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请婚

肖天烨的军队暂驻距离仓州四十公里的鹤州。

肖天烨刚刚回营,外面便已经传来报告,宁州守军最近部队频繁调动,大批骑兵部队连夜拔营不知所踪,其动向十分可疑。晋王在乱军中被杀,只有晋王世子肖凌风顺利带着一万部队到了仓州,现在他是肖天烨最强有力的盟友。他提醒肖天烨要考虑到这些不寻常的异动,不要放松了对西边的警戒,要防止他们与明郡王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势。

“天烨,您还好吧……”肖凌风看着肖天烨脸色十分苍白,有些担心。

肖天烨回过神来:“刚才你说到哪里了?”

肖凌风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他发现,肖天烨似乎身体状况很不好。

肖天烨在思考着,情形确实十分危急,军队正处于最衰弱的时期,肖重华也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步步进逼,从北面、西面、东面对他们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肖重华无疑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敌手,这一次的进攻明显是经过周密策划和准备,最糟糕的是,如今己方……

“情况比咱们想像的还要严重。”肖凌风沉重的说:“我们的粮食储备差不多已经枯竭了。现在,我们把绝大部份的粮食都给了前锋部队,因为他们要抵挡肖重华的主要攻势,至于其他,我们只保留了那些最主要的部队,别的部队只能暂时把它拆散,让士兵散落到各个村镇去,化整为零比较容易找到食物。这个主意很蠢,但是我们只能用这么个办法了。不然的话,早在十天前我们就撑不下去了。”

其他的将领们七嘴八舌的赞同:“确实是这样的,我的部队人心不稳啊。”

“没办法,饿着肚子怎么打仗?要是吃不饱饭,现在连武器都拿不起来了。”

有一名老将领沉着道:“我的队伍还是保持完好的,但有半个月得不到粮食补给,骑兵都已经开始宰杀战马充饥了,军官无法阻止他们。”

肖凌风点点头:“五十万人已经折损了三万,还有肖天德带走的两万人……如今我们缺的不光是食物,有些士兵因为饥饿,不顾命令洗劫了沿途的城市……”

大家议论纷纷,将领们吵吵嚷嚷的,互相抱怨,帐内越来越喧杂。

“全都住口!”在肖天烨低沉的声音里面,蕴涵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他声量并不高,但喧哗立即停止了,帐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抬起头,以严峻的目光环视所有人:“目前的困难,我全都明白。可你们这样闹,完全无济于事。”

坐等消极防守是没有出路的,只会看着军队被逐步蚕食,越来越小。

肖凌风认为,肖重华是最主要的敌人,然而他手中除了二十万的精兵强将,仍旧有那最弱的十万人,这些并不是正规军队,而是战争开始后临时募集起来的,肖重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在短期内将他们训练成强有力的部队,而这些人的大部分都分散于东北面,意图隐藏,他建议现在马上集结兵力,对那些兵力比较弱的部队进行一次打击。但这个提议被肖天烨否决了,消灭那些小股部队对改变整个战略形势毫无帮助,即使他们被击败,肖重华的人照样会前进,那样自己就要面临连续作战的困境,这很危险。

“集中所有部队,进攻对方的中心。”

他是要进攻敌军最强大的核心区域,肖凌风一听,顿时就急了:“这怎么可以!”

“敌人最强的地方也正是最弱的地方,只要咱们集中四十五万人的力量一举打一个胜仗,在他的的主攻军中给予他们沉重一击,敌方主力将丧失大半战斗力,无法再进,而其他的呼应部队没有了主力的配合,他们绝不敢单独向我们发起进攻,这样,围攻之势自然就被化解了。”

“若是一着不慎,很有可能陷入他们的包围。”肖凌风迟疑。

“所以我们需要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咱们的主力在别处。”肖天烨慢慢地说,目光里闪现出一丝冷凝,“既然我们缺粮,那就向他们要去!主动进攻,击败他们的军队,夺取他们的城池,拿下他们的辎重和补给!”

肖凌风一愣,随即察觉有些不对劲儿,按照肖天烨的性格,他不会提出这样的主张,这个去引开注意力的……分明是去送死。

肖天烨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没错,他的目的就是除掉军队里有异心的人,不仅仅是出卖了他的,还包括那些肖天德早已在军队里布下的暗线。

看着肖天烨微笑的脸,肖凌风第一次有了种畏惧的感觉:这个工于心计和权谋的肖天烨,真的还是自己熟悉的朋友吗?他变了很多。外表上,他依旧那么肆意妄为,但骨子里他更坚毅了,阴沉的眼睛中多了些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利如刀锋,在他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面,杀机暗藏。

而肖重华这一边,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二十万人是很精锐的部队,但是因为肖衍急于扩军,造成过于庞大的民军云集和大批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加入,给他的指挥带来极大的不便,肖衍努力筹建的正规兵马最终沦落为行动不便的乌合之众,这一点肖重华早已预计到,对他而言,这些人毫无用处,甚至在战斗中不断拖后腿,而这并不是最令人不安的,在三日前,一个监军到了这里,这位监军的身份并不同于一般人,他是肖重华的皇叔,鲁王。

鲁王在秦王谋逆期间一直称病不出,与倒戈的其他王爷相比,他更懂得明哲保身,这是身为皇室亲王的一种政治敏感,也是因为他的实力并不能与其他王爷相比,才能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将他在这个时候送到这里来,未必没有监视肖重华的意思,这一点,肖重华比谁都要明白,因为他从这一举动中,看到了肖衍的影子。

肖衍,从来不曾信任过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盟友。

肖重华看了一眼地图,对所有人道:“肖天烨固然缺少粮食,但若是从长期战争的角度来考虑的话,我们也必须供养一支过于庞大的军队。大历刚刚经过一场动乱,过于沉重的负担对整个国家都是一场灾难,尤其是那些普通百姓。现在的仓州,正处在青黄不接的时期,即便有来自京都的补己,要供应三十万军队,实在无法长期坚持。我认为,保留十五到二十万比较精锐的常备军就足以进攻了。”

欧阳爵听着,眼睛闪闪发光,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游击,并没有参与这样上层会议的权力,他能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受了无数伤,而是因为他是皇长孙爱妃的表弟,又是永安郡主的亲弟弟。纵然他来投军的时候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可是在京都的将领越来越多后,他已经没办法再藏下去了。然而他始终坚持在第一线作战,也因此,他对肖重华所说的弊病深有体会,军队的武器差、战斗力差,每次征战下来损伤都非常严重,于是不得不从地方上抽取更多没有经验的老百姓加入,于是军队的素质又进一步下降,这几乎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只是,他深深知道这一点,却不能说,因为他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开口。

肖重华眉下深黑的双眸里如幽潭一般:“最好的办法,裁军一半,重新进行军队的组编,组建一支人数较少但更精锐的军队。”

“这怎么行?!”鲁王顿时皱眉,“这些人都是刚刚招来的,现在你要他们解散?不哗变才怪!”

肖重华并未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打断而发怒,反而慢慢地解释:“鲁王叔,凡是我们不用的人,都可以让他们回到附近城镇去,现在我听说肖天烨军队中有不少的士兵潜入城市劫掠物资,我们可以让这些人自行组建民兵的部队,与城中守军一起配合,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欧阳爵听的连连点头,其他将领们也纷纷赞同这个主张。因为他们都感到,在作战的时候,那些临时征集的军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不行!”鲁王斩钉截铁地道,“这样等于是削弱自己的力量,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对方有五十万部队,我们才三十万人,这已经是以少敌多了,这时候再减少人,岂不是眼看着要失败?”他说到这里,猛地站起来道,“重华,保持原计划进攻就好,不要乱来!”

“这不是乱来!而是集中力量对付接下来可能有的突袭!”大量的冗员,会拖累整个部队的力量!肖重华坚持地道,他总觉得,肖天烨接下来会有大幅度的动作,一旦他向南去,与南诏王勾结起来,这件事就绝不会轻易了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是反对,大可以去禀报太子,由他做决断!”鲁王斩钉截铁,近乎粗暴地冷声道。

军帐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望着鲁王,耳朵却仔细听着肖重华那边的声息。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暗暗惋惜,自然也有人无动于衷。但这一切都只能放在心里,若形于词色便是失礼。

此时的朝中局势微妙复杂,太子不日就要登基,皇长孙虽然年轻,但似乎培植自己的势力也已非一日两日,朝中老臣们茎脉错落繁复,各派势力根深蒂固。秦王虽已不在人世,但留下的麻烦却可谓不少。燕王似乎并不想搅入这团乱麻,朝堂之上不动声色的时候占了大半,而肖重华呢?他又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肖重华看着眼前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他只是觉得疲惫。他本就有很强的心理承受力和自我调适能力,听到鲁王这样近乎粗暴无礼的话,他也不曾动怒,更不曾有半分激动的神情,他只是淡淡地道:“如王叔所愿。”

欧阳爵感到很失望,他突然意识到,战争里并不是谋略和力量决定一切,还有人心。这已经不是鲁王第一次阻挠肖重华的计划了,甚至于,这个年纪资历都超过肖重华一大把的王爷在故意拖他们的后腿。也许他不是故意的,但欧阳爵知道,太子派来这么一个人,是大大的失策。打了败仗,是肖重华的错,打了胜仗,是鲁王指导有方,就是这么个可笑的局面。

到了晚上,他一个人站在帐外泥地上,埋头比划着现今的布局,却不时叹气。

每一个进攻地点,他都画出了十余个行动计划。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亮了,他自己却一点也没觉得,还在凝神沉思。

正在将几枚代表进攻骑兵的石子挪向一边时,他身旁有人伸出一根树枝来,在另一边划了一个弧形,慢慢道:“如果是我,我会从右边攻击,强渡河流。”

欧阳爵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也不想,便摇头,指向左边:“岸边上,我会派人扼守在这里。”

那人便思索了片刻,从那个弧形中分出了另一支,绕向一边:“那我便在山脚下佯攻,派骑兵从那边迂回到山后。”

欧阳爵又指了指他放在侧后方的几枚石子:“我一开始有布置,这里有埋伏,与河流边上的人成犄角之势,互相保护,互相支援。”

那人笑了笑,再划出一个圆弧去往另一边,笑道:“我再派出五百人,由这里包抄。”

欧阳爵一窒,立刻道:“这里是绝壁,上不去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竟看到一身战袍的肖重华站在他身边。

他不由自主丢了树枝,猛地站起来问道:“郡王,你为什么要向鲁王让步?”

肖重华顿了顿,才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为了这件事争执,只会给有心人钻空子。”

欧阳爵一听,面露疑虑:“您说的有心人是谁?”

肖重华笑而不答,看了看地上的阵法,道:“比起上阵杀敌,你更适合行军布阵,从今天起,跟着副将去学习吧。”

天亮时分,肖天烨便开始进攻,然而他并未像他在计划里说的那样集中全部兵力猛袭肖重华的主力部队,而是一方面派五千人突袭右侧,另一方面派出五千人猛袭明郡王的核心部队,只是这两边都只是烟雾弹而已。肖重华并不上当,但鲁王却错误地相信了来自肖天烨军中叛将传来的消息,命令军队全力进攻,等他反应过来,肖天烨早已将主力紧急后撤,突袭了大历与南诏边境上的大历守军,杀了守城的王何江,俘虏数万守军。当日,从南诏而来的第一批粮食运到了边境,大历人这才发现,南诏王竟然早已派人将粮食从大路和密林中的小道上将粮食迅速的送到了肖天烨军队手中。在随后的日子里,从南诏而来的粮食、武器、药品、补给……源源不断的进了肖天烨的军队。肖天烨军中的不少将领这时候才明白,他们都被摆了一道,肖天烨根本是早已怀疑他们之中有叛将,故意这样安排,到了袭击的当天早上才突然宣布改变计划,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来,他早已和一向与大历朝格格不入的南诏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一夕之间,局势扭转,肖天烨占据了大历和南诏边境的十六座城池,俨然成为一个坐镇边疆的藩王,现在肖衍需要担心的,不是如何消灭肖天烨,而是要看住他,防止他哪天想不开,打开国门放了南诏人进来……

这一切的错误都是鲁王造成的,他的身份和资历都压过肖重华一头,可是却从来没上过战场,用宫廷里的那一套用间,却不想反过来被对方利用,然而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补救,而是紧急上了一道奏章,将明郡王告了一状,将放跑肖天烨的罪名全都推到了肖重华的身上!太子发怒,命肖重华即刻回京!

当年五月,太子肖钦武登基,定年号建隆。大臣们上折子,请他从侧妃中再选出一个女子来做皇后,他只是不肯。事实上,自从太子妃死后,太子,不,应该说是如今的皇帝,他仿佛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了。随着他对政务的厌倦一日胜过一日,他的身体也一日坏过一日,他似乎在厌倦朝政的同时也厌倦了生命本身,他不再游猎,亦不再宴乐,身体一日日衰败下去。发妻的死仿佛带走他生命里的全部活力,他不仅仅头发白了,甚至连心都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因为先太子妃是他的结发妻子,又因为他而死,他过于悲痛所致,欧阳暖听说了这个消息,却只觉得悲伤,不知是为无辜死去的太子妃,还是为了如今这位明知道一切却只能保持沉默的皇帝陛下。

隐隐之间,她猜到,肖钦武对于太子妃的死,是知道什么的,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追封她为孝安皇后。

皇后,太子妃要的不是那个皇后的称号,她要的,是一心待她的丈夫,让她骄傲的儿子,可是他们,却漠视她赔上了性命。

也许,肖衍并不是她认为的那样无情,孝安皇后的陵寝,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礼制来安葬,风光大葬,无上荣耀,可是这些在欧阳暖眼中,不过是肖衍心中的愧疚在作祟罢了。明明能救,却视若无睹,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

在天下面前,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十日后,肖衍为了心情抑郁的皇帝,也为了安抚京都各大权贵臣子的心,特意安排了一次饮宴。

众大臣都一一到了。当皇帝出现在御花园时,众人忙跪迎道:“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肖钦武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平身吧。”

他坐于殿上,诸大臣陪坐下侧,女眷们另开一席,欧阳暖因为是永安郡主的身份,陪着大公主坐在上位,承受着各种目光的打量。

肖衍含笑道:“父皇今日高兴,请诸位到御花园赏赏牡丹,中午请大家吃一餐便宴。”

御座上,肖钦武始终垂着眼睛,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臣子们互相奉承应酬,太子妃周芷君和侧妃林元馨也都被女人们围住了,大臣们的妻子争着靠近这两位贵人,围在她们身边,一会夸周芷君的衣服好看,一会夸林元馨的发髻梳得好,一会又夸两个孩子乖巧,但这其中也有不少人,对林元馨的态度隐隐要更热切些,周芷君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愤恨。

欧阳暖穿着一件一袭浅桃色刺绣月华裙,绣星星点点的花,虽是寻常服色,不张扬,却也并不平庸。鬓间戴着累丝含珠金凤钗,动作间,累丝垂下的明珠微微晃动,莹光闪烁,映得她一张面孔明丽无比,雪白的一双手,交握在裙上,眉眼间的笑意也是恬静的。

她静静地陪大公主坐着,听身旁的夫人小姐们闲话。坐在她附近的是周王妃、周王世子肖清弦的世子妃唐婉怡、允郡王妃朱凝碧,楚王妃和楚王家的郡主肖嫣然。刚开始的时候,她们顾忌大公主在场,不敢说什么敏感的话题,只说些趣闻逗乐。欧阳暖发现,纵然是刁纵的朱凝碧,在大公主的面前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被注意到,可见大公主的脾气在她们中算是人尽皆知的。

大公主也不耐烦听她们说话,便起身说要去更衣,欧阳暖站起来,大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去去就回来。”

大公主一走,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说了一会儿闲话后,众人又开始控制不住体内的八卦因子。

不知是谁开始提起明郡王。

“你们听说没,明郡王的孝期满了,马上要选正妃呢。”

选妃?欧阳暖淡淡摇了摇头,上一次肖重华说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总觉得,肖重华对她并非是那种强烈的男女之爱,他突然提出要娶她,不过是为了帮助她。

然而,在座的因为此话炸开了。

“真有此事?他会选个什么样的正妃呢?”

“当然是真的,不过呀,蓉郡主是没机会了,她都嫁人了嘛!”朱凝碧努努嘴,向着远处坐着的蓉郡主的方向,眼中带了一丝鄙夷,“她年纪还比明郡王大,当初还死皮赖脸地要嫁给他,真是……”

话说了一半,被她的婆婆周王妃打断了,“不要随便说人家的是非。”

朱凝碧虽然骄纵,可是对这位王妃还是敬重的,她撒娇道:“母妃,我不是在说她的闲话,这是事实嘛!”

“如今这京都里头,能配得上明郡王的可没有几个人!”朱凝碧转过头看着欧阳暖,捂着嘴笑。“永安郡主,你说是不是?”

欧阳暖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嫁给他有什么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女孩儿家还是应该找个儒雅温柔的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不是相敬如冰啊!”唐婉怡摇头道,满脸不以为然。她的丈夫肖清弦的确是温柔儒雅,风度翩翩,与她相敬如宾,互相敬爱,相处的很是融洽,她也觉得,别人也应当如此。

肖清弦是温文儒雅,只可惜也正因为如此,红颜知己很多,唐婉怡嫁进来三年,侧妃已经纳了两个了。朱凝碧掩唇一笑,眼珠子转了转,道:“嫂嫂,你不会是因为妹妹被他拒绝了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吧,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其实我倒觉得明郡王是个理想的夫婿人选,身居高位,前程似锦,况且,你去哪里都找不到他那样俊的男人了!”

旁边的一名女子轻哼一声,“既然这么好,怎么一直拖到现在都不成亲,可见一定有什么问题,我听说,他连青楼都没有去过,身边还一个侍妾都没有,必定有什么隐疾!”

欧阳暖微微抬眸,却见到这名女子有些眼熟。可是其他人听见她说话,却都露出很鄙夷的表情,她猛地想起,这女人竟是钱香玉!

只是,钱香玉不是死活闹着要嫁给明郡王吗?怎么突然对他口出恶言呢?欧阳暖微微皱眉,却看到对方一副满怀幽怨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原来如此,看来肖重华又毫不留情地伤害了一颗少女芳心。

“才不是,重华哥之所以没娶妻,是因为他眼光太高的缘故,没有女人能入他的眼,这一次不知是谁能这么幸运!”楚王郡主肖嫣然大大的眼睛,苹果一般可爱的小脸,神情天真可爱。她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啊,我觉得天烨哥哥其实也很俊的呢,不过,我听父王说,他要娶南诏公主了呢……”

她说得如此轻松,而且实际。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皆变色。

欧阳暖心中蓦然一震,凝眸顾她,不置信的。

楚王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不要胡说!”她紧张地看向太子那边的方向,却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又抬起头盯着欧阳暖。

欧阳暖心口一窒,有片刻的恍惚,随后她看到了周王妃的表情,突然想到,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是因为众人皆知,肖天烨是向皇帝请求过赐婚的。在她们的眼中,自己和肖天烨之间,或许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事实上,若非自己是大公主的义女,又和林元馨那样要好,如今不要说尊贵地坐在这里,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说起来,郡主才是真正有眼光的呢!”朱凝碧的一声笑,打断了这阵沉寂。

欧阳暖是何等聪明的人,只是一个瞬间,她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秦王控制京都的时候,巴结奉承的人不知道多少,如今那些想要把女儿塞给肖天烨的人家都后悔死了,因为这样的举动,让他们变成了逆党,纵然现如今的皇帝不再追究,他们心底也总是惴惴不安的。而欧阳暖原本只要肯点头,便会成为肖天烨的正妃,可她却在紧要的关头带着林元馨离开了京都,护住了皇长孙的血脉,在当时的众人看来,她的行为是极端愚蠢的,可现在,众人却都改口说她洪福齐天了。

因为允郡王曾经对欧阳暖很爱慕的事情,朱凝碧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借机挑刺也并不奇怪,大家看在眼里,也都是会心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欧阳暖强自忍下心头的厌烦,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我去看看母亲,各位失陪。”

说完,她起身离席,带了两名宫人向大公主离开的方向而去。当宫中发生变故的时候,欧阳暖没有亲眼目睹,可是如今,却是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花园里的花开得很灿烂,一丛丛地簇拥着,有火红的,有粉红的,有紫色的,还有一片片雪白的,一朵接着一朵在暖风中摇曳。

花园里,众多内侍宫人皆被摒退,只剩下大公主和皇帝两人。

大公主安慰地抓住皇帝的手,语气温和,充满惋惜:“陛下,她已经死了。”

大公主的声音在发着抖,吐字亦非常轻,欧阳暖站在花丛外,几乎听不见,可是皇帝整个人却像呆了似的,欧阳暖看着陛下斑白的双鬓,不由得有些发怔,什么时候,曾经温文儒雅的太子,已经是这样颓唐的模样?

皇帝眼底似乎有泪光,他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害死了婉清,现在又害死了她……”

在欧阳暖的印象里,肖钦武一直是温和的,唯有此刻几近狰狞,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她几乎能够看到,他手背贲胀的青筋,他的声音因为凶狠而几乎嘶哑道:“为什么!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他在说话的时候,连自称都忘记了。

看到这一幕,欧阳暖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的眼神悲怆而无望,他的声音亦是,“皇姐,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大公主安慰地保住他的头,仿佛像是在抱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那是欧阳暖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流泪,很大颗的眼泪,无声的涌出来,滚落在他胸前的袍襟之上。欧阳暖吃惊地望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良久,皇帝却慢慢恢复了,他缓慢却坚定地推开了大公主,道:“皇姐,还有一件事。衍儿请求朕,待会儿就为他与永安郡主赐婚。”他凝视着大公主,慢慢道,“你知道,现在已经没人能阻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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