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无常圈套

唐凡丁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坐在冰冷的水中,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用手一摸,血止住了。他正在窃喜自己死里逃生,突听得一个冰冷的讥笑:“唐凡丁,你高兴啥呢?说出来我哥俩也乐乐?!”

唐凡丁借助矿灯略微暗淡的灯光,看见了两个熟人,不,是谁都不愿见的两个非人类:黑白无常,不由心里一沉。

“二位神仙,两年不见了,可还安好?”

白无常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们一切安好,只是你可不好了。”

“哥,别跟他废话了,把他干掉完事,我准备去玩‘愤怒的小鸟’呢。”

“不,我们不急,为了这天,我们失败了好几回,好不容易用快断的钟乳石砸昏他,用溶洞水封住了他的退路,把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让他明明白白地跟我们走,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兄弟,你看你前面不就有只愤怒的小鸟吗?”

对,唐凡丁怒了,“你们两个好歹也是神仙,跟我一个小孩较什么真,还玩偷袭,不丢人吗?”

“对啊,不丢人,你不是叫我们神仙吗,丢啥人?我们没有偷袭,只是把洞顶的钟乳石折断了几根而已。”

“小子,别激动,这里空气可不富足;激动了,你更容易翘辫子。咱们现在好好算下帐吧。”

“两位神仙,算账的话,我好象不欠你们,你们反而欠我一条命。”

“对啊,欠账不还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们决定把你还回去,大家以后谁都不欠谁了。”

唐凡丁欲哭无泪:“大家既然都撕破脸了,在我破口大骂前,首先问你们,外面的人呢?”

“看见这个溶洞涌出大量水,在你表哥、表嫂的帮助下都安全出洞了,只是你那条牛还在外面的大厅里。我们还是有点底线的,不会滥杀无辜。”

“好,很好,非常好!你们两个忝为神仙,却恬不知耻、罔顾生命、草菅人命、死不悔改、颠倒黑白、尸位素餐、浑浑噩噩、肆意妄为、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厚颜无耻、狗仗人势、猪狗不如、禽兽不如、为虎作伥、恶贯满盈、作恶多端、无恶不作、装疯卖傻、装聋作哑、装模作样、装腔作势、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处心积虑、阴险狡诈、贼眉鼠眼、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狐假虎威、掩耳盗铃、文过饰非、狼心狗肺、老奸巨猾……”

黑无常一听唐凡丁滔滔不绝地骂过不停,气急败坏地喝道:“闭嘴,没完没了,你是个好东西了?你坑蒙拐骗、利欲熏心、贪恋女色、鱼肉乡里,你……,你……”

“继续啊!我做生意诚信可靠、造福桑梓,从来是童叟无欺,再说一个12岁的娃娃,如何贪恋女色,你说,快说。”

“你30多岁的灵魂,跟曹燕同居一床,算什么?”

白无常的话让唐凡丁顿时哑口无言了,“我…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对,你们身体是清白无瑕的,你敢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一丁点非份之心吗?”

“好,我们别扯远了,你们把我错拘,错把我踹入这个时空,现在又错误地想把我的生命终结,难道不是一错再错、死不悔改吗?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吗?现在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身体、家庭、时代,你们让我和亲人骨肉离散,你们不觉得残忍吗,骂你们骂错了吗?”

“小子,别想着拖延时间,我们兄弟俩今天可有的是时间,与其有那个时间跟我们打嘴仗,不如写些遗言吧。实话跟你说吧,你被游街、被反杀、被抢劫,我们都在旁边做了收回你生命的准备,只是仓促间没有成事。你过年时魂不守舍,我们差点成事,谁知你后来去了烈士陵园,被烈士英灵护佑。这两年,你知道我们又有多难吗?你一日不回去,我哥俩寝食不安。”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不想跟你们,尤其是黑无常多废口舌。老子认命了。你们说我写遗言,会有人看得见吗?”

“你父亲正在找矿工挖你来时的通道,不过可能需要好几天时间,你安排好后事,跟我们走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重回到这个时空,自己没有多少憾事,反而弥补了许多。走吧,走吧,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利用有限的矿灯光,安排好身后事吧。

唐凡丁默默地想着,从齐胸的水中站了起来,将还亮着的矿灯戴在头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给大家写了留言。

“亲爱的爹妈、姐,我跟随邋遢道长学艺去了,对,就是那个擒杀孽龙的世外仙人。我相信我们会重逢的,所以请不要悲伤。你们一定一定要和睦,一定一定要把点点养好,千万千万不要卖掉它,茶园的股份姐收着,但要分二成股份给幺爸,购房凭证和存折的埋藏地点点知道。请你们一定要好好善待它,然后欢乐地活着。”

合作社现在已经步入正轨。从绵阳购得的“绵阳11号”丰收了,将作为种子高价出售。粗饲料基本能自给、油菜苎麻等经济作物也小有收成。等玉米、红苕、半夏收获,年底生猪上市,合作社今年一定能有不小的赢余。唐凡丁决定把自己的合作社股份分成5:2:2:1交给了姐、唐华和唐立,毕竟合作社的经营离不开两个叔叔的支持;那1成就均分给其他员工。

今春,唐立在唐凡丁的帮助下在马路边建了一个小型粮油加工厂,光榨油就回本了一半,他们家也算有了一个长期的小产业。在半夏、油桐籽收购季,叔叔、舅舅家合作应该能解决温饱问题。唐妈妈和幺舅一起从事竹制品购销。唐凡丁对这些一一做了相应的安排。

造纸厂现在正式投产,竹纸制作成餐巾纸、草纸等生活用品,枸皮纸借助农行的关系卖给银行体系捆扎钞票。不过唐凡丁让唐凡梅将股份变卖掉。

几个专利证书现在到唐凡丁手了,他决定将其余专利权赠送国家,条件是抵偿自己的那些贷款和解决洪丽的编制,只保留被套的发明专利。被套已经在通川县风靡,起初被人仿造,在曹燕和他老爸的帮助下,依法追究处罚了一些违法仿冒者,后来又走品牌化、物美价廉之路,不仅在通川县独霸市场,在成都都有一定的知名度、美誉度。唐凡丁把被套加工股份按以前的约定,交给了唐凡梅,曹燕持干股分红。如遇上麻烦,请她们去找童部长等人。

最后,唐凡丁给童部长留了一首藏头诗:

小子八四重为民,

心怀九州思当兵。

动荡年代春始制,

乱政夏清有万民。

写罢,唐凡丁对白无常说:“你们要把我送到哪儿去,这次不会又弄个乌龙吧。如果你们把我送回去,两年了,我的身体早就灰飞烟灭了吧!”

“哦,这不用担心,我们早就瞅好了一个人。”

“那二位神仙,有没有什么福利、金手指、透视眼给我?毕竟我在这个事上是受了无妄之灾。”

黑无常笑骂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快滚吧。”说完看了白无常一眼,右手使劲抓住唐凡丁的左手,白无常慢了半拍双手抓住了唐凡丁的右手,两人不顾他的挣扎抓挠,合力把他送入了时光漩涡。殊不知,唐凡丁在抓挠中,从黑无常右手手指上顺走了一枚戒指,他的手心也被黑无常尖锐的指甲挠出了鲜血。

矿灯渐渐灭了,水渐渐满了,开凿爆破的声音渐渐近了。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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