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文溪才恍然明白过来,是这样的,若是自己一出现,特别是被敌人发现的话,自己岂不成了对方要挟左良的把柄了。
廖昂轩见文溪不再胡闹了,把蓝萱扶了起来,可是他的手才一碰到蓝萱的背,刚刚还干着的披风顿时红了一片。
“你这后背还在出血呢!”廖庚也看到了,焦急的说道。
“没事儿现在也没办法去治”蓝萱的紧张劲儿过了,疼痛的感觉也开始慢慢的扩散开来。
“既然子卿已经回来了,你就回去歇歇吧。”廖昂轩柔声说道。
蓝萱轻咳了几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虽然有护卫们守着,可是,我不放心”
“皇上有那么多人护着,不差你一个”
文溪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个蓝萱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我知道。他们的职责所在,是保护皇上的安危,可是你们呢?”蓝萱把声音压的极低,“我得护着你们才行!你们现在这样不管不顾的就离开屋子,让我很为难的”
“你”文溪咬了咬嘴唇,一跺脚,扭身儿进了屋。
“瞧你把她气的!”廖昂轩笑嘻嘻的说道。
“我哪有?”
“哥,我们也进去吧。无忧,你也进屋吧。外面交给侍卫们看着,若是有了什么动静,你再出来也不迟。进屋去,好歹也能歇歇。”
听了廖庚的话,廖昂轩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蓝萱,蓝萱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
进到屋里,皇上看到脸色越发惨白的蓝萱,不无心疼的说道:“可疼的厉害了?”
蓝萱见皇上问起,对着皇上一施礼,然后答道:“回皇上的话,还好。支持得住。”
“不管怎么样,先把血止一止吧。富海,你去,帮蓝萱”
皇上的话一出口,蓝萱刚刚才松弛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
完了,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他们的表情与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因为所有人的精神都全力集中在保持皇上的这一点上,却让大家都忘记了,蓝萱的身份皇上还不知道的这件事
富海应了声,走到蓝萱的身边儿,说道:“陆大人,您这后背都透了。快随杂家来吧。”
“不敢劳公公费心”蓝萱忙说道。
“还是我去吧。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文溪急急的插嘴道。
“别胡闹,”文溪的话才一出口,就听皇上说道,“一个女子,怎么可以随便接触其他男子的身体。”
“皇上,实在不有劳富公公的大驾,不如这样吧,我家的几个小奴手脚也算是麻利,让他们去吧。”廖昂轩急中生智的想到了这么一句,“而且,有公公在这里照应着,我们也安心。”
看着他们如此的推阻,皇上与富海也只当是他们不敢持生骄,怕以后落了人的话柄,便也没再勉强,只是吩咐道:“那你去把从宫里带出来的最好的药拿过来,给无忧送过去。”
“是。”富海应了声,蓝萱也谢过恩后,这才退了出去。
廖昂轩叫来了雨墨雨青和巧智。然后低声对着梧桐和雨青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对着雨墨和巧智说了几句,这才又转身回了屋子里。
富海送药离开之后,蓝萱这才在屋里脱下了衣服,连同裹胸一起,所有的衣物都被血染的通红。虽然说是皮肉伤,没有伤到内脏,可是,这箭箭也差不多能入肉有半寸左右。
因为以前也听文溪说起过,所以梧桐也没有太多惊讶,急急的帮蓝萱用温水擦洗着伤口,然后把药涂在上面
这边才弄了一半儿,忽然听到外面传过雨墨的声音:“哟,富公公,您这是”
“皇上说了,刚才想起来,还有口服的丸药,一定要让杂家给送过来”
“陆大人里面正涂着药呢吧!”巧智说道。
他们两个人只被廖昂轩吩咐着,守在外面,来人了提醒一下,可是其他的吩咐却并没有!所以,虽然对里面进行了提醒,但却在同时把大门也打开了
蓝萱她们几个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匆忙的想把衣服披好,可是,还没等准备的如何,富海已经走了进来。蓝萱只是匆匆的披了件衣服罢了。
“药糊的怎么样了?”富海问道。
雨青此时的心里非常的紧张,根本就没有办法回话了,倒是梧桐镇定些,她笑了笑,说道:“回公公的话,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需要包扎一下了。”
“哦?让杂家看看?”
富海说着,就准备过去看,却见蓝萱慌忙的站了起来。
“公公,下官陋体,不敢入您的眼”
“陆大人也不必过谦了,杂家这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的”
“这公公只需要告知皇上,下官已经无碍就好了。”
“陆大人,您还是让杂家看一眼吧,不然,杂家也不能回皇上的话啊。”
话已经说到此,再坚持下去,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蓝萱叹了口气,对雨青说道:“去把门关好。你们两个也出去吧。”
雨青和梧桐互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离开了内屋。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蓝萱双膝跪在富海面前。
“陆大人,您这是”富海极为不解的问道。
蓝萱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的转过身,轻轻的放开背后的衣服
富海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注意着伤口的样子,见已经不再出血了,心里也安下了不少,可是,当他注意到其他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的没有丝毫的血色了。
蓝萱不用转身去看富海,也知道此时他的脸色肯定跟调色板的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她匆匆的把再次系好,这才转过身来。
“公公,”蓝萱边说着,边跪下身来,“晚辈自知此事体大,不敢求公公冒欺君之罪代晚辈隐瞒,但务求公公不要将此事泱及到他人身上,一切后果只由我自己承担就好,公公您”
看着蓝萱因为失血而变的发白的脸上,此时却因为激动的情绪而不时的涌出红色来,富海知道,自己出现时的惊吓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受伤之外。
富海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现在也不是和你详说这件事的时候,你且整了装束,到皇上跟前儿去吧。听侍卫们说,侯爷在外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也应该要进来了。你自己瞧个空儿,把这事儿和皇上说了吧哪里轻哪里重,我想,你肯定想的比我要周到了。”
“多谢公公。”
说着,富海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在宫里也见到过许多光怪陆离的事儿,可是,这戏台子之上的事情发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富海还是非常的吃惊的。他刚才的淡定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可是,就在马上要进屋见到皇上的时候,富海忽然觉得背后一股股的冒出寒气来!
这蓝萱与左家交好,连左相对她也是百般的照顾;她又一直住在廖家她刚才所说的不要牵扯到别人,莫非是说,这些人,全部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么?
富海不敢多想,这满屋子的欺君之人,就不知道,这样的一件事,对着他们意味着什么么?想到这里,富海完全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下去了
“无忧怎么样了?”皇上坐在屋里,看见正在外面发呆的富海,朗声问道。
“哦”皇上的声音把富海再次给拉回到现实之中,他忙几步进了屋子,给皇上施了礼,然后答道,“皇上,蓝大人,她无大碍,后背的伤已经上好了药,过一会儿,她便会过来了。”
“你亲自看过了,还是他自己说的?”皇上又追问了一句。
富海抬起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又低下头去,说了声:“老奴亲自难看过了全部的伤口”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朕就放心了。”
的确,皇上现在是放心了,可是这屋子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的人,都开始不放心了富海从小跟着皇上,对皇上的忠心,若他称第二,绝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蓝萱的伤口他亲自看过,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蓝萱是个女子了
大家互相了一下眼色,都暗自的为蓝萱捏了一把汗可是,他们却又不太明白,富海并没有马上将这件事情说在当面的理由
正在此时,护卫跑进来报道:“皇上,相爷,候爷已经处理完了外面的事情,正在院外等候见驾”
“好”皇上此时龙颜大悦,轻轻一击桌面,笑着说道,“请侯爷进来。”
“是。”
侍卫应声转身离开,不多时左良走了进来。
“臣,左良给皇上请安”
“免了。”
左良这才站起身来,垂手侍立在一边儿。
“子卿,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回皇上的话,已经都处理完毕。”
“那个为首的军官和县令呢?”
“回皇上,宣抚使康爽已经就地正/法,县令邱实也已经缉拿,此时正绑在院外”
“好”皇上点了点头,“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一下吧,让莫守将进来见我。”
“是。”
左良得了旨,转身下去,文溪也悄悄的跟了出来。
“子卿,出事了。”
“怎么了?”看到自己的妻子的样子,左良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是无忧出事了么?”
文溪点了点头,拉着左良进了屋子,这才说道:“刚才你快到的时候,那县令让人放箭,皇上那时候正站在院里,无忧为了救皇上,和两个侍卫一起,尽了力才把院门关上,无忧用身体把门抵住,这才上了拴”
“她受伤了?”
“伤到是小事,都是皮肉伤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快点儿说啊!”左良有点急,低声吼了文溪一句。
文溪也顾不得和左良生气,她一咬下嘴唇,把声音压的更低,附在左良的耳边,把富海送药,然后回来跟皇上回话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左良。
听完这话,左良也傻在了那里
“千挑万挑,就想等个好机会看着皇上心情好的时候,再把这件事变个法子让皇上知道。结果可到好,竟然是这么个时候,直截了当的就露出来了。”左良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说道。
“可是奇怪的是,富公公刚才在皇上那里什么都没说”
左良叹了口气,说道:“这还不明白么?他要无忧自己去说。想来,也是无忧求了他,务必要保住我们其他人,富海也不是傻子,知道轻重利害现在唯一赌不准的就是皇上的态度了,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儿,谁能保皇上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情绪高兴了,可能什么都不说,笑笑也就过去了;若是一个不高兴”
说着,左良摇了摇头。
文溪懊恼的敲了敲头,说道:“刚才我拦住富公公,我去送药就好了。”
“傻瓜,人家是代天子探病,你想抢下来,就能抢下来么?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左良说着,顿了顿,“给我打水洗脸吧,我换身衣服,还得到前面去。这时候,咱们都在那儿,对皇上也是种压力”
文溪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忙点了点头,亲自服伺着左良更衣洁面。
等他们夫妻两再次回到前面的时候,蓝萱也已经站在了屋中了。
“子卿、文溪,你们回来了正好。刚才我已经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莫守将,我们明天回京。”
左良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问道:“那要不要通知地方上”
“不必,回去的时候,路上不要耽搁,直奔京都。”
“是。我现在就吩咐人去准备。”左良答道。
皇上此时,叹了口气,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说道:“朕乏了,你们也累了,都去休息吧。其它的事情,咱们过后再说。”
蓝萱听了这话,暗暗的瞧了瞧富海,只见富海低垂着双眼,面无表情,看也没看自己一眼。蓝萱又看了看廖昂轩,只见他对着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再看左相,也是一样的表情。
好吧,既然都不想让自己现在说,那还是忍下来吧。
蓝萱心里这样想着。
众人转身慢慢的向外面退去,却忽然听到皇上又说了句话:“无忧啊,你先留下。”
听了这声呼唤,众人都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惶的看着皇上。
众人的举动倒把皇上弄的有些意外,他“噗”的一乐。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让无忧留下,你们且先下去吧。”
“皇上,无忧她受了伤”廖昂轩低声说道。
“正是因为受了伤,朕才要留他一会儿,你们且先去吧。朕不放心,刚才红红的一片,像是天际被晚霞所染一般,虽然富海朕是信的,可是,朕不亲自验看,总是放心不下。”
完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发出了同一个声音。
“皇上微臣陋体,怎么敢污了皇上的龙目,更何况,伤口不雅,再因涂了药粉,此时只怕是不堪入目的臣多谢皇上的关心只是”
蓝萱结结巴巴的想要找个理由再拖延些时日。
刚才皇上对邱实进行处理的时候,蓝萱并没有听的完全,但是站在屋外,最后的结果她还是听到了的。皇上并没有以行刺的罪名而直接落罪于邱实,而是吩咐人马,先行秘密的押解进京,而且,还让人彻底的查抄邱实的府地,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与今日之事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
蓝萱不知道这样的处理是好还是不好。虽然,她很不想看到一个熟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当局势到了眼下的时候,蓝萱真的觉得,若是现在邱实只是一具尸体,或许能保全的人会更多些!
当然,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替别人担心了,她自己的这一关,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通过呢。
“怎么会呢!你为了朕也是尽心竭力的,上一次,为了保持文溪,你就已经受过一次伤,而这一次,你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拼死守护着我们这一群人。朕看看你的伤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就不必再过多的推辞了。这是旨意!”
其他的都还好说,但“这是旨意”四个字,就说明,你再矫情下去,就是抗旨不遵了。也就是说,蓝萱现在可以选的要么是抗旨,要么是欺君。皇上很公平,给了蓝萱选择的机会,虽然,他个人并不清楚。
蓝萱微微一笑,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她抬起眼来,看了看左相,左相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是这样,只有在廖昂轩的脸上,这种表情更深刻一些。
既然已经想通了,蓝萱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事到如此,伸头也是这一刀,缩头这一刀也是要挨的,所以,她倒是宁愿死的有骨气一些。
蓝萱坦然的走到了皇上的近前,一撩衣服,跪在地面上,对着皇上先叩了三个头。
“无忧,你这是为何啊?”皇上被蓝萱的举动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皇上,请您先退下其他人,微臣有事想与皇上单独说。”
“哦?”
蓝萱的这句话,更是让皇上觉得有些意外。他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退下吧,富海,你去门外守着吧。”
“是。”富海应了声,也退到了屋外。
关好房门,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这里一步,都静静的守在院子里,等着里面的动静。
时间似乎过的特别的慢,谁也不清楚,蓝萱在里面究竟在与皇上说什么,竟然会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相爷,候爷,郡主,还有两位廖公子,不如,您几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等里面有了传唤,我再去请各位。”富海说道。
左俊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就算是在屋子里,也是坐不住的。就在这儿候着吧。”
富海点了点头,看来,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左俊忠对这件事情也是知道的,不只他知道,就连文溪郡主也是知道的蓝萱究竟对这些人施了什么法术,竟然让他们能帮着自己把这么大的事儿可以瞒的跟铁桶一般!富海真是有些参不透。
“富海。”
终于,皇上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不知为何,富公公竟然打了个激灵,然后急匆匆的推开了门。
“让他们都进来。”皇上说道。
“是。”
富海瞧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蓝萱,也没有多言语,转身到了外面,把在外面的各位又请了回来。 Wωω☢TTKΛN☢c ○
等他们都进了屋,站好了,只听皇上这才说道:“刚才,陆大人给朕讲了个故事。”
一听这个称呼,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生气了。眼下,最好是不要说话,因为不说虽然也有错,但是说的越多,错的也就会越多。而且,不一定哪一句直接戳到了皇上的肺管子上,他就会一下子炸开的。
“朕看古书,也会读到一些女扮男装的故事,对此,朕一直都觉得纯属无稽之谈,可是今儿,我也算是开了眼了。陆大人给我讲了个男扮女装,想为父报仇的故事,而且,这故事就发生在今朝今代,今时今日”
说着,皇上一拍桌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见皇上发了火,齐唰唰的跪了下来。
“看样子,你们并不觉得吃惊啊”皇上说着,冷笑了两声,“你们应该也知道这部书的主角是谁,是不是?富海”
“老奴在”
“你刚才不是亲自验看过了,把你看到的,给朕说说”
“遵旨老奴刚才亲自验看过陆大人的伤,并无大碍可是,老奴也看到了异常之处”
“什么异常”
“回皇上,陆大人陆大人她她是个女子”
“刚才为什么不报?”
“皇上,老奴刚一进屋,未来得及回报,侯爷就已经进院,老奴权衡之下,刚才被围一事更为重大,所以就”
“好不错。你有道理。”皇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然后他又走到了廖昂轩和廖庚的身边,“入凡,蕧雅你们与蓝萱朝夕相处,想来,也应该知道此事了吧”
未等廖昂轩或者是廖庚开口,只听蓝萱说道:“皇上,罪女自知此事性命攸关,怎么可能让外人轻易知晓。更何况,皇上上次到廖家去过,也知道罪女自独住一院,两位廖公子又不是放浪之人”
“没让你说话!”
廖昂轩和廖庚互视了一下,只是低头,什么也不说好在,皇上并没有在他们这里周旋太久,也许是因为相信了蓝萱的话,也许是因为生气的目标太多,所以没有把所有的怒气全部撒在他们这里。
“你们好啊哼,哼,哼真是好啊。朕微服出宫,竟然也能有人寻到朕的下落。还想把朕逼死在这小院之中朕觉得可悲,但却庆幸有你们这群忠群爱民之人守在朕的身边,陪着朕出生入死。可是,就是你们这一群让朕觉得忠心可嘉之人,竟然也是把朕如此的玩弄于股掌之间蓝萱,你说吧,你该当何罪。”
“论罪当诛。”蓝萱淡定的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无牵扯的话题一样。
“好朕就应了你!”
说着,皇上就要喊人,可是这时,左俊忠却突然出了声音。
“皇上,且等片刻,蓝萱,皇上杀不得。”
“杀不得?为什么?”
左俊忠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外人,他对着富海说道:“富公公,且先把门关好。”
富海点了点头,起身先去关好了门,然后又回到人群之中,跪了下来。
这时,只听左俊忠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十年前被诛杀的陆万灵么?”
皇上被左俊忠忽然提起的这个名字给惊住了,他有些不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左俊忠会提到陆万灵。难道,他是想提醒自己,不能再失去股肱之臣了么?可是,就算是如此,蓝萱是个女子,自己难道还能把她留在这个官场里一辈子么?
可是,不论怎么样,这个名字,让皇上刚刚发热的脑子顿时冷静了下来。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皇上坐下来,冷眼看着左俊忠问道。
“皇上记得此人便好,那皇上可记得,当年曾经说过,若某一日,再见故人之后,必助其平安。”
“是,朕说过。”
“正因为皇上曾经这样说过,所以,这蓝萱杀不得。”
“这两间之间有什么关系?”
左俊忠看了看蓝萱,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说的,怎么关键的东西却是不提呢?皇上他不知道么?”
蓝萱摇了摇头。
刚才,自己只是把自己的经历用最简单的方法给皇上讲说了一遍,至于关于自己父亲的这一段,蓝萱完全没有把握去提。而且,只要不提父亲,那么左家的事情就可以绕开,廖家的事情也尽可量的就能躲开。
可是眼下,看来自己确实是绕开了唯一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地方!
“回皇上的话,蓝萱,正是万灵的后人。”
“什么?”
皇上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错,刚才蓝萱是说过,自己幼年家中获难,从此改名易姓,可是却并没有听她提到自己父亲早丧啊。而且,据自己所知,她的父亲不是在几年之前才离世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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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才去世多久,万灵已经离世十年有余了。”皇上说道。
“回皇上的话,那一位,是蓝萱的师父,也是她的义父”
皇上的脑子完全的混乱了,他看了看左俊忠,又看了看蓝萱,再看了看这屋子里的其他人,看样子,只有富海的状态与自己差不多。而其他人,不用说,早就已经知道了。
皇上此时倒没有特别在意自己被这些人蒙在鼓中的事情,他看着蓝萱,声音放的也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这一次,你再从头给朕讲一次你的事情,记得,不要掐头去尾,不要避重就轻。朕要听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
“是。”
“等等”蓝萱才要开口,皇上打断了她,“你们都起来吧,富海,给朕泡壶茶来。今儿,朕要好好的容个功夫,听听故事。”
看着皇上的态度有所缓和,众人这才略略的放了点心。
蓝萱的故事,其实众人也都只是听了个三言两语,并不完全,正好,趁这个机会,大家也把整件事,给理顺了一下。
蓝萱把故事的起点从父亲那一日,被突然从京中到来的人调回京中开始,讲到自己如何的面对自己父亲的死亡,如何的与师父一起改名易姓,又如何的阴差阳错的被报名参考,再到如何的遇到左良,自己曾经的打算如何,蓝萱都没有做任何的隐瞒,全部的都详详细细的讲说了一遍。直到自己入朝为官,与左俊忠之间的误会解除为止。
这个故事很长很久,蓝萱一直讲到了掌灯的时候才算是讲完
故事讲完了,蓝萱离了座,再次跪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罪女本就是罪官之后,不敢贪皇上体恤之心,只求皇上可以网开一面,宽恕廖家的兄弟二人,也不要怪罪左家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罪女一人而起,他们也曾经是千劝万劝的让罪女尽早离开朝廷,只是罪女一意孤行,才至今日惹皇上震天之怒。千错万错,都错在罪女一人身上,不管皇上赐罪女何处置,罪女都不敢有半字的怨言。”
“你想好了?”
“皇上请您”
听到蓝萱尽力的将这一众人等撇于事外,廖昂轩有些坐不住了,可是他才一开口,就被皇上挡住了。
“是。想好了。”
皇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看左俊忠,说道:“都说养了女儿像父亲,看来还真是这样,这个脾气,和万灵还真是像的好看呢!”
听了皇上的话,左俊忠也是一笑。打从蓝萱开始讲说起,左俊忠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皇上,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左俊忠明白,蓝萱不会死了。
“好吧,那就让朕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置你吧。你且先起身吧。”说着,皇上看了看众人,然后说道,“今儿的事儿,谁也别往外说。等朕想好了怎么处置蓝萱,再另做吩咐。你们散了吧。”
听了皇上的话,蓝萱有点迷糊,她有点不明白,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呢?
蓝萱的事情就这样被没有下文的搁置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皇上究竟要给她怎么样的一个下文,但是,既然皇上说了,那天关于蓝萱的一切事情都当成是没有发生,那就只好都装成被删除了记忆一样,不再去提那件事情。
这一行人离开阿勒孜也有三四天的时间了,这一路上,晓行夜宿的,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皇上也没有特别的再召见过蓝萱。虽然总觉得有些惴惴的,但是,眼下这样也已经完全超出了蓝萱原来的预测了。
可是若总是平静的无风无波的,却也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终于,晌午时还是晴朗的天气,过了午饭的时候,开始晰晰沥沥的下起了雨。
雨势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接近傍晚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并且刮起了很大的西北风,雨中也开始夹杂起雪片来,而且看着势头,也是越来越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左良看着现在这一行人的周围,真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中午的时候就跟皇上请示,要不要直接在打尖的地方休息下来,可是皇上一心着急回宫,也没有同意,可是眼下看情况,再不找个地方休息,这一行人就得在这暴雪中露宿了。
经过再次的请示,皇上也不再坚持了。因为这风雪已经让马车里的温度降到了很低的程度,能给他披着围着的东西都已经用上了,可是皇上还是冷的发抖。
左良披上了蓑衣,把戒备的工作交给了蓝萱,然后着马匹快速的向前飞驰而去。大约过了能有两柱香的功夫,左良匆匆的赶了回来。
“皇上,再往前走大约有十余里路,有一处道观,臣看了看,还可以休息。咱们今儿就在那里将就吧。”
皇上此时只想找个地方,赶紧暖和一下身体,能在处干净的地方自然是更好的,听了左良的话,他点头应允,左良与蓝萱交待了几句,蓝萱大概的知道了应该前行的地方,引着马队继续按照原来的速度行进,而左良这一次则带了五六个侍卫一起,再次快马前行,去道观里打前站去了。
上一次左良来看,不过是草草的观察了一下而已,这一次再来,左良叩开了山门,这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一座道观,不如说是个避世清修的地方罢了。小道僮见了左良等人,听了他们的来意之后,把他们先让了进去,不多时,这里的主人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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