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一天后,太子府中搜查出上千兵甲武器,御史上奏说太子谋逆,请求皇帝废太子。接着皇帝下旨捉拿太子,然而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太子畏罪潜逃。

两天后,圣旨下,废太子。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帝的病情因此加重。

五天后,皇帝突然驾崩,仅留下一道遗旨,立秦王为新君。

宫中顿时一片凄风苦雨,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如遭雷击,颓然坐到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跪在她面前的秦王捶胸顿足地泣道:“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真的来了,叫人还是不忍相信。父皇原先身子很好,偏偏这些日子朝廷里事情多,连着不是打仗就是闹灾,接着又是太子谋逆,父皇殚精竭虑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好过。我真无能,若是能早些为父皇分忧,他也不至于这样就走了。”

皇后强忍悲痛,冷冷看着秦王说道:“陛下身子骨一向健朗,好端端的突然病了不说,连我都不肯见了。现在毫无预兆就驾崩了,我倒想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徐贵妃压住唇边的一丝冷笑:“皇后娘娘,陛下的病情可是经过太医院会诊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御医,何必为难秦王。”说着,她看着秦王道:“殿下,皇上已经驾崩,哭也无济于事。再说,陛下走了,这么重的一副挑子落下来,有多少事情等着你这个太子去做呀?你怎么能乱了方寸呢。”

皇后冷冷看着这母子俩一唱一和,太子被迫离京,秦王掌控一切,她着实不能在此刻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把张冕和李元叫来。”

张冕和李元分别为中书省的左右丞相,正一品大员,又是老臣子,多年来深受皇帝信任倚重,凡是朝中大事,皇帝都会循例问问他们的意见。很快,李元和张冕就一前一后地来了。

秦王让他们二人看过那道遗旨,两个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皇后问他们怎么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张冕支支吾吾地不敢说真话,只是说:“陛下驾崩一事,很快就会在臣民中流传开来,到时候只怕会引起动乱,咱们要早些准备应付危局才是。”

徐贵妃微微一笑问:“千头万绪,从哪里入手呢?”

李元在一旁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请秦王殿下马上登基!只有这样才能安天下之心。”

皇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看了一眼秦王,又看了一眼成竹在胸的徐贵妃,心中无比痛恨。

张冕当然明白李元的意思,心底却很不赞同,他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忙对皇后说道:“娘娘,此事万万不可,虽然在太子府搜出了那些兵甲,可太子却没能出来对质,就这样定下他谋逆的罪名过于武断,难保有人陷害,要是立刻就请秦王登基,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李元截口道:“娘娘,若是太子当真无辜,为何不肯接受调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岂不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我看不要迟疑了,尽快宣布此事,让秦王登基,以安国人之心吧。”

两个人各执一词,针锋相对,仿佛都在等着皇后的仲裁。皇后看看他们,冷冷说道:“继承大统乃是国之大事,岂能这么草率!”

李元面露急切地说道:“娘娘!您考虑得太多了,别忘了陛下突然驾崩,稍有不慎国家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啊!”

皇后却不为所动,态度坚决地说:“不要再说了,一切等陛下大葬之后再说!”

秦王看了皇后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

等秦王他们走了,皇后立刻派身边信任的宫女去燕王府和周王府送信。太子不在京都,她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

半夜时分,秦王、晋王、楚王、齐王突然闯进了皇后宫殿,秦王对宫女冷声道:“你去请皇后出来。”

“不用请了!”话音刚落,一身素服、风华雍容的皇后便走了出来。秦王看了宫女一眼,宫女忙施礼退下。

皇后故作镇定,可声音却有些颤抖:“我不曾宣召,你们……半夜到这里来干什么?”

秦王冷冷地:“我们来宣布陛下的遗命。”

皇后脸色微变,尽管她预感到情况不妙,可是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来“逼宫”,根本不管他们的父皇还尸骨未寒。皇后深呼了一口气,稳定住情绪,目光如电,四下一扫,没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便知道大事不好。她咬咬牙,强自镇定,淡淡地道“什么遗命?”

秦王转头逼视着齐王,齐王只好硬着头皮,欲言又止地上前道:“父皇还有一道密旨……”

皇后转头直视齐王,齐王不敢迎视,不太情愿地道:“请皇后……为他殉葬!”

皇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身体颤抖腿脚发软,险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可是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只能咬着牙,挺直腰杆,冷冷一笑,缓缓道:“密旨?陛下何时留下的密旨?拿来我看!”

齐王语塞,不知所措。

晋王见状,冷冷道:“是临终遗命,来不及写诏书!”

皇后心中一震,悲愤至极,含泪对着上天喊:“陛下,你看看你这些孝顺的好儿子,他们是怎么逼我的!你看见了吗?”她转头看着秦王,缓缓走近他,压低声音悲愤地问道:“你夺走了太子的位置还不够,还要逼死我?”

秦王冷笑:“逼死你?我本不屑要你的命!可你却私自传信给你那两个儿子,你这么做,会激起动乱,老实说,这条死路你是自找的!”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恢复了冷静,鼓起勇气坚定地大声道:“我嫁给你们父皇这么多年,即使你们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他,原本就想追随他于地下!然而这么多年来,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们,也没有亏待过你们的母亲!可是你们呢,又是如何回报我的!好,很好!我就算死了,也会变成厉鬼,找你们算账!”

齐王闻言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觉得有阵阵寒气袭来。秦王、晋王、楚王则面无表情地站着。

皇后犹自凄厉地盯着秦王,秦王不示弱地与她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突然,他怒声道:“送皇后上路!”

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们闻言扑上前去。

齐王正想上前,秦王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逼视着他。齐王无奈,只好退下。从本心来说,皇后一向宽和仁慈,从未为难过他和他的母妃,他并不希望逼死她,然而他却已经上了秦王这条船,再也下不来了……

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抓住皇后,皇后挣扎哭喊:“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这时,一个侍卫拿着一条白练走来,皇后正在拼命挣扎哭喊,突然,白练迅速套上她细长光滑的脖颈,侍卫猛地使劲翻手将白练搅紧!皇后双眼暴突,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齐王不忍地闭上眼,扭过头去。

秦王很快就把皇帝已经驾崩,皇后悲伤过度、以身相殉的消息散布出去,很快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此事。不少趋炎附势之徒以为这是个攀附新君的机会,开始暗中联络,要劝进秦王。仅仅是一天后,上百文武官员集体到秦王府求见秦王,他们说既然圣上已经大行,秦王就应顺天意民心,快些继承大统托起乾坤!

肖天烨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冷淡,他原先也不明白为什么父王准备了这么多年,却迟迟没有动手,反而给了太子逃出京都的机会,现在他才明白,放走太子、诬告谋逆,废太子、立新君,再是文武百官共同拥立他,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这样一来,秦王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原先本该继承大统的太子却成了谋逆叛逃的废人!名不正则言不顺,一切都在秦王的计算之中!

秦王脸带哀容地道:“父皇的灵柩未下葬,我怎么能……”

林文渊道:“殿下,您就听我们一句吧,只有您登基了,朝廷才能以天子之命号令天下,外族方不敢轻起觊觎之意呀!”大臣们纷纷跪下,齐声附和。

然而秦王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他留下了大臣们的奏章,详细查阅了每一个人的名字,这一次朝中大半的人都上了奏章,却缺少了燕王、周王和镇国侯林之染……秦王似笑非笑地看了肖天烨一眼,道:“天烨,你该明白怎么做了?”

肖天烨的目光冷沉:“是。”

不出三天,周王便患上了咳症,日夜咳嗽,寝食不安,人也瘦了许多。初时,周王并不在意,平时咳嗽,发烧也是有的。后来隔了两天,咳嗽越发厉害了,这才觉得不妥。周王世子肖清弦不敢去请宫中御医,生怕秦王从中动手脚,反而去请了京都里的一位名医,那大夫看了,却说只是偶感风寒,几副药下去,周王仍是卧床,饮食减少,头疼体软,胸腹之中若火灼水烫,热不可耐,躺在床上只是呻吟。这样又过了一日,周王病势日渐沉重。秦王得知后,亲自来慰问,送来了许多补品和稀珍贵重的药品,还特下懿旨命太医院派两名御医给周王诊病。御医对周王的病也束手无策,虽然开了方子,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温和之药,吃和不吃一样。当天晚上,周王就浑身高热地暴毙,一时朝中皆惊。

燕王伤重,太子叛逃,皇帝驾崩,皇后殉葬,百官劝进,周王暴毙,这一系列的部署分明不会是近一个月才能完成……朝中众人看在眼中,恐惧在心里,原先没有上劝进表的大臣也都纷纷上了奏章,这其中甚至还包括皇长孙的正妃周芷君的娘家,可惜,秦王始终没有等到镇国侯府的奏章。

一日后,兵部尚书林文渊大义灭亲,告发镇国侯林之染参与太子谋逆,并举出无数书信,证明林之染与皇长孙关系密切。

大理寺卿亲自带人去捉拿林之染。沈氏惊得不知所措,大叫一声“染儿……”就要扑过去,众人忙拦住她。

林之染没有回头,大步出了院门。他的妻子郑荣华在他后面发疯似的要冲出众人的拦档,老太君见状道:“还不快扶着她回去!”众人将郑荣华拉走,她还哀戚地哭个不停。

沈氏的脸色变得惨白,“老太君,咱们该怎么办?”

宁老太君猛地闭了一闭眼,陡然睁开道:“立刻让荣华带着孩子回娘家去!现在保住一个是一个!”

“那染儿怎么办啊!”沈氏的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早在欧阳暖带着林元馨突然出京,就曾经派人给自己送过口讯,让他们快点想办法出京都避祸,可是老太君和染儿却是那样的固执,坚决不肯离开,这才引来了今天的祸患……沈氏还要说什么,却突然看见宁老太君面色一白,整个人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院子里传出纷乱的呼叫声:“老太君……”

“水!水!快去拿药去呀!”

林子染被押进了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三司会审堂。

提堂的时候,林之染穿着一身石青葛纱袍,脚上是一双青缎凉黑皂靴,一双深邃似寒星的丹凤眼带着一丝寒光。在不肯上劝进书的时候,他就知道秦王不会放过他,但如果真的上了劝进书,等于侮辱了镇国侯府的身份,成了趋炎附势之辈,败坏了祖父正直不阿的家风,就算暂时保存了侯府,等秦王登基后,还是会收拾掉自己!

“侯爷,我也不难为你,你就把唆使太子谋逆之事写个供状,签字画押,这事就算完了。如何?”刑部尚书霍步群冷冷道。

林之染慢慢摇头,片刻,吐出一句话来:“我并无参与谋逆之罪!”

霍步群微微一笑:“别说你只是个侯爷,便是钦命王爷,进了我这里也得伏地求饶!来人,把他拖下去,上水刑!”

行刑手把林之染的上衣剥去,仰面按倒在一张宽宽的条凳上,用绳子绑住下肢、腰部、双臂、颈部,绑得并不紧,松松的甚至可以动弹。然后,把一个用很薄的铜皮制作的一尺见方、尺半高的、盛满了清水的水桶压在胸部。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么一桶三十来斤的分量压在胸部,一般都是能够承受的。那人一手挡住水桶,另一只手像小孩在水面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从他拍第一下开始,林之染就感到胸口的压力突然间加大了数倍,并且实实在在,一下一下地全部通过皮肉渗透到胸腔里,压得他的心脏拼命地跳,却又像一副跳不动的样子,肺脏似乎失去了正常功能,以致气都喘不过来。顿时,他感到整个人难受至极,却又叫不出来!

拍了五十来下,林之染的脸色已经紫得发黑,霍步群微笑道:“他快要死了,停一停吧!”

林之染整个人被从条凳上扯起来。他人刚坐稳,只觉得胸口有一股东西往喉咙口冲涌上来,跟着嘴里腥味弥漫,禁不住张开了嘴巴,“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霍步群笑道:“林兄,你看的可还痛快?”

一旁的阴影处,林文渊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解气的笑容,道:“我忍了这许多年,总算能看到这个小子跪倒在我的脚底下!好,真是太好了!林之染,这水刑的滋味如何?”

林之染咳嗽着,又吐了几大口鲜血。然而他却抬起头,面色冷淡地望着林文渊:“林文渊,你以为我死了你就是镇国侯?可惜在世人眼里,你不过是秦王的狗,他让咬谁就咬谁,他让怎么咬就怎么咬!你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林文渊的表情猛地变了,他对霍步群使了个眼色,霍步群的脸阴沉下来,道:“林之染,你究竟肯不肯写供状?如若不写,我还要吩咐手下人用刑!老虎凳、鞭刑、板刑、夹棍,一样都不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受得起的!你可要想清楚!”

林之染冷笑一声,缓缓摇头。

“来人,用刑!”霍步群怒声道,“先拨了他的手指甲!”

林文渊突然开口:“且慢,别伤了他的手,他的右手还要留着写供状呢……拔他的左手吧!”

那些人把林之染按住了,强行拉出他的左手,行刑者从怀里掏出一把极小极锋利的小刀,对准他的左手拇指顶端划拉了一下,林之染痛得浑身一颤,几乎整个人僵硬起来,左手拇指一块皮肉已被剜了下来。接着那人钳住了他的指甲,只一拉,便把整个指甲连血带肉拔了出来!

林之染惨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将他泼醒!”

一遍遍地用刑,然而林之染的个性却非常刚强骄傲,不管他们用什么刑罚他都不曾松口,最后霍步群也不再废话,直接让人拉着他满是鲜血的手按下了手印,然后刚要派人将林之染押回牢中。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通禀道:“秦王世子到!”

林文渊和霍步群脸色齐齐一变,赶紧站了起来,向一路行色匆匆的肖天烨郑重行礼:“世子殿下!”

“不必多礼。”肖天烨挥了挥手,仿佛无意地看了林之染一眼,面无表情道,“父王等不及你们审完,让我来送他上路……”

林文渊的脸上露出惊讶,道:“这种事情由微臣代劳就好了……”

肖天烨冷冷看了他一眼,林文渊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肖天烨看了看几乎昏迷的林之染,让人将他带了下去,林文渊还不放心:“可是……”

肖天烨冷笑一声:“林尚书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林文渊一愣,立刻就不敢出声了,他突然意识到,不管肖天烨有什么目的,他都是秦王世子,将来……还有可能是太子!他低下头,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第二天一早,狱中传来镇国侯林之染畏罪自杀的消息,一时之间京都各大豪门世家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唯恐下一个倒霉的就会轮到自己。

文武百官都上了劝进表,秦王便和众位大臣议定了登基的时间。让中书省起草新帝登基的文告,并让人赶制皇帝的冠袍。很快新君登基用的一应服饰便都赶制齐备,送到了秦王面前。其中不光有给秦王准备的龙袍,还有给肖天烨的太子冠幅,可是这些东西送来以后,肖天烨看都没有看一眼。

秦嬷嬷一面赞扬太子的礼服很华贵,一面提出给肖天烨穿上试试。肖天烨突然一伸手拨开了那顶镶金缀玉的玉冠。秦嬷嬷有些不解地问:“世子,您怎么了?”肖天烨答道:“没什么,我现在不想戴它。”

这时,侍卫走进来道:“启禀世子,您等的人来了。”

秦嬷嬷一愣,却看到宁国庵的惠安师太走了进来,闻言细语道:“那日,多谢世子庇护,我庵中众人才能逃过大劫。”

崔嬷嬷放了心,转身出去了。肖天烨注视着秦嬷嬷的背影,对惠安师太道:“那人已经安顿好了吗?”

惠安师太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贫尼不明白,秦王要杀镇国侯,殿下为何要偷梁换柱费尽心思救下他?”

肖天烨春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淡的笑意:“我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林之染的性命在我眼中也不算什么,可她却将他看得很重要。我便是再愚蠢,也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政局动乱,朝廷变更,欧阳暖都不会太在意,可她却一定不会容忍自己杀了她的至亲!肖天烨顿了顿,继续道:“我做的仅限于此,从这一刻起,林之染的死活全看他自己的能耐,若是他能躲过父王的眼睛,他活,若是躲不过,他死!就这么简单!”

惠安师太深深施了一礼:“是,贫尼一定转告林施主。”

原先的马车被刀剑砍得破破烂烂,欧阳暖他们没有办法,便在街上临时雇了一辆带铁网的蒲笼车,这种车又称趟子车,用来拉货拉人,按一趟来回计价,所以称为趟子车。为了怕路上暴露身分,所有人都换下了华丽的服饰,穿了布衣。林元馨和欧阳暖都是锦衣玉食,向来习惯了最轻柔的布料,一下子换上布衣,她们两人的皮肤都磨破了,却也不吭声,照常忍了下来。时间一长,欧阳暖找到了法子,将她们原先穿的锦缎镶在布衣的最里面,隔开皮肤和粗布的料子,这样一来,也就舒服多了。

林元馨虽然出了京都,却一直在担忧京都里的亲人,每到一个城镇就会四处打听京都里的情形,到了第八天,他们终于到了一个较大的镇子,贺兰图和欧阳爵出来打探消息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发现了张贴出来的皇榜,秦王登基并昭告天下。同时,他们还看到了那张镇国侯谋逆被处死的告示。为了不让欧阳暖和林元馨知道,他们选择隐瞒了这个消息。

可是欧阳暖却从欧阳爵躲躲闪闪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她明明知道,却不敢问,不能问,她怕自己听到不好的消息,更不想林元馨知道,所以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林元馨也不傻,日子一长,她慢慢觉察出了不对劲,她知道,必然是他们对她有所隐瞒。

贺兰图在客栈的房间里休息,门外传来林元馨和欧阳暖的争执声。听得出,林元馨情绪非常激动,无论欧阳暖怎么劝也不听,执意要进来。其实为了京都里的那些亲人的情况,林元馨已经不知问了多少遍,贺兰图一直跟她绕圈子,现在看来,这件事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他思忖片刻,便打开了门。

欧阳暖和林元馨都站在外面,欧阳暖的面容虽然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平静,眼底却有隐隐的急切。

看到贺兰图一脸惊讶,林元馨想要知道老太君他们的情况,心中焦虑,也就顾不上那些礼貌,硬着头皮站在那儿。

“肖夫人有什么事?”贺兰图在外面,一直是称呼林元馨为肖夫人。

“是,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京都的消息……”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有的话,难道我还会瞒着你吗?”贺兰图微笑道,一副以进为退的模样。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元馨连忙解释,“我只是想问问大哥他们的情况!你一定知道什么的是不是,求您不要瞒着我!”

欧阳暖知道今天肯定瞒不过去了,便对贺兰图点了点头,贺兰图叹了口气,道:“镇国侯被判谋逆,已经在狱中自尽了……”

“谋逆?”林元馨顿时愣在那儿,张着嘴,一时闹不清贺兰图话中的意思。

欧阳暖不由自主握紧了手,她心中的震惊绝不亚于林元馨。“自尽……”她重复着这最后两个字,手脚不由得发凉。

贺兰图看着林元馨眼里滚窜泪花,身形摇摇欲坠,似乎一不小心便会晕倒,面色不由得更凝重:“我本想晚几天再跟你们说的,让你们也缓一缓。”说到这儿,他突然抬眼看着欧阳暖,“两位请节哀顺变。”

“不会的。”林元馨的泪珠滚滚而落,原本落后一步的红玉赶紧从旁边搀扶著她。

欧阳爵原本也在屋子里,只是一直不敢出声,见到这种情形默默走到了门边。

“表姐,我向人打听过,说是太子府里头搜出谋反的兵甲,又找到了镇国侯与太子串谋夺位的书信,就这样,表哥被下了狱……”欧阳爵不由得拭着眼窝里的泪水,喃喃低语,“表姐,对不起,我该早些告诉你。”

“不,不不!他不会,也不该这样……”林元馨语无伦次,不敢相信大哥真的就这么走了,从此离开她。她突然激动地跪在地下,仰天哭泣一声:“大哥啊”,止不住地放声痛哭。

欧阳暖心里本来就难受,见林元馨哭得那样伤心,越发觉得对不住她。她没能在最后一刻守在京都,所以才……想到林之染,想到大舅母沈氏和老太君此刻还不知道要有多么的悲痛。欧阳暖心里憋了很久的悲伤突然涌出心窝,情不自禁地跟着林元馨落了眼泪。

贺兰图吃惊地望着欧阳暖,见她低声饮泣,浑身在一片嘶哑的哭泣中颤抖着,他没想她竟然对镇国候府有那么深的感情。与此同时,从欧阳暖的哭声中,贺兰图感到了一阵压抑。

晚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林元馨终于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头顶一动不动。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显得毫无血色,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一副石刻的面具。

欧阳暖坐在旁边,像守夜那样的坐在林元馨身旁,望着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心里说不出地哀痛,想劝劝她,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在离开京都时,她曾经派人送了一个口讯给老太君,请他们尽快离开京都,从那会儿起,她对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有某种预感。因为老太君太过刚强,林之染又过于骄傲,他们未必肯向秦王低头,但是当时,她没想到,会闹到眼前这种结局啊!

过了好一阵子,她看见林元馨闭上眼。毕竟林元馨太累了,在车上颠了一天不说,从早到晚米水没沾过牙,加上为了林之染的事伤心过度,终于昏昏睡去。欧阳暖直到她睡着了,这才悄悄站起来,吹了木箱上的油灯。

走出屋子,贺兰图正站在院子里等她,已经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欧阳暖静静看着他,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你要回京都?”

贺兰图点点头,目光微动:“现在这种时候,我必须回去看看。”

贺兰图的身份欧阳暖至今都不知道,但她相信对方一定不简单,他既然要说回去,就必然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所以她只是点点头,道:“多谢您这半月来的照料,希望您一路顺风。”

贺兰图一愣,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慢慢道:“我以为你会挽留我。”

他说的没有错,他们很需要他,也希望他不要离开,但是他为她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她不能再多作要求,所以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贺兰图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压抑着的悲伤,但是他没有揭穿,只是理解地笑了笑:“从这里一直向东走,去平城,那里相对安全些。”

欧阳暖思忖了片刻,点点头,道:“好,多谢您的提醒。”

贺兰图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却突然回过头来看了欧阳暖一眼,加重语气道:“保重。”

“保重。”欧阳暖笑着回答他,心中却是一片茫然,贺兰图就这样走了,他们的前路似乎更加的渺茫。

贺兰图走了以后,欧阳暖他们又继续向平城去,虽然她比谁都想要回到京都,想知道老太君他们是否安好,可她只能压抑下这种情绪,耐心地陪着林元馨继续往东去。

这时,肖天烨单人独骑,已经出了京都,正向东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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