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刚进了清风苑,煊哥便闻讯跑了过来,静姝抱着儿子,问道:“娘亲不在家,煊哥儿有没有受委屈?”
李陵教子甚严,静姝总担心他委屈了儿子。
煊哥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回道:“我并未受委屈,只是那日皇帝命人来抄家, 祖母被吓得病了。”
静姝和阿姆等人听了这话,俱是吓了一跳。
静姝全然没有料到她不在这几日,府中竟是经历了这般凶险。
静姝正要唤人来问,徐婉宁和平阳闻讯赶了过来。
自从李显被关押入狱,徐婉宁便再不似从前那般爱说爱笑,今日见了静姝却是一脸的喜色。
“哎呀呀!这往后就要唤弟妹太子妃了, 真没成想, 我还能有这个造化。”
静姝一听这话, 更加懵懂。
她盯着徐婉宁和平阳,惊诧道:“大嫂说什么呢?可莫要这般胡乱打趣。”
平阳见静姝这般反应,便料定她还不知这几日发生的曲折事情,平阳开口道:“二嫂难道还不知,二哥是大姑母的孩子,现已入了皇谱,已被封为太子。”
“啊?!”
这么大的事儿,李陵居然只字未提,静姝听了徐婉宁的话,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于李陵身世公开,被立为储君这事,虽然镇国公府皆是振奋,但最高兴的还是徐婉宁。
李显因晋王陷害被关押入狱, 此事涉及赵璧赵晋两位皇子之争,本是再无转圜的可能, 现下李陵一跃成为储君, 而且现下明帝伤势沉重,已经明确将大权交给李陵,那么李显平反自然指日可待。
徐婉宁见静姝竟然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情,她饮尽了一盏热茶,拉着静姝便是滔滔不绝的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她。
太子宫宴失态被废黜,赵媛儿诬陷周毅与小姑奶奶被下入狱镇国公府险被抄家,太子谋逆被李陵诛杀,李陵被封太子大殿之上斩杀孟凡永.
徐婉宁如同说书,讲得是眉飞色舞,静姝哪里成想这几日内竟是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尤其李陵身世和他成为太子这事,更是让静姝一时无法接受。
徐婉宁刚说完,外面通传婆子便喜滋滋的入内对着徐婉宁回道:“夫人,大喜啊,大爷回来了。”
徐婉宁一听这话,惊喜得连忙起身,正要着急忙慌的出门去看,李陵和李显已经进了屋子。
徐婉宁急忙迎上前,拉着李显上下前后打量了好一番,见他除了消瘦了些,并没其他变化, 她忍不住伏在李显肩头喜极而涕。
李显故作无谓的拍了拍妻子的肩,劝道:“当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面儿, 你且收敛着些。”
徐婉宁闻言抬起头, 看向李陵,连哭带笑道:“叫了这么些年二弟,骤然要称殿下,着实让人不习惯。”
李显忙道:“不习惯也得习惯,殿下面前岂是可以放肆的嘛。”
李陵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的冷漠样子,他催着李显道:“且快回去看看孩子们罢,这些日子,孩子们也因着你的事跟着着急上火的。”
李显夫妇和平阳离去后,李陵立马换上了笑脸儿,走到妻子跟前道:“大嫂是不是都跟你说了?”
静姝嗔了李陵一眼,回道:“若是等着你来告诉我,恐怕我得等到猴年马月。”
李陵笑着道:“哪里需要那么久,我这不是忙着去接大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嘛,哎!这阵子着实忙得够呛,我已经连着几天没合眼了,刚一安定下来便赶着去接你们娘俩,我就是怕你着急。”
静姝看着李陵嗔道:“你莫再这里跟我油嘴滑舌的,我且问你,既然这般凶险,你为何不将儿子一起送走。”
提及这个,李陵面露愧色,叹着气道:“当初送你们母女走,我也是怕万一有变故伤及你们,但你们不过是我妻女,纵然不见了,他们也未必费心寻找,煊哥儿就不同了,他是我儿,若是事败,他们必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让他跟着你们,反而会置你们母女于不利。”
静姝后怕道:“还好,咱们到底是平安度过了此劫。”
她问李陵:“你送我走那晚是不是就知晓自己的身世了?”
李陵点头道:“我早知曹氏有谋反之心,只不过那日宫宴赵璧他胆敢对你无礼,我归来后才与母亲说出要置他于死地的心思,母亲本是答应过我生母不告知我身世的,她也是经历那日的事才最终下了决心,将真相说了出来。”
提及赵璧,李陵依旧为那日宫宴上的事而愤恨不已,他冷着脸恨恨道:“让那赵璧这么痛快的死,倒是便宜他了。”
莫看李陵这人行事磊落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只有静姝知晓,他有时候小心眼起来,便如同孩子一般。
静姝轻轻握住李陵的手,柔声劝解他道:“赵璧虽狂傲,但那日也不过是言语上冲撞了我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你已手刃了他,心中的戾气便也该散了,你现下可是储君,是未来大齐的帝王,如此戾气深重可是要不得。”
李陵之所以如此钟爱静姝,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每当他闹脾气时,静姝的三言两语便能轻松为他化解,让他的内心归于平静,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可取代的。
果然,静姝这话一出口,李陵脸上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他眉眼弯弯的看向妻子,打趣道:“我还没成为仁君,你倒是个合格的贤后了。”
说着,李陵俯身便轻巧的抱起妻子,急不可耐的朝着内室而去。
静姝推着李陵道:“你不是说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嘛,现下得闲了,赶紧睡一会儿罢。”
李陵俯身下来,沙哑着道:“不急,一会再睡也不迟。”
说着,他火热的唇便雨点般的盖了下来。
静姝揽住李陵的脖颈,回以他同样的热情,夫妻二人正在缠绵,静姝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忍不住伏在床上干呕起来。
李陵唬得连忙为她顺背递茶,着急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外面住那几日着凉了?”
静姝干呕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她安抚李陵道:“无碍,许是前几日上火而致。”
李陵瞥着妻子惨白的面色,尤不放心道:“不行,我这就命人去请医者过来看看。”
说着,李陵便大步出了屋子,唤来管事的去请大夫。
一会功夫,管事的带着医者入内,医者隔着帘子为静姝请脉后,恭喜道:“恭喜夫人,此是喜脉。”
静姝听了这话,连忙坐了起来,问道:“确定吗?多久了?”
医者回道:“看脉象已经快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