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将军!”
正在沮授和田丰的住处外面站岗的重步兵的两名士兵见到张辽立刻双腿一并,将右手平举抬到胸前,向张辽行了一个军礼。沮授、田丰被安排在必须经过一条巷子的独立小院里,这两名士兵就是在巷子口站岗的第一道岗哨。
“免了,免了。”张辽挥挥手,向哨兵问道:“里面最近怎么样?”
“能吃能喝的,属下只知道每日送进去的酒菜没有剩下的,浑不当自己是俘虏!”一个士兵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
重装步兵是张辽一手拉起来的,根本就是张辽身边的中军护卫,加之张辽训练他们的时候曾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使得这些士兵和张辽的关系极好。所以他们在私底下可以和张辽很随意的说话,并向文人表示出他们作为武士的不屑。
“呵呵!所谓文人傲骨,不外如是。而此二人又是文人当中的翘楚,自然要比旁人更加的骄傲嘛。不过你们也不差,文士、武士就是帝王的两只手,缺一不可。帝王以武士打天下,抵御外敌;以文士治理天下,安抚百姓。没有他们,国家内部会动荡。而没有你们,国家就会因外地入侵而动乱,乃至亡国灭种。”说着,张辽笑着看着这两个士兵,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的肩上担负的是我们大汉的全体百姓地安全和整个大汉国家和民族的安危。下次要是再遇见傲气的文人。你就告诉他们,假如没有你们,胡人会用拳头打得他们披发左衽,到时候就是神器颠倒,斯文扫地啦!”
“呵呵呵……”被张辽这一通夸得。这两个士兵脸红红的,憨厚的笑着,空着地右手不住的在身上蹭来蹭去,不过严格的训练让他们的左手依然紧握着腰间的刀柄。
张辽这番话半是随性而发,半是刻意为之。他确实希望能在这个文物尚未完全分家的时代就提前从根子上改变重文轻武的思想,也想借着这两个士兵的口继续提高他在军中士兵心中的威望。军中将士最信服的除了有真本事地将军之外,就是信任那些能够理解他们并为他们说话的将军,而张辽偏偏这两者都占了,这就是张辽在军中的隐形实力。
“好了,我进去看看那两人。你们继续站岗吧。”
张辽目的达到,自然就结束了和哨兵的谈话,向田丰、沮授地住处走去。一路上,张辽甚至在想,即使今日在田丰、沮授这里得不到任何进展。但只要他对那两名士兵的话传出去,今日就不算白费功夫。
很快张辽就到了院子的大门处,这里也有两名隶属重装步兵的士兵守卫,张辽笑着让他们开门,然后依然拍拍两名士兵的肩膀才走了进去。这些微小的地方张辽一向很注意,“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张辽还是赞同地。
推开院门。里面就是一个有着独立的大约十二平方丈(约64)的小院子,张辽一进门就能看见四名带刀的卫士或站或走的在守护着院子。而正对着院子的大堂中则坐着两个身着青色袍服,头戴幅巾,留着长须的男子。这些卫士见到张辽,纷纷站直身子,向张辽行礼。张辽此时就更加随便了,这些卫士都是他的卫队临时抽调出来的,跟着他也有一年多了,那里还会与他拘谨。
张辽地动静立刻惊动了大堂中的两人。他们正是沮授和田丰。这两人都和张辽照过面,沮授以袁绍属下自居,田丰更是因被张辽算计而落网,这两人那里会给张辽面子,甚至连起身相迎都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可是张辽却对这两人冷漠的眼神视而不见,径自走进大堂,找了个柱子旁边的座位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浑然没有丝毫官宦仕人的风度。然后张辽就靠着柱子,将双腿直直的放在地上。根本就不管天赋呢过眼睛里已经可以杀人的眼神。反而闭上眼睛,状似假寐般的坐在那里。
这些日子的形似软禁地生活确实让沮授、田丰地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张辽根本就不禁止他们了解外面的消息,甚至还将最新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他们耳中,沮授、田丰二人就已经知道,袁绍大势已去,不可挽回了。如今曹军暂停攻势,也不过是为了让久战后的士兵休整,并消化已经打下来的地盘。虽然渤海那里的拖延让曹军主力直到最近才离开渤海,但这已经无关大局了。更让沮授、田丰吃惊的是,不但是冀州,就连并州和幽州也在曹军获胜后立刻变了天,并州北部和幽州全境的袁绍势力顿时被清除一空,由此可见,曹操早已经是处心积虑的再对付袁绍了。可以说袁绍败得不冤!
但知道归知道,却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为曹操效力,在他们的心中,从一而终不过是表面上应付别人的借口,看不惯曹操的身份背景才是他们拒绝曹操的真正原因。
官宦、外戚、宦官这三大势力在汉朝这四百年的统治中来回拼杀的时间就接近了三百年,而桓、灵当政时的争斗更是达到了顶峰,“党锢之祸”让官宦集团吃尽了苦头,田丰、沮授有怎么可能去认可一个有着宦官背景的曹操呢?
不过这两人对张辽此时的作为也是反应不一,田丰刚烈的性情让他对张辽的随意有一种受到侮辱的感觉,当他突然间发现张辽有可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田丰忍不住就要爆发,但却被身旁的沮授一把拦住。
沮授见过众多的人物,虽然类似张辽这等身份地位不凡却还能如此惫懒的人时第一次看见,但他却能猜到张辽此举的意图,无非就是看看大家谁的耐心更好罢了。对于面前的这位张辽将军,沮授本人还是很有些好感的,尤其是那“曹侯纸”,虽然挂着曹侯的名号,但天下人皆知此时张辽所改进的。而张辽身后的郑玄又使得张辽从一个单纯的武将拥有了学术背景,青州的新政也让一个受到严重打击的地区迅速的恢复了元气,若是在汉初,那就是曹参、窦婴一流的人物,这让沮授如何不感兴趣?
张辽刚坐下的时候沮授确实是想好好和张辽比比耐性,可是一段时间下来,沮授明白过来,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和田丰两人当回事,这次过来也不过就是随意所至,或许一开始确实有故意作为想引起二人兴趣的意图,可人家毕竟还是没当回事儿,否则怎么会睡着了呢?
其实这也不能怪张辽,这本就是夏天,外面天热,而这种老房子却因为结构和屋外参天大树的关系相当的阴凉,故而从外面炎热的环境下突然进入到一个凉爽的世界,张辽自然感到舒服。加之进屋后就和沮授他们斗心眼,故意摆出一副不在乎的轻松姿态,在这种舒适的环境下,以张辽那没心没肺的性子,当然会睡着了。
就在张辽睡的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说话,他凝神一听,似乎是在说“……张将军好兴致……”一类的话语,张辽振了振精神,睁开了眼睛。
看着一旁一脸怒容的田丰和微笑着的沮授,张辽摸着头呵呵笑道:“二位先生,抱歉,抱歉。近日事务太忙,近日难得空闲,本想来看看二位。却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如此清幽,倒不由得睡着了。还望二位先生恕辽不敬之罪啊!”
“你还知道……”
田丰话才出口半句就被沮授拽了一把给咽回去了,此时他也明白了沮授的意思,就是要让他收敛一下脾气,免得给人落下什么话柄。
“好狡猾的小子!”田丰瞪着张辽,心中想到。
“张将军能有空来看看我们这两个楚囚倒也是我们的幸运,哪里敢怪罪将军!”沮授笑道。
“沮公此言差矣!沮公、田公虽曾是袁绍属下,然此时却实际脱离了袁绍的幕府,辽不过是奉主公之命请二位先生在此地暂歇,岂能以楚囚言之?辽适才举止确实不雅,沮公大度不怪,可田公似乎还在心中责怪张辽哦!”张辽笑嘻嘻的说。
“狡猾的小子!好强的感染力!”这回是沮授、田丰同时在心中升起的念头。
沮授用楚囚一词就是明着告诉张辽,而我们只是俘虏,而你是胜利者,双方地位天差地别,不用如此做作。
而张辽却将二人的被俘说成是脱离袁绍,可从字面上来说确有没错,这让沮授、田丰无话可说。而后张辽又以耍赖的态度纠缠于田丰的怒气,更是将沮授之前营造出的一种正式的气氛变成了朋友间闲聊玩笑。如不是沮授、田丰二人皆是经验老的之人,只怕此时都要和张辽笑谈人生了。
“哈哈哈!张将军好口才!”沮授爽朗的笑道。
说实话,他很喜欢张辽这种性情的人,虽然暂时双方还是敌对的,可是并不影响他私下里的态度。而且沮授不想在兜圈子了。
“张将军此来可是欲为曹公做说客乎!”
沮授微笑着看着张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