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爱莲怕银楼那边的人嘴巴太紧,流言无法传开,因此,只要能将流言传开,她自然不遗余力。反正她不怕事情闹大。
而且,她估计,她去告奴卖主业,那官府定不会公开审理这件案子。
牢头这才想起,唐爱莲刚才一开始就说了白肆是她的家人。
“本大爷说的不是你告他,而是玉芳斋的东家告了他!”
唐爱莲面上神色更加诧异:“可是大爷,玉芳斋就是我家开的啊!”
牢头这才重新打量唐爱莲:“你说玉芳斋是你家的?你不是开玩笑吧?”
可是,自己手上两锭五十两的银子还在呢。谁会为了开玩笑,拿着上百两银子来送人?
唐爱莲知道对方不相信,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很好,但,头上没有戴一件多余的首饰(她不喜欢戴)。哪里象玉芳斋的小姐?
“当然不是开玩笑!”唐爱莲很认真地说:“玉芳斋就是我家的。”
牢头想了一下,又说:“这么说,是你家人把白大掌柜给告了。”
唐爱莲作出不解的样子:“可我父母在四年前就去世了,我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除了我,谁还能告我的家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白家在府衙里登记在案的产业凭证,以及房地契约,给牢头看:“大爷您看,我这些作不得假吧?”
牢头见唐爱莲手中的凭证,心中大惊,这小姐还真是这个玉芳斋的主人。
牢头马上、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啊,玉芳斋的原主人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万尚书家的公子,叫万明凤,他”
唐爱莲笑道:“大爷,你难道忘记了,这玉芳斋是我父亲,江南首富白先慈的产业。怎么可能变成万明凤的了呢?”
牢头恍惚了一下:“是啊,这玉芳斋一贯来大是江南首富白家的产业,怎么变成万明凤的了呢?咦,你说什么,你是白先慈的女儿?”
唐爱莲拿出官引:“大爷,我还能冒充不行?”
牢头长呼一口气,感觉更加不对了。
“不对不对,白家女儿已经因为私通被当地村长沉塘了。你怎么可能是”
唐爱莲无奈地:“大爷,我能拿出凭证,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啊?是,那个万明凤之前的确是我从小订下的未婚夫,但是,因为他中状元之后,想要尚公主,就回去设了一个局,要毁我名声,害我性命,但我没有中他的计,反而抓住了他安排的人,如今,他安排的那三人都已经死了”
于是,她又将白清明的那档子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本来,万明凤已经将飞凤村口的路,清源镇上的路都守死了,不让我出来,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一个能靠打猎生活的人,岂能被他困死在山村里?
我就这么出来了,原本只是想看看我父亲留下的产业怎么样了,没想到,居然就发现自家的玉芳斋居然易了主。还是被已经跟我解除婚约的万明凤给卖了。”
唐爱莲说到这里,拿出了一个份精神力拓印的解除婚约切结书给牢头看。
这酒楼里什么人都有,一开始的时候,唐爱莲跟牢头说话还压着声音,到后来,唐爱莲说“故事”的时候,就开始有意将声音传开,酒楼里的人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听着唐爱莲述说。
牢头原本只是想立功,让唐爱莲去劝白肆将贪墨的银子交出来,却没有料到,这一贪墨案子居然牵扯这么大。
这状元爷受了江南首富深恩,不但不办,还设计欲害死人家独生女儿,没有害到,居然还想将人困死山村,然后跑来将白家产业卖掉。实在是,太那个了。
而且,他也只顾着听唐爱莲说故事了,没有注意到别人,直到唐爱莲说完,他才注意到,整个酒楼的人都在听唐爱莲说话了。
他顿时感觉到不好了。
不过,这状元公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能怪人家小姑娘说出来。若不是这小姑娘有几分本事,此时她已经被弄得身败名裂,还被沉塘了。
因此,他虽然觉得不好,却也没有想着替状元公隐瞒。
他叹着气站了起来:“白小姐,既然白肆不是真的贪墨了玉芳斋的银子,而是忠于职守,那没说的,他在里头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受苦的。只是,上了堂,我可就没办法了。”
唐爱莲点头:“那是自然,只要大爷您保证我的家人在里面没有受虐待就行了。”
看着牢头离开,唐爱莲心中冷笑:白清明,今天又宣扬了你的“丰功伟绩”,也不知道,公主听到这些事,还会不会要你。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公主还要你,也绝对不会相信你!
还有,这才是开始呢,你就等着着吧。不搞到你身败名裂,让你生不如死,我怎么替原主洗去戾气,并让她真正重生?
唐爱莲等了一会,发现白肆的妻儿已经探监出来,便尾随着他们,见他们租了一辆马车,也隐身跟着跨入了车内。
车夫觉得奇怪,这马只拉了一大一小两人,那小的还只有两三岁,怎么有种拉了两个大人的滞重感觉?
不过,他看得到,进入马车的只有两人,因此也没有多想。
车子只是到了菜市场就停下,肆嫂带着儿子下了马车。嘱咐车夫:“你等一下,待我去买点米菜回去。”
唐爱莲明白了,她之前身上无钱,探了监之后就要买东西,定是白肆给了她银子。
她尾随着肆嫂,果然见她拿出一个银锞子来买肉。那银锞子正是自己放在送给白肆的纳物符里的。
肆嫂买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面粉,原本想买糙米,但看了看儿子,狠狠心便买的精米精面,要二十文钱一斤。这一来就花掉800文。又买了一刀肉三斤多的肥肉等物,还有一些调料,一个银锞子就花得差不多了。
只听得她在嘀咕:“真不经花。”
唐爱莲心中暗叹,一个年收入上万两银子的家庭,现在用一两银子买米面还在计算,可见这几个月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