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芳紧紧抿着唇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沈凌云给挑了。
要知道她从去年就开始琢磨这事儿了,她自认为前天车子被抢的时候,沈凌风挨了真揍,自己也流了不少眼泪,怎么会被沈凌云给看穿的?
她有些不服气,可事实如此,她只能按捺住心底的疑惑,朝着肖海兰等人解释道。
“舅娘,这事儿可能是被我四哥给看穿了,现在他去上班也还没回来,你们先回去好不好?等他回来了,我找他问问看,要真是他看穿了……”
何代芹挥了挥手,“回什么回?我男人都进警察局了,你让我回去等着?敢情进去的不是你男人你不着急是不是?我今儿就不走了,就在这儿等着沈凌云回来,事情到底如何,我总要讨一个说法的。”
回去,回去了指不定沈家人怎么商量,回头就变成了冉茂生那几个蠢货在牢房里把牢房底都给坐穿呢。
樊春芳这个小贱人,太阴险了。
沈凌云和沈凌风可是堂兄弟呢,还没进门就开始黑人家的自行车。
那可是一百多块钱啊,就算沈凌云有工作,那也要一年多的工资才够呢。
可见她的心有多黑了。
为了钱,怕是连爹妈都能卖的人,她可信不过。
果然,听到何代芹说不愿意走,樊春芳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表嫂,你们这么多人,天色晚了就走不了了,我们家可住不下啊。”
何代芹抬起头睨了她一眼,又朝着大家伙儿看了看,“那……那就留几个人下来,其他人先回去,地里的活也不能耽误,妈,我爸跟几个叔叔哪个的力气大些?打架厉害一些?”
肖海兰对着几个男人审视了几眼,指了指其中两个男人。
“当然是你田叔和你三叔厉害一些。”
何代芹点了点头,“那就留下田叔和三叔吧,女人的话,妈你跟我留下来,樊春芳这个女人狡猾得很,咱们要是走了,指不定他们沈家人一通气,回头所有的责任都归茂生他们担了,到时候咱娘俩哭都没地哭去。”
肖海兰平日里对何代芹其实是很不满意的,她觉得何代芹管住了她管不住的冉茂生,觉得心里不舒坦。
可这会儿见何代芹事事处处算计周到,这才知道儿媳妇的好,哪有不听话的。
“孩子他爹,你先带着其他人回去吧,上工的事情不能耽误。”
就这样,一拨人走了一大半,就剩下了四个人。
樊春芳看着气定神闲坐在自己家里的四个人,只恨得牙齿痒痒。
“舅娘!表嫂!都是一家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我男人平平安安回家而已。”何代芹气定神闲的坐着,抬起头白了樊春芳一眼。
其余两个男人倒是没有话,只眼神透着不善。
樊春芳气了个半死,跺了跺脚,恨恨的回了房。
她的脸好疼,她赶紧回屋照了照镜子,又把沈凌风喊了进去,给她擦药去了。
留下张秀琴一个人面对着儿媳妇所谓的娘家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好不尴尬。
脚底一滑,正准备离开,就听到何代芹笑着开了口。
“婶子,来者是客,我们也算是春芳正经的娘家亲戚,到了你们家,连碗面条都不给吃的吗?”
张秀琴咬了咬牙,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时间还早呢吧。”
何代芹撇了撇嘴,“可是警察大清早去了村子里,我们连饭都没吃就赶来了,这会儿饿得心慌呢。”
真没想到,樊春芳的婆婆竟也是个抠门的,比冉茂生他大姑还要抠门,客人上门,面条都舍不得下一碗,真是……
不过舍不得才好,舍不得她越是要吃。
对于抠门的来说,你吃的可能是一碗面,但在那抠门的人眼里,那就跟吃了他的肉一样。
她现在可不是想吃樊春芳一家人的肉么?
人家都这么说了,张秀琴饶是脸皮再厚也做不出甩手走人的事情来,因为这儿毕竟是沈家,闹起来丢人的可是他们家。
于是,只好咬着牙去了厨房。
本来想捡两个红苕,弄点儿面粉煮一锅红苕粑汤给何代芹他们吃的,可她前脚刚走进厨房,后脚何代芹和肖海兰就跟了进来。
“哟,婶子家的厨房真是大,刚刚在外面没看出来这离城里近有什么好,进了这厨房才发现,果然日子比我们好。妈,你看,这儿还有一把面条呢,婶儿,你不用麻烦做别的,就下面条吧,这东西做起来最快。”
拿着红苕的张秀琴看着何代芹捏在手里的那包面条,差点儿没跳起来。
“那些怕是不够,我还是做红苕粑汤给你们吃吧,这个管饱也经得住饿一些。”
何代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当中午吃了,中午中午,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说着,拿着面条,就朝着她的碗柜走去,张秀琴一想到之前办酒席还剩下的一些肉菜她还放在碗柜里,顿时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拦下了何代芹。
“吃面就吃面吧,那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做就行了,做好了再叫你们。”
她急切的动作,让何代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好,记得油水多一点,我和我妈倒是没什么,就是我三叔和田叔饭量大,油水不够吃不饱。”
当她是傻子吗?
沈家刚刚摆完酒席,怎么都会有一些剩余的肉菜,不过她也就是想让张秀琴心里疼而已,倒没有眼皮子浅到到处去翻的地步。
*
一行人吃完了面条,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锄头砸地的声音,探头一看,正是邓宁心和姜淑兰从外面上工完回来了。
“这就是凌云嫂子和沈家二伯娘吧?”
何代芹见状,直接走了出去,朝着二人打起招呼来。
姜淑兰回过头一看,是个陌生女人,但是人从张秀琴屋子里出来,她就不由得挺了挺脊背,朝着何代芹挑了挑眉头。
“是,请问你是?”
“我是春芳的表嫂,嫂子,听说你们家的自行车丢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