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入无人之境,直入有人之室。
使用鲜血征伐,进入异维穿行的付前目标很简单,整个建筑里惟一一道熟悉的气息——自己的一号顾客,刚刚找不到丈夫的克蕾尔。
汤米二人并不在,应该是简单走访后,事情以超出寻常的效率被执夜人接手,也就顺势高效率地告辞。
并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还没有去过那个特殊房间。
“再来一杯?”
暗淡光线里,解除鲜血征伐的付前在一张圆背椅上坐下,抓起桌上一只酒瓶,跟对面打了个招呼。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明显有些惊到憔悴的主妇。
眉头紧锁的克蕾尔,相比于早些见面的时候,脸颊甚至是多了一丝红晕,而嘴里多了几分酒气。
这份情调其实完全可以理解,今天的连番冲击属实有点大了,借助于酒精之力稍微舒缓一下实在正常。
更不用说从瓶中余酒看,她也就是喝了手里那一杯而已。
……
据说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会出现想叫叫不出来的时候。
意识到眼前不速之客是谁后,克蕾尔的反应无疑验证了这一点。
同时也让场面成功没有变得太不礼貌。
嘘~
以噤声的手势替代捂嘴,付前同时帮忙把克蕾尔手中已经见底的杯子满上。
而不知道是这一幕过分怪诞,还是知晓对方可能非人,克蕾尔握杯的手竟是僵在那里,完全没有谦让一下的意思。
“请不用担心,虽然这瓶酒看上去价值不菲,但我没有工作时间喝酒的习惯。”
面对这样的反应,付前一时也是好言安慰,示意不必担心自己抢酒喝。
“我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很遗憾治疗进行得并不顺利,如果你能保证接下来以正常音量交流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忙再提供一些建议。”
“戈里姆肖阁下,我……”
堪称漫长的沉默后,克蕾尔终于尝试着发出的声音,只是听上去干涩得吓人。
很明显对她来说,想理解眼前的场景并不容易。
这个神秘莫测的危险人物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以及出现在这里后,对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但没关系,至少她已经领会了最重要的控制音量这一条。
“很少有人可以真正理解自身处境,你的反应是人之常情,你的丈夫也一样。”
满意的同时,付前继续随口宽慰。
“所以第一步,让我们尝试先寻找他一下,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到过,有一个不允许任何人进的房间?”
……
“啊?”
那一瞬间,克蕾尔似乎终于恢复了少许思考能力,猜测起对方来意。
猜测不出来……但明显有浓重的谋划因素。
“阁下想去看看?我可以领你过去,不过我真的没有钥匙。”
不管是不是谋划,目前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克蕾尔快速表达着积极配合的态度。
“所以目前还没有人进去过?”
付前微微点头,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两位警察过来,发现我丈夫失踪后很快就走了,然后再没有其他人来了。”
但应该很快就有了。
克蕾尔反应的情况并不出乎意料,但与此同时付前在心中加了一句。
雷兰他们想要找人,第一要义自然是发挥组织优势,布下天罗地网。除此之外如果还想更积极一些,那么基本上就只剩下自己现在的策略了。
所以他们几乎一定会过来细细探查一番线索。
证据之一就是此刻牵挂之丝的方位变化,雷兰不好说,薇诺娜明显很积极。
当然了,她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争分夺秒地第二个进入。
“明白,那就辛苦了。”
付前站起身来,礼貌地拜托了克蕾尔。
“应该的……”
下意识跟着站起来的克蕾尔,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对方的理由是提供帮助?
对这种可能性的期望值之低,以至于她甚至都没有试图询问丈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当然即便如此,对方在听了自己说法之后,竟是眉头微皱,咦了一声。
一时间克蕾尔的呼吸都细了。
……
“酒不喝吗?这种珍品会不会太浪费了?”
心惊肉跳中,克蕾尔终于迎来了宣判,只不过这内容……
只是让自己喝完酒?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注视着自己留在桌上的酒杯,克蕾尔只觉得眼前有种噩梦般的荒诞。
当然鉴于是无法超脱的噩梦……咕噜!
没有困惑,没有迟疑,克蕾尔端起酒,以近似喝水的效率,把满满一杯佳酿灌进了肚子里。
虽然口感醇厚,但如此流量下刺激还是少不了的,而奋力压制住没有咳嗽,她把酒杯缓缓放了回去。
“这样看上去气色就好多了。”
上下打量间,付前终于满意地示意头前带路。
“否则的话我怕是很容易被理解为擅闯的恶人。”
……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甚至有点儿微醺的克蕾尔,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自己神色太不自然了容易惹人怀疑?问题你居然还觉得自己不是恶人?
虽然知道不是时候,克蕾尔一时心中还是槽意难忍。
不过恰恰是这样……她摸了一下自己有些烫的面孔。
一杯酒强行灌下外加这诡异的对话,倒似乎真放松了几分。
“请跟我来。”
感觉手脚都轻盈少许的克蕾尔,完全没有分享这份体会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后直接走在了前面。
……
并不是太让人意外,利克先生的密室,果然是位于这幢建筑的地下。
而一路下行间,精致的装饰外加培训良好,不断问候的佣人,都证明了韦斯莱一家的富庶。
而得益于付前的建议,举止自如,甚至面带潮红的女主人,一路上并没有因为身边的陌生男人被做过分的解读。
证据就是路过之后,没有任何一人偷偷打报警电话。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最终两人在走廊尽头,一只巨幅画框前停下,克蕾尔终于开口,冲着旁边一扇门示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