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里没有钱,但太极殿上,这些济济一堂的大臣们家里有的是钱,遍布京城内外的那些豪堂广厦之内,不知暗藏着多少隐秘地窖,有多少金银珠宝被他们深深地埋藏在地上,也许从这个大殿之上随便拖出一个去砍了脑袋抄了家,得到的财富便足以支持一次大战,秦柔娘在心中暗暗想着,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罢了,现在是任何一个也动不得了,一切都得等打赢了这场战事,才能开始一一清算.
秦柔娘也知道,这一次战事过后,这些世家也会卯足了劲与自己较量一番,没看到他们现在已经在未雨绸缪了么?散布谣言,在民间将自己的名声弄臭,以后他们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对付自己?
秦柔娘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只要自己还坐在这个位置之上,但占据着先天的优势,自己可不是李鉴李逍那样的傻蛋,想要对付自己,先摸摸自己的脑袋稳不稳再说.
一切走着瞧吧!
大朝会结束,除了曹仪与方泓,其余人都是散朝回衙,离开太极殿宏伟的大殿,曹方二人随即来到一边的偏殿,方泓自去与皇宫内府总管交割秦柔娘答应的款项,曹仪却是被单独留下奏对.
“首辅大人,听闻昨天晚上,贵府有几人暴亡,不知可有其事啊?”看着曹仪,秦柔娘问道:”可别染上了什么不好的瘟役.首辅大人国之重臣,可得当心才是.”
曹仪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明天曹府下人的确死了好几个,不过可不是什么瘟役,而是被暗杀的,而他们,正是曹府派出去散播秦柔娘一些消息的门客,这些散播出去的消息九分假,其中却有一分真,在京中掀不小的波澜.
昨晚这几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横死家中,只能说明,罗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杀鸡给猴看,这是在给自己脸色呢!当下强笑道:”臣谢娘娘关心,不过这时节,哪有什么瘟役,那几个人也是凑巧了,都在昨天一起死了,曹府家大业大,在京中便有成千上万口的人,同时死几个人倒也不稀奇.”
秦柔娘点点阔大,”首辅大人,这时节,的确不会有天灾瘟疫,但人为的可就说不定了.”
“臣不明白娘娘的话.”
“首辅大人心中明白得很,值此危难之秋,唯有精城团结才是唯一出路,胜利还没有影子呢,有些人便急着来挖墙然,只会害人害己.本宫听说如今京中谣言四起,首辅大人可知晓么?”秦柔娘含笑问道.
“听闻一些,臣下去之后,便立即责令五城兵马司及上京府马上彻查,这些刁民,便当投入大狱才是!否则对以杀掉这股歪风.”
“不必了,本宫见多了大风大雨,这些下九流的手段,还不放在我的眼里,任由他们去传吧,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既然是谣言,终归是上来得台面的.”
“娘娘圣明!”曹仪心中恼火,想引得秦柔娘大动肝火,在京中来一场大捕,没想到这个精明的女人根本就不上当.
正想再想想别的辙,方泓与内府总管已是联袂而来,方泓脸有喜色,内府总管却是愁眉苦脸.
“娘娘,内府给快给方尚书搬空了!”总管抢先一步告状.”这开春以后,经各宫娘娘,宫女,太监们换身衣服的钱可都没有了.”
秦柔娘挥了挥手,”这有什么可说的,天气马上就要暖和起来,宫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去年的衣服浆洗浆洗不是一样穿么?告诉宫里人,过了这个时节,以后本宫会重重地补偿他们.”
“是!”
“方尚书,一共提取了多少银两?”
“回娘娘,内府尚有库银一百二十万两,有了这笔银子,总算又可以撑几个月了.”
“居然还有这么多?”秦柔娘喜上眉梢,”搬走,搬走,方泓,我可得丑话说在前头,这些钱可拿得可是皇帝以及宫中各位娘娘的体己钱,要是有一文钱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你这个尚书可就当到头了,要是有那只老鼠连这个钱也敢染指,也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诛他满门良贱.”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事实上,秦柔娘也的确做得到.
“不敢,方泓向娘娘保证,每一文钱都会用在刀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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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们办事,本宫还是放心的,皇帝也累了,你们下去吧!”秦柔娘看着怀里已经快要睡过去的李昊,道:”首辅大人,犒军的银两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军中,别的可以耽搁,这个却是一点也拖延不得的.”
“臣明白!”
通州双燕山,从良与雄阔海两人正在防区之内随意地散着步,两人的亲卫吊后数十步,远远地跟随着,大军驻扎在此,不可能有什么刺客,便连稍大一些的野兽如今也成了士兵们的口中美味,卫兵们也显得十分放松,两位将军都是勇冠三军之辈,便算真有刺客,也近不了两人的身.
“将军守双燕山,责任重大啊!”从良看着远处的青燕山以及脚下的黄燕山,”对面的征北军卢城营,由征北军悍将孟姚,丁仇率领,这支军队可谓是威名远播啊!”
雄阔海摸了摸脸上的胡须,笑道:”蒙军铁骑当年何尝不是名震天下,但最后一样灰飞烟灭,这个世上没有无敌的军队,只要天时地得人和齐聚,胜利便自在我手.”
“将军好气概!”从良大笑道:”有将军这等勇将,从某方能放心啊,雄将军心中有几成胜算?”
“四六开吧!”雄阔海脸上的笑容依然,但却没有丝毫托大之意.”敌人的确很强,我不担心我麾下的秦家军,这支军队毕竟打了多年的仗,我担心的是陈风笑的通州镇军能否支撑过头几场大仗,如果能撑下来,以后便会慢慢好起来,胜岁之数便可上升到五五开.”
“将军想得明白,五五开就够了,将军亦是久经战阵,陈风笑也不乏实战磨练.这也是我将你们放在最危险的地方的原因,如今刑恕在江陵要挡着蒙军铁骑与霍震霆,现在我这边,能堪大用的也只有将军你了.”
“娄湘此人,不可信!”雄阔海突然道:”他在潞州能抛下友军逃亡,搞不好在通州又会再上演潞州一幕,说句老实话,有此等人在我身后,我做梦都不安稳.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往我后背上插一刀.大将军,此人不可不防,最好是早早拿掉!”
“雄将军放心,有我在呢,这也是我将娄湘放在我身边的原因,有些工作我正在做,罗网也正在做,很快,这个漏子便会被堵上,有我在通州城,他翻不了天.”
“可是通州由此人驻守,将军在通州手中可没有兵!”
“娄湘想动我,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做,你放心吧!”从良笑着蹲了下来,脚边小溪水流淙淙,股股细流顺着晶莹透剔的冰缝,一路向下,不断地开拓着前进的渠道.
“冰在化了!”从良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动的小溪,数天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冰的世界.
“是啊,冰在化了,山上的树都能看见青芽了!”雄阔海亦道:”和平要走了,战争要开始了!”
“大越存亡,就在今年!”从良站起身来.
“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而已!”雄阔海扶着腰间的佩刀.
“将军不免太悲观了,当年挥刀怒闯陌刀阵的雄风可是天下闻名,在军中被奉为战神啊!”从良笑道:”只要将军有当年之勇,对面之敌何足道哉?”
雄阔海大笑着摇头,”大将军不知当时情景,只是机缘凑巧而已,当成就了吾的虚名,当年陌刀队,士气不振,甲胄全无,这才有可乘之机,如果全副武装的陌刀队在我面前,雄阔海一定是打马便逃,绝不会去送死!”
“将军爽气!”从良笑道.”这一次我来双燕山,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京中犒军的赏银我带来了,还替将军带来了伏魔弩,霹雳火各五十台.”
“伏魔弩,霹雳火,这不是征北军的利器么,什么时候我们也有了?”雄阔海惊喜地道.
“上一次盐池之战,与全益凤一场血战,缴获了不少他们没有来得及毁掉的伏魔弩,霹雳火,几个月的时间,匠师们才仿制了一批,不多,我将其一分为二,你这里和刑恕方向之上就全部分光了,希望对将军能有所助益.”
“说起来征北军的兵甲之利,当真骇人听闻,朝廷集合了全国最好的匠师,有着全国最大的匠作监,但在兵器的研发之上,却远远落后于征北军,负责匠作的官员当真该杀!”雄阔海恨恨地道.
“这可也怪不得他们,在北地,匠师是可以做官的,北地锋锐兵工作坊的老板,现在已经是北朝兵部器械司的主事了,不少匠师因为发明了军国利器,一跃便成为有品线的官员,这才我们这边,只怕是难以想象吧,有重赏,必有勇夫,有奔头,才有干劲,朝廷积重难返,很多事情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解决!”从良叹息道.”便是这批武器,在质量之上也难以与北方抗衡,我已经通告了兵部匠作司,无论如何,也得在短时间内给我造出大量的伏魔弩与霹雳火,守卫通州防线,这都是大大有用之物.”
雄阔海无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