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长歌很谨慎,未免被旁人跟踪神马的,她特意走远路,拉齐莹饶几圈,再将齐莹带到一处废宫门口,轻声道:“他在里面等你,去吧!”
齐莹点头,留顾长歌在此把风。
废宫多年未有人打理,如今已很破旧,灰尘遍布不说,有些地方还布满蜘蛛网,齐莹心里虽怕,但却安心于被人撞见私会的机会小得多。
走过几个转角,眼前是一垂花门。齐莹刚要踏入,便听到一女子之声。
她浑身一震,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浇灭了久别相逢的所有欣喜,这个声音……顿了顿,终是收回了脚。
“……殿下,您怎能如此冲动?”
顾易青道:“本王已几月未与莹儿说话,再忍不住了,况且虽知她与胡元裴婚事乃母后所逼,但本王仍想亲口听她说。长歌已带莹儿来,本王今日是非见莹儿不可,倒是你,你跟来做什么?”
齐茹关切道:“臣女冒险而来,是怕殿下冲动做错事儿。”
“你多虑了,便是为她,本王也会万般小心。”
齐茹心下酸涩,面上不显,说道:“可臣女却觉得殿下应该忍忍,今日宫宴,多双眼睛盯着殿下,若一着不慎落得把柄,那么您与姐姐将更加艰难。殿下想见姐姐何时不能?有臣女安排,明日,或后日都能,非得今天吗?还是说殿下怕我假意相帮,暗中使坏?”
顾易青皱眉道:“本王怎会如此对你?”
齐茹面有欣慰,“是了,臣女虽与姐姐不和,虽怨姐姐坏我名声,然而臣女终究为殿下与姐姐的爱情折服,臣女名声已毁,不配拥有这般真挚的感情,能看到殿下与姐姐终成眷属,也是好的。”
“是本王与莹儿害了你。”顾易青沉声道。
齐茹摇头,“殿下没错,姐姐也没错,都有难处,都是逼不得已,臣女如此境地,都是命。”
顾易青显然整个人都很沉重,半晌没说话。
齐茹劝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殿下,回吧!”
顾易青似乎深思。
齐茹继续道:“殿下这是不放心姐姐与胡家的婚事?这点大可不必担心,虽说赐婚了,但胡家向来守礼,婚前不会对姐姐做什么,况且姐姐是有婚约的人,若今晚殿下相邀姐姐被胡家知道,反而对姐姐不利。”
顾易青想了想,沉声道:“可本王已约了莹儿……”
宫墙后,齐莹不可置信,齐茹竟能影响他见自己的决定!!
耳边仍是齐茹的劝诫声,不多时,只听顾易青道:“那今晚便不急着见面。”
齐莹的心已沉到谷底,说不出的失望。
齐茹将顾易青劝服后,两人随后踏出垂花门,见齐莹定定地盯着他两,神色莫测,顾易青忙解释:“莹儿,未免为人察觉,我们……”
齐茹却在顾易青见不到的地方,朝她勾起一丝嘲讽。
这丝嘲讽看在齐莹的眼中,似乎在说,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到奋不顾身吗,看来也不是想象中的坚不可摧,你看着吧,假以时日,我必夺你所爱。
齐莹心痛,但心底却同时有另一种声音,它告诉她眼见并不一定为实,或许是她误会了也不一定,齐茹本就与她不和,设计此事,想让她误会易青从而大闹一场,这样自己可就中了她的计。
冷静,一定要冷静。
齐莹这样告诉自己,心里总算好受些,只是看到顾易青身侧的齐茹,仍堵得慌,皱眉道:“今日恐人察觉,来日相见不也一样,既然已来,还是当面把话说清楚最好。”
顾易青一想,是这个理儿,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何就听了齐茹的。想起齐茹刚才的话,不免怀疑她另有居心。
却听齐茹道:“原是我想差了,姐姐说的在理,殿下与姐姐说会儿话,我去外面把风。”
顾易青心道自己多疑。
齐茹走后,齐莹淡淡道:“殿下何时与齐茹亲近了?”
顾易青咯吱一声,知此刻她心中有气,暗道莫不是因为她姐妹二人不和,所以见不得我对齐茹和颜悦色?只是前段时间翁州相处,他并不觉得齐茹恶毒!
齐莹问起,他答道:“也并非亲近,就是觉得小姑娘是你妹妹,既然主动帮忙,横眉竖眼终究不妥。”
“妹妹?”齐莹冷笑,“这样的妹妹我不稀罕,你倒是稀罕。”
顾易青皱眉道:“莹儿,相见不易,便不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争吵。”
齐莹冷声道:“如今你道这些事情不相干,若我们真成婚,平日要面对多少看似不相干的事情,明明心里不爽却不交谈说通,任由隔阂在心,如此粉饰太平,便是成了姻缘,最后也必定两看相厌。”
“莹儿……”顾易青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此生气。”
“可我已经生气,已经在意了,你不说明白,我们之间的误会便会越来越深。”想起那日太后说的话,齐莹突然很想问一句,这辈子,你能只娶我一妻吗?
顾易青缓和了脸色,说道:“其实我对她没什么想法,单纯地妹妹看待而已,况且也有因为连累她名声。”
齐莹一愣,眼中有过一丝伤痛,“你……会觉得我对她太狠?”
顾易青微怔,随之摇头。
齐莹突然笑了,这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挤出几滴眼泪。顾易青见此心慌极了,好似眼前的女子会忽然远去一般,忙说道:“你不喜欢她,我也随你不喜她,莹儿,你别多想。”
齐莹停了笑,脸上恢复了最初没未答应顾易青时的淡漠,沉声道:“殿下别唤臣女闺名,太亲密了。”
顾易青脸色一白,“莹儿,你……”
齐莹擦了眼泪,淡淡道:“臣女突然发现自己好傻,殿下与臣女并不适合,又何苦纠缠?”
齐莹抬脚要走,顾易青拦下,沉痛道:“为什么?”
“殿下可以自己想。”
顾易青深吸一口气,道:“正如你所说,现在不说明白,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
真是误会吗?齐莹问自己。
“母后将我调离京城,皇命难违,我不能提前回京,于是只能尽快处理完疫情,这几个月,我知你受了很多苦,没我在京,母后一定为难你了,你的婚事乃母后相逼,虽赐婚定亲,但未必没有解决办法。莹儿,我们坚持了这么久,你一定要相信我。”顾易青深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