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暮雪捂着自己的脖颈,感受着因为说话而引起的丝丝震动,只想好生仰天长啸一番,令自己那郁闷的心情得以纾解。
“公主切莫大声喧哗。声道刚刚解开,终究不适应,若是外界刺激太过,极有可能彻底失声。”
黑衣人立即对暮雪说道,显然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
“哦,是这样啊,那我还是小心点好了。”
暮雪一听那黑衣人的话,脸色立即大变,声音顿时和蚊子音一般,哼哼唧唧的。然而突然间,一抹念头进入了她的脑海,令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想必定不是突然之举。是不是王叔他从宫里逃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公主莫要激动,您这声音又高亢起来了。”
黑衣人有些无奈地扯了扯自个的袖子,对于眼前这兴奋不迭的公主殿下毫无法子。王爷啊,您要属下们守护这公主两日,真是艰巨得不得了的任务啊,为何他现在九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呢。
“那你还磨磨蹭蹭,不抓紧时间和本公主说个明白!你要是不说个清楚,本公主定告诉王叔,说你欺负我,看你能不能吃不了兜着走!”
姬暮雪再次展现出她邪肆的性子,眼神顿时透出一抹凶光。
那黑衣人对这目光自然是熟悉至极的,不禁打了个冷战,在心里直叫爹娘。
*****
夜色深沉,雨水丰沛。
窗栏上,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上面,迅速染上了一片湿润,潮气顺着缝隙直入其中,在漆黑的屋子里肆意蔓延。
床榻上,素珍拥被而卧,瞪大眼睛看着窗外,毫无睡意,尽管她已经甚是乏倦,身心疲惫,但阖上了眼睛,却也无法进入休憩的状态。
想睡睡不着,想起却无力,这样的状态,称之为失眠。
这种状态在前一世时常侵扰于她,有一段时日公司忙着上市,她就罹患上了这种无奈的病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药物来保证那少得可怜的睡眠。
后来来了这里,就极少有这样的状态了,每晚睡得都很好,再也没有那样的困扰纠缠不放,以至于她都有些忘了那失眠的滋味了。
所以如今接受起来,还真是有些困难。
“不行,太难受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而后捻亮了油灯,对着空旷的空间发着呆,青丝撒了满肩,三千愁绪无处安置。
手中微微摊开,一只墨玉簪子呈现在她面前,令她陷入沉思。
这物什,是阿墨送给她的,用这边的话说来定义,估计可以叫做定情信物。
每晚,她都将这簪子拿出来,细细端详一番,放在手中抚摸一番,就好似抚摸阿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一般,聊以慰藉自己的思念之情。然后反复去想距离他回来,究竟还有多少时日。
如今,好不容易披星戴月地盼到了,结果却是一场空。
想到这,她不由握紧簪子,低低地笑出了声。
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应该应允,不是吗?
阿墨,你这个天颂朝的大英雄,不是号称一诺千金吗?如今这重要的当口,你却要失约了。
你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的,看似灵活多变其实内心却极其古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最痛恨别人爽约不从,更何况是你,我更加不会原谅。
当初你既要招惹我,就该将这期间的利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吗?若是你无法与之抗衡,就不该如此对我,而且死抓着不放。
如今你拖我下水,令我整个家庭都遭受牵连。就算是你放了手,只怕我之后亦是灾祸连连,真不知你是爱我还是恨我!
想到这,素珍的心头怒气翻滚,浑身到下都气得直哆嗦。突然之间,她做了个极其重大的决定,那就是穿衣下炕,朝外而去。
穿过漆黑的回廊,素珍举着把油纸伞自屋子的后门出去,很快便消失于门扉之间。
外面,雨丝稠密,淅淅沥沥,令地面泥泞不堪。素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小路上,绣花鞋被彻底染污,但她此刻已经毫不在乎。
她走了一会儿,便到达了溪水边,湍流的水势令人的一颗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溪流边,被雨和风浸润的木槿树静静伫立,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寂寥。
素珍走过去,而后在那树下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复杂难言。
清新而冰凉的味道进入了她的口鼻,令她不自禁地呼吸了几口。
而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苍茫的夜色在周围流淌,不由暗自放松,而后清了清嗓子,骤然喊出了声;
“死阿墨,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了,也不谅解不理智了,因为我觉得对你用这一套就是浪费!现在,你给我认真听好,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七夕这一日,你必须给我回来!必须必须必须!你要是不回来,日后也不必回来了,并非我残忍,而是上天和你那天子哥哥残忍,我认了,你也就认了吧!簪子我会让如风他们交给你,你我之间从此两讫!
但若是你回来了,这次就算你提出成婚,我也必定答应!而后与你在一处,永不分开!这是我能做到的所有,我们就这样等候着事情的发展!”
素珍说道,眼眶不由微微潮湿,但双拳却因此而捏得更紧,手背上青筋暴露。
“阿墨,别让我再等了,你可知我煎熬无比,心中难受得已经快要爆炸了。我真的想以后的日子都有你,可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这些事情都是从你这段不在的日子里感受出来的,我发现我自己那颗心比我自己想说的还要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阿墨,别让我失望好不好?我会等你到那日结束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同样的,过了一刻,我也将彻底绝情,不再为此倾囊相助,更不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