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股份中止了签约仪式，并且根据之前的合约，触发回退条款，理论上来说，粮食集团跟柴氏股份的合资谈判回到了起点。
此时柴氏股份也顾不得那么多，毕竟如果结局不变，都是重大亏损，那还不如直接走人。
其实此刻商务部也已经提出了警告，因为这涉及到了商务部在国际上的工作突破，柴氏股份是一个重要的信标，是做给其他国际资本尤其是华人资本看的。
类似“星家坡工业园”，这个模式吸收消化，星家坡人没少赚钱，绝非他们卖惨哭穷的那样，只是本来应该赚一百个亿的，只赚了八十亿罢了。
然后这就是亏损二十亿。
“啥情况？”
还在梁溪带小老婆游山玩水的张老板，接到了秃头老汉的电话。
因为不开会，也没啥活动，GM公司签约代表要月底才过来，所以现在就是度假，顺便跟梁溪市的领导班子去“烂尾工程”工地转一转。
度假就惬意多了，周妍和周姝姐妹两个也跟着过来，做行政秘书没那个实力，做私人秘书还是可以的。
躺沙滩椅上支着腿，从周妍手里接过电话，张浩南吃着洗干净的葡萄，然后道，“粮食集团内部要斗到几时？”
“又拿你当枪啊。”
“现在傻卵多，总归会有想要碰碰运气的，万一我把人打死在签约仪式现场呢，对不对？”
都是聪明人，魏刚一句话就听出来了真相，不过他并不恼火，这种动作实在是太多了，都差不多的。
他年纪轻的时候，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回。
最难的那年，对美刀汇率疯狂贬值，汇率改革总是伴随着一体两面的嘈杂。
有人狂欢，有人咬紧牙关。
“现在需要有人出来救场，摆平这件事情的人，不一定就是幕后黑手。”
“无所谓的，我根本不计较这些。不过倒也提醒了我，要抓紧时间，把‘沙城和平组织’先搭一个台子出来。我打算成立一家社会观察类的基金组织，你来当主席或者会长，怎么样？”
“能赚到钞票？”
“能肯定是能的，只不过要借用一下同行的影响力。”
“怎么说。”
在张浩南手上有大量“文化流氓”，这一点，魏刚是知道的，只不过暂时这些“文化流氓”的任务，都是当“舆论打手”。
“沙食系”的社会舆论导向上，做得非常巧妙，并且因为有“嘁哩喀喳”这个公司提供线上技术，所以整体上保持着影响力，偶尔爆个“正能量”的事件出来即可。
于是大众的感觉就是，是个有实力的公司，还挺有社会责任。
就这么点儿东西。
暂时还没有那种尝试主导政策方针的动作，这些魏刚都是盯着的。
这其中的问题很复杂，也很严重。
所以每次当秃头老汉觉得张浩南狗叫声太大，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还是沙城的土狗眉清目秀，没有那么满目狰狞。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嗯，你讲。”
哒。
电话那头，打火机盖子弹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葡萄皮一吐，周妍赶紧又拿起一颗，塞到了他的口中。
“还是刚才的例子，当有人想要用‘环保’这把刀来起事杀人，那我这边呢，就可以鼓吹‘环保工业’‘环保技术’，该卖卖，该赚赚，东边不亮西边亮。”
“也不是啥好办法，还要提前做投资，买账的单位估计还不会多。”
秃头老汉摇摇头，“我看还是老办法，把人堵在野路上，打一顿就老实了。”
“……”
不是？
这法子……是不是角色上有些不对劲？
秃头老汉也猜到了那孽畜的顾虑，大概是因为昨天在梁溪签约仪式会场上的牛鬼蛇神们，如果跟组织内部的山头深度结合，是的确可以制造破坏力的。
而这个过程到结果，肯定会有一大堆炮灰，哪怕“大到不能倒”的，也不过是时代洪流下的一地鸡毛。
这种内外勾结，很难说具体是谁在主导，但狼狈为奸这种事情，肯定是双方都能吃到肉。
张浩南……不想做桌子上的菜单，所以他的方法不是什么狗屁强大自己，而是直接加入“豺狼虎豹大军”。
秃头老汉听到这货的歪点子，说“也不是啥好办法”，那也是担心这孽畜玩疯了比“狼狈”还“豺狼”还“虎豹”。
那他妈不真成孽畜了？
还是收着点儿，绝对不让这货放飞自我、解放天性。
张浩南一天不结婚，魏刚就一天不放心。
有一件事情他是真的惦记着，唯恐死不瞑目，那就是因为种种原因，张浩南跟某个顶级二代联姻。
这孽畜要是做了谁的女婿……
那后果，不堪设想。
“带头大哥”也委婉地催过秃头老汉，但这事儿催也是白催，没啥鸟用。
其实魏刚也跟赵飞燕谈过，希望她呢，努努力，把证给领了，这组织上不就更加的信任了吗？
组织是相信赵飞燕同志的，奈何赵飞燕对组织不信任……
当初刘援朝接触张浩南，就已经把老家伙吓得够呛；后来那个花修文，更是让秃头老汉宛若“小钻风”，到处打听事态发展进度。
万幸“京爷”一如既往地瞧不起江南来的土狗子，当年瞧不起他魏刚的“带头大哥”，现在瞧不起张浩南，于是各种冲突，各种矛盾，而且是激烈的冲突、尖锐的矛盾。
爽死他魏老汉了，连“带头大哥”都十分欣慰，感慨此子诚乃赤子也。
可不是赤子么，逮着谁咬谁，一视同仁，这是什么，这是“天下至公”啊。
唯一毛病还是在“单身”上，这件事情，连新闻联播男二号也过问了一下，问问看到底怎么个事儿，是不是沙城本地的姑娘不符合小伙子的审美？
至于张浩南本人的政治谱系……有一黑一，没有哪怕一个正经人关心过。
你跟一个掐着别人脖子灌红酒的人讲什么原则，谈什么主义，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化缘几个大子儿呢。
世上种种，多少都带着点儿玄学。
作为熟稔孽畜习性的“专家”，秃头老汉现在的管理办法就一个，变着法儿地顺那孽畜的心意。
上面的态度，也都大差不差，尽可能让张浩南自由发挥，不管是财力还是智力，甚至是武力……都行。
“有道理，两条腿走路确实对。那我还是应该先教训教训那几个躲在后面，自以为是的老东西。”
“……”
“那就这样了，等我想个牛逼点的名头，到时候成立一个公益组织，你来做主席。挂了。” “……”
嘟……
电话传来忙音，秃头老汉默默地将手机扔在茶几上，然后叼着烟，一脸的惆怅。
“艹恁娘个%￥#@”
骂骂咧咧的同时，魏刚又喊了一声，“小赵，跟我跑一趟省里。”
“好的主任。”
小赵秘书顿时精神来了，每次去建康，自己都能玩个爽，不用担惊受怕。
上个月魏刚建议他去基层历练，然而小赵秘书只想混吃等死，被秃头老汉各种辱骂也不想动弹。
他是精神上遭受了重大挫折，跟着魏刚见得太多灰暗，丧失了勇气。
调理是需要一个过程的，魏刚退休之后，也很有耐心，他对这个小同志并没有放弃，所以依然带着兜兜转转，也见到了太多的光明。
尤其是最近的王重庆，拍个纪实电影都够了。
只是，王重庆还没有等到胜利，还需要时间。
换成以前，魏刚能把小赵骂死，然后轰走，管他死活呢。
但现在不一样，无职一身轻，他对小同志的指点，也是对自己过往的审视。
也算是退休之后的再学习，秃头老汉将其称作“个人的不断革命”。
“南哥，又是魏主任啊？”
周妍又塞了一颗葡萄在张浩南嘴里，然后感慨道，“魏主任还真是担心南哥啊。”
“废话，我是老天派给沙城的额外福利，他当然要惦记着。这种老革命就是这样的，你们活在好时候，看不懂呢，很正常。”
说罢，张浩南起身，回房间吹会儿空调，绿色的葡萄也不吃了，改吃粉色的。
周妍周姝姐妹两个也挺卖力，醉生梦死什么都不用多想的日子，她们现在也越来越乐在其中，连民族乐器那点手艺活儿，也略有荒废。
谁叫沈锦蛮搞的“曲艺团”始终半死不活呢，她现在就想看到“环珮城”的完工，别的都不想，别的都是次要的。
周妍在床上的演技很一般，总是喜欢演出一副爽到极点的样子，张浩南不点破，由得她琢磨讨人欢心的法子去。
总比紧张得夹死人要好。
“南哥，松江有成人用品展览会，要不要去看看？”
“在鹿城不是有自己产的吗？‘双头龙’‘跳蛋’这些玩意儿不都有？”
“可是这次主打的是情趣用品啊，听说好多国外稀奇古怪的东西，南哥，一起去看呗。”
周姝下巴尖磕着张浩南的胸膛，见姐姐完事儿之后就缩被子里扮“死狗”，她便更主动一些。
平日里都是淡妆，“蒂法”的感觉忽高忽低，这会儿因为粉面桃花的模样，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略微撩开，五官越发明晰，看上去也就更像了一些。
背对着的周妍缩被子里瓮声瓮气：“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然后整个人都藏了起来，只是体内略有变化，一条藕臂伸出来摸了摸，摸到一包纸巾，旋即迅速地攥到被子里。
唰唰唰，连抽了几下，不多时，小小的手掌攥着几个纸团往外推。
“你做贼呢！”
“啊！！”
被子猛地被掀开，抬手就朝周妍背对着自己的屁股一巴掌，当即拍出个大手印，痛得她捂着印记就是扭了一会儿，看得另外一旁周姝哈哈直笑。
“笑笑笑，伱不要脸！”
“南哥每次都是一起，要不要脸都一样。”
周姝也不害臊，下巴尖依然磕着张浩南胸膛，然后手指在姐姐背上划来划去，刺激得周妍顿时一哆嗦，雪白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讨厌，别闹！”
正要扯被子重新盖上，可哪里犟得过张浩南，最后被子没抢过不说，整个人都被张浩南掰了过来。
她自是不敢看张浩南还有妹妹，直接缩到了张浩南的臂弯中，长发胡乱地盖着侧脸，鸵鸟的心态一览无遗。
“小姝要去，那就一起去。”
“好诶，谢谢南哥~~”
“南哥……”
姐妹两个截然相反的态度，周妍更是委屈地扭了扭，不过感受到张浩南宽厚的手掌在背上抚摸，整个人又逐渐平静下来。
偷偷地睁眼想要打量一下张浩南的脸庞，结果看到的，是妹妹那双狡黠的眼睛，还冲她吐了吐舌头。
“讨厌鬼。”
“南哥，我来按住她！”
“哎呀你干嘛啊，别闹……啊呀，哈哈哈哈哈哈，痒，痒，别闹，啊哈哈哈哈哈……”
骑在周妍腰上，周姝一阵刺挠，痒痒肉像是开关一样，让周妍笑个不停，周姝随后叫着：“南哥，加油，我已经帮你按住姐姐了。”
“是不是跟我混久了，多少都会变态一点？”
张浩南本来已经手里拿了遥控器，这会儿还管那许多，遥控器一扔，办正事要紧。
又是瞎胡闹摆烂的一天，“昏君”不上朝自然会产生一些麻烦，反着武泰安接到了几十个电话，一一记录之后，现在感觉腮帮子有点儿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火。
“战略部”那些“老臣”呢，也不知道哪儿听来的风声，反正一个个表忠心，说是坚决支持老板的任何决定。
听得武泰安感觉自己正在快速进入更年期……
他妈的青春期还没结束呢，一个个在想什么狗屁东西？
连吕卫东这个死老头子，好好的“大桥食品”你不去管着，跑来表你妈的忠心呢？还他妈说自己掌握了一些老对头的“黑材料。”
黑你妈的头！
“樊秘书，要不再劝劝老板，这有些首长，现在还是比较关心粮食集团跟柴氏股份合作的……”
“有传真吗？”
“没有，只有电话。”
“那急什么？你以为上面会没老板的私人号码？”
樊素素淡定地喝着咖啡，“你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
武泰安嘴角一抽，然后无奈地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