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如同离弦的箭般在公路上飞快的驶行,眨眼就将几个黑衣人甩在了身后。
小吴透过后视镜看到为首的黑衣男人阴冷的盯着车屁股,一脚狠狠的踹向旁边的花圃。
疾行的车子挡住了几人的身影。
车厢内,气氛紧仄逼人,梁夫人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心中大呼倒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上抢劫的了。
男人身上酸臭的味道一股脑的涌进鼻尖,忍着反胃的冲动,刚扭动了一下身子,对方立刻将刀子逼近了寸许,恶狠狠的在她耳边吼道:“别动。”
她立刻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那个……你如果要钱,我可以满足你,只要你能放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报警的,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梁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随着她说话的频率,喉结一起一伏,抵在刀片上,令她越发有种命悬一线的紧张感。
梁温媃忽然尖叫了一声,抡起包包就朝男人头上打去:“混蛋,你快放开我妈咪……。”
小吴叹了口气,二小姐啊,你这不是激怒匪徒吗?
真皮的包包砸在男人的头上,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眼眸瞬间变得狠戾,一手掐着梁夫人的脖子,将梁夫人的脑袋抵在车窗上,梁夫人疼的翻白眼。
男人豁然扭头,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充斥着暴戾与疯狂的眼睛,梁温媃吓了一跳,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报警了……。”手里握着手机,精致的小脸苍白如纸。
男人阴恻恻一笑,“报警?”
忽然挥手将梁温媃的手机打落,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梁温媃被这一巴掌几乎打翻在座椅上,披头散发,整个人都懵了。
小吴一阵心惊肉跳,这人太凶残了,眼珠子转了转,在下一个路口右拐。
“按我说的路线走,若不照办,我现在就宰了她。”男人粗大的手掌掐着梁温媃的脖子。
梁温媃脸颊憋得青紫,侧脸肿胀,额头上肿起了一块红包。
“媃媃……。”梁夫人脸颊贴在玻璃窗上,虽然看不见梁温媃,但听着梁温媃的惨叫声,心疼的不行,但她此刻自顾不暇。
“你敢打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梁夫人大吼道,“你要钱我给你,我是梁氏集团的夫人,梁泰生是我老公,我有很多钱,只要你放了我们,你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梁夫人还没丧失理智,这人明显情绪不对劲,必须抛出诱人的条件,让他认识到她们的价值,否则这人万一发狂起来,她和媃媃都完蛋。
“梁家?”男人动作顿了顿,扭头打量着梁夫人,眸底略过一抹异光。
梁夫人以为这人被她说动了,打蛇随棍上,赶紧说道:“没错,我是梁夫人,你只要放了我们,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活命要紧。
“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连老天都在帮我。”随着男人夸张又疯狂的大笑声,梁夫人一颗心越来越沉,她好像……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
男人粗砺的手指轻浮的摩挲着梁温媃的脸颊,眼底闪烁着幽芒:“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想来就是梁家的其中一位小姐了吧,大小姐我见过,那么这位,应该就是梁二小姐了。”
梁夫人心脏“咯噔”一跳,这个人难道认识她们?他见过梁温婉,难道是梁温婉那个贱人招惹来的祸根?
梁温媃害怕的瑟瑟发抖,脸颊又疼又肿,面对男人淫邪的目光,都快吓哭了。
“很好,梁大小姐的债,你们替她还吧。”
原来真的是那个贱人惹来的祸根,梁夫人又气又怒,梁温婉现在要出现在她眼前,铁定被她咬死。
男人目光落在小吴身上,小吴猛然打了个哆嗦。
“想要她们两个活命,就按我的吩咐做,下一个路口左拐,第三个路口右拐……。”
小吴心凉了一瞬,看来这个人很熟悉路线。
他得想个办法赶紧通知大小姐。
——
“阮总,属下办事不力,让人给跑了。”朱清一脸愧色。
阮松溪正在翻阅公文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抬眸瞥了眼朱清,朱清赶忙垂下脑袋。
“跑了?”轻飘飘两个字,莫名令朱清心脏一跳。
他深知这个男人风流不羁的外表下有一颗多狠的心,要不然也不可能扳倒阮文臣,坐稳阮氏集团董事长的位子。
“我们的人差点就要抓住他了,谁知他如此狡猾,在路边跳上一辆车跑了,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查那辆车的下落,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抓回来。”
“他现在就是一只疯狗,冷不丁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人一口,你告诉我他跑了?”男人扔下手里的公文,缓缓靠回椅背里,幽深的目光平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朱清。
“现在,我开始怀疑你的办事能力了。”
朱清心一跳,咬了咬唇,坚定的说道:“请阮总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绝对会亲手抓到他。”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办不到,你的位子自然有人来接替。”
“好了,下去吧。”
阮松溪摆了摆手,朱清赶忙退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公文,阮松溪目光逐渐幽深,双拳紧握,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杀机。
三天后,云涯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和周医生经过几次会面,把手术方案给敲定了下来。
她主刀,周医生一助,小许二助,手术日期就定在两天后。
小许得知自己能亲自上Nyx医生的手术,还是二助,比中了五千万的大奖还兴奋,这绝对能吹一辈子的牛逼。
庄曦月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的给云涯做好吃的,她看着云涯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安静,但她明显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云涯安静的喝粥,晏颂沉默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脊挺的笔直,睫羽微垂,英俊的面容严肃又冷酷,令人望而生畏。
整个病房的气氛有一种诡异般的死寂。
“庄姨,我喝饱了。”云涯轻声开口。
庄曦月接过碗,给她掖了掖被角:“那就好好休息,后天就要上手术了,养精蓄锐。”
云涯听话的闭上双眼,乖巧的让庄曦月又怜惜又心疼。
庄曦月将饭盒装好,提在手里,走到晏颂身边,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晏颂抿了抿唇,下意识扭头望了眼云涯,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痛色,起身跟着庄曦月走了出去。
关上病房门,两人走远了一点,确定周围没人,庄曦月豁然转身,冷冷的看着他:“说吧,你跟云涯之间到底怎么了?”
晏颂面无表情,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跟我装,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吧,你们两个这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你说,是不是你惹云涯生气了?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所以然出来,我、我就打死你。”庄曦月越说越气,提着饭盒就打在晏颂的手臂上。
饭盒是铁质的,质地坚硬,打在身上还挺疼的,晏颂纹丝不动,面不改色。
庄曦月打了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儿子心疼啊,但看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么高冷,气的指着他鼻子骂道:“云涯拖着病体给你大姨手术,你不仅不心疼她,还惹她生气,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儿子?”
冷血无情……
晏颂眸光渐深,薄唇紧抿,冷冷的站在原地。
庄曦月喘了口气,沉声道:“现在就去给云涯道歉,好好哄哄她,有什么别扭不能好好说,云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啊,否则妈饶不了你。”
晏颂蹙了蹙眉:“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给。
庄曦月眼睁睁看着晏颂扬长而去的背影,无语的扶额,这是什么态度?
两人肯定是吵架了,这个臭小子,云涯多好的姑娘,他怎么就舍得伤害?
庄曦月愁的头发都白了。
晏颂推开病房门走进去,云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看起来好似睡着了。
晏颂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病床前,垂眸深深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瞒着你,有气你可以朝我发,但你不能不理我。”
晏颂在她旁边躺了下来,一只手从她腰侧穿过去,将她整个人圈到怀中,那么深的力道,几欲将她融入到骨血里去。
与她耳鬓厮磨,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无限的柔情,“云涯,不要不理我,你的沉默让我心慌……。”
云涯死死咬着唇,眼底闪烁着泪花,却始终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不该骗你……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是我太自私了……云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男人卑微的乞求终于让云涯泪珠滚落,忽然翻身撞进他怀里,泪珠烫湿了他的衣服,灼痛了他的心。
“晏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傻?”云涯抽噎着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把灾难带给你,把痛苦带给你……。”
“永远不要这样说。”下一刻,晏颂直接用嘴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那颗孤独而飘摇的心,在他如火的柔情攻势中,彻底偃旗息鼓。
那些惶恐、不安、敏感,和对未来的恐惧,在男人绵长悱恻的吻中,被一一消解。
——
梁温婉这三天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关注梁夫人和梁温媃,等她忙完想起这俩人的时候,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大小姐吗?”手机里传出女佣压低的声音。
“家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女佣心知肚明她是想问夫人和二小姐有没有作妖,老实的回道:“夫人三天前回来后就没出过门,一直待在房间里,食物让人给她送进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跟您打电话,可巧您就打过来了。”
“二小姐自从那天就没回来过,而且我注意到一点奇怪的地方,二小姐的行礼没带走……。”
梁温婉眉头紧蹙,她不在的这三天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吴呢?”
“说来也奇怪,那天是夫人自己回来的,小吴这三天都没出现过,我以为他是给夫人请假了,毕竟他老婆马上就要生了……。”
梁温婉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密切关注着,我马上回去。”
梁温婉到家的时候,女佣小红正在客厅等她,“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梁温婉把包扔给她,抬步去了楼上,敲响了梁夫人的门:“妈,我回来看您了。”
这俩人又谋定了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