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宇夹杂在人流中往市场出口走去,来到大街上准备打车回去。正巧看见一老婆婆从他身边走下人行道,看样子打算横穿马路。而不远处有辆白色别克以六十迈速度,正行使在老婆婆所处车道上,如无意外再过半秒一场车祸在所难免。路边不少眼见者已经发出了惊呼,紧急关头王小宇混身一紧,几步跨出在电光火石*老人扯了回来。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夹杂着瓷器碎裂的清脆,二十五万买来价值五百万粉彩小碗,呈大小七份躺在地上颤抖。别克车上的司机下车一看,马上回到车上驶离,在他眼里这可能是场碰瓷圈套。老人明显受惊不小,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多了辆车,明明看见没车在近处的。
看见自己刚解决的难题成为泡影,王小宇也只能无奈的蹲身将地上七片瓷碗装进肩包。好事的围观者聚集过来小声讨论,责备老人不应该违反交通规则。有眼尖者看见一片瓷片上的价格标签,顿时惊讶着说了出来,这下子更加激荡起了酱油党风气。各种说法全出来了,俨然比事主都还要纠结为难。
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的老人,被这些说法一刺激顿时就不知所错,越发惶恐不安起来。一只吃饭的小碗、原来是值二十五万的鼓动,这种事情在老人家眼里等同与塌了半边天。毕竟人家是为救自己才让碗摔碎的,早知道会这样老人还期望自己给车撞死,也能免去给子女带来场大麻烦。
就在老人不知如何是好时,王小宇收拾完了现场,回身瞪了一圈惟恐热闹不大的围观者,这才开始教育安抚老婆婆:“老人家以后可别从没人行道的地方过马路了,眼力不好危险不说,还违反交通规则。要出了事不仅让自己家子女难受,也给司机家制造了麻烦。”
老人蠕动干扁的嘴唇,小心奕奕问了半句:“那只碗...”
“算了,以人为本!”王小宇抿嘴挤出个笑容来,打算就此离去。在他心里钱不过用来为人服务的,当它价值凌驾人命之上时,就是社会整体的退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圣人出现,带领人类走出沦陷几千年的金钱旋涡。
“等一下,孩子,等一下!”
还没等王小宇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老人的呼唤。他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身望去,只见老人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用红绳串起的铜钱,走过来牵起王小宇左手,将铜钱放在他手里:“这是我那年当知青下乡时,从一山洞中拣到的铜钱。曾经给专家看过,说应该是古代用来祭天的器物,虽然不值钱,但还请你收下。孩子,谢谢你!你是好人!愿上天保佑你!” ▲тт kān▲¢ 〇
王小宇刚想拒绝,看见老人浑浊眼球中的希望,却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或许这样,老人心里会好过些吧!“这应该是张好人卡!”想到这,王小宇冲老人笑着点点头,果然看见老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上了的士,王小宇才开始打量手里的铜钱。遵循着古代思想,这枚铜钱的铸造标准也是天圆地方,一面上书落宝二字,另一面错落着反面字迹,书有金钱二字。“金钱落宝、落宝金钱,看来应该是叫落宝金钱,顺口多了。”微微一琢磨,王小宇就给铜钱按下了名字。
单从文字上来看,应该是古琢象形文字,至于具体年代王小宇也看不出来。象形文字虽然和汉文一脉相传,可时至今日也属于门外语,到秦朝建立后基本就彻底消失了。然而天圆地方样式的铜钱,应该是唐中期才起始的样式。加上完全没有任何花纹,等于毫无相关资料可供参证明,应该是后代某朝闲人胡乱拼筹出来的物件。
回到家里,杜老爷子马上笑问:“今天有什么收获!”
“一只明官窑粉彩花碗,可惜摔破了!”王小宇见老爷子很感兴趣,便将所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杜老爷子听完故事,让王小宇将粉彩花碗拿出来看看,只看了他掏出来的第一片,老人就确认了这件瓷器的真伪:“很开门的东西,碎掉可惜了!如果不碎,四五百万不是问题。那枚铜钱呢?”
王小宇又从肩包里取出铜钱,递给老人掌眼:“我还没琢磨出它的具体年代,上面信息太乱。”
“装神弄鬼愚弄百姓的物件,自然驳杂了!越没人懂越显得高深莫测!”杜老爷子看了一会,将铜钱递还王小宇揶揄道:“我也看不出年代来,要不给你送去做系统年代鉴定?说不准还是个好宝贝!”
“钱币最贵的也过不了三十万,何况这种物件,估计一千都没人要!不过,师父要能帮我将这碗送去博物馆修好,那才是挽回损失的正当路子!”对于博物馆里的修复手段,王小宇还是见识过几次的。
杜老爷子评价道:“可以啊,不过修好了也就四五万!做次好人好事代价四五百万,你就真一点不觉得可惜懊恼吗?”
“可惜吗?这倒有那么一点点!懊恼就完全谈不上了。这应该是两种情绪,我一般将情绪控制的很好,不会给机会让它们适意转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人早就在战场上成为烈士了。在这点上王小宇一向保持的很好,唯一一次没控制好杀戮情绪就让他重生了!
“知道我最看中喜欢你那点吗?”杜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很自得:“因为你活的比较真!有这种生活境界的人很少,万里无一。世间有两种人,三儿就活在虚假里面而不自知,别人要什么他就要什么。”
下午杜老爷子带着王小宇,去了趟北京博物馆馆长办公室,寒暄过后杜老爷子道明了来意。王小宇会意取出瓷片,馆长看到后当场拍板,以五万人民币买下了破碗。修复什么的工作,完全不要王小宇管了。
回家途中,杜老爷子才告诉王小宇原因。官窑里出来的粉彩本就传世很少,而宫廷里四季花卉这种喜庆类的瓷器则少之又少。虽然破碎了,修复后也能摆出来填补一项空白,其历史代表意义完全大过了市场价值,也算是补上了一种文化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