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经过珍儿跟叶家人的集体投票表决,包子铺就在那一天重新开张。
那天早上,不只是珍儿、叶白芷、二妞还有毛氏跟叶苏木几人去了,叶老爷子在大伙的强烈要求之下也去凑了这个热闹。虎子作为包子铺的真正老板,那是必须到场的。而杜云因为大肚子,叶白薇因为待嫁的原因,就留在了家里;叶石韦也在家里照看着,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孕妇,一个小姑娘,外加一大家子的东西呢。
这边叶老爷子自愿帮忙烧火,那就把叶白芷给空出来了。有了这么些天的锻炼,叶白芷包的包子已经像模像样了。几人一边调馅子,一边包,说说笑笑倒也快。
毛氏说新铺子要有新意,之前开了那么几天已经给附近的人留下印象了,现在要多弄些新东西,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早日把买铺子的银子赚回来。
毛氏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他们这些人中,叶老爷子年纪最长,也最有见识,可他对吃食不怎么讲究,也提不出什么很有用的建议。剩下就是毛氏跟叶石韦了,他们所见识的也就是棘阳县的这些花样,根本谈不上有新意。剩下的几个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珍儿倒是知道几个精致的糕点跟包子,可是因为太过精致,完全不适合他们这个比较平民的小铺子,而且提出来也不好解释她怎么知道这么多。最后,几人商议决定,保留原有的粉条包、肉包跟蘑菇包。剩下的适应当即蔬菜。添加白菜包、萝卜包、豆包跟糖包。
今天开张。就加了一些糖包跟豆包。糖精贵些。糖包就卖两文钱一斤,豆包是叶家的,珍儿按价称的,算下来一文钱一个就成。今儿先卖这些,要是客人喜欢,吃的人多以后就接着卖,要是不好吃,就撤了这道包子。
看时辰差不多了。庖下里忙碌的几人就慌忙把准备好的包子、稀饭端了出来。毛氏她们摆好了贡品,珍儿跟虎子一人一束香,拜了灶神。
叶苏木早在门口准备好了,鞭炮的一头绑在竹竿上,另一头悬空挂着,尾端离地面的高度不高,这是特别为虎子着想的。门口上还有一个牌匾,用块红布披着。
吉时一到,叶苏木敲了敲铜锣,就拿着燃起的香递给虎子。牵着他去点鞭炮。虎子跟着叶苏木的脚步慢慢的走着,回头看了一眼珍儿。见珍儿对他笑笑,也回了一笑,坚定的握着香,慢慢的伸到下面的引线下,等引线冒了烟,忙跟这叶苏木往后跑。
噼里啪啦的炮声伴随着浓烟吸引了早起的人们。等珍儿跟虎子踩在梯子上掀开了红布,“百草包子”四个字映入人们的眼睛。
人们以为只就是一个普通的包子铺,卖的肯定也是那几样,没什么好吃的,刚想走呢,一个写有今日供应的木板竖在了门口。人群中有识字的就念了出来:“今日有香菇包子、粉条包子、肉包子、糖包子、豆包子,稀饭一文钱一碗。另,买三个包子送一碗绿豆汤,新鲜腌菜有萝卜丝、韭菜黄、干酱豆。”
人们一听添加了几个新花样,都觉得有些意思,几个没吃早饭的一商量,觉得可以去尝尝,反正挺便宜的。
门口迎客的是刚赶来的叶路远。他还在景春堂当学徒,听说珍儿家的包子铺要重新开张,想来凑个热闹。可惜,没什么他能做的活计,珍儿就让他这天早上早些来,笑道:看看开张的盛况,要是还能招揽客人那就更好了。
他也牢记着要来帮忙的事的,就是昨儿晚上铺子里才新进了些茶叶,他要忙着记账,忙活晚了,今儿早上就没起来。这刚赶来就让珍儿递了个抹布过来,让他招揽客人。
引着几人进了铺子。一进门,才发现这包子铺还是有些变化的。以前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放了两张桌子,人一多就没地方坐。而且地方小,不小心就会碰到这里,碰到那里。现在的铺子不一样了。珍儿想让铺子里的地方宽敞一点,就跟叶十一哥他们说了。他们也是常干这个的,仔细看了看这房子的结构,就帮珍儿把问题解决了。中间的墙一打通,就把两间屋并成一间了,墙上再加上一个窗户,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多了。
后面院子里叶十一哥他们也给改了改,以前的庖下太紧闭,每次珍儿他们一群人在里面忙活都觉得闷热,出不来气。叶十一哥他们把庖下里的灶毁了一个,又把剩下的两个灶重新盘了盘,烧起来又快,烟灰也出的快。可不像之前那个灶一样,一点火烟子就全返回来进了庖下,让人咳得眼泪都出来。庖下的窗户也换成了白棉纸,又好看,庖下里也亮堂。就是换来了毛氏的笑话,最脏的地方珍儿反而用了最好脏的窗纸。
店里新摆的四套桌椅是珍儿托木匠哥新打的,都漆成了绛红色,很有沉重感。原来的两张旧桌子珍儿也没舍得丢,同样漆了色,看着跟店里的新桌椅没太大差别。
进来的三个人要了蘑菇包子跟糖包、豆包,一共是九个,送了三碗绿豆粥,叶路远笑着把东西送过来,又跑去招呼后进来的人。
毛氏抱着头巾,在门口的大蒸笼前站着,有人不想进铺子,只是买包子带走,她就得给人装包子,还要收钱。屋里就是叶路远跟二妞在当伙计,招呼客人;珍儿就在盛稀饭跟绿豆粥,还得细心看别人都点了什么,最好是在叶路远跟二妞还没过来就盛好,让他们过来了直接端走,这样省些时间。
前面卖的好,后面当然也忙的更狠。叶白芷接到前面传来的信儿,忙道:“爷爷,看看那个蒸笼里的是糖包子,先蒸糖包子,快!”
叶老爷子还没站起来,二妞就看到糖包子的蒸笼了,放到空闲的锅上放好,叶老爷子也转了灶,在这边开始烧了起来。
“今儿怎么糖包子卖的还好了?”叶老爷子想不明白了,糖包子一个都要两文钱哩,比肉包子都不差,咋还有人舍得?
叶白芷跟二妞手里不停,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不知道珍儿卖糖包子亏不亏本,这一早上就把她们本来准备三天卖的糖包子给蒸上了。
包子铺开张前两天珍儿就派人给附近的街坊们送了信了,这天一早还真看到好几个常来吃包子的街坊,珍儿她们很是高兴,给那几个街坊每人都送了一碗绿豆粥。这是老爷子教的,做生意要给别人些好处,别人才会觉得你这店好。
一直忙到辰时三刻,店里的人才都走光了。珍儿她们把铺子收拾了一下,就去后面的庖下随意吃了些东西。东西是二妞做的,完全保持了乡下人的一般作风,菜里没放多少油,盐也少,跟水煮的差不多。这会儿累的狠了,大伙也都没胃口,都随意吃了些,看着在桌边算账的叶路远。
“怎么样?怎么样?算出来了吗?今儿赚了还是赔了?”叶白芷焦急的问道。
叶路远凝眉想了想,道:“别吵,我还没算出来呢。”
叶白芷撇撇嘴,道:“这也太慢了吧,珍儿算的都比你快。就这水平你整天还吹说跟什么什么账房学习呀,别败坏人家名声了。”
正在喝粥的珍儿被叶白芷的话说的呛了一下,咳个不停,二妞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埋怨道:“你理她作甚?你理她作甚?她就是个不懂装懂的。路远哥,累了这么久,你先歇歇吧,等会儿吃完了再算。”
听到关切声,叶路远笑笑,道:“没事,二妞妹妹,你们先吃,就快好了。”
等珍儿她们吃了饭,把早上的碗碟什么的都洗好了,叶路远的账也算好了。跑去买食材的钱,还有剩下的一些包子,一个早上的忙活,也就才挣了六十五文钱。
“啊?那不是比前些天还少?”二妞张大了嘴巴。没歇业整修之前,她们每天都能挣一百来文钱呢。
毛氏也有些失望,“今儿早上来的人不是挺多的吗?”怎么挣的还少了呀?
珍儿早想过可能会是这种情况,但是没想到会少挣这么多,解释道:“应该是跟我们早上的食材有关。今儿早上我看了看,卖的好的就是肉包子、粉条包子还有糖包。这三样里,肉包跟糖包都是两文钱一个,可是都用的是白面,就这个价我们完全没有赚头。”白糖多贵呀,那么一点点都要一百来文,而且还是质量不怎么好的。
毛氏他们一听,也是这样。今儿来的人中,十个有九个都要的是这三样中的一样,所以看着买的多,其实利润很薄。
“那要不,我们还跟之前那样卖?那一天不是能多挣个几十文钱啦?”叶白芷说道。
还没等珍儿开口,叶路远就道:“当然不成啦,你今儿卖的有这几种包子,明儿就不卖了,那喜欢吃这几样包子的人肯定不高兴,连带的也不喜欢你这铺子了,这样人不就少了吗?要觉得不赚钱,那明天就少做些肉包、糖包的就成,你卖完了别人总不能还有话说吧。”
珍儿她们听了想了想,也觉得这话不错,能少做但不能不做。毛氏甚至还夸奖道:“路远真的是长大了,都能有这样的见识了,真不容易。”
叶路远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傻傻的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