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写了印的旁边还有几个鲜红的大字:血光之灾。
宁滢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惊骇,陆苍擎则皱着眉头,伸手沾了一点血嗅了嗅,一股浓烈的腥味儿扑鼻而来。
夜深人静,两人经过这一遭,谁都没有睡意,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夜,第二日,天一亮,陆苍擎便让掌柜将那一伙宵小送到府衙,又将房间里发现血印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请府衙的衙差走一趟。
谁知,掌柜在听到血印的时候,脸色忽然变得惨白,颤声问道:“血印旁边是否还有四字血书?”
陆苍擎猛然盯着他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难道这个掌柜知道有关血印的事情?
没等他问出口,那掌柜就急忙说道:“老朽劝二位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要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宁滢和陆苍擎相视一眼,都不明白掌柜为何有此一说,正要询问的时候,掌柜便让小二提了他们的包袱下来。
“赶紧走吧,小店实在是不愿惹麻烦,还请二位行个方便,住宿的钱就不收你们的了。”
说着,还将两人往外推。
无法,宁滢和陆苍擎只好离开。走在大街上,四周人来人往,各路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实在热闹的紧。
若是没有经历昨夜的事情,宁滢说不定还会好好的逛逛,但是现在的她,还沉浸在四字血书的疑惑中,哪还有心情顾及这些。
“哎,公子,姑娘,这边来看啊,这些都是从京城里传来的款式,保准您满意。”
一个团扇的小贩。见两人路过,上前热情的招呼着,宁滢听到京城二字。下意识的朝着那些团扇看了两眼。
那小贩眼睛一亮,连忙拿了几把扇子过来。宁滢一看,去年京城就已经流行过了,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小贩见她连看都不看,更别提买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小声嘟囔着,“这都看不起啊。迟早要被血神娘娘的血印给收拾了。”
陆苍擎耳目聪敏,自然听到了小贩的话,他转过身走到摊前,“血神娘娘是谁?”
那小贩没先到自己这么小声也被听见了。看着陆苍擎直摇头,“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闻言,陆苍擎有些不悦。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上,道:“若是你肯说,这个就是你的。”
小贩见那么大的一锭银子,顿时两眼放光,他瞄了瞄周围。凑上前,“公子您稍等片刻,我把摊子收了,在这地儿说不方便。”
陆苍擎点了点头,与宁滢站在一旁等着,小贩收了摊子后,领着两人回了自己的住处。
稍稍的歇息了一下,小贩就开始讲述血神娘娘的由来。
原来,表面看起来繁华无比的城镇,暗地里却并不安宁。三年前,安阳城有一个准备上京参加春闱的书生,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烧毁了住处,只好搬到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半个月后,书生被人发现死在破庙里,尸体旁边的墙上有一个血手印和四字血书。
官府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杀害了书生,于是这桩案子就成了一桩悬案。日子慢慢的过去,安阳城的百姓都忘记了那桩惨案,直到最近,惨案接二连三的发生,死的都是年轻的读书人,死状和当年那个书生一模一样。
官府派出了全部的衙差,依旧没有查出凶手,这样一来,几宗案子全都和当年那宗悬案一样,毫无追查的线索。
安阳城的百姓人人自危,特别是家里有年轻的读书人的,更是惧怕无比。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传出了血神娘娘复仇的事情来,为了平息血神娘娘的怒火,安阳城的百姓筹资建造了一座血神庙,用来供奉血神娘娘。
说来也奇怪,自血神庙建起了以后,安阳城便再也没有出现血手印,也再也没有书生死亡。
“你刚刚说的血神娘娘复仇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到这里,宁滢不禁好奇的问道。
小贩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最后接着道:“血神娘娘原来是安阳城何员外家的独生女,十年前,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被何员外棒打鸳鸯后和书生私奔了,一年后大着肚子回来,书生却不见踪影。
何员外心疼女儿,尽管她已经坏了名节,还是将她留了下来,谁知,就在生产当晚,她拼命生下一个儿子后,就血崩而亡。
因为血神娘娘是未婚生子而亡,死后不能葬到何家的坟场里,何员外便选了城外十里亭处的一块风水宝地葬了女儿。
三年前死在破庙里的书生,听说死之前去过十里亭,而后面陆陆续续身亡的书生也都去过那个地方。
人们都说,血神娘娘是因为被相好的书生抛弃,所以心有怨气,才会憎恨那些书生。”
听到这里,宁滢想起他们住的那间客房里的血手印,侧头看了看陆苍擎,见他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头上戴着纶巾,和时下书生的打扮很是相像。
她猛地站起身来,急切的问道:“你说那些书生在死之前都看到过血手印和四字血书?”
小贩被她吓了一跳,愣愣的回答:“是的,据说他们都见过。”
陆苍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宁滢那般失态,沉思了一阵,又对着小贩问道:“那些书生你都认识吗?”
小贩点了点头,道:“死的那些书生,都是安阳城里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不仅有学问,人长得更是风流俊俏。”
说到这里,小贩的视线在陆苍擎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公子这模样,倒是比那些书生还要俊俏。”
宁滢心里的不安又开始慢慢的扩散,听到小贩描述的那般悬疑,不管是不是鬼神在作怪,看来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她迟疑了一阵,问道:“当年和血神娘娘私奔的那个书生恐怕也长得很俊俏吧?”
小贩不住的点头,“姑娘说的没错,当年我还是个孩子,当时跟着父母在街上摆摊的时候,见过那书生一面,和这位公子有得一比。”
宁滢已经懒得去听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接下来,陆苍擎又问了一些关于血手印的事情,从小贩家里出来后,两人直接往府衙去了。
安阳府衙
知府杨立青正在和第十八房小妾你侬我侬,忽听下人来报,说外面来了一位庆功郎要见自己,他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妾,不耐烦道:“本大人不认识什么庆功郎,什么地方来的阿猫阿狗,就说我不在。”
说完,又继续和小妾卿卿我我。
来报信的衙役又道:“何师爷让小的告诉您,说此人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让您出去见见再说。”
杨立青骂了一声晦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对于师爷的话他还是比较听从的,自己出任安阳知府这几年来,全靠师爷在一旁给自己出谋划策。
从小妾院子里出来,杨立青便去了府衙。当他看到陆苍擎和宁滢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宁滢的脸上。
陆苍擎不动声色的将宁滢揽到自己身后,笑着拱手道:“知府大人,别来无恙啊?”
杨立青这才注意到他,等到看清他的长相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来是陆状元,失礼失礼。”
陆苍擎微微笑道:“当日一别,杨大人看来还记得在下,也不枉当日在下替杨大人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好话。”
杨立青咧嘴笑道:“哪里哪里,状元爷的恩情我一直记着。”
两人你来我往,宁滢站在后面听得越来越迷糊,在任上的知府除了御令,一般不能轻易离开自己的辖地,陆苍擎是天子近臣,无御令也没办法离开,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怎么会认识呢?
其实宁滢想岔了,半年前,安阳城的百年贡品雪梨树开花结果,楚昭帝听说后,便让杨立青护送贡品雪梨进京,谁知那些雪梨因为护送的途中没有看好,等到了京城的时候,有一半的雪梨表皮变黑了。
因为贡品要送进宫里,杨立青便派人将烂掉的黑皮雪梨全部选了出来,将那些完好无缺的送到了皇宫。
不料,送进皇宫的那批雪梨还未出库就开始变黑烂掉,楚昭帝勃然大怒,要治杨立青的不敬之罪,当时,陆苍擎正好在,记得有典籍记载,安阳的雪梨之所以会成为贡品,一是因为它的甜美无比,二就是因为它离开常温的环境的保存时间不长。
杨立青在护送雪梨来京的途中,正好遇到了一场暴风雪,所以才会导致雪梨表皮变黑,最后慢慢烂掉。
到了皇宫,内务府的人又将他和平常的雪梨混为一谈,全数放进了冻库,这才导致雪梨腐烂。
楚昭帝听闻后,便觉得自己错怪了杨立青,这才没有治他的罪。
再次看到陆苍擎,杨立青不禁想起在御前领罪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他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笑着道:“状元爷当初的谏言救了下官一命,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呐。”
陆苍擎摆了摆手,“我不要你感激不尽,只需你查明一件事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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