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秀婉说完那句不死不休的话，转身就走。跟这些人在一个空间，她觉得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
但刚走两步，就被苏文山拦住了。他站在她的面前，低着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沈向阳怎么了？”
“怎么了？”真是会装啊！
“沈向阳指使人杀我儿子，你不知道？”孔秀婉死死的盯着苏文山，问：“苏文山，你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你恨我到这个地步？我儿子哪里错了？”
她又冷笑，“对，他的出生就是个错。”
苏文山脸上有一瞬的震惊，然后他低头看着她，眼眸深的让人看不透心思。就听他说：“秀婉，你先冷静。”
孔秀婉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眼神，推开他往外走。冷静？都有人惦记她儿子的命了，他妈的还让她冷静。
苏文山转身跟上，面色沉的能滴出墨，似乎也在爆发的边沿。孔秀婉没理他继续大步往外走。她现在整个人都被恨意燃烧着，也就是有最后的理智才让她没有做出杀人的举动。
“秀婉是吧，”身后传来苏明昌的声音：“我现在就让人去把沈向阳叫来，你当面问他怎么样？”
孔秀婉停下脚步，手腕也被苏文山紧紧握住。他低着头，整张脸肌肉紧绷着，“秀婉，”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你想一想，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也就正平一个孩子，我怎么会让人杀他？”
“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孔秀婉反问。
苏文山握着她手腕的手收紧，他一句话不说，孔秀婉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在渐渐的冷凝。
这时苏明昌大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苏文海和姚婧晗。
“秀婉啊，文山知道正平出事后马上就从香江赶了过来，我也是刚知道我还有个孙子。这些年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和正平那孩子，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让人把沈向阳叫过来，我们当面问他，问出是谁指使他的，我绝不包庇。”
苏明昌的声音急切但掷地有声，孔秀婉停下了脚步，她的大脑恢复了些清明。
“高德，你去把沈向阳叫过来。”苏明昌看向一直在不远处站着的高德。高德连忙点头，大步出去了。
苏文山见孔秀婉冷静了许多，就拉着她的手腕往回走，孔秀婉挣扎了几下，但没有挣开，索性也不挣扎了，跟着他走。
有种他也把她给杀了。
苏文山拉着她穿过一个走廊进了另一个院子，然后进了一个房间，这是他的书房。
拉着人到沙发边，让孔秀婉坐下，他过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孔秀婉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一句话没说。
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又深如寒潭。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总是对她笑的年轻男人。
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先生，老先生让送些饭菜过来。”
苏文山又起身去开门，然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他弯着腰把托盘里的饭菜往外拿，嘴里说：“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冲动。我知道我在你这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但是你冷静的想想，就是不从感情出发，只从利益上讲，正平是我们苏家唯一的子嗣，他又那么优秀，我怎么可能杀他？”
放好饭菜，他把筷子递向孔秀婉，见她不接，就放在了她面前的碗上。
孔秀婉冷静了许多，看着苏文山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国家改革开放，上面邀请我父亲回来发展，当时我就想跟着回来。但香江那边的生意出了点状况，我只能在那边守着。但我让人查了你的情况，自然也就知道了正平。”
说完这些，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沉沉的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孔秀婉呵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苏文山敛了眼眸，没有再接着说，而是又道：“我知道正平出事后就马上赶了过来，也是刚到京都。我会马上安排那个女孩子去国外治疗，尽全力把她治好，让正平不要有负担。”
“不用！”孔秀婉声音冰冷的说：“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的。”
苏文山放在膝头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好。你怎么知道是沈向阳的？”
“栗州的警察查出来的，估计他们很快就到了。”韩德义没有跟她说韩正平干的事情，孔秀婉还赞叹栗州警察办案能力。
但苏文山却在想是谁在后面出手，不然警方不可能这么快，案发的当天晚上就把案子查了出来。
“你先吃点饭，我跟你说说沈向阳的情况。”苏文山又把筷子递给孔秀婉。
孔秀婉确实饿了，接了筷子就吃。苏文山把水往她手边放了放。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在外边装的大家闺秀一样，内里冲动又率性。
“沈向阳是我爸的助理之一，所以我了解一点。他在华明刚成立的时候就来了公司，后来因为工作能力强，调到我爸身边当助理。
无论是我还是我爸，都不可能害正平，而且我爸刚知道正平的存在。而沈向阳也没有理由害正平，他应该是被人指使的。秀婉，你要有心里准备，从沈向阳身上得不到有用信息。”
“你什么意思？”孔秀婉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正平是我儿子，”苏文山看着孔秀婉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对他的感情跟你一样。他被人蓄意谋杀，我也恼也恨。但苏家内部利益分配复杂，牵一发动全身。你给我时间，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放过要害我们儿子的人。”
孔秀婉背靠在沙发上，嘲讽的看着他，“无非就是因为这次我儿子没事，没有死，所以你有的是时间筹谋你的大业。苏文山，在你心中，你们苏家的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你们所谓的事业，你可以抛弃所有。”
当年她就是这么被抛下的。
苏文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又好似在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