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26 糟糕,他假装的
唐麦比划着拉着莫老神医走了进去,端茶倒水,无比殷勤,却不敢看楚漠阳哪怕是一眼,直到她的视线被不远处的小狮吸引。
小狮曾经给她师父送过一段时间的食物,指不定师父还记得呢?
只要攀得上关系,那一切都好说。
莫老神医刚被弄的晕乎乎的坐定,又被唐麦给拉了起来,一拉就将他给拉到了小狮住的那个大铁笼前。
莫老神医一瞧见小狮就哟了一声,小狮明显也认出了这个白胡子老头,朝着他就吼了一声。
莫老神医此时再看唐麦,虽然过了好些年,脸也张开了,可眉宇间小时候的影子还是在的。
唐麦见楚漠阳尚未跟过来,拉着莫老神医的手就写道,“师父,帮帮我,从今往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莫老神医弄懂手上的字,白胡子往上翘了翘,还真是唐家村那个,呃,应该是小丫头才对。
女扮男装来参军,还冒充他的徒弟,这胆子可不小啊。
不过,他近来无聊,帮帮她也未尝不可,再者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对唐麦的手艺还是记忆犹新的。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知道这个小女娃,到底想做什么?
他回头望了楚漠阳一眼,再看唐麦这紧张的小模样,突然觉得很有趣。
在楚漠阳走过来的时候,莫老神医故意拉着唐麦的手,大声的说道,“诶哟,徒儿啊,你怎么把这头大狮子也带来了啊?你别说,要不是这头大狮子,为师还真没认出你啊!”
唐麦对莫老神医还是很了解的,就是一个爱闹别扭的小老头,尤其是这种骗人、戏弄人的事情,是他最喜欢做的。
就算他知道她是个女娃,为了他的好玩也绝对不会拆穿她的。
唐麦见莫老神医这么说,知道他是答应替她隐瞒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此时,楚漠阳也走到了两人面前,莫老神医拉着唐麦就道,“楚小子,要不是你写信来通知老头我,老头还不知道,这小子居然躲你这儿来了呢!这小子比你皮多了,从小就知道惹我生气!”说完,还用鼻子哼哼了两声。
他可是很记仇的,一点没忘记,他兴致勃勃的跑去要收唐麦为徒,吃定她的时候,唐麦是如何对他的。
现在这个小丫头,要请他帮着隐瞒,他自然会把自己受过的气,全都讨讨讨回来的!
虽然眼前的一老一小表现很怪异,但至少证实,眼前的少年确实是师出莫老神医,而并非细作。
楚漠阳瞧了唐麦一眼,见她眼中的一片坦然,也就收起了一半怀疑的心思。
等到京城的军队到来,他就可以确认唐麦的真实身份,从而考虑是否要结交此人了。
唐麦从楚漠阳的眼中,看到了他收起了打量和猜忌的心思,多少松了口气,她拉着莫老神医,就对着楚漠阳比划道,“指挥使,师父初来乍到,我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先告退了。”
说完,不管自己的话错落百出,拉着莫老神医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楚漠阳的势力范围。
楚漠阳军营驻扎的地点,在一片茫茫平原上,背后百里远的地方,是高耸入云的树木高山,她拉着莫老神医出了军营,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地点,方才停了下来。
莫老神医也不点破,只是翘着花白的胡子跟着唐麦,想看看唐麦到底想做何事。
唐麦见四处无人,更不可能有人躲藏着偷听他们的讲话,当着莫老神医的面,就跪了下去,给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举动可把莫老神医给惊住了,这小丫头是做什么?
莫非是怕他揭穿她?
他还好奇,她一个女娃娃来军营所为何事,又是如何学到他的医治手法的呢,才不会现在就揭穿她。
这个举动,唐麦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做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勇气面对莫老神医,这个对她恩重如山,最后却死在她手里的人。
“诶,你这是……”
“师父,请您收我为徒,请您让我照顾您,我以后一定会很孝顺您的。”
“诶,你这丫头会说话呢?会说话,你还比划什么呢?”莫老神医听到唐麦开口,诧异的望着她道。
对着莫老神医,唐麦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甚至知道,她的师父是绝对不会将她会说话,是女孩儿的事情说出去的。
她将自己替哥哥参军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莫老神医,只请他帮忙保密,帮忙一起瞒着楚漠阳。
这个军营很大,从负责后勤的营帐走到主帅的营帐都需要小半个时辰,每个部门都有人严格镇守。
楚漠阳是正三品的指挥使,他上头还有一品二品武将,而里面的最高指挥官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厉王世子,且不说,按照楚漠阳的性格,知道她是个女孩儿,绝对不会让她留在军营内,就说,他知道后,愿意替她隐瞒身份这件事,一旦被揭穿,足够要了他的命。
而唐麦要是被送回去,顶包的事情就会被拆穿,那他们全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为了楚漠阳不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他绝对不能知道她是女孩儿。
唐麦将这些事情说明之后,莫老神医对唐麦如此为楚漠阳着想,越发的好奇起来,可他看唐麦不愿说的模样,想着以后弄清楚的时间,多得是,比起一口气弄明白,他更喜欢慢慢的探究。
莫老神医就此被唐麦拉为了一派,答应帮她隐瞒一切的事情,不过有条件,他以后的饮食,得全部由唐麦负责。
唐麦自是答应的。
这一老一小达成协议,老的更是在美食和好奇的诱惑下,答应留在军营帮忙,小的没地方住,可老的可是神医,无论如何都是要给他安排一个住的地方的。
于是,莫老神医有了自己的营帐,而唐麦还是得和楚漠阳睡一个帐子里。
唐麦原本以为,还要和楚漠阳睡一铺床上,心里免不得尴尬,可当她跟着莫老神医帮那些受伤的将士疗完伤,顶着月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帐,却诧异的发现,楚漠阳的营帐内多了一铺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而楚漠阳正背对着她,睡在上面。
他将自己的床留给了她,想必也是不习惯和其他人睡在一起的。
唐麦看到他的这一举动,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感动,有种喉咙被堵了的感觉。
失落,难道是因为,他不会再和她睡一起吗?
唐麦觉得自己的失落,来的有些好笑,可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
而感动,自然是因为他冷硬外表和作风下的细致和体贴。
唐麦上床,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楚漠阳背对着她的背影,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是看到他,心里莫名的就安心了,就这样看到,她眼睛再也睁不开。
京城的军队来了,蒋将军那边也拨了好几千的兵马过来。
唐麦醒来,走去营帐,听到的就是这一消息。
一下子来了十几万的人马,各路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先是核查士兵的身份,再根据出身和所长,对这些人进行编排。
唐麦是宋怀清的长子,又会医术,自热而然的就被派往了后勤的军医部队,专门负责待在军营里,替士兵处理伤势。
这个工作是最轻松的,至少不用上战场,不用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的。
光是这些工作,就进行了一个多月,期间大大小小型战争就进行了十多次,每次都是胜负各占一半,唐麦除了负责和莫老神医以及其他军医一起替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势,就是打探蒋方劲想消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冬天,持续到新年来临,直到双方都觉得打下去,太耗费国力,因此宣布短暂的休战,而蒋方劲,还是没有消息。
唐麦在这期间,见过唐水一次,唐水本想留在唐麦的身边,保护她,却被唐麦给赶走了。
唐麦早就看出来,唐水不是池中之物了,她现在在后勤部队,根本没有危险,唐水留在她身边,只是浪费人才,因此,她让唐水自己去闯。
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唐水凭借他的武功和狠劲,打赢了好几场战役,从末等士兵被破格升为了正七品武职外官,现在手里也带领着一个百余人的队伍。
唐麦要求秘密运送来的粮草,现在都被安置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只等不时之需,再取出来。
这段期间,家里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她也没敢往家里写信,有冷然和单雄在,她相信,她的家人会被保护的很好的。
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她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她顶替他参军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发现的,否则按照她哥哥的性格,早就跑来找她了。
一起相处了几个月,楚漠阳的话虽然还是不多,可对唐麦的防备总算是全部解除了,平时还会询问她军营中的事。
她看得出来,他有意和自己结交。
能让楚漠阳对自己动这种心思,多少让唐麦有些自惭形秽,越是仔细的观察他,越是发现,他的魄力、魅力和处理事情的手段多让人惊叹。
唐麦还是没有瞧见那个传闻中的厉王世子,最主要的是,她对他没兴趣,无所谓他是圆的还是扁的。
唐麦最庆幸的是,一起从京城出发的龙寂岩,并没有带军队来到此地。
他去的是另一个战场,听说此时正和圣齐国太子带领的军队对峙,那个战场距离和这里有两日的路程,也不用担心,会和他相见,被他发现。
唐麦觉得要是只是两军对峙,而不真正开战,军营里的生活,并不难让人接受,更何况,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楚漠阳的身边,一点一点的开始还她欠下的债。
今晚是大年夜,连绵数十里的军营都处在热闹的氛围中,燃烧的篝火在夜空下,衬托的夜空格外浩瀚无垠,虽然天气和环境都极为恶劣,但这并不影响,这盛大节日里这些远在异地他乡的士兵们,欢庆节日,思念家人的心情。
唐麦这几个月里救了不少人,现在无论她走到哪儿,那些将士都会亲切的叫她一声,“宋小神医。”
唐麦一般会对着这些称呼她的人,点点头。
相处了这么几个月,不少人都了解了唐麦的性子,她无论对谁都是淡淡的,可她的心地很好,并不像外表给人的那么冷漠疏离。
“宋小神医,过来,过来这边坐。”对着她招收叫唤的是楚漠阳手下的一个武将,楚漠阳手里的那些人里,平时就属他的话是最多,也是最阳光开朗的一个。
唐麦到了这里才知道,楚漠阳的手里有一支不逊于正规训练的军队,名叫“黑旗军”,这支军队只有两百人,各个骁勇善战,可以以一敌百,这些人只听楚漠阳的吩咐,除了楚漠阳,没有人能命令得了他们。
原本,这样的队伍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军营里的,可是很神奇,这些人就是存在,而且没有一个人敢怀疑他们的存在,也没有一个好奇他们的存在,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理所当然的。
唐麦顺着那人的声音望了过去,就瞧见楚漠阳、司徒战、莫老神医,还有十来个楚漠阳手中打仗最厉害的将士,都坐在那儿。
楚漠阳的视线落在了唐麦的身上,火光照耀在他冷峻的脸上,染上了一丝霞光,那冷硬的脸部线条,在夜色下莫名的柔和了几分,在那双黝黑如墨般深沉的眸子的注视下,唐麦的心莫名的跳动了两下。
她走过去,楚漠阳起身给她空出了一个位置,将篝火上烤着的羊肉撕了一块下来,递到了她的面前,“刚烤的。”
唐麦望着眼前在火光中斑驳的俊脸,伸手接了过去。
她前世第一次见他的那一年,她十四岁,而他二十一岁;过了今天,她十二岁,他也就十九岁。
十九岁的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唐麦想了许多,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人,和十九岁的人联系在一起,他太过成熟,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果敢的行事作风,不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楚漠阳发现眼前的少年又在望着他发愣,这几个月来,这个看起来稳重淡漠的少年总爱望着他发愣,尤其是在晚上睡着的时候,有时候他的眼神让他觉得甚是诡异。
他紧蹙起眉宇,伸手在唐麦的面前晃了晃,声音低沉的叫道,“小柯?”
唐麦被叫了两声,才回过了神,察觉自己在走神,脸上免不得一阵尴尬,低下头,拿起手上的烤羊肉,就咬了下去。
幸好周围的人都在谈笑风生,没有人注意到她。
唐麦无法言语的事情,这儿的人都知道,唐麦不喝酒的事情,这儿的人更知道,因此这群人闹归闹,但从来没有人去触碰这个禁忌。
过年,免不了这群男人要喝上几壶,喝过之后,还要高歌两曲,唐麦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听,她发现,她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热血而温暖。
闹到半夜,大伙都尽兴的摇摇晃晃的回军营了,楚漠阳也被他手下的那群人逼着喝了些酒。
唐麦从来不知道楚漠阳酒量如此之差,当众将士将楚漠阳交给她,摇晃着回去时,她也只能扶着那个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人往回走。
楚漠阳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强壮的体格,伟岸的身躯,不似他总是紧绷着的冷峻的脸,他的身体是有温度的,尤其是在冬天的夜晚,他穿的又不多,那温度很明显。
唐麦好不容易将他扶回了营帐,见他临时铺的木板床那么小,也不想委屈他,就将他扶到了他原来的,如今被她霸占的床上,替他脱了鞋子,将他扶了上去。
怕他喝多了不舒服,唐麦又走出去,特意弄了醒酒汤和热水,端了进来,逼着他喝了些醒酒汤下去,拧干了毛巾,替他擦脸。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现在好受些了吗?”唐麦替床上的人擦干净了脸,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还是,她来军营之后,第一次在楚漠阳的面前,开口,完全是无意识的。
她见楚漠阳是睡着了,自己走到了楚漠阳的那张木板床上,躺了下来,这么硬,真的没有楚漠阳让给她的那铺床舒服。
唐麦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并未发现,在她睡着之后,原本宿醉的楚漠阳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