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对质

皇宫中,文武百官齐聚金銮宝殿,早已乱作一团。

万余禁军包围大相国寺,相州五万人马入城,这么大的动静将京城所有官员和百姓都吓得不轻。不光是蔡京及其党羽,其他的大臣也纷纷入宫求见皇上。但他们将皇宫找了个遍,也没发现赵佶的影子。

童贯刚刚赶到,蔡京便向他询问:“童兄可知陛下去向?”

童贯摇摇头,将蔡京拉倒一边,小声道:“事情如何?”

“神君受伤,高俅还在大相国寺,那道士只怕难以杀死。”蔡京恨恨地道。

“连神君也敌不过那道士?”童贯很是吃惊。

“是啊!……童兄先别问这些......”

蔡京对傲长风的武功也深感惧怕:“我等还是赶快找到陛下要紧!”

“可曾派人去各处青楼寻找?”童贯对赵佶的爱好还是很了解的。

蔡京苦笑:“早就派人去找了,连陛下偷偷在宫外安置的别院都去了,根本找不到啊!”

“哦?”

童贯感觉不对劲,又将蔡京拉了一把,在他耳边悄悄道:“陛下不在宫中,相州兵马入城,这次怕是会出大事啊!”

“童兄的意思是?”蔡京见童贯如此谨慎,也放低了声音。

童贯瞟了瞟秦桧等人,阴狠地道:“此事定是那道士的奸计,我等都着了他的道,若是陛下也被他蒙蔽……蔡兄!当断则断,事不可为时,记得弃车保帅啊!”

“有理!多谢童兄忠告。”蔡京点头会意。

就在两人交头接耳时,突然传来阵阵嘈杂之声,无数手持刀枪的士兵涌入了大殿。这些士兵凶神恶煞,不由分说地将所有官员统统围住。大臣们一下子惊慌失措,胆子小的更是吓得哭爹喊娘。

再过片刻,赵佶才在傲长风与宗泽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百官们一看是皇上来了,也都按下不安之心,纷纷下跪迎驾。

赵佶面无表情,直接走到殿首,端坐于龙椅上。而傲长风寸步不离,站到赵佶身边。

看到跪在地上的蔡京,赵佶终于说话了:“蔡京,你好大的胆子!”

蔡京听赵佶的语气似乎不是很严厉,于是急忙辩解道:“陛下息怒,老臣乃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赵佶怒极而笑:“朕一直对你宠信有加,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敢说迫不得已!”

蔡京还算镇定:“启禀陛下,是长风天师欲先加害老臣,老臣为求自保才出此下策。”

“混账!”

赵佶根本不信,破口大骂道:“事到如今,你还敢污蔑天师!今日若不是天师拼死护驾,朕只怕早已丧命于尔等毒手!”

听到赵佶的话,蔡京如何还不明白,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陛下何出此言?难道陛下也在大相国寺中?”

“你还敢装蒜!”

赵佶想到在大相国寺的遭遇,还有些后怕:“你不但私调了万余禁军,还派出数十名刺客,想置朕于必死之地,朕……朕岂能饶你!来人啊……”

“陛下且慢!”

眼看几名士兵就要朝自己走来,蔡京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作了虚无,他愤恨地指向傲长风,声嘶力竭地叫道:“是他,是他陷害老臣!请陛下开恩,让老臣拆穿他的奸计!”

“好!朕就让你在临死前多说几句。”赵佶虽恨不得将蔡京就地正法,但到底念及旧情,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士兵暂且退下。

“多谢陛下!”

蔡京喘了口气,接着便继续道:“是这长风子先威逼高太尉以及数位大臣,妄图谋害老臣。老臣和几位大人不知是他阴谋,这才将计就计,围攻大相国寺。可......可没想到他竟将陛下也骗至寺中!......我等绝无加害陛下之意,实在是……”

“够了!”

蔡京还没说完,赵佶便拍案而起:“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蔡京哆嗦了一下,仍坚持道:“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个屁!”

赵佶忍不住骂了句粗口:“朕前往大相国寺,乃是陪嘉柔公主上香拜佛,与天师何干?难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女儿与天师勾结吗?”

“这……老臣不敢!”蔡京虽然怀疑赵柔与傲长风的关系,但也不敢说出口。

“你还有何话说?”赵佶已经很不耐烦了。

“此事高太尉可以作证,秦御史和几位大人也可与天师当面对质,陛下一问便知!”蔡京身居高位多年,也有几分处乱不惊的本事。

蔡京说完,赵佶不置可否,而是看向傲长风,想征求他的意见。

傲长风早有准备,点头道:“既然宰相大人理直气壮,陛下不如随其心愿。”

“好,将高俅押上来!”赵佶见傲长风不反对,也就下了命令。

片刻,精神萎靡不振的高俅便被士兵带到。

他一见赵佶,立刻跪倒疾呼:“陛下,臣冤枉!是蔡相爷要臣调动的禁军,臣……”

“高太尉不要胡说!”

蔡京恨不得上去扇高俅两巴掌:“是天师先威胁于你,你快快禀明陛下!”

“是是是……”

高俅一向养尊处优,何曾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他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对赵佶高呼道:“陛下明鉴,前日长风天师来到微臣府上,威逼利诱于微臣,不但要微臣听命于他,还叫微臣调动禁军围杀蔡相爷……此事千真万确,秦大人他们也可证明。”

“是吗?”

赵佶冷眼看向秦桧等人,傲长风也朝他们露出一个笑脸。

秦桧等人看到傲长风的微笑,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确……确是如高太尉所言,天师也到过我等府上,威逼我等罗列相爷十大罪状。”

“哈哈哈……”

秦桧等人刚说完,傲长风便大笑道:“诸位大人竟敢欺君!不怕杀头吗?”

“我等所言都是实话,天师才是欺君!”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高俅和秦桧等人倒也变得硬气起来。

“好,那本天师就好好与尔等对质一番!”

傲长风先对赵佶施了一礼,然后缓缓走到高俅身边,淡淡道:“高太尉,你说本天师威胁你,要你调兵围杀蔡丞相?”

“正是!”高俅壮足了胆子。

“那你为何不先禀告陛下?”傲长风轻笑。

“这……这……”高俅答不出来,也不敢回答。

“呵呵呵……”

傲长风不再理他,又慢慢地走向秦桧等人:“尔等也说遭本天师逼迫,要尔等罗列蔡丞相罪状?”

秦桧等四人吞了吞口水,颤声道:“正……正是如此。”

“哼!”

傲长风哼了一声,义正言辞地道:“即便真如尔等所言,尔等为何不禀告陛下?尔等不但知情不报,反而还伙同蔡京,私调禁军,在京城之内大开杀戒,难道……难道尔等眼中只有蔡丞相,丝毫没有陛下吗?尔等到底将我大宋天子、国家法纪置于何地?”

“这、这……臣等该死,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傲长风的问题问得歹毒,高俅和秦桧等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明说的,所以他们只得赶快向赵佶磕头求饶。

而赵佶已经气得不行,他指着几人大骂道:“一群混账东西,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朕……朕……真是气死朕也!”

看到情况不妙,一直没有出声的童贯站了出来。

他向赵佶道:“陛下暂请息怒,老奴有事启奏。”

“何事?快说!”赵佶也没给童贯好脸色。

童贯躬身道:“高太尉等人私调禁军,固然有错,但宗将军虽然护驾有功,却无诏带兵入京,老奴觉得似乎……似乎太过蹊跷。”

“启禀陛下!”

宗泽不待赵佶询问,立刻答道:“此时正值初春之季,北方蛮夷忙于放牧,边关并无战事。微臣领本部兵马野外操练,这才恰好遇到十皇子出京城求援……练兵之事,臣早已上报过兵部,兵部尚书李大人可以为证。”

“宗将军所言属实,老臣早已知晓。”李正浩也出言道。

“嗯!”

赵佶点点头,白了童贯一眼:“童公公,你既然想维护蔡京等人,现在可还有话说?”

“老奴该死,老奴唐突了,陛下恕罪!”

童贯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坚持,偷偷朝蔡京使了个眼色。

蔡京虽然仍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还是保命要紧。于是他爬到赵佶脚下,痛哭流涕地道:“陛下,老臣知罪!老臣侍奉陛下二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绝不敢加害陛下……都是高俅和秦桧等人!是他们挑拨离间,唆使老臣,老臣才犯下大错……陛下开恩啊!”

“相爷!你……你……”听到蔡京的哭喊,高俅、秦桧等人大惊,一脸不可置信。

“都闭嘴!”

赵佶看着几人的丑态,满心厌恶,根本不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他一甩衣袖,厉声道:“都是乱臣贼子,罪不可恕!来人啊!将这些人通通打入天牢,择日宣判。”

“遵旨!”

数十名士兵上前,把蔡京、高俅、秦桧和另外三人押走。童贯与其他蔡京党羽则大气不出,瑟瑟发抖,大殿内一下清净了许多。

赵佶舒缓了一会心中怒气,向傲长风道:“此案,朕便劳烦天师亲自审理吧!请天师务必将蔡京一党肃清,不用手下留情!”

傲长风微微躬身:“贫道定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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