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子都求情了,肖妈妈还能怎么样?
喝了一口茶,说道。
“算了,过都过去了。媳妇儿,我向来就是这个脾气,心直口快,说过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要往心里去啊。”
蓝玉婷见肖志伟帮自己说话,心里早就舒坦,于是也笑道。
“不,妈,是我不对。这件事是我太莽撞了,以后我一定多听您的话,不自作主张了。”
又拿起茶壶,亲自递肖妈妈倒满了。
“这我可不敢想。”
肖妈妈低估了一句,不过声音很小,除了身边的肖爸爸估计没人听得到。儿子、媳妇既然都给面子了,也只能借着下台了,一家子人,和睦最重要。肖妈妈虽然脾气辣了一点,性格直了一点,可家庭在她的心目中是第一位的。
肖爸爸见婆媳之间的矛盾圆满解决,也松了一口气。
年轻的时候,夹在老婆和妈之间左右为难的滋味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跟自己一样。自己老婆这个脾气,也只有那个孩子才受得了。肖爸爸的眼前一阵恍惚,眼前不禁浮现了那个孩子往日笑着的模样。
“爸爸,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一声,我买回来做给您吃?”
“爸爸,肩膀酸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捏捏?”
“爸爸,这毛笔字写得真好看,什么时候教我啊?”
“爸爸,我是我给你和妈打的围巾,天冷了,出去的时候一定戴,别冻着了!”
……
那样体贴懂事的孩子,不可能再有了吧。
是他们肖家没有福气。
只是,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就这么命短呢?是不是老天也觉得她不应该在人间受苦,所以才早点将她带回去了呢?
肖爸爸长长叹了一口气。
“爸,你怎么呢?”
“没,没什么。”肖爸爸用笑容掩饰了过去。“有什么事吗?”
肖志伟奇怪地看了父亲一眼,很少见到父亲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竟然连他刚才的话都没有听到。他于是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依婷,她现在将玉真当成了真真,一刻也不肯离开。医生也说暂时不要刺激她比较好,所以,我想,是不是能请玉真来我们家住几天,待依婷情绪稳定之后再说。”
肖爸爸点了点头。
“这样自然是好,只是会不会太难为玉真了。玉真她,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吧!看着年龄还挺小的样子。而且,她会同意到咱们家住吗?”
“嗯,现在在X大上大一。”
蓝玉婷说道,停了一下,又继续说。
“我想应该可以,玉真和依婷似乎很有缘份,她一向不太理人的,这回竟然主动送依婷回来,还留在这里照顾了她一夜,应该很喜欢依婷。只是几天,我想问题不大。但我担心的是,依婷这样只怕短时间很难有什么变化,而玉真长期呆在咱们家她恐怕也会觉得有些不方便。”
肖爸爸说道。
“那倒也是,她一个上大学女孩子跟咱们一大家子住自然会觉得不便。”
“现在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吧,先拜托玉真在咱们家住几天。待依婷情绪稳定之后,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吧。”
肖志伟说道。
众人商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好方法,也只能这么做了。
肖志伟吃完饭就去事务所了,肖爸爸说要去一个老朋友那里有点事,肖妈妈则揪着肖晚露帮忙回家去收拾要给俞真真住的房间了,不过,在回家之间她们还是先去了商场。家里还有一间储物室,也不算小,平常都推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得买张新床,家俱也得新买一些,肖晚露听着肖妈妈搬着手指计算买这买那,肖晚露抱着肖妈妈直撒娇。
“妈,干脆也给我房间里弄个沙发吧,好不好嘛?”
“你要沙发干嘛,看电视、上网在床上不就好了。”
肖妈妈一口拒绝。
“妈,你就是这么对女儿的,为一个陌生买新床,新桌子,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就这么小气、残忍?”
肖晚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肖妈妈。
肖妈妈毫不心软。
“是,你妈我就是这么残忍、小气。所以,你就不要作梦了。不想这么生活的话,就早点找个好工作,要不然,就找个好老公。那就不用受你老妈我的气了。”
“我才不要,嫁人了有什么好?像真真嫂子那么好的女人都这么惨,我才不要嫁人呢!”
肖晚露话一出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糟了糟了,又说错话了。
自从真真嫂子离开之后,老妈就下了封口令,家里的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起真真嫂子一个字。虽然老妈是自己的老妈,可肖晚露有时候也觉得她真够狠心的,怎么能对相处了十年,还是那么好的真真嫂子,对她比哥哥这个儿子还有自己这个女儿还要孝顺的真真嫂子这样残忍呢?
肖晚露小心翼翼地看着肖妈妈,就怕她再突然发飙。
可是,肖妈妈却只叹了一口气。
“这种话,在家里说了皮给我绷紧一点。”
虽然仍是狠话,可却像是叹息似的。肖晚露看着肖妈妈萧索的神情,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的样子,不知怎么地,有些感伤。
那么厉害的妈妈,似乎也渐渐地老了。
森林公墓在市郊,现在不是清明节也不是春节、中秋等节日的时候,而且又已经是日落之时,人烟渺渺。
肖志伟一身黑色西服,手里捧着一束花,出现在了俞真真的墓前。
他蹲下来,将手里的花放下,是满天星。
非常普通平凡,一般只会当搭配用的花,却是俞真真最喜欢的花。她说看到这花,就真的像看到满天的繁星一般。
而如今,俞真真也已经化为那天上的繁星一颗了。
肖志伟用手摩挲着墓碑上的名字。
俞真真!
看到立碑人的名字,意依生。
真的是她,不是玩笑,不是谎话,不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真的是她。
肖志伟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湿,他用手一摸,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哭了。而泪水一旦掉下,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再也阻止不了了。而这里什么人也没有,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肖志伟没有再压抑自己,任凭泪水如同河流一般而下。
他用手捶着墓碑,大吼。
“你怎么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