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千年以来最大规模的仪式,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中举行。
战时本不该如此铺张浪费,冒着被杜鲁齐突袭的风险让许多重要人员自前线赶回。
可巫王显然也接收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居然没想到应对的策略,只能在宫殿中向着泰格里斯无能咆哮。
凤凰王的忿怒无人敢反驳,一件件从纳迦隆德黑塔秘密储备室中盛放象征精灵王权的珍贵宝物被马雷基斯摔成碎片,这些年龄超过六千年的老古董是艾纳瑞欧时期的产物,多年以来作为他的夙愿细心保养。
即使再危机的时刻,马雷基斯都不曾对象征父亲王权的物品动过手,可这一次,他由衷感到绝望。
摔碎一件以赤色水晶细致雕琢而成的凤凰雕塑后,散落在地面的无数碎片似乎在讥讽着马雷基斯的无力与怯弱,不敢孤注一掷将所有战力投入洛克西亚对西部的突袭,平白在纳迦瑞斯做着凤凰王的美梦,接收一众杜鲁齐的谄媚奉承。
“伊姆瑞克,伊姆瑞克,好一个巨龙领主,他麻痹了我们所有人,以为龙号角已经失去了作用!”
将责任甩开的马雷基斯,创世之剑架在泰格里斯肩头,此时巫王终于是将怀疑目光投向这个亲爱的大侄子,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他原本有着一件对抗巨龙苏醒的翻盘武器——凯恩圣剑,可泰格里斯引诱阿斯莱的行动却让泰瑞昂将圣剑拔走,又带着自己陷入思维误区,以为龙号角已经变成一个摆设。
最大的意义,不过是让杜鲁齐感到忌惮,不敢轻易发动总攻。
可现在……黑方舟已经全体靠岸,大量资源投入到纳迦瑞斯的再建设,杜鲁齐已经失去撤退的可能。
“你做得很好泰格里斯,作为一个双面间谍,你是成功的,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面色阴郁的巫王没有掩饰心中杀意,盛怒之下只想将泰格里斯处死,他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很难让人不怀疑其动机。
泰格里斯面色沉静,对肩膀上的创世之剑毫不在意,反问巫王一句话。
“我从未干涉过你的选择,在纳迦瑞斯驻扎的方案由你决定,引诱阿斯莱进攻卡勒多,是由你与莫拉斯说明,擅自在洛瑟恩宣告阿苏焉之选也同样出于你的傲慢。”
“好一个从未干涉我的选择,那么你知道我下一步的选择是什么吗?!”
“呵,你大可直接将我杀了,但你还在接着废话,说明心中还残留一丝希望。”
泰格里斯一阵见血,马雷基斯不会甘心又败在巨龙之手,他输过太多次,心中已经有了阴影。
畏惧之中又包含期望,这便是矛盾的凤凰王。
巫王放下剑,颇为颓废回到王座,“莉莉丝,事到如今只有期颐于月之少女的帮助,让所有阿苏尔都明白,我才是天命的凤凰王。”
“我会转告莉莉丝的,但现在的你,需要考虑如何应对龙脊山脉出现的阴影。一支阿斯莱……”泰格里斯停顿片刻,仿佛在犹豫,但实则不过是钓起马雷基斯的兴趣。
“英勇者阿拉洛斯听从于莉莉丝的命令,作为塔希恩的领主,在奥莱恩死后,艾瑞尔无力干涉期间对阿斯莱的控制力很大。
或许你能派出使者,煽动奥莱恩死于泰瑞昂之手的怨恨心情,让一些阿斯莱进入凤凰王的麾下。” 原本马雷基斯对阿斯莱并没有多少兴趣,认为不过是一群待在森林里的野种,除了会日树外毫无价值。
可当前巨龙的威胁实在过大,他需要每一份力量来挽救这糟糕的局面。
王座上的阿苏焉之选凝视泰瑞昂许久,仔细分辨着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是否存在一丝背叛的可能性,心中也在斟酌这个提案的可能。
良久过后,凤凰王还是下了决定。
“你去将阿拉洛斯带到奥苏安,不管他和她有什么目的,我只要凤凰王之位!”
“当然,作为阿苏焉之选,这凤凰王之位必定属于你。”泰格里斯道出一番颇为暗讽的话,身体变成一道白光从宫殿中消失。
除了阿拉洛斯外,莉莉丝手中仅剩的力量,就只有巴托尼亚圣杯骑士的灵魂,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让战局陷入焦灼,让一个机会出现在月之少女眼中。
…………
影王阿里斯·安纳尔,如今也被不少人成为卡勒多圈养的乌鸦宠物,将纳迦瑞斯全境放弃的举动,让这名曾被奥苏安尊敬与忌惮的老怪物备受争议。
可显然阿里斯从不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比起在宴会中受人追捧,他更乐意与杜鲁齐的尸体做个舞伴。
潜伏在巨龙门的影行者战团,在阴影中目视一支支本不该出现于此的人类进入军事要塞,与许多对德拉克尼尔此举抱有疑虑的阿苏尔不同,影行者不介意身边的战友是谁,只要能杀杜鲁齐,那就是好人。
作为背地中身份最高的人,影王很自然收到德拉克尼尔的邀请,共邀在巨龙门将领大厅中协商战事。
大厅中只有三人,德拉克尼尔、埃尔维斯与阿格瑟尔,自清晨开始,他们便协商了不少重要事情,但实质性对北面的行进计划尚未涉及。
还需要等一个人,一个能对战场一锤定音的人。
被面纱裹着脸颊的黑影男人走入大厅,外围戒备的守卫在身前走过一人时居然毫无察觉,握着长矛一丝不苟面向前方。
在黑影男人走入大厅后,埃尔维斯抬手示意有人来了,将视野转向不远的石柱位置,
“你是影王,还是影冠之手。”
嘶哑的声音从黑影男人喉咙中发出,他从阴影中逐渐出现,除了一双眼睛外全身被黑布所覆盖,难以见到一丝体态特征。
“影王与影冠之手并无区别,我究竟是谁,这取决于你们的想法。”
好在大厅三人都算熟悉纳迦瑞斯精灵的习惯,没有对这稀奇古怪的言论有异样看法。
问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是谁,这是最为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