇儿的。
梁家乐来过西区薄荷的新家,但是再一次来还是忍不住的赞叹东望西探。
还没有进玄关薄荷就听见醇儿和一羽声音传来,一羽每天和隐都回来的比自己早,薄荷每天在玄关处听见他们的声音也觉得提起一天的心就这样慢慢的落了下来。
“好哇,算你厉害。哼,现在该我先开始了,你挑!”
一羽永远是没有声音的,但是薄荷知道他和醇儿一定又在玩挑毛线的游戏,虽然很幼稚但是也很益智,就是将一根毛线打成结然后挑成一个花样再又另外一个人用手指挑过去挑成另外一个花样,虽然都是小孩子玩的但是对小孩子来说也是挺考智商的。
“好哇,我看你这么聪明每天还默不作声的,耍我们是不是?嗯~”
薄荷一进门就看见醇儿正捏着一羽的鼻子在那里调皮,薄荷立即轻咳一声:“咳,醇儿。”
醇儿听见薄荷的声音吓得立即缩手,一羽回头看见薄荷则一脸欢喜的从地毯上爬起来然后朝着薄荷跑来。
薄荷蹲下身迎接着一羽扑来的小身子,拉着一羽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温柔的问:“今天过得还好吗?”
一羽点了点头,薄荷笑着摸摸一羽的头,一羽越来越像个正常孩子了,看来那个机构的训练还是不错的,即便有些冒险,但依然是值得的。
薄荷起身拉着一羽向里面走去,梁家乐便从后面跟着走了进来,醇儿吓得险些从沙发里滚下来,扶着沙发臂瞪大眼睛看着走进来一脸笑意的梁家乐醇儿哆哆嗦嗦的看向自己的小姑,小姑在做什么怎么把这个人带来了?
薄荷走过来在醇儿身边坐下,将一羽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隐立即走上前来将今天拍的几张照片递给薄荷,薄荷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勾唇轻笑:“按耐不住了?”
醇儿伸手拉了拉薄荷的胳膊郁闷的看向那梁家乐:“小姑,他怎么……”
“来看你的。梁家乐你没话问醇儿吗?还是……需要我们回避一下?”薄荷开玩笑似的看了看醇儿又看了看梁家乐,梁家乐有些羞赫的摸了摸后脑勺:“老大你不必这样……”
“来看我?”醇儿意外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怪异的又看向梁家乐,“你没病吧,看我啊,梁叔叔?”
梁家乐一顿:“干嘛叫的这么生疏……”
“你不是巴结着想当我叔叔吗?成全你咯。”
“喂,你这人态度怎么这么多变啊?上次在医院里还好好的……”
“嘘!”醇儿脸色突变,竖起手指便急急的向梁家乐示意,薄荷假装没听见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将一羽放在地上:“一羽,饿了就去厨房找张阿姨。”
一羽慢腾腾的看了薄荷几眼才转身慢慢的向厨房走去,薄荷看了隐一眼:“我们去那边。”
隐跟着薄荷走开醇儿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小姑没听见吧?
梁家乐却是满心的疑惑,难道这事儿……不能告诉老大?可是他已经告诉老大了啊。
“你敢和我小姑说那天的事,我一定饶不了你。”醇儿挥了挥拳头,她现在和李泊亚已经断了,没必要再让小姑知道了,所以她希望能瞒小姑一辈子。
梁家乐缩了缩脖子:“为什么?还有,你怎么这么暴力啊?”
“我原本就暴力,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醇儿冷哼了一声,她可是警察,能把他五花大门绑起来的白玉醇,她现在对男人可是完全不会手软的。
梁家乐按着沙发边坐下来,不过也只坐了一点点,怯怯的看向白玉醇心里想着,是,的确是个暴力的丫头,在骨头天盟里原本不也是这个样子么?
薄荷看了眼正在和梁家乐聊天的醇儿才扭头看隐:“多亏了你一羽才这么安全。”
“夫人,那些人想要带走一羽,意图很明显。”
“我知道。”薄荷叹了口气,“避了一个星期了,再避下去对一羽的病情也没有帮助,况且躲着也不是回事儿,再辛苦两天,马上他们就不会来骚扰了。”
隐点了点头,薄荷拍了拍隐的肩:“辛苦点儿,我不希望一羽出任何意外,我也相信你不会让他出现那种情况的。”
隐微微勾了勾唇:“夫人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一羽的,绝对不让他被任何人带走。”
薄荷微微笑了笑:“我也给那赵院长打过招呼了,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接近一羽,他也不会允许闲杂人等再进入学校。”
薄荷低头看向手中的照片,早就料到他们不会坐视等闲,无论嘴上说得如何其实还是想要一个孙子的,所以才会知道一羽在那里接受治疗,才会去那里期盼带走这薄家唯一的孙儿。那他们也该知道一羽的病了?也难得他们一番费心,薄荷本以为他们在知道一羽的病况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谁知道还是让隐看见了他们的出现,爷爷奶奶,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一羽会是薄家的血脉吗?
薄荷捏紧手中的照片轻轻的闭上眼睛,微微的叹息。
晚饭摆上桌,薄荷先给一羽夹着菜,一羽也很乖每顿饭只要有番茄炒蛋几乎都能吃得下去,薄荷看着这么丰盛的一桌子菜突然想起桐儿母女。不知道她见到了她的妈妈又怎样了?不知道她的妈妈还能活多久,薄荷希望她的病情能越来越见好起来,至少别让桐儿再陷入更悲凉的境地,希望……能给她们母女更多相处的时光。
“小姑?”醇儿低唤薄荷,薄荷醒过身来看向醇儿,醇儿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薄荷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
薄荷摇了摇头,无奈的拨着碗中的饭菜淡淡道:“我没事,你们快吃吧。”
“你是不是……在想桐儿那姑娘啊?”
隐抬头也望了过来,看来大家都比较担心那个身世、遭遇都可怜的小姑娘。
“嗯。”薄荷夹了筷子青菜放进碗里拌着白米饭,看着晶莹剔透的米粒薄荷还是觉得有些泛酸:“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没什么胃口。”叹了口气又缓缓的看着着急碗里的饭菜道:“那桐儿……天生失聪,她会落到人贩子手中竟然是自愿的,因为她要给妈妈看病,没钱。想到她我就觉得,从前的我还真说不上委屈,相比起她至少我能上学能吃饱饭能穿好,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现在的我更是幸福了,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我的身边,朋友,亲人,丈夫,我好像已经得到了世界上的一切,就连自己最近都常常无力的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事情围绕着自己,成了一个圆,一个完整的人生。而且啊……许多事……不管是悄悄的发生着,还是已经发生过了,都是由不得自己所想的那样好的。”
薄荷抬头看向醇儿,醇儿怔怔的看着薄荷,动了动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薄荷看得出来,如今的醇儿对梁家乐已经是没有半点儿意思了,因为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丝由梁家乐带来的情绪波动,倒更像是因为薄荷所暗语的某个人某件事而有了变化。
梁家乐吃了饭便回去了,薄荷又陪着一羽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熊出没》,醇儿拄着拐杖蹦来蹦去,不肯消停。
直到薄荷有些受不了的抬头看过去醇儿才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惴惴不安的表情那样明显的写在脸上,即便薄荷只是侧视也看的清清楚楚,怎么,终于知道要着急,要疑惑了?
“一羽,”薄荷拍了拍看动画片看的津津有味的一羽,“上去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去学校,老师还要陪你玩游戏呢。”据薄荷所知,培训学校不仅会培训这些孩子们则呢么适应自理生活也会教他们读书写字,所以每天在学校的日子应该是又充实又累。
一羽揉了揉眼睛转身便投进薄荷的怀里,薄荷伸手抱起一羽刚刚站起来就被一旁守着的隐极快的抱了过去。
“夫人,我抱着吧。他也不轻。”隐一脸认真的看着薄荷道。
薄荷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你先上去吧,帮我给他读一读床头故事。”
隐看了眼醇儿,他早就看出来醇儿小姐和夫人有话要说,所以当即不再犹豫徘徊抱着一羽便向楼梯走去,一羽早已经和隐相处习惯了,也就由隐抱着向楼上走去。
薄荷也没有坐下来和醇儿继续看《熊出没》而是慢腾腾的跟着上了楼,至少该换个居家的衣服,她还要等着湛一凡下飞机打个电话才能安心入睡呢。
醇儿见着薄荷上楼以为薄荷不下来了便也一瘸一瘸的跟了上去,薄荷在更衣间里换衣服醇儿就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拐着拐杖刚刚走到卫生间的位置薄荷就穿着棉衫和短裤出了更衣间,薄荷挑眉望来:“怎么了?脚不好还不好好歇着?”
“小姑……”醇儿有些犹豫的看着薄荷,“你今天为什么带梁家乐……回来啊?”
“他要来看望你啊。他自己提出来的。”薄荷将脑后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又轻步的向窗边的沙发走去,醇儿望了一眼立即将拐杖放下然后用单脚跳了过去。
“你慢点儿。”薄荷看的惊心,起身还是扶了一把,将醇儿扶到沙发里坐着薄荷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动手倒了两杯凉开水。
“可是小姑你不是不知道我曾经……那个他……”
“那又怎么了,反正你不是叫他梁叔叔么?”
“所以啊,我才想让那个秘密随着时间慢慢的被掩埋起来,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了……”
“就像你瞒着我别的事一样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心情。”薄荷平淡的看着醇儿,连她自己都惊讶竟然能以如此平静的态度和语气说出这明明就关心、焦心的话。看来,自己已经百炼成精了。
醇儿的脸色蹙变,突然低了头:“小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醇儿,”薄荷看着醇儿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事,并不是你不说,你不提,你瞒着所有人就表示它没有发生过。它的的确确的存在着,发生了,不管时光过去多久也磨灭不了它曾经所带来的印记,人都是会改变的,更何况自己呢?所以,自己就算改变了又如何呢?怕的是自己不敢面对。小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深深的……深深的喜欢着他,甚至以为这辈子就喜欢这个人了,但是随着时间和事实的变迁证明,你小姑我并不是非他不可,我有了丈夫,有了真正爱的人,而那个人只能成为记忆,不可能忘却也不会成为一根刺的记忆而已。”
醇儿疑惑且忐忑的看着薄荷,试问:“小姑你……你也喜欢过某个人?除了姑父之外么?”
薄荷诚恳的点头:“嗯,并不是丢人的事,不是么?”
醇儿点了点头:“嗯,不丢人。”
薄荷微微笑了笑:“你姑父也知道呢。”
“他知道?你能坦白吗?”
“为什么不能?不坦白反而成为间隙。刚开始我还理直气壮的,我一直觉得不是回事儿。可后来我知道,那根刺不在我心里,而是你姑父心里,所以我才和他说清楚,说清楚之后他也就释然了。”
“那根刺……你是说姑父为此吃醋么?”
薄荷想到那一次便无奈的叹气:“大发脾气。”
醇儿掩着唇却笑了,如此轻松的谈话渐渐的让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脑海里却又突然闪过一幅画面,被李泊亚带去医院的那一天他们遇见了梁家乐,李泊亚为此发了脾气,醇儿当时就觉得他莫名其妙外加神经病,但是现在想来……是不是他觉得那是一根刺而吃醋了?
醇儿被自己的想法一震,随即一个激灵自己拍了拍脸,她一定是疯了,又想到他干什么?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好说的。
“醇儿?”
“啊?”醇儿惊慌的抬头,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在小姑面前失了分寸竟然想事情出了神!
醇儿暗暗的吐了吐舌:“哎呀,小姑,我……我想回去睡觉了。”
“你就没话对我说?”薄荷看着醇儿闪过一抹失望,她说了这么多就是等着醇儿自己坦白,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呢?不信任自己,还是觉得她这个做长辈的没必要管她的事?
“小姑我……”醇儿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梁家乐的事情吧都已经过去了,他不知道也挺好的,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就是我的回忆而已。只是……希望他以后也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它发生过,也只是在我的过去而已,和我的现在和未来有关系吗?”
薄荷想了想醇儿的话,虽然说的在理,但是自己期待的并不是这件事。
“小姑……我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今晚上我看你就没吃多少饭呢。”醇儿微微笑着站起来便一瘸一拐的又向门口摸去,薄荷看着醇儿的背影轻轻的向后倚靠而去,看来醇儿是真的不打算和自己说李泊亚的事,为什么?
只是回忆而已……难道是李泊亚单恋着醇儿?或者说,是他们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所以醇儿才觉得没必要再提及?后者似乎更符合醇儿的性子。
薄荷托着腮看着醇儿离开微微的叹了口气,既然她不说,她也不能直接逼问,那是醇儿自己的事,她怕自己问得太多反而会会显得多管闲事,怎么说自己也不是醇儿的妈妈只是一个表姑而已。湛一凡说得对,醇儿不想说,就说明醇儿根本不想让她知道,而她已经再一次的试探了醇儿却依然守口如瓶,薄荷还能怎么办呢?虽然被最亲的人欺骗心理感受有些难过,但是事已至此,醇儿看起来一切似乎都还很好,她也就先放心了。
她关心着醇儿,但是醇儿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一切,而且醇儿自己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她已经能好好的处理她自己的事情,包括感情,包括男人。只要不是那太出格的事情……薄荷总是能接受并且帮她向她父母甚至爷爷奶奶瞒着这一切。
薄荷现在希望的是,醇儿在这一场‘地下恋情’没有受到过伤害,从她今晚的试探看来,似乎也没有,只是情绪有些低而已。薄荷轻轻的叹了口气,拿着电话在沙发上躺下来,看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十点湛一凡就该下飞机了,所以薄荷在等着他……
握着电话的薄荷没有等来湛一凡的来电却在沙发里窝着睡着了,一个人的夜晚冷清而又孤独,没有人能将她温柔的从沙发里抱起来再温柔的放进床上。漫漫长夜,薄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羽,还有桐儿,还梦见洛以为怀孕了,薄荷为洛以为感到高兴,却又突然梦见醇儿哭着跑来说她也怀孕了,还问薄荷怎么办,她还太小不想要孩子,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而已……
薄荷从梦中吓醒,睁开眼睛看着灯都未关的房间,薄荷这才意识到刚刚那样清晰的一幕只是做梦而已。薄荷摸着自己变得冰凉的额头缓缓的从沙发里爬起来,看了眼一直被握在手心里的手机,三点半了。
薄荷翻了一下手机的来电记录,湛一凡没有打过电话。
现在是三点,所以他那边正好是晚上七点?
薄荷立即将电话给湛一凡拨了过去,因为那个梦所以此刻的自己睡意全无所以能清晰的从沙发里站起来再走到窗边静静的等着湛一凡接起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薄荷蹙了眉,才七点而已,为什么不接电话呢?难道是因为倒时差所以早早就睡了?
薄荷又拨了一遍,传来的依然是冰冷的女音说着反复的无人接听的提示。
薄荷挂了手机躺会床上,大大的床再一次只有自己,薄荷望着空空的天花板无奈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侧着身子睡,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薄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究竟以前的二十八年自己就怎么过来的呢?看来,中湛一凡的毒真的是中的太深了……
挣扎着又迷迷糊糊的浅睡了一会儿,六点的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薄荷爬起来穿上运动服下楼去散了一会儿步,吸收了一下新鲜的空气,也顺便听练了一会儿英语,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还是不够好不然不会出现经期紊乱的情况。
或许,该去中医看一看而不是去中心医院检查?
薄荷想到洛倾城,让他给看病似乎有些尴尬,毕竟他是个大男人自己怎么说得出经期紊乱了的话?薄荷也就想了想,还是决定中午去医院更合适。
但让薄荷意想不到的是,因为昨晚睡得很挣扎所以上班的时候整个人便昏昏欲睡了起来。薄荷不停的捏着自己的鼻梁,从前就算熬夜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天就像是睡虫上身了似的打瞌睡打个不停,中午下班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连饭也没吃,还是洛以为的轰炸电话打来才惊醒了睡的正香的薄荷。
薄荷迷迷糊糊的接起洛以为的电话,自然遭到了一番炮轰:“薄荷你又放我鸽子,你什么意思啊?我都为了你爽有力两天约了,你倒好却放我的鸽子,你太不仁义了!”
薄荷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对不起啊,以为!”薄荷抹了一把脸,她这是怎么了?从早上上班开始就恨不得贴上桌子不起来似的。
“现在都一点半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是堵车了吗?”洛以为对薄荷从来都是不会真正生气的,对她洛以为来说薄荷不仅是偶像还是至亲的姐妹,所以听着薄荷那柔软的声音也不忍心生气了。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想去医院检查身体的,可是下班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身体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薄荷看了眼办公室有不少人正在午休,薄荷立即弯腰趴在桌子下低声道:“是妇科,妇科那方面的问题。”洛以为毕竟是个医生,而且又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薄荷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悄悄告诉了她。
“不是吧?你和湛一凡都是爱干净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薄荷立即打断洛以为那不着边际的想法,“是经期不正常……”薄荷郁闷的摸着后脑勺,洛以为是个男科医生,自己是不是问了她也没什么用?
“那你是不是……有了?”
“我验过,没有。”
“那就是你身体的原因了,我就和你说嘛你太瘦了,而且是不是最近压力很大?掉头发?失眠?”
薄荷想了想,昨晚的确是失眠了,至于掉头发,那不是工作以来度会发生的常事吗?
薄荷的沉默让洛以为以为她是默认了,便叹了口气又道:“要不你晚上去我家,我让我哥给你把把脉,中医比西医好多了,你要真是身体不好让我哥给你开服中药再调理调理,保管药到病除啊,血脉通顺。”
薄荷抽了抽嘴角:“既然中医这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医院工作?留在你们家诊所不是更好。”
“但是中药味道大啊,而且需要把脉需要背药材书,而且永远一辈子都窝在洛家吗?我们家有五哥怪才就够了,我和因为还是朝西医发展吧,哈哈。”
薄荷摸了摸胃,突然觉得好饿。
“那行,我还是过两天去你们家找你哥看看,不过你要提前给他通通气儿,我自己不好意思说。”
“行行,免费给你看诊行了吧?别人找洛倾城都是要给钱的。”
“知道你最好了,那挂了啊,你自己赶紧吃饭,别等我了,今天……对不起啊。”
“好了好了,就猜你昨天肯定失眠,所以你会在上班睡着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事儿……就是怎么能连给电话也不给我打让我饿着肚子等你这么久呢,真是的真是的……”
伴随着洛以为的抱怨声薄荷挂了电话,胡珊和张煜寒都趴在桌子上正在睡觉,倒是梁家乐和那个新人沈佳明不知道去了哪里。薄荷在包包里找了些零钱便准备下楼去买些吃的,因为走的比较匆忙所以没有拿电话,所以错过了刚刚离开便再次震动响起的手机,显示来电:一凡。
薄荷在楼下面包店里随便买了个三明治解决了肚子便又回来了,因为一般就不拿手机看,所以也就没有动过一直躺在旁边的手机,直到下午下班看了下时间才发现有未接来电,再看来电显示人薄荷慌了,下午一点四十打来的?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在往外走薄荷反而坐下来给湛一凡回拨电话,这一次电话依然响了很久,但是总算在最后快断之前被接了起来。
“喂,一凡,我中午出去没带电话现在才看见……”
“我是瑶瑶。”
薄荷一愣:“瑶瑶?”倒不是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很意外接起电话的怎么会是瑶瑶呢?
“嗯。一凡哥哥现在还在开会,我在他办公室等他,所以才接了你的电话。”瑶瑶淡淡的解释着,但是语调里的叹息和无奈薄荷确认自己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怎么一回去就忙着开会呢?连给自己编辑一条短信的时间也没有么?薄荷随即又扬起眉梢轻声的问已经接起电话的孟珺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没和你说么?”
“说什么?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那会儿伦敦才七点。中午他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出去了现在才注意到,所以想对我说什么那也错过了。瑶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薄荷从下午就开始眼皮狂跳,那个时候心里就开始觉得隐隐不安,现在听瑶瑶说话的语气薄荷就越加的怀疑,是不是伦敦那边出什么事情了?不然湛一凡不可能昨晚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要么是因为别的事情缠身,要么就是因为根本走不开,无暇顾忌自己。
“可能是想和你说,但你们错过了时间。”瑶瑶叹了口气,“薄荷你别着急啊,事情其实……有些复杂……”
果然是出事了!?薄荷的心还是一个咯噔,握着拳头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你说,我听着。”
“其实就是……伯父受伤了,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急救到今天早上五点才从急救室出来,但是这消息一凡哥哥还封锁着没让外界知道,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一凡哥哥从医院出来就到公司召开了高层会议,直到现在,都已经四个小时了,我正好接到消息赶来想要给他支援。薄荷,湛氏出了大乱子,有人趁着一凡哥哥回中国的这一个星期在暗地里做了不少坏动作,听说伯父是受了枪伤,给伯父动手术的医生是我亲叔叔所以我才会知道这消息,叔叔说子弹就打在心脏的旁边,再差一厘米伯父可能就……活不了了。”
薄荷用力的握住手机才没有落下来,可是另一只手却抖得厉害,薄荷想起一直以来对自己慈爱有加的公公,想起和婆婆恩爱的公公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是谁?为什么要害公公?
薄荷伸手冷冷的擦掉脸上冰凉的液体,吸了口气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又问:“那现在怎么样了?”
“我去看过了,还在重症监控室,伯母陪在旁边。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而且里里外外一凡哥哥已经安排了三层保镖保护着,不会再有别的意外的。”
薄荷想起婆婆,现在一定很担心吧?一定很憔悴吧?一定害怕的要疯了吧?而自己这个儿媳妇此刻却不能在身边陪着。薄荷突然痛恨自己,为什么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深深的感到无力和愧疚。
“瑶瑶,”薄荷紧紧的拽着手心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却努力的让自己平稳了心,“谢谢你在第一时间赶去帮他。”
“我不帮他,谁帮他呢?你放心吧,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他又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一定竭尽全力的。你也别太担心了,等会儿他回来我就和他说你打过电话……”
“别。”薄荷阻断孟珺瑶的话,微微的吸了口气,“别告诉他我知道了。”
“为什么?”
“你就说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知道……他一定不想让我跟着担心。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让他少操一份儿心,哪怕是对自己的。
“……那好吧,你没事吧?”
“没事。瑶瑶,谢谢你。还有……能帮我顾着他吃一下饭么?从昨天晚上下飞机他应该都没吃东西。”
“说这些干什么,这我知道做的。再说了,难道我们两个就不是朋友了么?我以为我们是的。”
薄荷连苦涩的笑也牵不出来了,挂了电话薄荷还傻傻的坐在原位,意外总是在生活里不期而至,而人们永远都无法做好准备迎接那些意外,好的人们乐于接受,坏的永远也无法欣然。
薄荷没想到,一凡不过是回中国一星期而已那边就有人设下了重重阴谋蓄势待发,刚刚回去就出了这样的大事。现在公公受伤还在重症监控室,婆婆守在旁边,一凡从伦敦时间五点就开会到现在,昨夜又在急症室外面守了一夜,他的身体又怎么扛得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陇上薄荷的心,狠狠的纠缠拉扯着她。
拿出手机薄荷慢慢的编辑着短信:“一凡,我中午没有看见未接来电,对不起啦。现在我下班了,忙了一下午好充实哦,你回到英国一切都还好吧?呵呵。我和家里的一切都很好哦,别担心,回到英国就好好休息,别太忙碌工作而忘了自己的身体,替我向妈妈和爸爸问候……爱你。”
确定发送之后,薄荷依然握着手机,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心绪才缓然的起身准备离开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薄荷看着长长的走廊,要走到电梯那里,突然觉得好费劲好遥远。整个脑袋都是空空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觉得有些眼花缭乱……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公公受伤的消息给刺激了才会如此不济,就连按电梯都按成了上楼,所以当容子华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脚下有些轻飘,原本要退步向后,脚却突感虚软无力,容子华写满担忧神情,他说了什么自己似乎也听不清了,接着薄荷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无力的向下倒去……无尽的黑暗吞噬着她,潜意识里的她还在自问,她这是怎么了?
再不济,如今的身体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