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小雨拎着水壶，跟在两个人身后，不明所以。
“小雨，你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左残阳严肃地回头说，顺手接过了小雨手里的水壶，拎在自己手里。
“什么线索？”小雨奇怪地问，顺便看了看左残阳，心中暗道：这左残阳虽然平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自己两只手才能拎动的水壶，他竟然只用了两根手指头就轻轻松松地拎在手里，还能健步如飞——难道真是因为新的发现而精神亢奋？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段成岩回头，笑眯眯地回答，“停水啊！”
“停水？那又怎样？”小雨还是不明白。
“那个没有人但是却不出水的水龙头，就没有可能是因为停水了吗？”
“啊！怎么会这样？！”小雨自己也有点儿惊讶，“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左残阳点点头，自言自语，“这个世界上，一大多半的巧合都是因为人为的因素，只是有的时候，你不知道人为因素起着什么样的作用，才会认为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那里停水是人为的？”小雨皱起眉头，“是人为关上的？”
……
“原来我们想了半天的问题，竟然这样简单地就解决了！”道小口喝着中药，叹道。
“但是具体还需要确认一下。”恩泰点点头，“不过我认为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案件就变成了……”道又小啜了一口中药，“三线并进，而多出来的那条线就是……那个人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这次停水有可能是人为操控的？”
“恐怕是这样的。”杜子规苦笑。
“我们不妨以凶手的视角来分析一下。”左残阳突然说，“如果周立洋是被杀的话，那么我们来对这个凶手进行一下侧写。首先，能够有耐心磨那么小的一个勺子，而不速战速决，就足以证明这个凶手可能有点儿问题……”
“你们好像还忘了一样东西呢！”聂苏突然微笑着说，然后指了指众人头顶，大家齐刷刷地抬头，发现聂苏指的，是一个摄像头。“虽然那里的摄像头是不会轻易对外公开的，但是似乎我们有少伦？”
“明白了。”少伦颔首，然后扭头开始操作起来自己的电脑，不一会儿，就从电脑的U盘插口那里拔下了一个优盘，“所有的视频资料，都在这里了。”
道看了看少伦手里的优盘，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剩了大半杯的中药，不仅吐了吐舌头——少伦这家伙，黑一个网站比自己喝一杯药的速度还要快啊！压力山大！
“我们刚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杜子规有点儿懊恼地甩了甩头。
“当眼前的线索太多的时候，我们很容易被蒙蔽双眼。”聂苏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侦探们的工作，就是从纷繁复杂的线索中抽丝剥茧，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从而破案。正因如此，侦探这门行业也可以称为是‘艺术’……”
“全部搜索完成，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少伦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视频，说道。
“也就是说，我么可以判定这个人是自杀的了？”恩泰扫视众人，询问着意见。
“表观上是这样的。”左残阳点点头，“但是，微观上来说，可能会微妙一些……比如说，他为什么要自杀？停水是人为的还是巧合？他自杀对谁有好处？他的自杀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当晚的值班记录也已经找到了。”少伦扭头回去又敲击了几下键盘，然后扭回来，拿着一张纸，“周立洋所在的区域被报告停水，但是其他的区域并没有这样的问题。”
“这样说来，”左残阳点点头，“是有人故意弄得停水咯？”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凶手需要抓到？”段成岩问。
“是啊……”左残阳轻轻皱了皱眉头，他的这个小动作被段成岩捕捉到了。
“怎么，还有疑问？”
“怎么着都感觉……这个凶手和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凶手……并不是一个人？”左残阳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恩泰一愣，问。
“我们之前在找的那个凶手，手法颇为狠毒，通常会有很强的目的性，行事果敢，用一个不太合适的比喻就是……很有年轻人的气息……”左残阳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地说。
周围的人都抽了抽嘴角——年轻人的气息啊……这间屋子里不都是吗？
“但是周立洋被害一案中的凶手呢？”左残阳没有注意大家的表情，继续在那里自言自语，“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行事比较瞻前顾后，甚至有点儿缩手缩脚的……和前一个人对比的话，似乎是个中老年人的感觉……”
“两个人搭档？”恩泰挑了挑眉毛。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该是父子杀人或者是兄弟杀人了……”左残阳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似乎这个年龄小的人占据的是主导地位，这样的安排不是很符合中华民族‘敬老爱老’的优良传统……很奇怪啊……”
……
“今天感觉怎么样？”左残阳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哲宇和哲然兄妹两个，“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和以前感觉不一样的地方？”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过头来看左残阳，然后步调很是一致地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不一样。
“医生……”站在一旁的李孝涵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这两个孩子的病……”
“抱歉，但是不是这样的。”左残阳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哲宇和哲然的病情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但是并不能说明能够彻底治愈。”
“啊……”李孝涵的表情马上变得很失望，“这样啊……”
“两个孩子的病确实不容易治疗。”段成岩在左残阳身边坐下，平静地说，“一来，一些病可能会造成全身器官的受累，二来，一些病是遗传病，所以受累基因位于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里，想要治疗，十分困难。想要痊愈是更加困难的……”
“我……明白……”李孝涵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小声说。她孤独而又悲伤的身影让左残阳和段成岩两个人看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
“很可怜的一家人啊……”段成岩和左残阳站在病房的走廊里，段成岩低声叹道，“残阳，真的没有办法吗？”
“很难说。”左残阳摇了摇头，“李孝涵不肯配合我们，我们也就很难找到病因，找不到病因就想治病，实在是困难。”
“真想知道她到底在隐藏着什么……”段成岩扭头看着李孝涵带着两个孩子在楼道里面散步，“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加重要呢？”
“成岩，我觉得……”左残阳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双眼目光炯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我们是不是可以……请少伦帮个忙？”
“调查李孝涵？”段成岩有点儿惊讶，吐了吐舌头，“这样能行吗？”
“但是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目前来说比较方便快捷的一种方法了……”左残阳撇了撇嘴，“虽然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卫生法学里面曾经说过的，医生不能探听或者传播患者的隐私……”
“有什么特例吗？”段成岩听了，轻轻地皱起眉头，然后问。
“特例？”左残阳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嘴角轻微翘起了一个弧度，段成岩这家伙……好像是在笑？“特例……除了治疗需要吧？”
“那么……了解患者的遗传病家族史……算不算治疗需要呢？”段成岩的笑容更大了，但是左残阳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标准的坏笑。
“这……”
“好吧，既然为了治疗的需要，我们就调查一下患者的遗传病家族史好了。”段成岩从栏杆上直立起身子，大义凛然地说，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如果这其中涉及到什么治疗需要之外的隐私……就是PSI的事儿了，怎么样？”
“你……”左残阳无奈地抽了抽眉头，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很想知道李孝涵的秘密！
……
“李孝涵现在是一个高中的化学老师。”少伦从电脑前面抬起头，“但是如果从任职时间来计算的话，恐怕这不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什么？”听到这句话，所有PSI的人都条件反射似地抬起了头，因为这句话太耳熟了——康嘉笛、吕颜、赵异、皮可休……这起案件中涉及的所有死者，在调查的时候都会得到这个结果！
“也就是说……”恩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大概计算了一下，“在她成为老师之前，她还有过一年半的空档期？”
“是的。”少伦再次看向屏幕，确认了一下，点了点头，“在这一年半中，并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说明她的去向。”
“这是巧合吗？”杜子规有点儿不相信地问，“一个到医院来给孩子们看病的妈妈，竟然有可能会和一起谋杀案扯上关系？”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有点儿八竿子打不着……”小雨皱着眉头说。
“是啊……”小池也拿起了手中的资料袋，从里面抽出了几位死者的资料重新浏览，“似乎……这几个人都从事着完全不同领域里的工作……而且……年龄也不尽相同……最重要的是……这位李孝涵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死？”
“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吉利，但是……好像真的是这样的……”恩泰叹了口气，“李孝涵也许是这起连环谋杀案的唯一活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