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俨叫来离一坎二等随护，让他们留下，把玉石打包装好运回府。
对在场众人点了点头，看都不看穆展一眼，牵着霍惜离开。
见穆俨离开，穆展也与禇醇良等人道别，满脸笑意离开了久盛兴。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半天没回神。
还想着看这块帝王绿最后能卖出什么价格呢，或是听听看世子打算雕成什么物件，没准他们还能给点意见什么的。再说要是留在玉石街雕出来，还能不时去看两眼。过过干瘾。
可是这……
这就，献给皇上了？
不少人摇头叹息。这真是……方才看世子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大公子。太吓人了。
真是太可惜了。
替自己，也替世子感到可惜。在场谁又是傻的呢？
解大老爷背着手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一看，纷纷摇着头也跟了出去。
马嬷嬷得知了情况，安慰道：“姑娘放心吧，世子行事有分寸。即便心中再有气，也不会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咱们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让世子发泄一通，憋在心里反而不好。”
“可不是，要不说大公子高明呢。”
见他神情不再崩着，霍惜悄悄松了口气，就怕他气坏了身子。
“是！”
“世子是个做大事的，心中再有气，也会隐而后发，不会当场发作的。那样只会让外人看咱们穆府的笑话。”
穆俨点头，“不计一切手段。”
霍惜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与友人说完方才的事，得友人盛赞，夸奖他手段高明，穆展更是开怀地哈哈大笑。
“是。少爷放心吧，我俩一定会好好计划一番，让大公子拿玉矿坑出来换银子，补偿少爷的损失！”巽五、震六义愤填膺，恨不现在就出去运作一番。
穆展让他失了这么大一块价值连城的帝王绿，不做点什么，他如何甘心。穆展现在手里最大的一个产业，就是那处刚得不久的玉矿坑，他要让他吐出来。
离一坎二等人，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少爷，咱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什么都不做！”
世子哪怕不会在滇地久呆，也比大公子磊落坦荡！不玩阴的。与其提心吊胆地跟着大公子，不比向世子投诚好？
书房里，穆俨砸烂了能砸的杯盏。
二人抱拳：“是。属下明白！”
上去狠踹了禇意几下，“世子在滇，你离大公子远些！”别给家里惹祸！个蠢玩意！
禇醇良愣了半晌没回神。直到大儿子唤他，才打起精神叫来伙计帮着世子的人把这块帝王绿装箱运货。早些打包带走，也好眼不见为净。
忽啦啦，久盛兴的后院一下子从方才人挤得水泼不进，到现在门可罗雀，走了个干净。
“只怪这世袭的爵位太吸引人。更何况远离京城，偏居一隅，这么大的权势地位，谁不想要呢。姑娘也莫要为世子担忧了，这都夜了，世子还没吃晚膳，姑娘要不去厨房亲自给世子做两道他爱吃的菜？”
穆展出了玉石街，也没急着回府，而是约了人到花楼饮酒赏乐。
“还是大公子高明。就这般几句话，就让世子没法反驳，有苦说不出。明明一块极品帝王绿，光卖玉石就能卖出数百万两，若是雕出来，不拘雕成花草鸟兽还是山水风物，那都是价值连城。损了这么一大笔，即便心里流血，还没法否认不是献给皇上的。”
“定不负世子所托！”
见她一副心疼的怪样，给穆俨都逗笑了，胸中的浊气散去不少。“我原也没想卖掉，只想给你留做传家宝的。这么算来，咱也不算失了银子，顶多再也看不到罢了。”
原本将计就计，只想当场打脸穆展，他哪里会想到就开出极品帝王绿来呢！要是早知道……
霍惜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我一想到失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心疼得吃不下。”
献给皇上？他怎么不去献？
他家少爷献什么不好，要把少爷打算留做传家宝的帝王绿献出去？他也配替少爷做主！
“早知道就运回我们的铺子悄摸摸地解了。”还省得来了个鸡飞蛋打。坎二悔得肠子都青了。
穆展！
直到夜了，穆俨才回到翠篁院。
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他哪敢否认。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能落什么好？
另一边，穆俨一路憋着怒火回到府里，送霍惜回到翠篁院，进都没进去，就转身去了书房。
像禇醇良这般想法的人很多，但凡今日在现场的人，无不是这般想的。可小老百姓，哪敢参和进穆府的事务里。不过是背后悄悄嚼几回耳朵罢了。
反过来还安慰霍惜。
看向巽五、震六，“穆展不是想弄银子养私兵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把他手中的玉矿坑弄到咱手里，而且价格要低！”
想到方才摆了穆俨一道，想到方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那一副错愕的表情，一副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又无法当众揭穿的表情，心情畅快。
等人走干净了，才拿刀一样的眼神看向小儿子禇意。
见霍惜还没吃饭，在等他，穆俨嗔怪道：“怎么不先吃？饿坏了怎么办？”
要是择一人站位，择世子不比择大公子好？
真是畅快。
霍惜叹了口气，“嬷嬷你是没在场，当时他一副吃人的表情，我都吓坏了。生怕他当场对穆展发作。”
“是啊。他时时想着祖父的叮嘱，要守边定边，要守护好穆府。在外拼命维护穆府，可这府里，有人却不想他太轻松了，处处与他做对。”
穆俨胸中浊气稍减。
太可恨了，那么大一块帝王绿，运去江南，好好运作一番，就能卖出金山银山！可却被大公子轻飘飘一句话毁了。
切出这么好一块料，这下子是不怕世子怪罪他家卖废石给他了。可方才世子和大公子暗潮汹涌，当谁看不出来？
还世子早就说好要献给皇上？这话他小孙子都不信。
穆俨何尝不后悔。
看向离一坎二，“国公爷之前说我可以到卫所挑人充当随护，此事由你俩负责。在年前务必把一个卫的私兵挑出来，务必要他们心甘情愿。愿意到我帐下听令的，当众给足军晌及厚赏！”
“走吧。”
一众穆展的附庸纷纷夸赞，马屁拍得穆展极为舒服，对着台上弹唱舞乐的伎人，大手一挥：“赏，都赏！”
现在军中给将士们发的军晌并不足数，世子挑到手下的私兵，给足军晌不说，还给厚赏。谁不想转到世子名下？
“我就乐意看穆俨那一副明明恨不得吃了我，又要当众维护形象，拼命隐忍的表情。哈哈哈……”
见他想通了，霍惜松了口气。
瞪他：“你是不是傻？还传家宝！那么大一块玉，放家里，你不怕小偷来偷啊！当然是换成银子实在啊。放家里你睡得着？”啧啧啧，说什么傻话，还传家宝。
“有我在，谁敢来偷。”
“就算不敢偷还不敢惦记吗？再说你在不敢偷，你儿子你孙子也不敢偷？”放家里，不是给儿孙们遭祸吗。还传家宝，有银子实在？
穆俨歪头做势思量一番：“夫人说得有理。是没法当传家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大一笔银子丢了，是挺心疼的。那就等着为夫给夫人要回来吧。”
“要回来？怎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