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李五又向洛依依施了一个礼,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发现这片区域之内有着不少品阶很高的草药,但是刚才听藏幽府府少主,已经把这一片范围划为了藏幽府的领地,不过这些草药若是不进行采拮的话,实在是有一些暴殄天物了,不知道这位元术大师,可否能够让在下去采摘一些草药,采来的草药我绝对不会独占,到时候就请大师先行挑选,剩下的再给在下一些可好?”
其实对于李五在这里,洛依依的确感觉有一些不方便,因为洛依依一直对夜十九的身份很好奇,潜意识里也想对夜十九多一些了解。
“我听说你是神药门的弟子,想必对各种药物的认知要比我们高得多!刚才少主也是临时起意,才将这一块地方划为了藏幽府的禁地!但这里所产之物,应该还是算作是大雪山的!而在大雪山之上能够说上话的,正是你眼前的这一位,你若问我,还不如问他好了……”
李五看到洛依依将眼神看向夜十九,不由一愣,心中暗道,这夜十九不是刀城申家的弟子么?但听这位元术大师口中所说之话,似乎夜十九在大雪山上还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李兄你尽管去好了,既然洛姐姐答应了,就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了……”
当听说允许他采药之后,李五更不会再去想其他了,兴高采烈的去了。
“十九,你我姐弟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但是我对你的身世以及过去,没有丝毫的了解,如果你真的将我当成你的姐姐,可否将你从前的事说给姐姐听?”
那些回忆夜十九并不愿意去碰触,因为每一次碰触,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有很多事都是在逃亡的时候陆三叔告诉他的,包括他的身世。
三叔曾仔细和他说过,那是在赵弃尘与林棠双骄之战后,于夜帝国顺和十八年四月末。
十年之前,啸虎关外。
正是春夏交替之时,春阳正暖,百草翠绿之时。
古道、
西风。
小桥、
流水。
春藤、
老树……
啸虎关外的一个小村、虎村。
村中只有数十户人家。
村外一条古道,向东北方向前行二百余里,就是已经割让给烈阳帝国的抚州城,向东南走十数里,就是曾大破烈阳帝国十五万大军的啸虎关。
虽然此处离啸虎关更近,但按旧有属地却应是属于抚州管辖。
当初夜帝国割瑯郡、抚州之时,除啸虎关五里之外,都割让给了烈阳帝国。所以这处村庄现在已算是烈阳帝国的国土了。
但是村中乡人,却在骨子里认同自己依旧是夜帝国的子民!每逢秋收赋税之时,总是自发的将赋税送入啸虎关内!而烈阳帝国的税官来收税时,面对的却是乡民们的横眉怒目,半颗粮食也休想拿到手!
烈阳帝国的人本身就瞧不起这些被割让出来的乡民,收不上税,自然要用强!只是这虎村村民十分彪悍,与烈阳帝国征税官兵狠是闹了几场!
在啸虎关内的夜帝国的将士们,在内心中也依然将这些地方视作自己的家园,怕虎村村民受了欺负,时时也会派些骑兵来村中巡逻保护!
烈阳帝国也因这处离啸虎关太近,就未曾驻扎军兵。见征不上税,就准备将附近所居之民强行迀至抚州城近处,只是这虎村村民不肯迁徏远离故乡,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迁走。而啸虎关的轻骑又时常来相护,又见此村落甚小只有数十户人家,到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了……
此时以至晌午,按往日时节早有从田中归来的民夫村汉,陆续归家了,村中家家也早应冒出缕缕炊烟,只是不知为何此时村中却是鸡犬不鸣,寂静如斯,好似一废弃荒村一般。
“咯嗒,咯嗒嗒,嗒嗒嗒嗒……”
远远传来一片马蹄声,只见从啸虎关处奔过来十余精骑。
为首之人身着夜国军队制式铁甲,方正面容,浓眉阔眼,颌下略有浓须,满面刚毅隐带征尘之色,约有三十些许年纪,一看便知是军中的老军伍。
看这十余骑所行方向,正是直奔虎村而来。
“大哥!马上就到虎村了,待会巡查完了,咱们去村子东头李老九那里喝上几碗怎样?”
说话的是一个浓须大汉,豹头环眼,面目威猛,正策马追在首头汉子的左侧。
“二哥!你又犯了酒瘾了?大哥何时到虎村不让你饮上几碗?这还用你提醒大哥,哈哈哈哈……”一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打趣道。
这白面年轻人身形削瘦,面白无须,一双狭长目子满是捉黠的看向浓须汉子。
这书生一样的年轻人也穿着一身营中铁甲,只是那铁甲套在他身上有些略显宽大,他策马在为首汉子的右侧。
浓须大汉先是一瞪眼,又伸手搔了搔头,看着白面书生大声说道:“萧老四!萧慎!前次大哥说让我喝个够,结果你却说有什么军情?结果紧赶慢赶才喝了三碗酒,这点酒还不够我李虎打牙祭的!怎么能尽了酒性?我这是提醒大哥,这一次让我多上喝一些!是不是啊,大哥?”
其余十余条军汉听了都哈哈大笑。
为首汉子笑道:“好,好,这次只是平常巡查,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让你们多喝上一些好了!”
其余众位军汉一听,都是双目放光齐声叫好。
李虎一听心下大喜,不由扬手又加了一鞭,马儿吃痛向前又窜了一窜,超了首领大哥一个马头,大声笑着叫道:“众位兄弟哥哥,我李虎先去酒肆给你们整治酒菜去!哈哈哈……”
“兄弟们!你们看看这李二哥!一听大哥说让他饮酒,比去赌坊勾栏还要性急!你们说咱这铁卫里咋就有这样嗜酒如命的家伙呢!哈哈哈……”说话这人是一个瘦长脸的汉子,正夹在队伍中间。
“哎……”肃慎故做叹气状,“冯六弟呀!谁叫人家习那功法叫甚泔水三千诀呢!据说那功夫练成之后,李二哥就是无底老酒缸喽,多少酒也灌不满哪!”
“是冰杀诀!”李虎回头大叫道。“大哥,你看看这萧老四,他总是欺负我嘴拙舌笨说不过他!”
“哈哈……谁让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学弱水门的姑娘功法呢?!”
李虎满脸幽怨,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我又有什么法子?从小俺娘就教了俺这一门功法,我爹又不会功夫……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这功夫练的越高呢,这酒量啊,就越大!你们谁若不服?哼哼……一会儿咱们酒上比划比划怎样?萧老四,敢是不敢?”
“快拉倒吧,谁能跟你这酒缸比啊?!”
“呵呵……这大酒襄又开始挑衅了!”
诸人都是善意大笑。
这十多骑铁骑甲士,带队的正是林棠大帅帐下,赫赫有名的十八铁衣亲卫中的几个人。
为首那刚毅汉子正是十八铁衣卫中的老大,李沉石。
浓须威猛大汉是老二李虎,书生模样的是萧慎,排行第四,那长脸红面的汉子是老六冯远程。
谈笑间,众人离村口越来越近。
李虎等人似已闻到酒香,口中咽了咽口水,扬鞭催马奔行更急。
那村中李老九酿的酒,并不是什么良液佳酿,但是酒劲却是极大!
那酒初入喉时辛辣无比,好似刀割一般!
一股火辣辣的热气,从喉头到腹间如同火烧一般,而且后劲十足!
这酒劲道大,却正合了这些边关士卒的口味,极得众人喜爱。
最近几日,听说烈阳帝国官兵又来催逼虎村乡人迁徏,怕村里人出什么意外,李沉石特意领着几个兄弟,带巡骑过来多巡看几次。
倾刻间儿,十几人已将到村口处,众人刚要进村,李沉石忽然一抬右手,竖掌一立!
他的手势刚刚打出,身后众人猛勒马缰,几匹马人立而起,马上的骑士却是纹丝未动,足见马上功夫极是娴熟!
“大哥,有些不对劲啊,村里怎会这般地静?”萧慎挨近李沉石身边轻声道。
李沉石双目向村中扫了一眼,沉声对手下兄弟们说道:“兄弟们!小心一些!”
众人都加了戒备又骑马前行了几步,冯远程微皱眉头,用鼻子向空中仔细闻了数下。
手带马缰,一催马,加快几步跑到李沉石身边。
“大哥,有血腥气!”冯远程面色凝重小声道。
在十八卫中老六冯远程,以嗅觉听觉著称啸虎关!
一听说血腥气,李沉石双眉一竖,右手一扶腰刀,挥手向下一摆。
众人翻身下马,几人已取出腰畔军刀。李沉石沉声道:“散开!李虎,萧慎,先去村口最近处探一探!两位兄弟多加小心!”
李虎闻言点头,取腰刀在手,放缓脚步向村中小心行去。
萧慎双足交错踏地小跑,脚下却是连一丝声响也未曾发出。
在将挨近至村头一间茅草房时,萧慎一翻身,已跃上了房顶,伏身于房坡之后慢慢探身向房前观望。
余下众人已有数人取出随身军弩,张开机簧压入弩箭,小心戒备。
李虎也已慢慢行至这户门前,向房上萧慎打了个手势,侧过身用腰刀一顶院门,院门顺势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