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原城白天的大战整体来说并不是很激烈,就是正常的攻城战,但这多少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但是陈骏德怒斩一百三十六名逃兵的事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就连最近因为陈骏德花心之故不愿搭理他的白艳儿对此都是心知肚明。虽说白艳儿不去见陈骏德,但是每天夜里都要将袁宝贵唤来将陈骏德的这一天打听个仔仔细细。
今天也是不例外,可她派去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回袁宝贵,这让白艳儿不免得心生疑惑。自从因边慧君之事被罚之后,白艳儿便趁机将袁宝贵控制在了她的手中。故而当手下回来报告说都根本就没有见到袁宝贵的时候,白艳儿便知道这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这个跟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过的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会无故不来见自己的。
心中不安的白艳儿独自在屋子里辗转反侧,心里头就是放不下那个花心大萝卜。思索再三后,“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便一人走出房门。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陈骏德那里,总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毕竟大战如火如荼,自己也不应该让这个又爱又恨的骏儿因此分心才是。而当她路过边慧君的房前时,看着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房屋,白艳儿本应的幸灾乐祸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同情。唉,男人啊,真就是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抱一个忘一个,不管当初是如何的山盟海誓,也许转眼之间便就被抛在脑后了。
远远的她就看到陈骏德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内心的担忧让白艳儿放下了之前的火气,并决定即便是碰到他与那个建奴的狐狸精眉来眼去的也绝不发火。故而选择无视袁宝贵不断挤眉弄眼的提示,调整了一下心情的同时深吸一口气,之后便伸出双手,轻轻的将房门推开。
可进得门来见得眼前之境顿时让白艳儿火冒三丈,一瞬间就完全忘了初衷,指着抓着一陌生女子手的陈骏德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大混蛋,本以为你心忧战事,没想到你又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狐狸精,竟做出如此龌蹉之事!将士用命之际你这混账却是昏了头,今天姑奶奶我非要打死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不可!”说完便大步向前,照着陈骏德与他带回来的后金侍女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巴掌,陈骏德拉着那后金侍女边跑边求饶道:“不是,姑姑暂且息怒,这中间肯定是误会了,你得听侄儿跟你解释啊”!
白艳儿张牙舞爪一般紧紧的跟着,丝毫不顾形象的接着大骂道:“你还解释个屁啊,你这个混小子痛快的给我站住!都到这个时候还护着狐狸精,我看你还真是没救了”!
陈骏德哪里跑得过身轻如燕的白艳儿,只是几步白艳儿的这双玉手便扣在了陈骏德的肩头,随即手上一用力,陈骏德向后一仰便倒在白艳儿的怀里。接下来画面有些惨不忍睹,耳边响起的就是“噼里啪啦”不断的声音。屋子里的求饶、痛呼声让站在房门外的袁宝贵不禁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远离了房门几步。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支起耳朵鬼鬼祟祟的偷听,并在心里美其名曰为自家大人的安危着想,随时准备舍身救主!
这是他们自从认亲之后白艳儿第一次真正的动手打陈骏德,而且用暴打一顿来形容也不为过。白艳儿似乎是将这么长时间以来内心的怒气与委屈全然发泄了出来,最后反而是将那个后金侍女晾在了一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肩头,白艳儿只是白了一眼这个满脸震惊之色,浑身发抖的后金侍女后,对着躺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陈骏德,怒其不争的开口训斥道:“这么多日子我也懒得管你,本想着你也应该定了性,可万没想到你居然愈发的无法无天了!若是再不管束我看你就任性妄为,上房揭瓦啦!今天我打你是为你好,即便日后落得埋怨,也顾不得了。还有你刚才哭天喊地的要说话,我也不是那蛮狠不讲理之人!我就给你个机会,陈伯爷你现在就跟我解释解释吧”!
听闻此言的陈骏德在心里头怒吼着:之前解释不好吗,何必要动粗呢,合着就非得打我一顿才能好好说话不成?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陈骏德这话可也不敢说出口,更不敢私自爬起来。就以此时陈骏德浑身酸胀的状态,就是他想爬起来也是无能为力了。内心苦闷的陈骏德也只能是清了清自己因痛呼不止而发紧的嗓子,姑且是略微发泄一下不满,然后一脸委屈的开口道:“不是姑姑,你真的是误会了!今夜侄儿喝了不少酒,以致双腿不听使唤,所以刚才姑姑所见的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要说她这是扶我躺下休息的话,姑姑你信吗”?
陈骏德委屈的声音配合他那凄惨的表情,白艳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太莽撞了一些,看来他们之间极有可能是清白的。但是打都已经打完了,这个时候低头认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依旧板着脸的白艳儿鼻子一皱后开口道:“哼,反正好赖话都由你说,今儿这事就算这样了。但是以后你给我注意点,兄弟们可都看着你呢,你这左拥右抱的又能对得起谁?还有骏儿你可别忘了,大哥丧期,你可要守孝三年的”!
看着怒气冲冲的离去的白艳儿,陈骏德躺在地上一言不发,对着过来扶着自己的侍女低声的说了句:“你下去吧,让宝贵带着你去找怡珍就是了,以后要好生伺候,走吧。”不一会,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屋子,转眼之间就剩下陈骏德一个人。地上虽凉,但却不如他心凉,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钱布满这个人陈骏德心里头时刻都不敢忘。而想到这里的陈骏德却是突然坐起身来,看来自己有必要根那个答应自己将钱布满交给自己的岳托好好谈一谈了。费力的起身,陈骏德来到书案前握起毛笔,决定给岳托书信一封,问一问他堂堂贝勒为何言而无信!
这已经是后金围城的第四天了,除了第一天险些城破那场战斗以外,这两天后金的将士好像是喝醉酒了一般,皆是猫在大营里睡大觉呢。可是就在今天,许久不见动静的后金大营却是热闹了起来。先是来了好大一伙的援军,轰隆隆的马蹄声让站在东门之上观望的付天奇心惊胆战之余连忙让人去禀告陈骏德。可是还没等陈骏德过来呢,这些所谓的援军却是马不停蹄的绕城而去,不但如此,就连努尔哈赤的帅旗都走了。
陈骏德最近几天情绪都不是很高,原因是岳托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竟然说不能将钱布满交给自己。如果仅是如此,他态度谦卑点就算了,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头,谁也不能难为死谁。但是这个岳托的回信却是有些恶心人了,不仅是不守承诺,而且还说得那么的大义凛然,让陈骏德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而来到城墙之上的陈骏德不禁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咋还都走了呢?不打了,难道是被小爷我的英雄气概威慑住了?看着城下徐徐开拔的后金部队,满头雾水的陈骏德也是搞不明白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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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开原城守城压力变小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故而陈骏德神清气爽的开口道:“哈哈,看建奴这般阵势,估计是倾巢出动了。虽不知道他们绕城而过是何原因,但是等他们老巢失火的时候,咱们就在这开原城中等他们路过,给他们送送行”!
在其身旁的付天奇与吴雄威闻言二人也是不住的点头,反正不管敌人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自己守住开原城,这场仗便立于不败之地了。故而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吴雄威指着后金的大营对陈骏德说道:“可能是建奴要进攻沈阳城吧,多线作战,不得不说无知是福!大人快看,留在这里的除了咱们的老对手岳托以外,还有一个新对手,看着模样应该是建奴的正白旗”!
陈骏德听闻岳托留了下来,正合计趁着后金人少之际偷袭一下,以报岳托不低头,不认错,并且严重恶心了自己的大仇。可是再听到有人过来搅局后,心情瞬间被打回原形的陈骏德阴沉着脸开口问道:“正白旗旗主是谁啊”?
吴雄威不假思索的张嘴回道:“酋首努尔哈赤的第八子,世人称四贝勒皇太极”!
心里正准备给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个教训的陈骏德闻言却是差点跳了起来,在身旁付天奇与吴雄威不解的目光中开口说道:“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可是个狠角色啊!宝贵,召集各门主官来县衙议事,来者不善,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看着匆匆离去陈骏德的身影,付天奇疑惑的开口问道:“哎老吴,你说大人这是怎么了,咱们都跟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交手的时候也不见大人如此失态。怎么来个最小的那个,大人反而是有些慌乱呢”?
吴雄威思索了一下后开口说道:“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可能是建奴分兵这事让大人想到什么了吧。走吧,安排好防务之后,咱们去县衙一听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