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弦拉着古奕霖一起来到了凤辇前,微微行了个礼,异口同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古凝寒掀开了面前的纱帘,抬了抬手,“清晨夜寒未散,免礼吧。”她遥望着辇下的女儿,深吸一口气,平淡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沙哑,对着云凤弦轻轻交待道:“狩猎之时,不管旁人如何劝你驰马狩猎,都不用理会。我风灵国的皇帝,只要能安邦治国平天下,那些骑马射箭狩猎之事再也,再也算不得什么。所以~凤弦你只要跟在母后的身边,寸步不许离开。”
云凤弦隐约知道古凝寒此话一出的深意。先前的她何尝不是想利用云昱风对古凝寒的奇怪反应,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可现在……古凝寒却提前把这件说出来,更是心甘情愿用生命做她的盾牌。
头一回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云凤弦感动不已。
这便是母亲的爱吗?为了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做出这样伟大的牺牲……云凤弦目光一闪,垂下头好一会儿,才扬起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回望向古凝寒,“是的,娘。”
娘?古凝寒闻到云凤弦如此呼唤,全身剧烈一震,泪盈于睫。怔望着云凤弦真挚的眼神和依恋的目光,嘴唇微颤,好半天,才唤出一声:“凤弦。”这低声叫,真真是无限深情,慈母对亲女的万千宠爱皆在这声呼唤之中。
云凤弦心中也是一颤。恍惚间,觉得古凝寒真是自己那素未蒙面的母亲,正在一声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娘亲~”这一声,声音饱含着孺慕之情。
一直侍立在古凝寒身旁的刘仪纯,泪眼朦胧的悄悄拭泪。
古奕霖则在一旁开心地笑了笑,连忙道:“这大好的日子,姑姑……不,母亲和……”他说着,又瞧瞧笑靥若花般明媚的云凤弦,一时想到她最近老是借着他唤错称呼,从而惩罚自己的画面,脸上微微一红,神情略一犹豫,终是放低声音道:“凤弦你就莫再伤怀了。”
古凝寒闻他此言一怔,随后含笑的点点头,又看向古凝寒,笑意盈盈地道:“听说你最近常陪着凤弦在一起?”
古奕霖脸颊上的绯红更深,垂下头避开古凝寒探寻地目光,有些害羞地低声道:“是,奕霖这几日一直陪在凤弦的身边。”
云凤弦回想起这几日,古奕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心中一喜,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侧首避开了古凝寒的视线,对着古奕霖眨眨眼。
古奕霖这回连白玉的颈间都一片粉红,也回想起云凤弦这几日趁着无人之时,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头垂得更低了。
他们之间紧紧相握的手,暗自里的眉来眼去,哪里逃得过城府极深的古凝寒的眼睛。此时此刻眼见坐在面前的一双儿女,不免微微一笑,复而又觉得心头一颤。
恍惚间,时光似倒流到十多前年,坐在面前的的两个人,不是自己和皇帝云曦又是谁……只不过,在那抹转弯的地方,露出一双蓝色的长靴。
古凝寒全身如遭重击,慢慢的甜蜜情怀完全消失无踪,寒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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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猎场,离京北三十余里。其场占地极广,硬是靠着几代人的移山填海,营造出旷野高山,栽出茂盛的树林,制造出足以适应各种动物生存的条件的狩猎之地。而后,更从天南地北寻来各种珍贵的是飞禽走兽,围禁豢养于内,供皇族贵人出京松散筋骨。而其中之最有代表的人物,便是醉心于狩猎的亲王云凤晴。
此次狩猎,也是皇帝云凤弦成年之礼,比起以前皇室宗亲前来猎场行犯猎来,更是风光无限。
皇族最高象征的明黄龙旗插遍猎场,一排排依仗威严浩大,所有随待的将士,身着五彩轻甲,精神抖擞地骑坐于俊马之上。
锣鼓喧天般呼啸而来,极少在皇帝面前露面的一众文臣,也各自按品级着衣冠,身着各色朝服都在风中猎猎飘飞起来。
皇太后古凝寒与凤后古奕霖的相坐在凤辇之内。旁边的黄罗伞盖之下,便是当个皇帝云凤弦的御驾轻骑。
此时的云凤弦面色发青,怔望着身下着着黄色马卦的俊马,眼神游离。她以为身为皇帝,怎么也会有架像样的辇车,弄半天只剩下一只马儿,外加套上一件刺眼的马装……出宫之后的她,一直坐在这只华丽的骏马之上,开始还觉得新鲜好玩,只是从京城到猎场,三十余里地。
他们骑得不快,身下这匹马儿也是百里挑一。
奔跑之中,马背上平坦无波,云凤弦倒也没觉得不适之处。不过时间长了,慢慢地觉得她被颠得头晕目眩,胸口闷得厉害,直想跳下来大吐一场,却还得顾及皇家的声望,憋着气坐地马上。
“听说,陛下这几日,连御马房里性子最烈,旁人不曾驯服的几匹马儿,都一并驯服了,果然是天下之主无所不能了。”云昱风语气淡淡,笑声淡淡,表情更是淡若风轻。
云凤弦宛若未闻,只是扬起眉毛笑了笑。
为了一洗前耻的她,的确去了皇家的御马房。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只有这马儿了。若是她遇到危险,除去风紫辉的及时来到,估计也只有骑马跑路一途。
没办法,现在的她这身子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件事。要等到她把这棉絮般的身体修练成金刚无敌,估计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可望而不可及。
于是,云凤弦只得去御马房里进行她那奇怪的驯马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