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技惊四座

重生之嫡女无双sodu

“不是我不管,而是我也没办法。”裴元舞淡淡地道,“姨娘你也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章芸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悲哀中带着怨恨,愤愤地道:“我只是姨娘,而且现在被禁足,老爷不再相信我。可是大姑娘你不同,你是府里金娇玉贵的大小姐,老爷的心头肉,如今又得了太后青眼,又是个比我伶俐聪明千百倍的人,我是实在没法子,你却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亲妹妹掉入火坑!”

“姨娘这话就不对了,要真论源头,姨娘不如想想,是谁让万关晓这个穷酸秀才,跟裴府沾上边的!”裴元舞也觉得章芸不可理喻,只想着裴元容,难道就没为她的处境想想吗?

现在父亲的心头肉,可不是她裴元舞,而是裴元歌!

太后的偏袒且不说,皇上的心思且不提,单这次入宫她的言行举止,还不知道要如何跟父亲解释。她也是危机重重,前路堪忧!偏章姨娘就又拿裴元容跟万关晓的事情来烦她,想让她跟父亲去说项,有这功夫,不如想象该如何劝裴元容来得好!只要那个白痴能聪明点,看不上万关晓,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是,当时是我选了万关晓,可是容儿会跟他沾上关系,必定是裴元歌那个小贱人从中作梗!她这是要剜我的心头肉,让我亲眼看着容儿被万关晓所欺,她实在故意报复我和容儿!你是我的女儿,是容儿的亲姐姐,你以为,那小贱人会放过你吗?”章芸嘶声道,眼眸微微泛出赤红,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困兽,带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大姑娘,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你帮不帮我?帮不帮容儿?”

如果这个大女儿还是这般薄凉无情,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不顾念母女之情!

裴元舞不耐烦的道:“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帮不了!”

好!好!

章芸终于断绝了所有的温情指望,双眼从绝望到冷漠,再到决绝,神采变幻莫测,最后化作全然的漆黑,冷冷地盯着裴元舞,道:“这件事,大姑娘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然的话……。”她忽然凑近裴元舞耳边,低声地说了一通话。

随着她微显苍白的唇蠕动着,裴元舞神色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章芸:“你胡说什么?这不可能!”

“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跟大姑娘决裂!”章芸冷冷地道,“但如今我是走投无路,只能依靠大姑娘了。如果大姑娘真这么绝情,丝毫不顾念母女姐妹之情,那不如大家挣个鱼死网破!容儿若嫁给万关晓,终身被毁,那我也不想活了,索性拉了大姑娘一起作陪,咱们母女三个,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裴元舞置若罔闻,只死死地盯着章芸,颤抖着道:“告诉我,这是假的,是你骗我的!”

“是真的!”章芸缓缓地道,双眸沉锐。

看着她平静到甚至淡漠的表情,裴元舞终于渐渐开始相信她说的话,如同崩溃一般瘫坐在身旁的美人榻上,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从眼角滑落,慢慢地回流成河,如流水般划过脸颊,渐渐湿了衣裳前襟,湿了榻上的软垫……。到最后,裴元舞几乎连支持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伏在榻上失声痛哭,哀切的哭泣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背上。

猛地,她抬起头来,双眼如同燃烧着火焰,死死地盯着章芸,忽然冲到她跟前去,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怨恨地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裴元容吗?我也是你的女儿,现在你为了裴元容,要毁掉我是不是?天底下的母亲都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好,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听着她声竭力嘶的呼喊,章芸微微动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你以为我愿意告诉你这些吗?你不管我这个生母也就算了,我知道你素来以我的妾室身份为耻,可是容儿是你的亲妹妹,你却连她的死活都不顾念!”说着,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只要你解决了万关晓的事情,我就会把这件事埋在肚子里,到死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你可以放心!”

“放心?”裴元舞低低地笑着,“是吗?我能放心吗?今天你可以那这件事来威胁我解决万关晓,明天是不是又要拿这件事来威胁我帮你解除禁足,重得父亲的宠爱?后天,你会不会再拿这件事来威胁我,让我帮你解决舒雪玉,把你扶上正室的位置……。你可以拿这件事威胁我一辈子,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没有那么无耻!”章芸厉声道,“我之前被禁足时,可曾有来威胁你?我只求你这件事,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我就再也不提!”

裴元舞死死地盯着她,似乎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锐色。

“不要想对我动手,也不要以为除掉我你就能安然无恙!”章芸很清楚这个女儿的心思,尖锐地道,“这件事还有一个人知道,而且证据也在她的手里,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她就会把这件事抖出来。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那个人不是王嬷嬷,也不是裴府里的人,甚至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你根本不可能把她找出来除掉!”

“啊——”裴元舞大叫,拿起手边的茶盅砸了过去,“有你这样的母亲吗?”

这样未雨绸缪,早早地捏着她的把柄,甚至还把东西交给一个陌生人,这样心心念念,时时处处地防备着她,不给她一丁点机会!怎么会有这样狠心残忍的母亲?为什么偏偏章芸是她的生母?

老天爷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章芸侧头闪过,眼眸中闪烁着微微的泪光:“是没有我这样狠心残忍的母亲,可是,若不你这个绝情冷酷的女儿,袖手妹妹生死的姐姐,我又怎么会这么狠心?难道你以为,说这种事情,我会很开心吗?”

“够了!不要把责任推给我,你这个贱人!”裴元舞气急,口不择言地骂道。

看着眼前的女儿,章芸心如刀绞,随即又冷笑道:“随你怎么骂,反正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母亲,更何况现在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以你的性情,未必就做不出狠毒的事情来。现在你要生气要愤怒都好,但如果想要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你就必须阻止容儿跟万关晓的事情!”

裴元舞又失声痛哭起来,许久之后才渐渐平静,压抑着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解决,我需要时间!”

“随便你怎么安排,怎么设计,我只等着看结果就好!只要万关晓和容儿一日没有成亲,你就有时间慢慢谋划。”章芸咬咬牙,冷酷地道,“但是,你记住,只要容儿跟万关晓的婚事一定,我就会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裴元舞咬牙切齿:“你——”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章芸说着,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转身离开主屋,才刚出了内室,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以及裴元舞压抑的愤怒嘶吼声,心中猛地紧抽,右手紧紧地握住胸口,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出了正堂,对着在外等候的青衣嬷嬷道,“走吧!”

回到四德院后,章芸也忍耐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真的是个残忍的母亲……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是华儿,你为何要如此薄凉绝情?我能接受你承认我这个生母,但是,你不该对容儿也这般冷漠绝情,无论如何,你们是亲姐妹啊!华儿……。华儿……章芸在心中呼喊着,知道从今往后,她是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儿。

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指望了……

裴元歌不知道裴元舞和章芸之间的争执,只是次日再见到裴元舞时,觉得她的眼眸似乎比平日里更加阴冷,隐约透着一股深深的怨恨,这股怨恨不止针对她,还针对裴元容,甚至在看待裴元容时,裴元舞又是会表现出更深的怨怼,但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突然转眸,死盯着她,似乎将这股怨恨又转移在了她的身上。

隐约觉得裴元舞的模样有些不对劲,但裴元歌却猜不出缘由,只能暗自警戒。

难道裴元舞是担心她会向父亲告状,将裴元舞在皇宫中的行径道出吗?

如果是这样,那裴元舞实在太多虑,也许最初进宫时,她有打算让父亲阻止裴元舞入宫的心思,但后来被太后一再逼迫,不得已投向皇帝,帮忙扳倒太后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她投向皇帝是件很隐秘的事情,到如今只有皇帝和宇泓墨知道,其他人都以为她是太后的人,这种迷惑性是她所需要的,因此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倒不是她对裴诸城不够信任,而是因为还有个裴元舞。

裴元歌相信,如果她对父亲和盘托出,父亲也许会担心,也许会自责,但是绝对能够理解她的选择,但问题是,同时还有个裴元舞。父亲绝对不会谅解裴元舞有这样的心思,知道皇宫里的事情后,必定会对裴元舞问罪,无论裴元舞承认不承认,到最后一定会扯出她裴元歌来,说“四妹妹也同样投向太后,听从太后的吩咐,与皇帝有所牵扯,为什么她就不行?如果四妹妹是被逼无奈,难道我就能反抗太后”之类的话语。

如果父亲知道她明为太后的人,实际上却投向皇帝,在裴元舞的质问下,很难不露出痕迹来。

而裴元舞虽然遇到名利之事就会昏头,但毕竟是聪明人,说不定能够从中猜测出她并没有真心投向太后。而以裴元舞的利欲熏心,八成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后邀功,同时也除掉裴元歌这个竞争对手,让太后更加倚重她。这样一来,后果就太严重了。

因此,对于皇宫里的事情,裴元歌只简略带过,并未详提。

虽然对裴元舞有警戒之心,但相比起来,裴元歌回到裴府后,比在皇宫中舒心多了,调教静姝斋的丫鬟,给父亲赶制衣裳,闲来无事赏赏花,陪舒雪玉闲话几句,跟紫苑她们逗乐。几天下来,裴诸城和舒雪玉都说她的气色精神都好得多了,心中十分欣慰。

这日,温夫人携温逸兰前来裴府走动。

再次见到温逸兰,裴元歌只觉得,这位素来天真娇憨,直爽利落的温姐姐,莫名地有些忸怩,对她说话总似乎有些不自然,心中觉得奇怪,再三追问,温逸兰才吞吞吐吐地告诉她,经过上次假李树杰骗婚的事情后,温首辅深以为戒,唯恐再出事端,因此已经开始给温逸兰依亲,已经选定了人选,因此,这段时间温夫人和温逸兰忙碌得很,这才没能在裴元歌回府后的第一时间来看她。

为此,温逸兰连连跟她赔不是。

闻言,裴元歌促狭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温姐姐为了未来姐夫,冷落我这个妹妹也是应该的,谁叫陪温姐姐下半辈子的人是温姐夫,而不是我这个裴妹妹呢?”

温逸兰被她打趣得满面通红,又是羞又是急,跺着脚上来就要撕她的嘴。

裴元歌边躲边笑道:“好姐姐饶了我吧!之前我定亲时,你不也来打趣我吗?难道只许你欺负我,我就不能报回仇吗?”

听裴元歌提到寿昌伯府,温逸兰心中暗自后悔,寿昌伯府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对裴元歌的伤害肯定不小。早知如此,就忍着让她打趣两句也没什么,总比想起寿昌伯府的那桩烂事来得好,有心想要转开话题,也顾不得害羞,玩笑道:“既然如此,你且随我去跟娘说,咱们下半辈子都不成亲了,就咱们俩守着吧!瞧瞧到时候是雪姨先撕了我,还是我娘先撕了你!”

裴元歌失笑,却也知道她是一番好意,笑着道:“温姐姐不用这么忌讳,寿昌伯府的事情毕竟是发生过,但再怎么说,我又没有对不起他们,是他们对不起我,要说害怕不敢提,也是他们不敢提起我们裴府,哪有我反而不能提起他们的道理?倒是温姐姐,不知道温阁老选中了哪一家?”

温逸兰红着脸道:“听母亲的意思,爷爷是看中了一位姓秦的翰林。”

“哦?那我这位温姐夫的家世人品如何,温姐姐且说来,让妹妹替你参详参详!”裴元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净在那胡说,我是个女儿家,怎么知道这些?”温逸兰面上红晕如霞,没好气地瞪了眼裴元歌,但没过一会儿又低声道,“母亲告诉我,秦家是书香门第,门风素来清正,秦父秦母都是十分开明讲理的人,只有秦翰林这个独子。秦翰林是上科的二甲进士,原本任翰林院编修,前段时间刚刚做了翰林,前段时间父亲宴请同僚,爷爷和娘见了他,说他温雅和煦,打听了家世,就想定下来了。”

裴元歌听着,心中感叹温首辅和温夫人的苦心。

若是从门第论,温府有温阁老这位首辅撑着,别说寻常官家,就算皇室贵族,温逸兰也够格。但那种地方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事端最多,以温逸兰的娇憨直爽,必定应付不过来。倒不如这个齐翰林,门第虽然低了些,但正因此不敢欺辱温逸兰。是书香门第,公婆开明讲理,丈夫又文雅和煦,反而更容易得谐美满,夫妻和和睦睦的,恩爱白头。

“这件婚事眼看就要定下来了,可我心里……”温逸兰有些焦躁地道,忽然抓住了她的双肩,神色诚挚而恳求,低声道,“元歌,有件事我不敢跟娘说,也找不到能说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跟你说。可是,你要答应,不能告诉任何人!”

见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裴元歌心中微微一突:“温姐姐你说,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其实……我对这桩婚事有些不满意!”温逸兰吞吞吐吐地道。

裴元歌微微蹙眉:“怎么了?是这位秦翰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是温姐姐你……。另有意中人?”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得再思量了。

“哎呀,你这个丫头,想到哪里去了?秦翰林人很好,我也没什么意中人,而是……。”温逸兰像是很难启口,咬唇许久才低声道,“我说了,你别觉得我这人不好。我是觉得,秦翰林的父亲原本倒是礼部尚书,可惜早已经致仕,家里人丁单薄,也没有其他的依靠,只秦翰林在翰林院为官。元歌,我觉得秦家的门第有些低。”

裴元歌知道温逸兰的为人,素来不是嫌贫爱富,想要攀附强权的人,微微笑道:“温姐姐尽管说好了。”

见裴元歌没有面露鄙视,反而对她这样温和,温逸兰顿时松了口气,将心中所思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我倒不是说非要嫁什么样的富贵人家,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坎。这桩婚事定下后,温逸静那丫头就整日在我跟前冷嘲热讽,说秦家门第低,我这个嫡女所嫁也不过如此。我还听说,父亲私下跟容姨娘商议,想要把温逸静送入皇室。元歌,看着温逸静那样耀武扬威,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在温逸静跟前矮了一头似的……”

温逸兰说着,怯怯地看着裴元歌:“这话我不敢跟娘说,怕她会骂我,说我心思不正!”

“温姐姐,撇开秦家的门第不谈,秦父秦母和秦翰林,你可满意?”裴元歌问道。

温逸兰这次倒没有害羞,认真地想了许久,道:“秦伯父我没有见过,只是听爷爷说人很讲道理,娘倒是带我见过秦伯母,她人很和气,也很喜欢我。娘也曾经给我机会,让我瞧了秦翰林,他也是个老实人,人很好。”说到这里,脸上又是微微一红,“这么说吧,秦家什么都好,就是……。再说,我娘常说,我两个哥哥都不算成器,将来温府还不知道要靠谁,而秦家……。还有就是,我也担心我娘……。元歌,我……”

温逸兰越说越语无伦次,心里有着一堆的想法,却无法准备地表述起来。

见她这模样,显然对秦翰林还算中意,裴元歌稍稍地放下心事。

“我明白温姐姐的心思,一来你担心将来温阁老致仕,温府无人支撑,秦家到时候恐怕难以帮持;二来你担心如果温逸静将来嫁的门第高,容姨娘会跟着水涨船高,威胁到温夫人的地位;至于这第三嘛,就是你女儿家的小心思,跟温逸静针锋相对惯了,不甘心被她压一头,是不是?”裴元歌温颜笑语,神情柔和。

听她将自己所担心的一一道来,温逸静连忙点头。

“温姐姐,越是高门大院,越是人情淡薄,彼此之间重视利益多过重视情意,如果温阁老致仕,对方没有因此冷待你都算厚道,更别说帮持温府了;再说,这种顶门户的事情,是家里男丁的事情,没有哪个府邸能依靠姻亲而屹立不倒,总要自己争气才行;至于温夫人那里,你就更不用担心,她是正室夫人,温阁老和温老夫人都是向着她的,又有子女傍身,容姨娘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她。而且,作为母亲,最关心的,莫过于儿女幸福,只要你在秦家过得好,就是对温夫人最大的慰藉了!”

裴元歌慢慢地分析给她听。

“至于第三点,小女儿家,谁没有点争强好胜的虚荣心思?你跟温逸静又是对头,被她这样说,心里不舒服很正常,但是,不要因为这点赌气和虚荣而跟赌上自己的终身。做媳妇跟女儿不同,要服侍公婆夫君,说不定还会有妾室通房,这中间的点点滴滴,是甜是苦,是在你心里泛着滋味的,别人谁也不能代你受。如果要我来说,找个老实厚道的夫君,开明讲理不刁难人的公婆,富裕的家境,而且你还有温府和温阁老做靠山,无论如何你是不会吃苦的!”裴元歌说着,笑着道,“当然,如果你另有心上人,那就另当别论!”

温逸兰脸一红,啐道:“呸,我跟你说正经,你就知道打趣人!”

裴元歌微微一笑,又跟温逸兰大概讲述些她这次在皇宫的所见所闻,末了道:“说起来这些都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妃嫔,可是温姐姐,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吗?”

“当然不好,整天勾心斗角,吓也吓死,累也累死了!”温逸兰听她说完,沉思了会儿,慢慢道,“皇宫中是这样,皇室和贵族大概也是如此,不说别的,单我家府上,就到处都不安生。要是这样的所在,我只要也没本事应付,倒不如简单清白的人家,我还能过上安生日子。算了,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有点虚荣心,总觉得我是嫡女,应该要比温逸静嫁得好,所以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裴元歌笑着揽住她的肩膀:“都会这样啊,老实说,我也看我的三姐姐很不顺眼!”

温逸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原来你也有看不顺眼的人,我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还以为你把谁都当好人呢!”顿了顿,又道,“你说得对,嫁过去之后,是甜是苦,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受的,又不是温逸静说好我就好,她说不好我就不好,那就随她说风凉话去,反正又掉不了我一块肉。不过说真的,我现在倒巴不得温逸静能嫁到皇室,或者皇族贵族里去了!”

“为什么?”裴元歌一怔。

“之前或许我还羡慕,可是听你这么一讲,就知道那地方不好混。温逸静或许比我会装可怜,可是也就那么点道行,跟别人比差得远呢!要是她真嫁过去,以她的身份,她的那点微末伎俩,早晚连骨头都没得剩,又不用我做坏人,又能解气,何乐而不为?”温逸兰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末了又悄悄地道,“元歌,我心思是不是很坏?”

“是挺坏的!”裴元歌点头。

温逸兰神色微变:“啊?你也觉得这样想很坏啊!”

“哈哈哈哈…。”裴元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悄悄附耳道,“可是,老实说,我挺喜欢你这样使坏的!”

温逸兰这才知道她是故意大喘气,捉弄自己,伸手就来呵她的痒,边嗔道:“你这个坏丫头,故意吓我!看我怎么整治你!这次你求饶也没用!”说着,扑了过来,将裴元歌压倒在床上,双手往她的肋下探去,任裴元歌怎么求饶都不肯放手。

两人嘻嘻哈哈地玩闹着,抖落了一屋子的笑声,

许久,两人闹得没力气了,都躺在床上直喘气,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忙寻了妆奁镜,你帮我,我帮你把头发梳好,衣裳弄整齐。

温逸兰这才又有些担忧地道:“其实,元歌我还是很担心,毕竟都说做人家媳妇跟做女儿不同,我很担心夫君,也担心公公婆婆会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裴元歌抚慰她道,“你性子娇憨,没有坏心思,若秦家伯父伯母真是开明讲理的人,就一定会喜欢你的。不过,说起来温家的府邸毕竟高,只怕秦家伯父伯母也在心里打鼓,怕你这个媳妇不好说话呢!不过既然温阁老和温夫人都相中了,就说明秦家二老的确应该好说话,秦家没有女儿,焉知秦伯父秦伯母心里不遗憾?你把你在温夫人跟前的娇憨柔顺摆出来,会的就是会,不会就老老实实地学,私下里偶尔撒撒娇,亲伯父和秦伯母想必也会觉得亲昵,这样,他们既把你当媳妇看,又把你当女儿看,想不疼你都难!”

温逸兰听着,连连点头:“嗯,元歌你说得对!虽然说很多人都喜欢儿子,可是我娘当初就说,有个我两个哥哥后,倒是更想有个女儿,所以即使当时有大夫说我娘胎位不正,可能会有危险,我娘还是执意要把我生下来。而且,我娘和爷爷疼我一点也不比哥哥们少!”

“就是这样的道理啊!”裴元歌笑道,“等你们婚后,秦翰林要公干,家里就只有秦家二老和你,你多和他们说笑说笑,周到伺候。只要用心,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温逸兰舒了口气,忽然抱住裴元歌,撒娇道,“元歌,你真好!”

“真不得了,听温姐姐你这么撒娇,我一个女孩家都受不了,更别提秦家二老了!”裴元歌笑着道,“得了得了,你就算不灌迷魂汤,你也是我温姐姐,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还是省着点这撒娇的本事,等着用在温姐夫和秦家二老身上吧!我猜他们一定喜欢得很!”

说着,早就起身跳了出来,防备着温逸兰恼羞成怒,又开战场。

“好啊,你个坏丫头,我感激你,喜欢你呢!你倒是又打趣我,瞧我怎么治你?”温逸兰果然连又红得跟花瓣似的,跺着脚,指着裴元歌道,“这会儿这样说好,等将来你也找了夫婿时,看我饶不饶你?这会儿就知道打趣我,将来你有了夫婿,我倒是要瞧瞧,你还怎么假装正经!你给我站住!”

屋内顿时又是一阵欢笑,躲闹的声音。

在外面守着的紫苑楚葵很少听到裴元歌这般欢笑玩闹,温逸兰的丫鬟也知道自家主子最近有些郁郁,如今两人撞到一起,倒是比平日里都开心了好些。听着屋内打闹求饶的欢声笑语,两边丫鬟彼此相对而笑。

七月初三,是寿昌伯府世子傅君盛和公主宇绾烟的婚期,虽然寿昌伯府最近声名狼藉,但毕竟是尚公主,又是太后赐婚,因此婚礼依然十分盛大。寿昌伯居然好意思给裴诸城来了喜帖,结果裴诸城连看都没看就撕个粉碎。

虽然没去,裴元歌还是偶尔听到有人说,绾烟公主声势浩大地嫁入寿昌伯府,并没有摆出低姿态,将公主架子摆了个十足,一切依照礼仪行事,寿昌伯夫妇反而要向她行礼,只郁闷得寿昌伯夫人的脸从头到尾都拉得跟驴脸似的。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婚后第三天,尚在新婚的傅君盛就向皇上请折,要求被派到边疆磨练。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连寿昌伯夫妇都没想到,众人百般劝解,无奈素来软弱的傅君盛这次意志极为坚定,无论如何都咬定了不松口。倒是绾烟公主劝服了华妃和皇上,将傅君盛派到了南方秦阳关,原本委派的是偏将之职,但傅君盛声称自己从未到过边疆,诸事不晓,坚持要从士兵做起,最后也只能由得他。

拿到旨意后,傅君盛一刻也没有停留,当天便动身离京,只带着随身的侍从奔赴边疆。

这个消息对裴元歌来说只是意外,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倒是裴诸城听说,赞了声:“有志气!”随即又叹息,也把这件事丢到了一边。

七月七日,乞巧节。

在大夏王朝,乞巧节又叫乞愿节,男儿乞勇,女儿乞巧,是个十分盛大的节日。因为裴诸城还在“养病”,因为裴元歌和裴元舞都未入宫,但太后依然给裴府了不菲的赏赐,而裴元歌的东西无疑比裴元舞又厚重了一倍,看在裴元舞眼里,又是一阵刺眼,只是却没有表露出来。

裴元容倒是眼红,故作不屑地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午时,按照乞愿节的习俗,静姝斋的院子里摆了个大瓷碗,盛着满满的清水,从裴元歌到小丫鬟们分别用五彩丝线穿过九孔针,依次投入水中,但凡针线浮起,即为乞到了“巧”,针线沉入水中,便是“拙”。结果投来投去,整个静姝斋竟只有裴元歌一人的针线浮起,其余人都沉入水中。

紫苑木樨楚葵青黛笑着道:“果然静姝斋里只有小姐是巧的,奴婢们都是拙的!”

裴元歌觉得蹊跷,仔细查看了下,顿时发现了端倪。

原来紫苑楚葵等人为了逗她开心,从她手中取过穿好丝线的九孔针后,顺手抹了层油在上面,有油层的托扶,针线很容易就浮在水面上。而等裴元歌投过后,便有人做手脚,在瓷碗底下放了块磁石,铁针被磁石吸引,自然而然地沉入水中,因此整个院子只有裴元歌乞到了“巧”!

拆穿了婢女们的小把戏,裴元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嗔视她们一眼,命人重新换过瓷碗针线,再次投巧。

这次没人做手脚,裴元歌和紫苑楚葵木樨都投到了“巧”,只有青黛的九孔针晃晃悠悠地沉了下去,急得青黛直跺脚,抱怨道:“小姐你真是的,方才有紫苑木樨和楚葵跟奴婢做伴,大家一起丢人也没什么。现如今倒好,你们都是巧,就奴婢一人是拙,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见她撒娇,裴元歌忙上前抚慰,除了节日的惯例外,又另外把手上的玻璃种翡翠镯子给了青黛,以作抚慰。

结果这下紫苑木樨和楚葵又不依了,个个都重新拿起针线,非要往“拙”里投,然后伸手想裴元歌要镯子,口口声声说是“抚慰她们受伤的心灵”。

裴元歌知道,这玻璃种的镯子虽然也算贵重,但资源木樨和楚葵倒并没有那么看重,只是故意大发娇嗔,彼此打趣着玩乐,也随着她们,故作心痛状,叹息着又拿出三个玻璃种翡翠镯子,摩挲着,一副小气不舍得给的模样,结果紫苑楚葵木樨三人彼此递了个眼神,一起冲上来把镯子抢走,裴元歌忙上前追讨,众人嘻嘻哈哈地闹着,笑成了一团。

给了这四个贴身丫鬟赏赐,裴元歌也没有薄了其他人,三环丫鬟每人一支鎏金钗,其余丫鬟每人一支鎏银钗。额外得到赏赐的众人都欣喜不已,只有司音自觉也是二等丫鬟,却只得了鎏金钗,有些闷闷不乐。

随即大家收拾着,准备着黄昏时分的出游。

大夏王朝对女子的要求还是比较严格,轻易不能出门,只有上元节,乞巧节等寥寥几个节日能够光明正大的出门上街,游玩赏灯,因此大家都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裴府四个女儿都准备出府,在街上游玩,等到晚间放河灯。裴元歌这几日兴致极好,不想被裴元容和裴元舞坏了心情,因此借口和温逸兰有约,早早地就出了门。

温逸兰把相会的地点定在了外城的云茗轩的四楼。

裴元歌到时,温逸兰已经候在那里,正透过西面的窗户向外看着什么,听到裴元歌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向她招手。裴元歌走过去坐下,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向外望去,只见西面有座新搭起来的高架台,正西面是座高大的白色竹壁,离竹壁约莫有两支箭距离的位置则竖着一个木架,上面挂着大小高低不一的花球,随风摇摆着,越往上面的花球越小,却也越精致,最顶端是朵五彩绸缎扎成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高架台下拥簇着许多年轻男子,架台边则摆放着十只硬弓,箭矢无数。

裴元歌知道这是京城的风俗,乞愿节,女子乞巧投针,男子乞勇射箭,以箭术来分高下,因此每到乞愿节,大街小巷就设下许多这种乞勇台。只不过这处乞勇台比试箭术用的是花球而非箭靶,架台也装饰得异常豪奢,旁边还摆放着许多事物,似乎是中箭的奖励,因此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裴元歌看着下面簇动的人潮,笑眯眯地道:“说吧,为什么约在云茗轩?”

“什么为什么?”温逸兰结结巴巴地道,脸上的红晕早出卖了她,恨恨地瞪了裴元歌一眼,道,“你个鬼精灵的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说着,指着边角处道,“诺,就是那个穿着宝石蓝衣裳,头戴紫金冠的就是……秦翰林了!先说好,我当你是姐妹才告诉你的,让你来看的,你不许笑我!你要敢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因为那人处在人潮外围,离云茗轩颇近,裴元歌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仪表堂堂,身姿挺拔,在汹涌的人潮中依然显得大方得体,隐约能看到面上带笑,神情十分敦厚,却不显木讷,看起来正如温逸兰所说,是个实诚的好人。如果人如其表的话,这样的人绝不会欺负温姐姐,而且应该也会喜欢她的娇憨直爽。

裴元歌放下心事,笑道:“看来我这温姐夫是文武双全呢!”

“才不是呢,他就是个书呆子,是陪朋友来的!”温逸兰立刻接口道,随即察觉到不对,在裴元歌笑眯眯的目光下,忍不住又忸怩起来,“坏丫头,就知道笑我!”

裴元歌忍着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温姐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娘告诉我的,是秦府那边传来的消息。算啦,都实话告诉你好啦,是我娘说的,说我已经瞧过了秦公子,可秦公子还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的个性,说不定他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呢,那婚后岂不是一对怨偶?所以趁着今天乞愿节,女儿家能光明正大地上街,也趁着名分还没定下,所以让我过来,给秦公子相看相看。”温逸兰皱皱鼻子道,“这事儿是我娘提出来的,爷爷考虑了下也同意,就我爹最执拗,说什么这样低了温府的身份,让人瞧轻了。我娘跟我说不用理我爹,真要定亲,总是我跟秦公子的事情,不用理别人。”

按照大夏王朝的规矩,也有的府邸会有婚前相看一说,但一般都是女方相看男方,或者高门第相看低门第。

但温府这样反其道而行,一来是向秦府表明诚意,让他们不用担心温府会仗势欺人;二来也是温夫人的私心,总觉得那样远远看着不放心,想让两位年轻人有个接触,也好彼此心里有个底。

为了温姐姐,娴姨还真是煞费苦心!裴元歌感叹。

就这这是,乞勇台那边已经有了动静,先是一名青衣年轻人上前,弯起弓箭朝着最高的花球射去,结果连花球的边都没有擦到,落在了后面的竹壁上,众人嘘声中,那人只能惭然下台。紧接着几人都没射中,而接下来的人也开始谨慎起来,不敢再选太高的花球,但即便是最低的花球,只凭着一条丝缎系在高架上,随着风摇摇摆摆,也很难射中。

又连着换了几人,终于有人射中了最底层的红色花球,只听“咻”的一声响,花球从中爆裂,一道烟花直冲上天,绚丽绽放后慢慢消散,十分好看。

架台边有人上前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又射了一箭,这次却没射中。

先前说话的人依然向他拱手祝贺,又从架台边取过一锭银子送给他。那人转身下台,紧接着又有人上台。

周围众人这才明白规则,原来这高架台处,每人只能射一箭,若不中则罢,如果中了,就能继续射箭,直到落空为止。而并非先前他们以为的,只有一箭,射中射不中都是那样。

接下来又有几人射中,引发烟花设置,在夜色渐重的夜空中粲然生辉,十分的惹人注意。

很显然,随着花球的高度上升,里面藏的烟花也更精致。到现在为止最好的成绩是射中了第三层的烟花,却也已经十分壮丽璀璨,而高架台最高处的牡丹花球却是独自在第七层。且不说那些昂贵的奖品,单只想想那顶端的烟花会是何等的绚丽美好,就已经很引人遐想了。何况又是乞愿节这样的时候,街上诸多女子出游,更是大出风头的机会。

这时候,又有人射中了第四层的烟花,绽放出漫天星辉,银色的光芒如流星般飒沓划过,飘渺美丽。

“好美啊!”裴元歌不禁赞叹,“这才是第四层的烟花就这样漂亮了,真不知道最顶端的烟花会是什么模样!这些烟花制作不易,也不知道是谁这样大手笔,能弄出这么一座烟花台,更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人能射到最顶端的牡丹花球,能不能看到那最好看的烟花呢!”

星辉般的眼眸凝视着那座高架台,充满期盼,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飘渺起来,如烟如幻。

“是啊,希望能看到!”温逸兰也期待地道,忽然推了推元歌,神情有些激动地道,“好了,轮到他上场了!”随即又察觉到不对,改口道,“轮到他的朋友上场了!”

裴元歌悠悠笑道:“他是谁?谁是他?”

温逸兰跺脚:“你没完没了是不是?不理你了!”转头去看高架台那边。

紫衣男子站在弓台前,秦公子在旁边为朋友助阵。只见紫衣男子瞄准高架台第四层的花球,手一松,长箭如同流星一般朝着花球射去,眼看就要射中花球,忽然一支白羽箭从后方疾射而出,后发而先至,“砰”的一声射中花球,烟花随之璀璨腾空,余辉袅袅。

“这谁啊?这么讨厌!”温逸兰跺脚,“明明秦公子的朋友已经要射中了,他却从中作梗!”

不止温逸兰,在场众人对这种破坏规矩的事情都很不满,纷纷抗议喧嚣着,朝着箭矢来处望去,因为距离隔得远,遥遥地看不真切,只知道箭矢是从左边的高楼中射出的。忽然间三楼一人高声大笑,朗声道:“我还以为京城人杰地灵,必定群英荟萃,没想到看了半天,不过是一群狗熊!不好意思,今天这座烟花台,本公子包下了,剩下的二十七朵花球,都是我的!先从最底层开始吧!”

说着,又是一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最底层的花球,又是一道烟花腾空。

这人突然发箭,强夺他人的花球,当然引起在场众人的不满,这时候又听他说话这般嚣张,心头更是愤愤不平,有些性子暴躁的已经喝骂起来。

那人放声大笑:“若是不服气的,都是男子汉,就箭术上见真章,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

说着,又是一支白羽箭射出。

这人如此张狂,显然引起众人的不满,当即就有人取过弓箭,想要抢在那人之前射中花球,众箭齐发之下,竟然都无命中。有人暗自算了算那栋楼离高台的距离,在看这人接连射中两箭,显然不是蒙的,的确是箭术超群,心中暗暗吃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会场之中,几乎在片刻间就寂静了下来。

眼看着那支白羽箭即将射中花球,忽然猛地一声呼啸,东边方向也有一只箭矢,急如奔雷,“啪”的一箭射在那支白羽箭上,两只箭同时势尽,跌落在地。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也是准确无比地射中了白羽箭先前要射的花球,“砰”的一声烟花绽放,箭矢深深地射入竹壁之中,赤红色的箭羽犹自微微颤动。

能够射中飞驰的箭矢,这份本事显然比先前白羽箭的主人更高!

一时间众人欢呼喝彩声如雷,竟然连烟花的绽放声都压了下去。

白羽箭的主人见吃了亏,不肯罢休,又是一箭射来,直朝着花球激射而去。而几乎与他同时,赤羽箭也随之激射,每次都是两支,一支将白羽箭击落,另一只则命中花球,烟花绽放之声不绝于耳。有识货的人早就大声疾呼道:“是二连矢,好箭术!这才是我们京城男儿的本事!”

“区区二连矢而已,不足为奇!”接连几次被击落,白羽箭的主人声音依然清亮,“来试试我这十五连珠箭!”说着,只见白羽箭一支又一支地从高楼中疾射而出,分取不同的花球,同时命中十五个目标,竟然有十四发都是精准的,“我倒要看看,你的二连矢如何破我的十五连珠!”

听到“十五连珠”的名字,识货的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知道这是箭术中最超绝的箭术。

那白羽箭的主人听声音十分清亮,应该年纪不大,小小年纪就能练成这般绝艺,实在是令人惊叹!只是,正如那白羽箭的主人所说,他同时发了十五箭,二连矢却最多只能击落两箭,剩下的十三箭仍然能够击中花球,不禁心底暗暗为赤羽箭的主人着急,希望他能够再次教训那个狂妄的白羽箭主人。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白羽箭的十五连珠射出之时,赤羽箭那边也是接连不断地射出箭矢,第一箭击落第一支白羽箭,第二箭击落第二只白羽箭……。箭矢飞速如流星,却是一支一支清清楚楚,如同戏剧名家一般,说唱再快,每个字都是清楚的,就这样一箭击落一箭,将白羽箭的十四支箭全部击落。

至于剩下的那支,没有命中目标,赤羽箭也就不予理会。

然而,赤羽箭势犹未歇,十四支箭矢过后依然不绝,这次却是朝着花球的方向射去,只听“砰砰砰砰”四声巨响,四朵烟花接连升空,绚丽无匹。前后算算,赤羽箭一共射出十八箭,竟是比白羽箭还多三箭,原本心揪得紧紧的众人猛然欢呼起来,欢声震天。

这次,赤羽箭没有在等着白羽箭射出,先发制人,朝着花球的地方射去。

白羽箭不甘落后,想要拦阻,却每次都比赤羽箭晚了瞬间到达,只能射中彩屑纷飞的虚空,然后射中竹壁。

赤羽箭连珠不绝,不断地朝着高架台的花球射去,箭无虚发,只听得烟花绽放之声不绝于耳,一朵比一朵更加精致,形状也更加复杂,从简单的圆形,方形,元宝形到各色满天星,然后是各种不同的花朵形状,华美绚丽。最后,当赤羽箭射中最顶端的牡丹花球时,却是接连四声巨响,四朵烟花接连升空,依次在空中形成“京城男儿”四个大字,如果画在夜空之中一般,久久不散。

从头到尾,赤羽箭的主人一言未发,却将白羽箭的威风狠狠地杀了下去。

尤其是最后烟花绽放后的“京城男儿”四个字,在空中停留了约半刻钟,像是在嘲弄白羽箭主人先前所放的狂言,狠狠地回击了他一耳光。

这番响动,不知吸引了高架台周围的人,烟花的绽放也引来了其他各处的围观,一时间欢声如雷,从高架台周围层层扩散,如同浪潮一般慢慢席卷京城,到最后,几乎整个京城都在呼喊着那滞空的烟花所描绘出的四个字。

京城男儿!

眼见箭术完败,白羽箭的主人朝着赤羽箭射来之处望去,因为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只能隐约看到拂动的红衣,如果一道热烈而鲜艳的火焰,醒目而刺眼。白羽箭的主人淡淡一笑,转身下楼。

而与此同时,云茗轩中的裴元歌接到了一张错金笺。

金丝纵横的信笺上浓墨淋漓,龙飞凤舞中透漏着些许温柔,写着五个字:“烟花好看吗?”

------题外话------

墨墨(眼红的):蝴蝶蝴蝶,严重抗议,身为男主的我还没能推到元歌,凭什么温逸兰先实现了?

118章 太后的弱点第291章247章 颠倒黑白018章 争风吃醋叶问筠无理挑衅266章 英雄救美067章 刻骨的恨再见万渣男126章 我看上你了第312章210章 贼心不死279章 黄雀在后187章 元歌邀战045章 姨娘被罚禁足235章 逐出家门009章 智除桂嬷嬷中244章 洞房花烛第264章055章 将计就计姨娘吃瘪260章 青黛事发169章 阴霾笼绕027章 四小姐整治渣男173章 想得发狂118章 太后的弱点178章 挑衅011章 姨娘又要出幺蛾子070章 九殿下英雄救美043章 姨娘争宠耍手段第295章040章 敢咬我你死定了113章 困惑难解144章 局上015章 三小姐春心萌动第313章277章 宇泓烨被罚006章 姨娘诉委屈121章 担忧041章 惊心舒雪玉出院006章 姨娘诉委屈244章 洞房花烛003章 再见裴元容104章 焦头烂额后悔莫及249章 李明芯入宫167章 尔虞我诈第306章020章 揭穿真相279章 黄雀在后041章 惊心舒雪玉出院130章 七彩琉璃珠039章 给我滚出去003章 再见裴元容271章 真相前因后果226章 叶氏覆灭震慑266章 英雄救美084章 绣图事发叶问卿妒恨美女蛇004章 慈爱姨娘感天动地第292章112章 表明心迹059章 验身证真假姨娘失宠024章 四小姐挑衅姨娘起疑心095章 四小姐恶整九殿下279章 黄雀在后209章 逆转裂痕第285章190章 英雄救美应战171章 我要娶她199章 推波助澜129章 小小交锋063章 斗画四小姐技惊四座155章 大姐暴露042章 姨娘夫人初交锋165章 扼杀入宫079章 谁能解此连环局247章 颠倒黑白第305章第303章123章 皇后抓狂122章 太后吐血057章 你不是裴元歌你是谁第284章072章 九殿下吃醋后果很严重060章 大小姐回府姐妹初交锋226章 叶氏覆灭震慑138章 分析利弊096章 九殿下气坏太后186章 赛马争锋078章 教训庶妹蹊跷婚事087章 众人齐捉姧名誉扫地第313章219章 叶氏覆灭暴露032章 异变突起四小姐与人私通第273章第305章220章 叶氏覆灭密谋158章 无计可施046章 麻烦上身007章 谋算238章 惊滟重逢114章 心之触动112章 表明心迹086章 惊爆丑闻大家小姐要爬床125章 技惊四座
118章 太后的弱点第291章247章 颠倒黑白018章 争风吃醋叶问筠无理挑衅266章 英雄救美067章 刻骨的恨再见万渣男126章 我看上你了第312章210章 贼心不死279章 黄雀在后187章 元歌邀战045章 姨娘被罚禁足235章 逐出家门009章 智除桂嬷嬷中244章 洞房花烛第264章055章 将计就计姨娘吃瘪260章 青黛事发169章 阴霾笼绕027章 四小姐整治渣男173章 想得发狂118章 太后的弱点178章 挑衅011章 姨娘又要出幺蛾子070章 九殿下英雄救美043章 姨娘争宠耍手段第295章040章 敢咬我你死定了113章 困惑难解144章 局上015章 三小姐春心萌动第313章277章 宇泓烨被罚006章 姨娘诉委屈121章 担忧041章 惊心舒雪玉出院006章 姨娘诉委屈244章 洞房花烛003章 再见裴元容104章 焦头烂额后悔莫及249章 李明芯入宫167章 尔虞我诈第306章020章 揭穿真相279章 黄雀在后041章 惊心舒雪玉出院130章 七彩琉璃珠039章 给我滚出去003章 再见裴元容271章 真相前因后果226章 叶氏覆灭震慑266章 英雄救美084章 绣图事发叶问卿妒恨美女蛇004章 慈爱姨娘感天动地第292章112章 表明心迹059章 验身证真假姨娘失宠024章 四小姐挑衅姨娘起疑心095章 四小姐恶整九殿下279章 黄雀在后209章 逆转裂痕第285章190章 英雄救美应战171章 我要娶她199章 推波助澜129章 小小交锋063章 斗画四小姐技惊四座155章 大姐暴露042章 姨娘夫人初交锋165章 扼杀入宫079章 谁能解此连环局247章 颠倒黑白第305章第303章123章 皇后抓狂122章 太后吐血057章 你不是裴元歌你是谁第284章072章 九殿下吃醋后果很严重060章 大小姐回府姐妹初交锋226章 叶氏覆灭震慑138章 分析利弊096章 九殿下气坏太后186章 赛马争锋078章 教训庶妹蹊跷婚事087章 众人齐捉姧名誉扫地第313章219章 叶氏覆灭暴露032章 异变突起四小姐与人私通第273章第305章220章 叶氏覆灭密谋158章 无计可施046章 麻烦上身007章 谋算238章 惊滟重逢114章 心之触动112章 表明心迹086章 惊爆丑闻大家小姐要爬床125章 技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