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秋兰也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幕她这个汽修厂老板也没有见过。
孟文天笑道:“呵呵,加钱就不必了。舒少你这么大方豪爽,我若再加钱,不是显得我孟文天太贪了吗?其他人我可以黑心点,但你舒少我不能坑啊。再说,修车的价钱都是事先谈好,没有修到中途或者修完之后再加价的道理,那岂不成了要挟?”
舒毅最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豪爽,高兴地说道:“哥们真是讲究。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只有郭秋兰知道孟文天是在说鬼话,糊弄人:你坑舒毅还少吗?说不定你小子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等孟文天关了发动机从车里下来,马申鸿很是小心地问道:“小孟,当时开引擎盖的时候你说什么发报啥的,是不是说有带电体不时触碰空气流量计导线上的金属匝箍,就如老式电影里的发报机,不断产生干扰信号?”
孟文天点了点头,说道:“马工,你也看出来了?”
马申鸿惭愧地说道:“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可是看了快一个小时了。如果不是刚才看到那个匝箍金属片上的小黑点,我还没想到。……,嘿,都是车主自己惹出的祸。”
孟文天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将导线捆扎并加固倒没什么,主要是车主后来安装在引擎盖的那个大功率低音喇叭安装时太不认真,用的导线也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导线。短时间内它们没什么问题,可时间一久,这些导线经过发动机箱体的高温焙烤,外面的塑料皮就开裂,搁在匝箍金属片上的导线就不可避免地接触金属引擎盖。一碰一跳的,不就成了一个大功率无线电发报机?而这种发动机就是靠电信号来控制喷油的,一旦某个传感器的信号被外来的大功率信号弄紊乱,它就不可能工作了。”
马申鸿笑道:“无线电发报机?你说的真形象,可不是吗,不断发出杂乱无章的电信号,加上两者距离近,自然就影响到了附近的空气流量计的模拟电信号。”
道理很简单,就如电焊工作业时产生的信号能够将周围的电视机弄出很多雪花点一样。当车速低或者路况好的时候,导线震动不大,就算有杂乱信号也问题不大。可车进了南岭县,基本没有一条好路,如果车速快,其震动自然就大,杂乱的电信号随之增强,就出事了。
“你真了不起。年纪轻轻,怎么就一眼看出来了呢?真让我佩服你的技术啊。哪里学到的?”马申鸿很是佩服地说道。随即,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嘲地说道,“呵呵,在来南岭县城之前,我也是自信满满,不管最终能不能修好,凭我几十年的经验应该能看出问题、找出原因来,谁知道等我动手了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孟文天谦虚地说道:“其实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我很喜欢豪车,前几天我在网上正好看到了这款‘北极狐’的车,就翻查了一些有关它的介绍和特殊故障修理。”
没办法,孟文天重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又不能不赚钱,只好拿网络来做掩护了。虽然现在互联网才时髦起来,很多人还不了解,更有不少人以为网络很神秘,以为能在网上查到很多知识。至于“北极狐”是不是真的有,他相信眼前这几个人不会去查,就算查不到他们也只会以为自己查的不仔细,查的时间不够多,或者说运气不好。
不过,马申鸿显然不会信他的鬼话,这豪车修理可不是别人随便指点几句话就能懂的,更别是网上的文字了。只不过他以为是孟文天不愿意说出他的师傅而已,也就没有追问,而是继续就故障问题问道:“小孟师傅,问题不仅仅是因为这根大功率喇叭电源线引起的吧?”
孟文天说道:“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它引起的,但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紊乱的信号慢慢影响了控制系统里的一些程序和芯片,问题越发严重了。”
马申鸿一听,连忙说道:“这个怎么办?我们这里可没有专用的工具,更没有能够连接芯片和控制系统的操作软件,最多能找到一台普通电脑。”
孟文天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我有办法,这个故障可以不用那些专用工具。不过,我的办法只是临时的,就是牺牲部分芯片的寿命来提高发动机信号抗干扰能力,先让这辆车开起来,让它能跑再说。”
旁边的舒毅连忙说道:“那怎么行?我回京城的路上再坏了怎么办?”
孟文天说道:“就算是临时,也至少能开半年以上。你半年还回不去京城?”
一听是半年而不是几天,舒毅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内心还是有点不相信孟文天说的这个时间。
孟文天知道他不信,又说道:“其实只要把喇叭线扯掉,或者将它布放到远离发动机控制部分,你一样可以将它开回京城,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去4S店把有可能损坏的芯片换掉。当然,最好是更换整个主板。”
这下舒毅才真正放心了。
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孟文天竟然借助小车的方向盘、档位杆和前面显示速度、油量的显示屏来调整发动机控制系统的参数。
只见孟文天在驾驶台下面鼓捣了一小会,驾驶台前面的显示屏就变了,转动方向盘显示屏就显示不同的菜单,而当档位杆移动的时候,里面的参数就开始变得,真有点神乎其神的感觉。
高级技师马申鸿也觉得不可思议,吃惊地问道:“小孟师傅,你这是……这是从哪里学的,方向盘可以当手持终端用?发动机控制和方向盘、档位杆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啊。”
孟文天一边改变相关参数,一边微笑道:“越是豪华车,它们内部的联系越紧密,车上极大部分系统都与控制系统是相连的。在设计车辆的时候,设计部门在很多地方设置了只容许工厂内部修理工程师使用的暗门,以便他们能在条件不充分的情况能修好车辆。”
孟文天不想谈得太多,就转头跟技术白痴舒毅聊起了这辆小车的故障,让舒毅听得一愣一愣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忽悠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马申鸿明白孟文天的意思,事实上他今天如果不是丢了大脸,也不会多问孟文天有关技术问题的。这倒不是他自恃清高,也不是尴尬孟文天的年龄小而不好意思问,而是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每一个技师都必须或最好有自己的特长,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不是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饭碗交给别人呢?
舒毅心思倒是简单得多。
他很是认真地听着孟文天的话,心里很庆幸今天的故障竟然是因为哥哥瞎安装大功率低音喇叭引起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而是哥哥,心里很是轻松了,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道:呵呵,老哥啊老哥,这下你该不会责备我弄坏了你的车吧?这个故障出来消除了车的隐患,我可是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哦。
不过,舒毅心里对南岭汽车改装厂更是气愤和鄙夷:尼玛,就是一根导线的事,你们不但没发现问题,收了我五万元修理费,还把我的车修出了故障,真是太过分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报这个仇。
其实,王锡贵他们多少有点被冤枉,他们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只是“先入为主”的思维害了他们,或者说他们太注重以往的经验了。看到发动机汽缸熄火、动力丢失就想当然地以为是发动机本身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就去查找发动机的原因,根本没有全盘思考,也没有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