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惶恐。
不断的在楚佳衡的面前磕着头。
有一点，孙嬷嬷是说对了。
楚佳衡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无论如何，身为将军府的下人都是不能够爬在主子的头上去作威作福。
不管这个主子受不受待见。
“我要进去。”
楚佳衡无视婆子的举动，只是对着身边的春晓道了一句。
春晓懂了，欲上前给楚佳衡开路。
“站住。”
当春晓刚刚走了两步，一直站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的方氏开口了。
声音不高，但是大家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到方氏的身上。
楚佳衡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方氏。
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一个动作没有，可是却是别样的有气场。
春晓将视线转向楚佳衡。
楚佳衡察觉到便摇了摇头，示意听方氏的。
方氏动了。
错开人群，走到楚佳衡的面前。
“闯老夫人的院子，大小姐这是觉得自己命长了吗？”
很轻的一句话，明明只是询问，大家却是在这句话里面听出来了别样的意味。
婆子面色一僵。
“大小姐，你这身子骨，可是禁不住家法伺候。”
声音开始慢慢变尖，听上去有点像是木笛发出来的声音。
“佳衡不敢。”
刚刚楚佳衡也只是有一瞬间的脑子不清醒。
但是，现在被方氏这话一说，楚佳衡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方才是佳衡糊涂了，多谢方姨娘提醒佳衡。”
无论怎么样，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
嘴角挂上嘲讽，楚佳衡看着福寿院的院门上大大的三个字。
神色晦暗不明。
方氏见楚佳衡安静下来。
顿时又收住了话，往后退。
今日之事，若是老太太不好好处理的话，没有一个完美的说辞的话，这个家，怕是要变天了。
回到原位置上，方氏却是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自己即将是大祸临头了。
太阳，慢慢的就开始偏西。
楚佳衡嘴角上最初的嘲讽也随着时间的转移而慢慢的恢复最初的冷淡。
福寿院最初的喧哗，也渐渐开始变得安静。
唯一不变的，就是楚佳衡一行人站着的位置。
以及，一直跪在地上的婆子。
“奴婢见过将军。”
人群中，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随及，站在福寿院外面的一群人就呼啦啦的全部躬身。
楚佳衡也不例外，就算是楚佳衡并没有看见楚致远。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楚致远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么多的人。
丫鬟小厮，楚致远都还能够理解，但是楚佳衡和方氏也站在这里，楚致远就不能够理解。
楚致远的问话，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开口。
毕竟，两个主子还在这儿。
楚佳衡本来是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但视线一扫，就看见了方氏的手势。
嘴，也就合上了。
“回将军，”方氏直起身子，走到楚致远的面前，随后，又是一礼。
“妾身今日在院中，听见福寿院来了很多郎中，顿时，妾身就坐不住了，念着是不是有什么人身子不舒服，但没想到，到了福寿院却是被拦至门外。”
方氏的声音，不吭不卑。
平淡无起伏。
甚至是有一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感觉。
听闻这话，楚佳衡止不住的又看了方氏一眼。
果然，无论自己是重活一世，在这心境上面，还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方氏厉害。
有些时候，还是容易被蒙住眼睛。
“衡姐儿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楚致远听了方氏的话，未置一词。
视线却是错过方氏，转移到楚佳衡的身上。
“同样。”
话不在多，而是在精。
简短的两个字，却是别样的有力。
楚致远身上的冷气，随着楚佳衡的这两个字落下更盛。
“都起来。”
丢下这句话，楚致远便大步朝前走去。
错开人群，大步朝福寿院走去。
但是，走了两步，楚致远却并没有听到后面有什么响动。
扭过头一看，大家都还是站在原地。
没有一个人动弹。
“站着干什么？跟上来。”
然，话音刚刚落下，跪了好几个时辰的婆子又跪在楚致远的面前。
“将军……”
怯懦的喊了一声。
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有话就说。”
在门口站定。
楚致远看着门口的人。
不怒自威。
“将军~”婆子很显然是被楚致远的话给吓住了，再一次开口，战战兢兢。
吞了吞口水，想着更是凶残的老太太。
婆子面如死灰。
但还是开口了。
“老夫人吩咐，不允许大小姐和方姨娘入内。”
这句话，婆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
只知道说完这句话，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了一般。
“为何？”
楚致远压着自己的声音。
从声音上面是完全听不出来任何不一样之处。
但是，楚佳衡却是知道楚致远很是生气，已经是到达了边缘化。
“老奴~老奴不知晓~”
守门的婆子已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给趴在地面上。
低入尘埃。
若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士兵的话。
楚致远相信自己一脚已经是上去了。
“刁奴！”丢下两个字，楚致远便是退回到楚佳衡的身边。“进去跟老夫人说，既然大小姐和方氏不能够进去，想来我这个杀戮极重的人，也是不用进去的了。”
丢下这句话。
楚致远转身，“我们走。”
老太太是越活越糊涂了。
楚致远不敢想象，在不久的将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久之后，他，又要离开这个家。
现在就是这个局面，将来是什么局面，他真的是不敢想象。
楚佳衡和方氏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跟着走了。
那一夜。
将军府很是闹腾。
但是，楚佳衡却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毕竟，不用早早的起来请早安。
楚佳衡起来之后，就优哉游哉的泡了一壶热茶。
端着茶杯，便站在院中的桂花树下，一边闻着桂花香，一边品着桂花茶。
两者的香气，相得益彰。
总是格外的好闻。
闭上眼，便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