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坤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暗沉的眸子沾染上一丝血红,转瞬即逝,面上带着笑,温言道,"尔仑此言差矣,不过是相接之礼,我们都是祁元之人,何来见外一说."
“如此,我便放心了。”大漠二皇子尔仑笑言。
一旁的欧阳修却是垂首默然不语,西风景天一直在座位上,姿态随意洒脱,在他听见尔仑的话的时候,眼眸微微一眯,一抹阴沉快速消失在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
宴会上,表面其乐融融,暗地却是暗潮汹涌,各人撑着假面心思在世间行走,在夜间沉沦。
慕风华一直思心此处,确实不知,丞相府正在发生一件大事儿。
丞相府内,仁寿堂,老夫人正在参佛,最近发生的事儿渐渐的多了起来,老夫人也开始参佛了。
正静默间,一个婆子便跑了进来,“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大事儿不好了!”
曲妈妈一皱眉,上前厉声呵斥,“吵什么吵?没看见老夫人正在参佛吗?可是想吃板子了?”
那婆子一个跟头,跪倒在地,“曲妈妈,不得了了!那个,柳国公府老国公夫人,上门儿来了!”婆子说着声音里面带着丝丝颤抖,“老国公夫人一来,就直奔二夫人的如云斋,此刻,二房太太正在前厅与之周旋呢!”
“你说什么?!”曲妈妈听罢,还未及答话,一直潜心礼佛的老夫人突然从里间儿出来,满脸严肃的问道。
“老夫人!”两人齐齐向她行了一礼,那个婆子又接着说道,“是老国公夫人,老国公夫人来了,他来找二夫人的!”
老国公夫人?!
众人听罢,心神威震,老国公夫人一向不问世事,这么多年来,也并未与丞相府有过多的交涉,怎么会突然这般无头无脑的到访?
众人心中自是知其其中蹊跷,老夫人微微皱眉,接而开口,“走,带我去前厅!”
老国公夫人是谁?
她可是柳氏的嫡母,如今丞相府内,大夫人和慕均德等人又去了宫中,老国公夫人就这般突然到访,且一来便直言要去柳氏的房里,老夫人知晓,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不然,这般全面封锁,怎么可能就这般快的传到了不问世事的老国公夫人身上去了?
丞相府谁都知道,柳氏如今的情况,以及她所发生的那些事儿都还未曾告知柳国公府和传扬之外,若是就在如此的情况下被老国公夫人知道了,怕是又少不了的一场风波。
老夫人眉头皱的死紧,最近的事儿怎么越发的多了起来?时运不济?
一路随婆子前去前厅,还好,银氏也是哥厉害的角色,虽说敌不过老国公夫人,可缠他这一时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夫人到的时候,前厅里的人都沉默不语,银氏见老夫人来了,不禁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老夫人,您来了。”
老夫人点点头,脸上带着一抹严肃,并不搭理银氏,银氏也不恼,撇撇嘴便退至一边儿了。
老夫人上前,对着坐在上座的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夫人微微行礼,“亲家,许久不见,您别来无恙啊!”
老国公夫人年约七十左右,满头青丝已然银化,面容之上也有了不少的褶子,与老夫人相比,是老的多了,可却是精神的很,她满头银发盘的一丝不苟,一张老脸上布满褶纹,见老夫人见礼,也只是微微点头,面容冷肃,“多谢老夫人关系,老身过的还不错。”
老夫人脸色微僵,老国公夫人这般称呼她,明显是没把她这个亲家老夫人放在眼中,不过,老夫何等精明的人,也只是些微愣神,反应过来便笑言道,“老国公夫人许久不曾与我们丞相府有所联系,今日这突然到访,怎么也不递个帖子,德儿他们都也去了皇宫宴会,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罢!”
她也不称亲家了,竟然别人不把她放在眼中,她也没必要看别人在眼中,老夫人历来便是如此应该人。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着实称不上什么要好,此次前来,各自心中的心思都是清楚的很,索性便挑明儿了说。
不过老夫人亦是聪明,既挑明了老国公夫人不讲礼貌直接闯入丞相府,还说了她的意思,却也并未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这种事儿,还是交给老国公夫人自己来的好。
老国公夫人对老夫人的话也是嗤之以鼻,丝毫不在意,“怎么的?难不成老夫人这话,是不欢迎我不成?”
“呵呵,国公夫人说笑了。”老夫人一掺佛珠,闭目微笑,“只是在说您这般突然而来,咱们丞相府怕是没有准备,到时候怠慢了国公夫人,可就是我们丞相府的不是了。”
“老夫人真是想的周到,老身我也不是外人,也就不需要那般的繁琐了。”她说着,话音陡然一转,一双浊目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老身此次前来,不过是想来看一看如云和风云母女俩,刚刚老夫人说丞相和大夫人都去了皇宫之中,那不知可否把他们母女俩叫出来老身瞧瞧?”
老夫人听罢,垂首笑而不语。
老国公夫人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露丝毫,只浅浅道,“老身近来常常做梦。”说到这里,她每间似有愁色,“梦里,老身总能梦见老身离去,这些晚辈们来找老身,一来二去,老身心中着实担忧,这不,才借着有时间,都来瞧瞧。”
老国公夫人哀叹一口气儿,“这些年来,也是委屈他们娘俩儿了,是老身疏忽了他们,现在,想来着补补以往缺失的情分。”
老夫人心中冷笑,瞧瞧他们?补补以为的情分?以前怎的没见你来这般说说哪怕是一句话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当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心思不成?
老夫人勉勉一笑,似有无奈道,“实不相瞒,国公夫人。”老夫人说着,似有难色,“如云他,她早已经卧病多时了!”
“你说什么?!”老国公夫人听罢此言,立时呵斥出声,心中亦是冷笑,哼!软磨硬泡,这么快你就受不住了?还是招了吧?
老夫人低垂的面容闪过一丝冷冽和讽笑,抬头时面色布满哀愁疑云,“唉!说来也是,不知道怎么的,这突然就病倒了,开始的时候还是小病一场,可后来,渐渐的,突然便严重了起来。”
老国公夫人听着,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怎么这老婆子讲的跟她那个大媳妇儿讲的不一样啊?还有那个柳妈妈,不是说的是柳氏是遭人陷害吗?
那还有慕风云呢?
不是说慕风云也在的吗?
她正想开口问出声,却不料一旁的老夫人又开口道,“说来云儿那孩子也是个可怜心的,这才刚刚摔断了腿,却又因为和她娘在一起,被感染了身子,大夫说,要把他们娘俩儿分开,不然的话,她们这病啊,难以根治!”
“那照你这么说?”老国公夫人在老夫人开口的时候心里就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此刻这种感觉益发强烈,她皱着眉头,“现在云儿在何处?”
老夫人摇摇头,“为了云丫头他们娘俩儿的身体着想,已经把他们娘俩儿给隔离开了,云丫头被送到了庄子上,她娘现在在府中如云斋里静养。”
“庄子上?”老国公夫人的面容上闪过薄怒,“庄子是什么地方?可能是云儿应该千金小姐所能呆的地方?况且她还有伤在身,老夫人,那么丞相府这么做的,未免一太过了罢!”
老夫人满脸的无奈,“云丫头素来最的她爹的喜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啊!还请国公夫人谅解一下我们的难处啊!”
“且不说那般多,还烦请老夫人带老身前去看看如云那丫头!”老国公夫人被老夫人说的气结,决定退而求其次,从柳如云的身上下手。
“这....”老夫人似颇有难处,打了个眼色给身后曲妈妈,曲妈妈略微点头,便悄悄儿的退了下去。
“怎么?”老国公夫人见老夫人迟疑,不由挑眉,“老夫人为何不肯带我去看看如云,难不成,是这里面儿有什么老身不能知道的事儿不成?”她语气咄咄逼人,目露精光,逼视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状,心中冷笑,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转脸面色忧虑道,“也不是那般所说,既然国公夫人你执意要看,那老婆子便带你去看看罢!”说着,便一扬手,“国公夫人,请!”
老国公夫人一挥衣袖,精神瑟瑟的起身,迈步紧随着老夫人的身后。
众人见状,忙跟了上前,银氏在后面不解,这柳氏如今这幅模样,怎的老夫人还要带国公夫人前去看望呢?那不是在激发矛盾吗?
思来想去,总想不明白,银氏摇摇头,无奈的跟了上去。
众人一路来到如云斋,堪堪到达如云斋的外面儿,便听到从里面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