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仔细辨认牌面上的篆字,心头微微一震之余,也有几分释然。
与此同时,包龙图终于清醒过来了,迫不及待问道:“丸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方元抬头反问,表情十分困惑。
“少装傻。”包龙图一瞪眼,拆穿道:“我们都看见了,你都没动作,盒子里头的令牌就飞到了你手上,然后金光闪闪的……”
“那肯定是你眼花了。”方元否认道:“被令牌的反光闪花了眼。”
包龙图一撇嘴,看到方元不承认,也无话可说。
此时,一旁的杜老板,则是非常确定,这绝对不是眼花,顿时又惊又喜。要知道这令牌在他手中几十年,他已经研究透彻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异常的情况。
然而令牌才落在方元手中,立马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机缘,绝对是萧神仙所说的机缘。”杜老板呼吸急促,脸上浮现激动的红潮,颤声道:“方师傅,请你务必救我……”
方元手掌微微触摸令牌,心念百转之后,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去看看。要是不成,你也不要怨我。”
“自然不怨,绝对不会怨。”杜老板喜出望外,非常高兴,随即问道:“那方师傅觉得什么时候起程比较合适?我也好安排一下。”
“明天吧。”方元说道:“我也要协调公司的业务。”
“好,明天我就过来接方师傅。”杜老板有些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即带着方元到机场,然后直飞温州。
说话之间,杜老板看了方元手上的令牌一眼。表情有些迟疑:“方师傅,这信物……”
“这信物先留在我这里吧。”方元随口道:“我认识一些人,他们与萧神仙颇有渊源。我不确定东西的真假,想拿去向他们请教一下。”
“这肯定是真的……”杜老板极力辩解,随之也意识到,这可能是借口。这信物落在方元的手中,有点儿类似刘备借荆州。一借不打算还回来了。
在杜老板的注视下,方元若无其事道:“是真是假,总要检验一番。才能安心嘛。况且,我说的那些人,可是不小的助力,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好吧。”杜老板无奈道。对于方元的“巧取豪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久之后,杜老板走了,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方元终于答应帮忙,或者这是一线生机。悲的是。方元又没承诺肯定能够解决问题,却把萧神仙的信物截走了。如果最后方元没能帮上忙。那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礼送杜老板离开之后,包龙图就急切道:“来,把信物我看看。”
“一块牌子,有什么好看的。”方元摇了摇头,却把东西递了过去。
“这不是普通的牌子。”包龙图十分肯定:“要是普通货色,你也不至于厚着脸皮截胡,硬是把东西留下来。”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贪图东西的意思。”方元信誓旦旦:“我真的只是想研究一下,等我研究明白了,肯定还回去。”
“是啊,再研究几十年,等到杜老板入土为安了,再还回去。”包龙图点头道:“反正没有具体的归还日期,你研究一辈子也成。”
“小人之心。”方元没好气道:“我是这种人吗?”
“难说……”包龙图拿起东西打量,漫不经心道:“反正我要是遇到动心的东西,也从来不介意做一次‘小人’。”
“那是你,不是我啊。”方元义正辞严:“我不是那种人……”
“……才怪!”包龙图顺势给予打击,然后皱眉道:“看起来,这令牌真是不怎么样啊。除了分量有些沉,是精铜铸造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方元说道:“你非要觉得这是宝贝,我有什么办法。”
包龙图置若罔闻,又反复研究了片刻,才指着牌面上的古拙篆字,好奇问道:“对了,这是什么字?”
“萧。”方元直言不讳:“萧神仙的萧字,古篆体!”
“哦。”包龙图眨眼道:“真的只是信物?”
“不是信物,你觉得是什么?”方元反问起来。
“法器啊。”包龙图坦言道:“我觉得这可能是很厉害的法器,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东西真的是法器?”
方元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是法器。”
“我就知道。”包龙图眉开眼笑,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法器,有什么功效?”
“不好说,要研究了才知道。”方元据实道:“毕竟令牌状的法器,没有什么针对性,不好判断它的属性。”
“那你慢慢研究。”包龙图恍然,随即又问道:“对了,一开始的时候,你明明是不打算帮忙的,后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杜老板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方元默然,随之轻叹道:“虽然不是我主观意愿,但是一年多来,的确没少受到他的遗泽。沾了光受了好处,肯定不能吃干抹净就不承认了。反正我就是答应去看看,又没说肯定能够解决问题。”
“如果事情好办,就捞个顺水人情。要是办不了,就灰溜溜回来呗。”方元耸肩道,他已经计算清楚了,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高!”包龙图赞叹不已:“奸诈!”
“什么奸诈,这叫有自知之明,未算胜而先算败……”
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走一趟,方元也不会敷衍了事。当下把公司的事务安排妥当了,就在第二天早上与包龙图带上几个员工来到机场。
此时,杜老板已经包了专机,专程迎接他们一行人。有专机护送,自然不需要排队等候。众人通过了安检之后,就可以直接登机出发。
一个多小时过去,飞机平安降落温州,自然又有豪车接送。车子离开机场,飞快抵达城市之中,速度才慢了下来。
包龙图透过车窗,饶有兴趣打量城市繁华景象,然后笑道:“据说这温州城,那是风水宗师郭璞堪舆选址督建的,是不是这样。”
“没错。”杜老板在旁边确定道:“根据温州府志记载,在晋代的时候,朝廷决定在温州地区修建郡城,恰巧郭璞客寓温州,所以就请他帮忙堪舆卜城!”
“在郭璞的指点下,城池顺利建好了。此后一千七百多年间,温州城历经风雨,却始终坚固不倒,哪怕乱兵围城,也奈何不了城中百姓。”
杜老板感叹道:“比如说北宋的方腊聚众起义,势不可挡,连续攻破几个县城,挟其声威围困温州一个多月,却不能破城,只得撤军。”
“到明朝嘉靖年间,倭冦屡屡侵犯沿海各地,攻陷城池无数。连杭州城都被破了,烧毁雷峰塔。但是温州屡次三番遭受侵犯,倭寇都不能进城,只好在乡间到处抢劫虏掠。这其中固然有守城军民的顽强抵抗,但是郭璞城池设计,也有很大的功劳。”
杜老板笑道:“百姓感其恩德,为了纪念他,还特意把一座山名改为郭公山,并在山下建郭公祠,常年以香火供奉、膜拜……”
“厉害。”包龙图啧声道:“不愧是风水大宗师,影响力能够延续一千多年。”
“历史上第一个给风水下定义的人,能不厉害么?”方元说道:“作为风水师的鼻祖,肯定有真才实学,经得起后人推敲考证,从而顶礼膜拜,奉若神明。”
“嘿嘿,这倒也是。”包龙图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温州城的风水形势,又是怎么样的?”
“山如北斗城似锁。”杜老板说道:“这个应该是温州城的风水格局了。”
“这话怎么说?”包龙图好奇问道:“有什么讲究?”
“这个嘛,我也是听人说的,未必准确。”杜老板眼睛一转,笑呵呵道:“方师傅是行家,肯定比我明白,就不需要我来献丑了。”
“杜老板是本地人,肯定比我了解清楚。”方元摇头道:“还是你说吧。”
“我是外行人,就算知道一些情况,也是道听途说的。”杜老板笑道:“这其间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真真假假,也不好分辨……”
“你们两个够了。”包龙图没好气道:“知道就说,不知道就算了,不要吊人胃口。”
“呵呵,那我就说说。”杜老板笑道:“反正我听说,温州城的最初布局,那是郭璞根据城池周边的地理环境设计的。”
“当年郭璞受托卜城,按风水普遍规律,城应建在江的北岸,坐北朝南。但是他经过测量之后,发现北岸土轻,南岸土重,于是决定把城建在南岸。”
杜老板娓娓而谈:“恰巧南岸有数峰错立,状如北斗七星,又有华盖山锁斗口,当下他大为赞赏,立即因地制宜,依山势建造了温州城,又号称斗城。据说他还题留了一首风水诗,直接描述了温州城的风水形势。”
“七山如北斗,城锁几重重,斗口在何处,正当华盖峰。”
杜老板摇头晃脑吟诵,然后叹道:“城成之后,很快就发展起来,繁花似锦,到了宋代的时候,就有了小杭州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