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武功天下无二的冯韬,被张献忠几席话一激,带着他的四儿一女、数十个有武功的捕快、家丁打手,下了城楼,雄赳赳地出了城门,来到空坝子上,冯韬在前,他的四儿一女在他身后,其余人呈环形在后面站定,冯韬说:“黄脸长须小儿,你说,怎样来划道道?”
张献忠说:“你不是县太爷吗,你不是天下第一吗?这个道道,还是你来划吧,你说了就算!”
“这可是你说的哈!” 冯韬一听由他来划道道,心中暗喜,说道,“那就这样,你们说话的是你,那你就和我来比试。不过,你我相比之前,我还想让你的手下人先出马来比比,我也派个手下人出来,一对一,打一架,十个回合之内,一局定输赢,敢不敢?”
张献忠故意说:“我的手下人武功不济,怎么能一局定输赢呢?手下人相比,不过是双方切磋切磋,无论输赢,不牵扯到赌局,行不行?只有你我二人相比的结果,才能算赌局,你干不干?”
大凡有武功的人都手痒,冯韬就想让手下的高手有机会亮几手,说:“你这么说,倒也在情理之中,行,只有你我二人的输赢才算赌局,手下人都只算切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自古道刀枪无眼,拳脚无情,比试中如果发生伤亡,那可就要各安天命罗!”
“这一点我们是懂得的,那你就叫人出来比试吧!” 张献忠要看冯韬派谁再说。
就听冯韬对后排一个大汉说:“张豹,你去,让他们领教领教掏心拳的滋味儿!”
张献忠就对突袭队中的马元利努努嘴:“你去把这人给杀掉!”
这个马元利,看长相外观,怎么看也就是个商人模样,与冯韬派的颇像混天龙的的个头的张豹走到一起,就给人一个不打都知输赢的印象——马元利必输!
两人走到距离三丈远时,双方都两手打拱,自报了姓名,马元利然后问道:“我两人比兵器还是比拳脚?”
张豹的拿手功夫是掏心拳,当然要比拳脚罗,就说:“用兵器比武,能算真本事吗?我们还是比拳脚吧!”
“好!”马元利刚才已经听到了这个张豹是练掏心拳的,他知道,掏心拳虽然凶猛残忍,却是外家功夫,心里想,三五招内就要取了他性命!
这马元利,学的是七星功,配合七星功,走的是北斗步法,只不过平常是真人不露相而已。他说声“好”,一脚在左前,一脚在右后,双脚微叉,两手作势,连冯韬都没看出他这是摆的什么架势,属于哪门子功夫。
其实,马元利的脚步倒是北斗步,但两手却是随便做个样子迷惑对方的。
张豹是兴隆商号的打手头子,一直想在主子面前显摆显摆,但平日里尽是欺压良善,没有机会,这时候信心满满,见马元利摆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架势,心想老子一拳揍死你!心里想着,使出掏心拳,猛一拳朝马元利胸口揍过来!
顾名思义,掏心拳就是掏心的,真打着了,那会把对方胸膛打出一个洞,再一把掏出心脏来!不过,那是针对内功不足的人说的。
这个张豹,倒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出拳,虎虎生风,迅快无比,动作如闪电一般,老远就能感觉到拳风气劲!
因隔有三丈远,张豹开始出拳时,马元利并不避让,他等到拳头离自己只有一尺远了时,这才一个北斗步,轻松让开了这一拳,可张豹用力过猛,一拳走空,自己还往前扑了几步,才站稳身形!
张豹一拳走空,十分不服气,心想刚才隔得太远,对方有了躲的准备,这第二拳,就先围着马元利往拢转圈儿,待转到背后,猛一拳从背心朝马元利揍过来!
这些招式,别说想打中马元利,张献忠突袭队里的任何一个将领,他张豹都休想击中!
就见马元利不经意似的,就又让过了张豹一记猛拳,而张豹竟然没有看出这家伙是怎么让开了的!
马元利想,让他两拳,该差不多了,心里就暗中做好了准备。
这张豹一连走空了两拳,觉得在冯大人面前很没面子,心中就有点儿发毛,站稳身形后,就又围着马元利转圈儿,寻找着最佳出拳的机会。
当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战圈中这两人身上的时候,张献忠对突袭队将领们使使眼色,努努嘴,将领们就暗暗地从两边绕开,包抄到冯韬他们一伙人的后面去,差不多都靠近了护城河和城门吊桥了。
这一次,马元利走着北斗步法,眼光和身形随着张豹转动,手掌上则早早地贯注了七星功内力,时刻准备出掌。
张豹一连转了三圈,这才猛一拳朝马元利的前胸揍过来。
马元利向左微微一侧,前胸贴着拳头让过拳锋,但却没有就此退开,就在张豹的身子随着拳劲刚闪过身旁时,也就是张豹的背部刚刚闪过之际,马元利猛然一掌,拍在张豹的背心上,就听“嘭噗”一声闷响,地面上腾起一团黄尘,张豹朝前急跑了十几步,才一个扑趴伏在地上,嘴边就有了一大滩鲜血!
冯韬正在惊愕,就听马元利叫道:“你们谁再来接着比试?”
没等冯韬发话,冯老大就自告奋勇:“待本大公子来讨教讨教!”
冯老大是在五峰真人那里学的老君剑法,自恃可列江湖高手之林了,飞步上前,道:“拔剑吧,我两个来比几个回合剑法!”
自古到,树要根生,儿要亲生,冯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连忙高喊:“务必小心应对,不可轻敌!”
冯老大道:“父亲大人放心!”嘴在说话,可手里的宝剑已尽向马元利递过来了!
马元利习的是七星剑法,认得这个冯大公子使的是老君剑法,但飞眼看到这个冯大公子的下盘不稳,断定这厮内力不济,就没有拔剑,一步让过了刚刚刺过来的这一剑。
冯大公子一剑走空,站稳身形,说道:“请你拔出剑来比试,你不拔剑,岂不显得我冯大公子胜之不武吗?拔剑吧!”
马元利说:“既然非要我拔剑,那我且用剑来比试吧!”说着抽出了宝剑,但没作任何招式,就那么随意地微微斜拖着宝剑,说,“拔出来了,你出招吧!”
冯大公子使出老君剑法中的“仙鹤拍翅”,一剑朝马元利攻来。
马元利一招“星移斗转”,轻松让过了这一招。但在两剑相格之际,马元利感到了对方臂力并不强,心想这是个银样蜡枪头,真正的花拳绣腿,剑招好看,却不中用!觉得和这样的人比武,简直是有点儿贬低自己的武格了!就想早点儿结果了这厮!
冯大公子出剑再次走空,心想,这家伙就只会躲闪,好难得有个机会真刀真枪地打一架,他却不出招,只会躲闪,真是窝囊,不如早点儿结果了他,叫他们重新来个武功高点儿的来比试!
于是,冯大公子使出老君剑法中的绝招“三十三天”,猛然朝马元利攻过来!
俗话说,一力胜百巧,冯大公子的剑招再好看,那也是表面文章,没有真正上过场子打架,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总以为自己把剑招学会了,就真的掌握了老君剑法了,殊不知没有内力的驱动,还真就成了花拳绣腿,用于对付那些山垭口上的剪径贼,倒还能有些胜算。
马元利已经完全看出了这个冯大公子是有招无力,也懒得用什么招数了,直接挥剑,一下把冯大公子的宝剑“嘎啪”一下格脱了手,还飞出去三丈多远,手腕立即一个反转,只一剑,就干脆利落地割下了冯大公子的头颅,就见头在地上滚,还没倒地的身子,无头脖子在朝天喷着鲜血!
这一下,义军这边因见得多了,倒还很镇定,可把冯韬他们那一帮人给惊呆了!
就算是儿子死了,冯韬都还是惊愣了一下,这才暴怒起来,几步跨到马元利前面,咬牙切齿、两眼喷血地怒吼:“狗贼——!还我儿子的命来——!”
张献忠早就注意着场子中的变化的,就在冯韬口中“来”字的尾音还没停下之际,就飞身站到了马元利前面,顺手把马元利向后一推,马元利就心领神会,退回到队列中去了。
冯韬暴跳如雷,张献忠也用雷吼嗓音说:“你在发啥气?比试之前,‘丑话说在前面,自古道刀枪无眼,拳脚无情,比试中如果发生伤亡,那可就要各安天命罗’这个话,是谁说的?你还说你是永济的知县,一个堂堂县大老爷,怎么说话出尔反尔呢?你就明说,你说话算数不算数吧?”
冯韬还真被这个黄脸长须小儿给呛住了,愣了一下,心想,唯有把这个黄脸长须小儿给结果了,才是制胜之道,人都死了,和那个马什么利的叫板无益,反倒显得自己说话不算话,就说:“好,那话是本县说的,还是仍然算话!从此刻起,你我两人来比试,比试输赢,赌局不变,这话还是本县说的!”
张献忠说:“这就对罗,这样子,才能让人相信你这个县令不是假冒的嘛!那你说,比兵器,还是比拳脚?”
冯韬有一柄佛光宝剑,又习了佛光剑法,有灵佛功的内力驱动,这可是快刀斩乱麻的打法呢,就说:“那就比试剑法吧!”
“好,就依你说的,比剑法!”张献忠说着,就要拔他那把青锋宝剑。
张献忠手才往剑鞘边伸,就见冯韬已经拔出了他那把长三尺的佛光剑,随着剑出鞘,剑上射出的金光分外耀眼,于是心念电闪:这剑不是一般宝兵能碰的!就不再抽青锋宝剑了,迅速抽出别在后背上从来没有用过的晶虹宝剑,说:“来吧,你先出招!”
晶虹宝剑是兵器中的孤品,知道的人不多,就算学了灵佛功,并拥有佛光宝剑的冯韬,也不认识这把长只有七寸,和他那佛光剑一样闪闪发光不说,还晶莹剔透的小宝剑,就说:“黄脸长须小儿,还是抽你那把长宝剑吧,省得说本县是在兵器上胜了你!”
张献忠说:“只要你爷老子不是空手,是用了剑的,你就别管长短了,输赢都天经地义,只管出招吧!”
冯韬报仇心切,巴不得黄脸长须小儿这么说,心中暗喜,就运灵佛功内气,使出佛光剑法中的“见神杀神”招数,务求一招致命,快得只见光影,不见人形,猛然朝张献忠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