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面对面

可敢把男人公然领回王府,他非让那些未经自己允许就踏入王府大门的人,血溅三尺。

“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西门疏放下茶杯,清冷的声音有着威慑。

“东方倾阳,这可是南楚国,不是你们苍穹国。”端木凌瑾脸色一沉,身影一闪,大手朝西门疏的脖子击去。

电光火石间,一抹白影闪过,端木凌瑾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反射性的收回手,看着手背上的几条伤口,伤口不深,渗出来的血却呈现出赤黑色。

目光转向蹭在她肩上,浑身炸毛的貂儿,眼眸里的寒意逼人,若非手背上的伤口提醒着他,根本没见到貂儿刚刚动过。

砰!西门疏站起身,抓起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老皇帝跟端木凌瑾震憾的目光均锁定在西门疏身上,有胆量,她是第一个敢在御书房,当着皇帝的面砸东西之人。

何况,她还是一个和亲公主。

“端木凌瑾,本公主也告诉你,就算这里不是苍穹国又怎么样?虎落平川,不一定就会被恶犬欺。”没有高亢的歇斯底里,西门疏的声音很平静,声线却冷了三分。

老皇帝沉默,端木凌瑾阴沉着脸。

西门疏接着说道:“先协议和亲的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本公主用的着千里迢迢,翻山越岭,远嫁到你们楚南国吗?”

“在南楚国想要娶本公主的人如过江之鳖,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你们楚南国,举目无亲,毫无栖身之处,就活该遭受你们奚落欺凌吗?”

“同样是护送,在苍穹国边境,由你们南楚国的护国大将军亲自接迎,在苍穹国境内一帆风顺,到了你们楚南国境内,本公主就被掳走两次,对那两次事件,你们楚南国有给苍穹国一个交代吗?给本公主一个说词吗?既然你们楚南国没有诚意与苍穹国和亲,当初为何要派使节去求和亲?”

面对西门疏咄咄逼人的话,所有人顿时无话反驳。

端木凌瑾一双阴厉的眸子倏地一紧,薄唇紧抿出了冷漠的弧度,终究一言不发,袖袍下的手指却收紧了力气,手面的青筋暴起出卖了他悄然无声的愤怒。

“倾阳公主,东西可乱吃,话不可乱说。”老皇帝有些紧张起来,这丫头,开口一个苍穹国,闭口一个南楚国,平静的语气里却透着犀利,这不摆明了是在用苍穹国压他吗?

南楚国与苍穹国在兵力上旗鼓相当,而真正能在战场上力挽狂澜是东方邪跟西门疏,四年前,东方邪跟西门疏夫妻同心,齐力从东方臣手中夺走皇位。

那一场战争可是实战,虽没让苍穹国的百姓生灵涂碳,却也秧及溏水。

两人并没因从东方臣手中谋夺皇位而遗臭万年,反之却名留青史,西门疏更是因巾帼不让须眉而留下一段佳话。

说白了,他畏惧的不是苍穹国的势力,而是东方邪与西门疏夫妻同心。

而现在,他们夫妻不同心了,东方邪灭了相府,立了另一个女人为后,还封了妃,他们的机会来了。

“好一个东西可乱吃,话不可乱说。”淡语,西门疏脸上有着超乎平常的平淡,接着又问道:“试问一下,本公主有乱说一句吗?”

两人沉默。

西门疏接着说道:“是你们指名要倾阳公主,在苍穹国倾阳公主的名望虽不及西门疏震惊中外,却也不错,而嫁到你们楚南国,成亲第二天,就成了远近驰名的弃妃,甚至更糟粕,人尽可夫,放浪形骸。”

“谣言是否属实,本王想,你倾阳公主比谁都清楚。”端木凌瑾薄情的唇漾起冷冽的笑意,厉害,居然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他们身上。

“其王爷,本公主漂亮吗?”西门疏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的话。

端木凌瑾嘴角抽了抽,紧抿着唇,以沉默回答她,坦白说,她的确很漂亮。

如果说,西门疏是苍穹国的第一美女,那她就是第二美女,仅次于西门疏一丢丢,可惜,他没见到过那个巾帼女英雄西门疏。

“这话好像完全不着边吧?”端木凌然低喃着,身影一闪,头枕在墨肩上,低声问道:“墨,你觉得她漂亮吗?”

墨侧目睨了端木凌然一眼,肩上一抖,将端木凌然的头弹走。

“小皇叔,你家墨欺负我。”端木凌然揉搓着微痛的脸,脸上的笑意却不减,他的三皇嫂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当初怎么就不自告奋勇,跑去找皇父,让他把这女人嫁给自己。

端木夜抬头给端木凌然一个凌厉的眼神,端木凌然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闭嘴了。

“倾阳公主艳冠群芳,绝色佳人,宛如一株遗世的雪莲花般,芳香四溢,朕后宫嫔妃之中无人能与之媲美。”老皇帝毫不吝啬的赞美,想要端木凌瑾夸奖女人,比杀了他都难。

老皇帝有些后悔逼端木凌瑾娶苍穹国的和亲公主,如果早知他妥协娶她,却不善待她,就应该让自己其他儿子娶她,只可惜,他的儿子中,就只有端木凌瑾跟端木凌然没娶妻。

“既然如此,没理由我被掳走两次,还能保有完璧之身。”语不惊人,西门疏平静的表情隐透着一股清冷的淡漠。

她理所当然的话把所有人震撼住了,就连一贯沉稳表情的墨,此刻也难得微微的抽了抽嘴角。

这女人真让人无语,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照你这么说,你被掳走,失了身,还是我们的错。”端木凌瑾讽刺道。

“难道不是吗?”西门疏反问道,目光掠过端木凌瑾。“你们保护不利,在你们苍穹国境内让本公主被人掳走两次,不是你们的错,难道还是手无缚鸡之力我的错?”

“你手无缚鸡之力?”冰冷的话,端木凌瑾从牙缝里迸出,他可没忘记,叫去替自己洞房的三个男人皆因中毒而亡。

“若非本公主手无缚鸡之力,你能轻易就将本公主的手折断吗?”西门疏抬起包扎好的手腕。“难道这不是拜王爷所赐?还是王爷想否认,说这是本公主故意加害你,不惜折断自己的手腕做代价。”

“你......”端木凌瑾看着西门疏的手腕,语塞,他试探过西门疏,没有内力,应该不会武功,可用毒不一定就要会武功跟内力。

“实事胜于雄辩,可本公主的手腕是被其王爷折断,你百口莫辩。”西门疏停顿了下,又将转移走的话题拉了回来。“本公主不光只是身子被玷污,还毁了本公主的名节,是在你们楚南国境内出事,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本公主一番解释,于国于私,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皇兄一个解释交代?”

“而你们,不了了之,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明着让人不许张扬此事,暗着却让人在背后谈论。而你,其王爷,却拿此事来作文章,借此羞辱本公主,成为你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去青楼寻花问柳,将妓女公然带回王府的理由。”

西门疏平静的语气,说得是理直气壮,东方邪不让她高调,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开口闭口,自称“本公主”,难道你忘了,自己已经嫁到楚南国,你如今的身份是其王妃。”阴鸷的语言传出来,丝丝冷气蔓延,端木凌瑾冷睨着西门疏。

“试问一下,高贵的其王爷,你有将我当成你的王妃吗?”西门疏意有所指的问道。

“哼。”端木凌瑾冷哼一声,眼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冰光。“说了半天,你不就是在指控本王没与你圆房。”

“错,本公主指控的是,你拿妓女来与本公主作比较,口口声声说,不碰人尽可夫的我,却去宠幸一个青楼妓女,还将她带回王府羞辱本公主,你是想告诉天下人,我倾阳公主在你眼中连个烟花女子都不如,你藐视的不是本公主,而是整个南楚国,此番举动,是在公然向我的皇兄宣战。”一番话,字字珠玑,直拿命脉。

老皇帝的脸色也因西门疏最后一句话而暗了下来,端木凌然也敛起他招牌式的笑容,端木夜妖邪的凤眸如凛冽的寒风。

“你是在拿两国的和平来压本王?”端木凌瑾傲然冷笑,字字清晰。

“很明显。”西门疏坐回椅子上,抬手将垂落在脸上的一缕发丝掠到耳后,因为手腕被折断的关系,头发只是简单的弄了下,并未缚好。

偌大的御书房突然归于平静,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片刻后,端木凌瑾打破平静。

“目的?”依旧冰冷十足的声音,端木凌瑾斜睨着西门疏,如果她真有心挑起两国战争,就不会将此事拿到台面上说,而是暗中将消息传回南楚国。

他不了解她,却能察觉出她的咄咄逼人是为另一件事。

“给我一道印有玉玺的空白圣旨。”西门疏目光是锁定在端木凌瑾身上,话却是对老皇帝说,端木凌瑾只是个王爷,他本事再强,也不能私自给她一道印有玉玺的空白圣旨。

端木凌瑾蹙眉,却在此刻选择沉默。

“好。”老皇帝一口答应,西门疏的话,句句在理字上,容不得他拒绝。

西门疏的身后可是有苍穹国做靠山,苍穹国,他觊觎了很多年,部署了十几年,计划在他掌控之中,却因四年前,东方邪夫妻突然起兵谋反,安插在东方臣身边的人,全死在东方邪手中,无法里应外合,所有部属了十几年的计划胎死腹中。

二年前,他就派人向东方邪求和亲,指名要倾阳公主,却遭东方邪拒绝,二年后,他再次派人去南楚国求和亲,东方邪却一口答应,东方邪答应得蹊跷,他也不知道这次东方邪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既然帝君答应了,倾阳也再不打扰。”侧目看着端木凌瑾的手背。“半个时辰若不服下青叶草,七窍流血而亡,本公主可不想嫁给你第二天,就要当寡妇。”

目的达到,多留无意。

西门疏站起身,转身离开,刚踏出一步,猛然停住。

四目相视,西门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木夜,顿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偌大的空间里,西门疏只觉空气稀薄。

貂儿抬头,望了望西门疏,又将目光移向门口的端木夜,缩了缩脖子,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将头埋进西门疏怀中。

“他是谁?”西门疏指着端木夜问道,突然间,她想知道,他在这里扮演的身份是什么?

一身黑色的锦袍衬托着一种王者般的俊逸尊贵,飘落在额头前的碎发散发出魅惑的光芒,摄人心魄的美萦绕在他四周,浑然天成的冷傲气势,有着不怒而威的凛冽气息,那双妖邪般的眸子虽不能说颠倒众生,却足以让人深陷其中。

“十八王爷,端木夜。”端木凌然打开折扇,煽了几下,一身雪白色的长袍,妖娆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邪魅与妖蛊,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勾魂夺魄。

“十八王爷,端木夜。”西门疏喃喃念道,端木夜......木夜,认识他十多年了,就算他易了容,她也能一眼认出他,何况他没易容。

端木夜是楚帝最小的儿子,楚帝却特别宠他,不顾群臣的反对,执意封他为太子。

三年前,楚帝病危,太子下落不明,大皇子登基。

他跟木夜是同一个人,却有不同的身份,到底哪个才是他。17cwh。

燕临国的二皇子,如今楚南国的十八王爷。

“你真是倾阳公主?”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诡异,夹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传来。

听到声音是从端木夜嘴里传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目光均锁定在端木夜身上,一向对所有事都漠然置之的端木夜,居然对此事上心了。

一出口,就是质疑她的身份,这着实令人惊讶。

西门疏柔如春水潋滟的眼光飘向端木夜,倏地嫣然一笑,百媚横生的勾人魂魄,坚定的点头。“如假包换。”

如假包换,端木夜握成拳头的手渐渐收紧,坐在椅轮上,宛若一尊冰凉的雕塑,阴郁着狂狷的气息。

“你的腿怎么了?”手覆盖在端木夜手背上,西门疏心痛的问道。

他是药师,貂儿虽毒,却只抓伤了他的手背跟胸膛,可没抓伤他的腿,没严重到需要坐椅轮的地步。

若非那夜,他将她掳走,她会以为他是因三年前重伤,落下的病根。

白凤的医术那么厉害,不可能让他落下病根。

对他的身份,西门疏更相信他这个身份,毕竟,能请动白家的人为她治腿,燕临国的二皇子做不到,但是楚南国的太子能。

手背上传来冰冷的温度,端木夜感受到,是从她手心里传出来,她的手怎么这么冰,那夜她身上的温度也是冰冷,只是他只顾着发泄没有理会。

端木夜睁开眼睛,对上西门疏的笑容,她的笑是那么温婉柔媚,可惜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冷艳寡笑,在枫树林她会对他这么笑。

看着她顶着另一张脸,笑得如此勾魂,让他的心没来由的加快跳动。

“十四年前,小皇叔十三岁那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索性性命无忧,只是这腿。”端木凌然一脸惋惜的摇头,余光却瞄见西门疏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端木夜的腿,这女人怎么对小皇叔的腿感兴趣?

西门疏心一震,十四年前,他不是在苍穹国吗?

难道他受伤是假,去苍穹国以燕临国二皇子木夜的身份卧底是真?

那么,真正的木夜又去了哪儿?

随即,西门疏抬眸,错愕的望着端木凌然,不是惊讶端木夜的腿,而是惊讶他叫端木夜小皇叔。

端木凌然跟端木夜的年龄相差不了几岁,端木夜却是端木凌然的小皇叔,这辈份啊!

西门疏敢肯定,端木夜就是那夜带面具的黑衣人,他既然要装残疾,她也不拆穿他,拖他的后腿。

一计上心头,晶莹的眸光斜斜地抛向端木夜,笑得依然甜美,在端木夜的腿上拍了拍,站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的腿包在我身上,保管在我精心冶疗下,让你重新站起来。”

没有时间限制,今后她就可以借着为他治腿,光明正大的赖在他身边。

“不必。”

“好啊。”

端木夜跟端木凌然异口同声道,端木夜给了端木凌然一个要你多事的眼神,端木凌然则很无辜的耸耸肩。

“圣旨派上用场了。”西门疏也不与他们争论,直接拿出老皇帝给她的那道印有玉玺的空白圣旨,拿起一旁的笔墨砚,秀娟的字落下,写好之后,西门疏给端木夜过目。

端木夜看完圣旨,浓眉锁得更深,脸色也更阴沉,拿着圣旨的双手紧紧的攥起,看着笑得一脸得意之色的西门疏,几乎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以为随便一张圣旨,就可以接近他,那她就大错特错。

“不是吧?”端木凌然斜身看完后,哇哇大叫。“你就这么把一道随你任意写的圣旨白白浪费掉了。”

居然动用圣旨,看来她对楚南国一无所知,这样的人,还是那个如狐狸般精明的东方邪的妹妹吗?

没有东方邪的一半深沉睿智,至少也应该有三分之一吧。

浪费,西门疏不觉得,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付出什么都值得,何况只是一张她随意要下的一道空白圣旨。

除了端木凌然,西门疏等人均离开御书房,一声一声的咳嗽从龙椅上的老皇帝口中传了出来。

听着一声连着一声的咳嗽,端木凌然温和的面容不由的染上一丝担忧,走上前,将一旁的热茶端了过来。“父皇,别操劳过度,身子重要,来,喝口参茶吧。”

“朕是被气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想到刚才锋芒尽露的西门疏,他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汹,活了五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丫头威胁得给了她一道空白圣旨,索性的是圣旨被她浪费掉了。

“父皇息怒,别跟那丫头一般见识,她只是被东方邪宠坏了,应该不甘心踏上和亲这条不归路,所以才借题发挥。”端木凌然绕过案桌,走到老皇帝身后,轻拍着老皇帝的胸口。余光看向老皇帝孱弱的病态面容,父皇真的老了,他已经感觉不到父皇像继皇那时,有着一代帝王的尊严和威势。

老皇帝握住端木凌然的手,叹息着开口,“然儿,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苍穹王朝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然儿,你要切记,必要时心狠手辣是做一个帝君的必要条件。你小皇叔这十几年来,虽对朝政不闻不问,可你要知道,他才是楚南王朝的支柱。”

“然儿,你小皇叔虽比你大二岁,可他五岁就被他舅舅带到军营,十二岁就是三军统帅,第一次与西凉国交战,诱兵深入,甚至用身为三军主帅的自己什么做饵,带着面具,金戈铁马,领军百万,南征北讨,无一场战败,创下战场上的神话,收复了四周所有的小国和诸侯,这辽阔的土地,可以说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如果不是十四年前,攻打苍穹国,在东方邪手中吃了败战,伤了腿,如今这楚南国的帝君就是他。”

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当年,如果不是他将军中情报告诉东方邪,里应外合,现在的帝君就不是他,而是小他三十岁的端木夜。

父皇接受不了端木夜腿残的事实,一病不起,拖了下年,父皇才驾崩,而端木夜虽贵为太子,却下落不明。

他就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与苍穹国签订协议,永世修好,互不侵犯,当年与他签下协议的是东方臣,如今的帝君是东方邪,东方邪野心泛滥,他不敢保证东方邪会遵守协议。

“儿臣知道。”端木凌然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当年的内幕,如果不是父皇暗中勾结东方邪,小皇叔怎么可能败在东方邪手上,父皇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熟不知,小皇叔早就知道当年的真相,只是他看在手足情份上,不与追究。

“知道就好。”老皇帝连连点头,拍着端木凌然的手背,目光里不再有往日的犀利算计和威严凌厉,而是多了份为人父母的慈爱,突然老皇帝低声问道:“然儿,你跟你小皇叔走得很近,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父皇。”端木凌然一愣,他不是听不懂老皇帝的话,只是不想敢相信。

“这十几年来,他都坐在椅轮上,若不是宫廷中重要宴会,他几乎都在王府里,十八王府是先皇死前,亲自为他建,守卫森严,先皇临死前下有遗照,若非他同意,任何人不许踏进十八王府一步,否则格杀勿论,朕亦不例外。”老皇帝慈祥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份浑浊的黯淡。

“父皇,你想问什么?”低低的嗓音,艰难的从端木凌然口中溢出。

“他腿残是否属实?又或者说,他的腿早就已经好了。”这就是老皇帝担心的,端木夜不是那种甘于平淡的人,当他真的平淡下来,不是看破尘世,就是在韬光养晦,端木夜一直都是他的心病,他对他放下不了戒心。

端木夜黯然失色,目光突然变得很晦涩,似乎包容着千丝万缕的情愫,这就是他的父皇,纵使小皇叔一退再退,不愿手足相残,甘愿坐在椅轮上十年,父皇依旧防备着他,他将父皇当成哥哥,父皇却没将他当成弟弟。

“是真的。”端木夜吸了口气,尽量压抑着自己澎湃的心,抽出手,扬起招牌式的笑容。“父皇,保重身体,如果没什么事,儿臣告退。”

这孩子,有帝王的精明,却没有帝王的残忍,他如何放心将皇位交到他手中,重重的叹口气,对着端木凌然的背影道:“然儿,朕允许你跟他走得近,却不允许你跟他交心,然儿,你要切记这四个字,功高盖主。”

脚下一滞,可无形之中,端木凌然感觉到背后,一股阴冷的寒意从空气中传递而来,冰冷刺骨,阴寒的似乎要冻结他全身的血液。“儿臣,铭记在心。”

老皇帝凝望着端木凌然远去的背影,这个儿子是她拼命生下来的,他最爱这个儿子,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他没有端木夜的城府善谋,也没有端木凌瑾的韬光养晦,他内敛稳重却不够残忍狠毒。

皇宫门口。

“巳时出门,申时必须回府。”端木凌瑾丢下一句话,纵身跃上马背,挥鞭扬长而去。

看着端木凌瑾决然离去的背影,西门疏才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低眸看着端木夜,清眸闪过一抹狡黠。“木夜。”

墨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颤,木夜,除了在苍穹国,没人这般叫过主子。

这女人到底是谁?

有着一张与西门疏一样的面容,如果不是他很确定,她并非西门疏,还真被她这张脸给骗了。

苍穹国的人,又是一张西门疏的脸,墨不得不担忧起来。

端木夜妖邪的凤眸里闪过一道复杂,抬起眼帘,对上西门疏泛着笑意的清眸,妖冶的脸上沉淀着一道凝重。

倏地,余光瞄见远处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双眸闪过一丝寒冷的精芒。

“滚。”冰冷的低吼,昭示着他的情绪已达到了盛怒的边缘。

西门疏一愣,他居然叫她滚,他真没认出自己吗?还是他真将自己给忘了。

可是,她刚刚明明在他眸中捕捉到一抹复杂的光芒。

惊艳的脸上染了几分沉郁,清眸里也笼罩上了一层无奈的凝重。

“喂,听到没,木夜叫你滚。”西门疏看向墨道。

墨嘴角一抽,这是在叫他吗?明明是在叫她滚。

这女人不可能听不懂,绝对是故意的。

西门疏的脸皮若是厚起来,绝对比城墙都要厚。

当年她除了不择手段逼东方邪嫁她,还有就是脸皮厚,无论东方邪说什么难入耳的话,她都可以做到听而不闻。

若说当年她对东方邪不择手段,现在她就准备对木夜就死缠烂打。

端木夜目光一怔,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如此。

现在的她,让他有点陌生,陌生根本不像她。

西门疏朝端木夜一笑,含笑的眼眸,足以媲美璀璨的星子。“木夜,我来推你。”

跑到轮椅后,用身子挤开墨,墨面无表情的扫了西门疏一眼,这女人是双面人,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柔情似水。

“东方倾阳,你给本王滚。”端木夜连名带姓的叫,胸口一阵闷痛,痛得他不停的咳嗽,脸色煞白,好似随时都会倒下般,甚至还咳出血,鲜红的血丝从他嘴角溢出,极致的妖艳。

西门疏来到端木夜而前,手指抚过端木夜嘴角上的血丝,一脸担忧的问道。“木夜,你怎么了?”敢领百阳疏。

“主子毒攻心脉。”扫了一眼她肩上的貂儿,墨挤开西门疏,一掌推在端木夜胸膛,用真气帮他调理。

“毒攻心脉?”西门疏突然想起他被貂儿抓伤,没想到他真中毒了,拿出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解药。”

药入口即化,没多久,西端木夜胸口不再闷痛,反而清爽舒畅。

“木夜,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了点。”西门疏紧着问道,端木夜会中毒,多多少少与她脱不了关系,如果她急时阻止貂儿,他也不会被貂儿抓伤。

“你真是东方倾阳?”没理会西门疏的关心,端木夜心里沉淀着一股说不来的怅然。

西门疏心一酸,蹲下身,握住他搭在腿上的手,用着深情洋溢的目光望着他,低声问道:“没死,为什么没回来找我?”

回去找她?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当时的一幕。

“跟我走,许你一生一世。”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生有你,足矣!”

“对不起。”

“我不想重蹈覆辙。”

昏迷了一年,而她却为东方邪生了个女儿,叫他如何回去找她。

心里的嫉妒之火瞬间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凤眸狠眯起,眸光阴沉冷洌,冷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莫明其妙。”

西门疏笑容凝结在嘴角,他居然说莫明其妙?

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他掩藏得太深,窥视不了他的内心世界,所以,西门疏不知这句是发自肺腑之言,还是......

西门疏抬手揉搓着眉心,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除去甘蕊儿,西门疏忍不住摸了摸脸颊,这张脸是以前那张,他不是爱西门疏吗?

见到一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还能冷漠到底吗?

“过来。”端木夜寒声,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西门疏一愣,心里一阵切喜,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表情一僵,他居然不是在叫她过来,而是在叫蹲在她肩上的貂儿。

“你想对它做什么?”想到貂儿把他抓伤,西门疏反射性的将貂儿护在怀中,一脸戒备的看着端木夜。

端木夜眼眸变的幽深而森冷,冷冷问道:“你说呢?”

“它是我的,不是你的。”事情的发展严重脱了轨道,西门疏需要时间整理思绪,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她的背景,心底涌过了一道复杂,沉默紧攥着轮椅上的扶手,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不知何时走来的端木凌然疑惑的问道,在御书房还见她紧张小皇叔,转眼就翻脸,这和亲公主还真不能用常人的判断力来判断她。

“怕主子跟她抢那个只貂儿。”墨肯定的道。

端木夜紧锁着眉,脸色阴冷,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小皇叔,不带你这样的,那是我看上的貂儿。”端木凌然不淡定了。

将端木凌然无视到底,墨问道:“主子,要追吗?”

真是应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还扬言要为主子冶腿,下一刻就翻脸无情,丢下主子走了。

端木夜摇了摇头,冷声道:“回府。”

回到其王府,端木凌瑾才回府不久,就见西门疏回来了。

这女人不是应该跟小皇叔去十八王府吗?难道被小皇叔赶了回来。

这女人敢藐视他的威势,还敢对他下毒。

“别以为手握一道圣旨就可以去十八王府,天下人都不敢抗旨,小皇叔却敢。”端木凌瑾讽刺道,对她的不自量力。

“让开,好狗不挡路。”西门疏清冷的眸光扫一眼端木凌瑾。

“东方倾阳,这里可是其王府。”该死的女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叫他让开,还好狗不挡路,她当他是什么?

西门疏直接将端木凌瑾的咆哮当成耳旁风,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她还是不能太露锋芒,狗急了都会跳墙。

入夜,西门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最后躺不住了,翻身下床,来到窗户下,借着冷风想吹散她混乱的思绪。

蓦地,见一抹身影掠过,西门疏一愣,看清楚来者,那张笑的欠扁的脸,西门疏越看越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越想扁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安慰下三皇嫂。”端木凌然如入自己家,大大方方的从窗户跃进,直朝桌子走去,不请自坐,端起茶壶,翻开茶杯,为自己倒茶。

“夜静更深,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女人,除了苟且之事,还能有什么,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对你没兴趣,不想把你例为本公主的幕后佳宾。”西门疏毫不留情,直接下逐客令。

“三皇嫂,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端木凌然端着茶壶的手一顿,慢条斯理的放下茶壶,拿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三皇兄府里的茶还真不错。”

老皇帝的一番话,让端木凌然失眠了,偷偷跑出了皇宫,不敢去十八王府找小皇叔,没脸去。

无聊之下,不知不觉来到了三皇兄的府外,就顺便进来看看他那个让人咋舌的三皇嫂。

“你跟端木夜来往密切?”西门疏突然问道。

“三皇嫂,你能不能用点顺耳的词汇,什么叫密切,听得好像我跟小皇叔有什么勾结似的,只能说我跟小皇叔的感情甚好。”端木凌然笑的邪魅妖冶,一双桃花眼在灯光下,居然闪着绚烂的光彩,宛如质地最纯正璀璨的玛瑙,而眸底深处却闪着邪恶的光芒。

西门疏垂眸,不语。

端木凌然一副玩世不恭的说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小皇叔见色起心,你该不会是偷偷喜欢上我小皇叔了吧?天,三皇嫂有变成小皇婶的风险。”

“关你什么事?”西门疏抬眸,黛眉一蹙。

“我的老天,你该不是真想从三皇嫂变成小皇婶吧?”笑容凝结在脸上,见到西门疏脸上的表情,端木凌然还真是有些笑不出来。

眸光一闪,西门疏将刁蛮公主的形象展露得淋漓尽致。“不是想,而是肯定,你回去转告端木夜,我对他......一见钟情,我要定他的,我的爱是霸道自私的,决不与人分享一个男人,叫他尽快慧剑斩情丝,与他的那些红颜知己一刀两断。”

“你该不会是真的,真的是认真的吧?”端木凌然吞了吞口水,她的爱的确霸道了点,小皇叔可是王爷,三妻四妾,很平常。

他现在也弄不明白,小皇叔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娶妻生子,除了白凤,也没见他身边出现过什么女子,有需求,小皇叔上哪儿去解决,不会跟他一样,跑去青楼风流。

他是苍穹国的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过,他还是偏爱青楼,金钱关系,既能解决生理所需,又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西门疏冷眸睨一眼端木凌然。“我句句肺腑的话,你居然在当我在说笑。”

“三皇嫂,你可是和亲公主,天下人皆知,苍穹国的倾阳公主嫁给了楚南国的其王爷,你如果去招惹小皇叔,你将三皇兄的脸往哪儿摆。你可以找任何人给三皇兄带绿帽子皆可,唯独小皇叔不可,小皇叔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主,况且,小皇叔也不可能爱上你。三皇嫂,听我一句忠告,放弃你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想办法让三皇兄喜欢上你,还比较实际一点。”端木凌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喉咙都有些干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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