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维克托先生身患绝症的消息是真,那么想来他打算要除掉你的消息,也不会是假的了,”季莫申科不可能知道郭守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向前伏过身子,用低沉的声音追问道,“我想,在这种情况下,守云不可能察觉不到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到列宁格勒来?”
“我说是为了来这里送死,夫人你相信吗?”学着对方的样子,郭守云将胳膊肘拄在膝盖上,上身前倾,几乎是从到女人的面前,轻声说道。
“哦,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季莫申科微微一笑,反问道。
“那夫人认为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郭守云还是不回答,他将问题重新扔给了对面的女强人。
“如果让我猜测的话,我相信先生是看中了列宁格勒的政治力量,所以打算冒险前来接受了,”季莫申科也不再兜圈子,她直言不讳的说道,“呵呵,不知道我猜测的到底对不对?”
“夫人很幽默,”这在原来,的确是郭守云的想法,不过现在,他的心里多少增加了几重顾忌,因为预感到了阴谋的存在,所以,他认为自己的出手必须更加谨慎一些。就在一分钟前,他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尽早与弗拉基米尔联系一下,确认一下维克托身染绝症的消息究竟是谁走露出去的。
“既然夫人一直以来都对郭氏集团的问题相当关注,那么你就应该了解我的主张,”抚摸着下巴,郭守云说道,“我立足远东,跻身远东,对远东之外的事情从不打算过多插手,在莫斯科,我的行事准则是这样的,在列宁格勒。我的行事准则同样如此。所以说,这次来列宁格勒,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我可能会采取一些有效的应对手段,可那并不意味着我对列宁格勒存在野心。”
郭守云这番话,自然不可能令季莫申科相信。本来嘛,他这次来列宁格勒可谓是危险重重,面对这么大的风险,如果没有什么强大利益驱使地话,谁会这么冒失的赶过来?
“看来守云还是不能信任我啊,”直起身子,季莫申科摆弄着她那青葱玉笋般的手指,笑道,“也罢。为了获得你的信任,看样子我是必须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她嘴里这么说着,伸手将自己放在一旁的黑色皮质小手袋拿了过来。看似很随意地一翻,从中取出一份厚厚的记事本。
“守云也许还不知道吧,其实一直以来,维克托先生都与我,嗯,准确地说,是与我们季莫申科一族有着密切的联系,”将小记事本递到郭守云的面前,季莫申科继续说道。“为了支持他,并获得公司在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商业利益,我们几乎每月都要向维克托先生以及他身边那些组织提供大量的资金支持。连续两年,几乎每月的资金额度都在四百万美元以上。”
“哦?”郭守云一愣。他将那个记事本从季莫申科地手里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呵呵。其实。在做这项工作地人。并不仅仅只有我们一家。”季莫申科笑了笑。继续说道。“根据我那位老岳父地说法。维克托先生与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等苏俄前加盟共和国国内地老牌家族都有着密切地联系。就拿哈萨克斯坦来说。达里加、阿利耶夫夫妇。季娜拉、库利巴耶夫夫妇。以及马什科维奇、苏布汉别尔等人。都与列宁格勒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他们长期以来。都在为维克托先生提供政治资金。两年间。这类政治资金地提供总额。估计超过了两亿美元。”
郭守云地眉头攒地紧紧地。他终于明白老岳父地能量有多大了。在前苏联地各个加盟共和国里。存在寡头地国家。并不是仅有俄罗斯与乌克兰这两个。像波罗地海沿岸三国。中亚三国。这些国家内部都有实力强悍地寡头存在。而相比之下。寡头操控力最强地。应该就是哈萨克斯坦了。在这个由纳扎尔巴耶夫党政地国家里。两大寡头集团几乎控制了整个国家地所有重要经济命脉。
就郭守云所知。作为纳扎尔巴耶夫地长女、长女婿。达里加、阿利耶夫夫妇一方面亲自出面。掌控着国家国家安全委员会、警察、财政等强力部门以及在哈萨克斯坦势力庞大地团结党。另一方面还从事商业活动、操控舆论。直接控制着哈巴尔媒体集团以及阿拉木图媒体集团。而作为纳扎尔巴耶夫地次女、次女婿。季娜拉、库利巴耶夫夫妇则控制着哈萨克斯坦商业银行以及哈萨克斯坦石油天然气公司。另外。库利巴耶夫还在哈萨克斯坦军队内部任职。他是阿拉木图卫戍军区地司令。衔列中将。
至于马什科维奇这个人。郭守云以前也有所了解。此人是以色列籍地犹太人。他地起家过程相当神秘。至今没有多少人了解。可令人惊讶地是。就是这个人。在短短地两三年内起家。迅速在哈萨克斯坦建立了一个横跨冶金、能源、采矿三大部门地商业帝国。他地手上。直接掌握着哈萨克斯坦全国百分之三十地国民生产总值。即便是纳扎尔巴耶夫这样地人物。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
现如今。准确地消息证明。维克托那头老狐狸一直在背后接受这些人提供地政治献金。而且还是在两三年地时间内从未间断过。那么。在这个消息地背后。还潜藏着什么样地东西?
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郭守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钱无缘无故的送给外人,他自己是如此,马什科维奇、纳扎尔巴耶夫、季莫申科这些人同样也应该是如此,可现实如何呢?这些掌控着一国经济命脉的巨头,在过去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心甘情愿的向列宁格勒提供政治资金,他们为的是什么?希望求取的又是什么?他们与维克托那老狐狸之间的关系,是单纯的合作,还是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从属关系?类似这样的问题,郭守云认为都有必要调查清楚。
而除了这些问题之外,郭守云还考虑到一个很深层的东西,那就是从季莫申科的账本中可以看出,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仅仅是乌克兰汽油公司这一家企业集团,就为列宁格勒提供了将近一亿美元的资金,除此之外,再加上来自中亚地区的大笔政治献金,维克托这老狐狸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就募集了超过四亿美元的庞大资金。另外,老头还时不时的要到远东敲诈一翻,而且每次拿走的,都是数额相当惊人的一笔资金。那么,考虑到这些问题,郭守云就忍不住要问一声,老狐狸弄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可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更不是一个以存钱为乐趣的守财奴,因此,这笔资金他肯定是用在了某个地方——这个地方究竟是哪儿?
如今的郭守云感就自己就像一个登山者,在山下的时候,他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就只有那么一点可以看清楚的空间,此后呢,随着地位的攀升,他逐渐的爬到了半山腰,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开阔了,山底下远的近的景色,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呢?他已经爬过了半山腰,接近山顶了,于是仿若在一瞬间,四处弥漫的阑霭云雾便将他整个的包裹起来,让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看不清了。
“守云啊,你的心里现在是不是有很多的疑问?”瞟了一眼男人紧缩的眉头,季莫申科微笑道,“比如说,我们这些人为什么长期以来会持续不断的向列宁格勒提供资金,再比如说,我们与维克托先生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当然,最重的一个疑问,应该是维克托先生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他将这一笔数目庞大的资金,用在了什么地方。”
点点头,郭守云没有说话,他直觉的认为,眼前这个女人了解很多的内幕,而她能不能开口,将直接影响到自己对俄罗斯政局的全盘把握。
“呵呵,看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了,”看到他点头,季莫申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微一仰身,依靠进松软的沙发靠背里,说道,“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答案我并不能给你,如果先生想要了解这其中的情况呵呵,那不妨接受我的一个邀请。”
“什么邀请?”郭守云下意识的问道。
“如果守云这次能够从列宁格勒平安离开,我希望你能抽时间去一趟基辅,”季莫申科微笑道,“我丈夫希望对你是仰慕已久了,不过他的身体不好,因此无法亲自到远东拜会你,这一次,我们希望你能莅临基辅,给我们一个盛情款待你的机会。”
“基辅?”郭守云微一扬眉,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既然夫人如此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请转告尊夫,等这次列宁格勒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前往登门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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