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逸尘的车子上，素素强忍住笑意问他：“刚刚你说的，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这是真的吗？”
“假的。”莫逸尘坦诚道。
素素楞了一下，十分疑惑：“那你之前有见过他么？你是怎么认出来他的。”
“没见过。”莫逸尘勾了勾唇角，看起来有些邪恶：“最近在争取和白氏家族的合作，如果就连合作方的资料都掌握不清楚，全公司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可是我听安娜说，他只不过是个实习的小医生啊，上次在医院里面我还见过他。”素素说。
“实习的小医生？”莫逸尘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全国十家大型医院至少有六家都是他们家开的。白懿父亲和爷爷以及太爷爷三辈都曾获得过世界医学最高成就奖。”
素素吃惊地感慨了一声，可莫逸尘接下来的话更加有料。
“白家和林家世代交好，但自从林木集团原主人林钟叔去世以后，白家不再吃林家那一套，所以现在有好多企业都在争取白家的合作机会。”莫逸尘淡淡地看了素素一眼。
素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说，白懿其实是个富N代！这样的话，等回去我要劝安娜从了他算了。”
莫逸尘哈哈笑了两声：“果真是个贪财的女人啊！听说人家有钱就双眼放光了。”
“才不是！我也就说着玩玩而已，我可说不动安娜。”素素说：“她喜欢莫少华喜欢得超级执着呢。”
莫逸尘皱着眉头说：“戴伯父之所以想让他们在一起，不过就是想通过家族联姻而拉拢白家，可是白懿仿佛是假戏真做了……这和我们当年还真像。”
在言家，这一次真的就如莫逸尘之前所说，言镇成和言母都一副很欢迎的样子，还让家里面的仆人帮忙停车。
素素和莫逸尘坐在沙发上，莫母甚至还亲自为素素倒了一杯最喜欢喝得橙汁，这让素素十分不习惯，她连忙接过来：“不、不用了。”
这时候，言镇成来到莫逸尘面前，他们要到书房去谈话，莫逸尘临走前还交代素素：“在这里等着我，别乱跑。”
素素连忙点头应下，看着莫逸尘放心离开的身影，有些疑惑到底什么事情竟然这么神秘还非要挑一个单独的地方谈，既然这样的话，为何不直接把言镇成请到莫氏的总裁办公室不就得了。
正想着，只听身旁传来言母的声音：“素素啊，最近你见到真真了么，她还好么？”
素素回过神来看着言母，分别这么久没想到言母变得这么苍老，她仿佛很急于得知言真真的下落一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素素。
“难道，您竟然都不知道真真的去处？”素素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言母疲惫地摇摇头：“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根本不应该把真真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本来以为她的病情会有所好转……”话没说完，她竟然开始抽泣。
素素看着言母这个样子，心里面有些不好受。虽然当初她待素素并不好，但也从来没有虐待过她，也没有少了她的吃穿。所以，素素不能眼看着这个母亲伤心。
“言真真从精神病医院里面逃出来，被我们带到林木集团老总林烨那里去了。”素素说：“因为那时候真真她口口声声说要找林烨，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做。”
一听这个言母愣住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激动地问道：“你们居然把真真给林烨那混蛋了？！”
素素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言母。
“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把我的女儿送给别人，却不通知我？”言母眼睛里面含了亮晶晶的眼泪，显然她真的很担心自己女儿的去处。
素素连忙安抚老人家：“您先别担心，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复杂，我和戴安娜被人绑架到那个精神病院，还差一点被失去理智的真真砍死，所以为了保命才答应她带她去找林烨的。当时莫逸尘也在，我们能够保证林烨不会伤害她，林烨为了她甚至和自己母亲闹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啊。”
言母情绪依然很激动，胸口上下起伏着：“我的真真，她那么娇气万一被人欺负了呢，万一挨打了，被骗了怎么办！她还神志不清，受委屈了就连哭都不会……”
素素看着言母，心里面有些触动。从小到大缺失的母爱，她可望而不可即。现在看到言真真被母亲心心挂念着，不知为何竟然在这一瞬间很羡慕言真真。
“不会的，”素素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她说：“要不我现在就给林烨打个电话，让您确认真真的平安。”
“不仅要确认，还要把我的真真带回来！”言母坚决道：“那该死的老头子，自己的女儿在哪里都漠不关心，我问他，他竟然也瞒我！”
素素楞了一下，她明白过来那“死老头子”正是言镇成。
这时候，言母看着素素的目光突然温柔了起来，她对素素说：“之前你在言家，我和你父亲对你不够宽容，也希望你能理解……”
素素低下头，轻声回答：“我理解。”
“不，我知道你一直很记恨我们。”言母说：“没能给你一个温馨充满关爱的成长环境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和你父亲也是有苦衷的。”
素素说：“我知道，你们相信我出生时的那个流言。说我是个不吉利的人，无论和谁有亲密的关系，都会被连累。”
言母摇摇头：“谁也没有相信这个。当时我和你母亲是很好的朋友。素素你别相信外面的传言说你母亲是第三者，对于之前谩骂你母亲的话我道歉，那也是被逼无奈。”
素素紧皱着眉头，很不理解为什么言母突然就变得这么慈善了。
“你母亲林晓霞和你父亲是有婚约的，只不过是未婚先孕生了你姐姐。”言母解释着说：“可是那时候林家发生了意外破产，你父亲被家族逼着娶了我，那时候我又怕又恨。怕我往后的人生道路会很坎坷，毕竟我抢了好朋友的丈夫。恨的是林家的突然破产才导致了这混乱的局面。”
“所以我没办法面对你母亲和你姐姐，甚至你。”莫母说：“你母亲去世之后，你要来言家，我很想把你当做女儿来疼爱的。可是，你和你母亲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看到了你就会想起她，想起对她的亏欠，我没办法容忍自己一辈子都活在亏欠里面，所以我只能把态度强硬起来假装不喜欢你不接受你。”
见素素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言母立刻说：“还记得当初你跪在祭堂，给你送饭的李阿姨么？那是我亲自交代的啊！”
得知了真相，素素有些哽咽：“既然是这样，你们又何苦这样对我……”
言母说：“你父亲也很爱你，当时你被莫家困在抢救室里面不让医生抢救，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正在开会就立刻冲出去了。”
“那，”素素的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将心中多年的疑虑问了出来：“那么，他有爱过我母亲么？如果爱过，为什么会忍心她吃那么多苦，最后得绝症死去。”
言母片刻失神，仿佛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以回答。
“他、应该是很爱你母亲的。”言母眼神中有很复杂的情绪，慢慢说：“如果，你母亲能够回来报复，他应该是心甘情愿地受罚的。”
素素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能感受到，这么多年他内心一直都是绝望的。”言母说：“如果你母亲真的去世了，那么他的心估计也跟着死了。”
“你父亲其实也很不容易，他对两个家庭都有亏欠。”言母说：“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会无条件的容忍真真犯错误，是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会对不起这个女儿。”
这时候，素素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母亲还活着，要回来报仇，您该怎么办？”
没想到面对这个问题，言母倒是微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会到大女儿家养老吧，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言家的气数也就尽了。”
素素不再说话。
客厅里面终于安静下来，素素和言母都各怀心事。
素素发现，当年母亲林晓霞和父亲言镇成的事情，分别从莫母、莫逸尘、言母口中说出来都不太一样。
可能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吧，所以包含的感情也完全不一样，所以如果让外人听起来一定会不知所云更加理不清头绪了。
但经过素素的提炼，她总结出来了所有版本的共同点——共同点就是真实点。
第一，言镇成曾在两个女人中抉择，可最后受伤的是林晓霞。第二，后来林晓霞得绝症去世，尽管没去世但显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两点也是最有争议的，父亲言镇成到底爱的是谁，还有母亲林晓霞死而复生为什么就没人注意到？
脑子中一团乱麻，素素已经分不清当年这段感情中到底谁是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