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吵架就吵架,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啊!
施二娘却是一把捏住宋玉的小脸,“乖儿子,你说那钟婆子是不是有病?!”
“啊?是是是,娘你开饭手,哈疼啊。”
施二娘心满意足的放手,“果然,连我的神童儿子都这么觉得,那钟婆子就是脑子有病。”
我看你才是脑子有病!
捏自己儿子竟然捏这么狠!
“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小宋一边揉着泛红的脸蛋,一边问道。
“还能是啥,就是羡慕嫉妒呗。”
施二娘坐了回去,幽幽地说道:“羡慕我有个神童儿子,而他儿子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整天吃吃睡睡。这不,上次还被那琉光书院的先生说了。”
“是不是你还特意跑人家面前去嘚瑟了……”
知母莫若子。
施二娘咳了咳,拿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宋玉,“怎么就叫嘚瑟了!娘这都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为了你,娘这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声音越说越幽怨,小宋直接就捂着耳朵不听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不就是人家本来就心情不好,你还跑人家面前去嘚瑟,结果把人家给气坏了。
不过说是不可能说的。
一路颠颠簸簸,终于到了施家门口,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了举家接待,只有施裳施三娘一人在门口翘首以盼。
最后从施二娘手中接过宋玉,又跑回去喊来施青松搬东西。
施青松也没了往日的冷漠,终于有了个做舅舅的模样,从施二娘接过那大包小包,还一边抱怨。
说什么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
“对了,老宋怎么没来?难不成是当了捕头看不上我施家这小门小户了?”施青松难得打趣道。
小宋鬼使神差地接了句,“找女人去了。”
顿时,原本欢笑的人群瞬间冷清了下来,纷纷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小宋也慌了神,自己这嘴,也是该治治了!
竟然什么话都往外崩!
但此刻也没办法了,小宋只好硬着头皮道:“爹说城里死了个女人,他去查那个案子了。”
话说完,宋玉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几人都长舒了口气,施二娘还抱怨道:“老宋也真是的,竟然什么都跟玉儿讲,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而后又在施家老太太面前,享了一番天伦之乐,施二娘便跟着几个女眷去了厨房,准备今日的盛宴。
本来施梦雨还想跟着宋玉一起玩的,都跟在他后面不停地喊着哥哥了,但还是被刘氏无情地抱走了。
因为她看见施青松好像有什么事要和宋玉说。
事到如今,她也不会把宋玉当成什么小屁孩,毕竟现在外面可是都在说,自己这个外甥是神童。
既然是神童,怎么可能还会是小屁孩呢?
所以懂事些,能和施青松一起谈论些大事也很正常。
施青松是要和宋玉谈事吗?
是的。
但却不是他要求的,而是宋玉主动要求的,早在好几天前,宋玉传回的那封书信中就说了。
等他回来了,有事要和自己商量。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书房谈话。
“不急,你先想清楚了再说。”施青松坐在案桌后,靠在自己的竹椅上,哼着从花酒宴上听来的小调,神色怡然。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宋玉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舅舅,我以后可能会惹遍这扬州的大小权贵了。”
按照宋玉的设想,施青松可能是会这样回答的。
(“你刚刚说什么?”
“我可能会惹遍这扬州的大小权贵了……”
“不是,上一句。”
“舅舅?”
“好了,现在不是了,我没你这样的外甥。”)
事实虽然不是,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施青松苦笑道:“要不我喊你舅舅算了。”
“那你喊啊。”
宋玉试探性地说道。
施青松怒喝道:“礼呢?!”
宋玉脖子一缩,正襟危坐。
“行吧,你还是把事情都说一遍吧,相信事情应该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施青松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如既然地靠在竹椅上。
宋玉点点头,便从自己进书院开始,挑了和这件事有关的重点,都和施青松好好说了一遍。
期间施青松还不断发问,问的还都是事情中最重要的点。
单从此看来,便知道施青松绝对不简单。
说完了,施青松也没急着回话,而是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许久。
施青松忽地开口,低声骂道:“赵审言这狗日的!”
宋玉微微一愣,而后猛地点头。
“俺也这么觉得。”
施青松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少学你那武夫老爹说话。”
“那这件事该怎么办……”宋玉求助道。
倒不是说他一点想法都没有,而是他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处事规矩。
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大乾,肯定就要以这个世界的规矩办事。
不然的话……必为大势所倾轧。
施青松闭目,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其实这事,还是有迹可循的。”
“怎么说?”
施青松睁开一只眼,瞥了宋玉一眼,“也和你有关。”
“也和我有关?”
宋玉愈发迷惑,也愈发觉得此行来求问施青松,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你破了云山路,但事情结束之后,你恐怕就没怎么关心了吧?”
宋玉略一回忆,便明悟道:“舅舅你是说,那州牧府与云山书院联手,每三年便大开云山路一事?”
“孺子可教也。”
施青松捋须而笑。
“大开云山路这一事的效果,和赵审言要你在寒门与权贵之间做文章,起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大开云山路,维护的是寒门的利益,损害地却是权贵的利益。这一点毋庸置疑,想必州牧府那边已经顶着莫大的压力了。但他这么做,却是势在必行了。”
“寒门与权贵之间的斗争真的这么严重了?”宋玉插嘴道。
施青松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于他能听懂自己这样的对话,很不奇怪,“远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
“所以说,赵审言要你在寒门与权贵之间做文章,也不是要你去招惹那些权贵,这一点是你想错了。”
施青松直言不讳地指出。
宋玉很是受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拱手道:“还请舅舅解惑。”
施青松淡淡地点了点头,“其实他真正要你做的,是在寒门与权贵之间寻找一个权衡。”
“权衡?”
“对,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当寒门与权贵之间发生冲突时,若是权贵占据了上风,你就要站在寒门那边,维护寒门的利益。若是寒门占据了上风,你就要站在权贵那边,以防那些权贵狗急跳墙。”
宋玉咽了咽口水,“所以说,就是要我当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