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林氏带着冷云歌会娘家相聚,墨千羽三人也自知来的不是时候,所以,并未在将军府中多留,和林西杨一阵的寒颤之后,便告别了。
林西杨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只是,他一向耿直,只忠于朝廷,绝不会轻易的站在哪一个党派。
临走之前,墨千尘在走过冷云歌面前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停了那么一秒钟,才离开。
在将军府用了午膳之后,林氏和冷云歌便告别了林西杨等人。
马车缓缓的前行,冷云歌闲来无事,掀起帘子往外看路上的行人,在行至闹市区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子默。只见他背着一个约摸五旬的老妇,这个老妇看上去很是苍白,双眼紧闭,看上去病的不轻。
赵子默在医馆面前,似乎在对大夫乞求着什么。
见状,冷云歌忙叫车夫停车。林氏疑惑,问道,“怎么了?云歌!”
“我看到一个有一面之缘的人,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下去看看。”冷云歌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林氏一向乐于助人,听到有人遇到麻烦,便想着看看能不能帮忙。
冷云歌也不拒绝,应了一声,便和林氏一起下了马车,向赵子默走去。
“赵公子,这是怎么了?”走到医馆门口,冷云歌微笑着看着赵子默。
赵子默本还要说什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是在叫他,忙转过头,只见是那日帮他的那个女子,她今日穿着了一件淡绿色长裙,一头墨发用一根玉簪盘起一缕发,剩下的倾泻而下,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腮晕潮红,羞娥凝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她静静的伫立在风中,柔和的风掠过她的脸颊,几缕青丝随风飘舞,散发出阵阵幽香。
他回过神,道,“冷小姐,家母病重,可是小生实在是没有银两了,想求大夫先替我娘看看,银子以后还上。”赵子默如实相告,额头上因着长时间背着自己的母亲,有了些许的汗水。
“我前几日不是买了你所有的字画,难道还不够给你娘亲看病吗?”冷云歌疑惑,她那日给赵子默的银两,并不算少,怎么一下子便没有了。
赵子默叹息一声,道,“说来惭愧,家母一直身体不是很好,向亲朋好友借了许多银子,那些银子,都用来还人了。”
冷云歌憋眉,“伯母身体要紧,怎么不先给伯母治病。”
“他们要债要的紧,小生也是没办法,何况,他们也不容易。”赵子默摇摇头,眉头紧皱。
“真是个好孩子。”林氏立在一旁,赞叹道。
赵子默闻言啊,才注意到站在冷云歌旁边的林氏,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我娘。”冷云歌介绍道。
“小生见过伯母。”赵子默微微弯了腰,对林氏道。
林氏点了点头,她很是欣赏眼前的少年,“你也别背着你娘了,把她带到马车
上,让云歌给你娘看看吧。”
“小女略通医术,看看能不能帮上你。”冷云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赵子默闻言,看向冷云歌的眼闪过一丝的欣赏,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女子,竟然能够懂得医理,实在难得。
领着赵子默到了马车前,赵子默一惊,“想不到小生是遇见贵人了,小生与家母一介草民,恐污了丞相夫人的马车。”
他也是聪明之人,自然是看出来了,能够用此等规格的马车,除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冷丞相府中,没有其他人。
冷云歌很是诧异,想不到,赵子默一看马车,便猜出了她们的身份,“赵公子这样说,便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小生不是这个意思。”赵子默忙解释,见相府小姐如此的随和,对她的好感又生了几分,只是,他越发觉得自己卑微,心中原本对冷云歌萌生起的一丝爱意,似乎在瞬间便变得如此的渺小,让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幻想。如今的他,怎么配得上高贵的她?其实,那一日,当她如女神一般,从天而降的帮了他之后,他便对她难以忘怀,日思夜想,那美丽的容颜,那善良的心灵。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将你母亲放到马车上。”冷云歌扬了扬眉,道。
赵子默忙将他的母亲放了下来,又抱进了马车,仔细而小心的将她安顿在了马车上,看他动作之细腻小心,恐伤了自己的母亲,便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孝子,林氏欣赏的点了点头。
待到赵子默将妇人安顿好,冷云歌上了马车,将手搭在了妇人的右手上,认真的替她诊脉。
替妇人把完脉,冷云歌下了马车,道“老夫人脉象虚弱,中气不足,脏脯气血阴阳皆虚,想来是思虑过度,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不过还好,发现的早,若是再迟一点,后果……”冷云歌没有再说下去,她记得,上一世,赵子默官拜丞相之位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世上了,想来便是因为无钱看病吧。这个世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将金钱名利看在第一位的人,谁又会在意一个无名无钱之人的性命?只是,这一世,不知道会不会改变这位妇人的命运。
赵子默听了,露出焦急之色,道,“那怎么办?冷小姐一定要救救家母,小生就剩下这一个亲人了,不能失去她。”
“赵公子放心,我说了,发现的早,便是有药可以,我开一些脾益气的药,长期调治,脾胃为后天之本,它能带动改善其他的脏腑功能。若悉心调理,想来,老夫人的病可以好起来。”冷云歌见赵子默如此焦急,不忍他担心,便娓娓道来,希望能够让他安心。
赵子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嘘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还劳烦请冷小姐开方子。”
冷云歌应了一声,映雪便送上了笔墨纸砚,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了药材的名称,写完,便将方子交给了赵子默。
赵子默接过了方子,只见白色的纸上,印着的字迹苍劲有力,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下笔如行云流水,可见其思绪敏捷,才
华横溢,笔法抑扬顿挫,行书轻重缓急都表现得淋漓精致。
他不禁感叹眼前的女子不仅容貌倾国倾城,还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多才多艺,无论是什么,都是如此的优秀,让人望尘莫及,那被压在心底的爱意又渐渐的萌生而起,似乎快要不可收拾。
只是,想到没有钱买药,他眉头微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时,林氏似乎发现了他的难处,从李嬷嬷那边拿了一些银两,递给了他。
他掂量了荷包中的音量,分量不轻,心内知道,里面的银两定然不是个小数目,忙要将银两还给林氏,道,“夫人不可,小人已经受冷小姐多方照顾,这些银两,是万万不能再收了的。”
“你我相识一场,就是有缘。如今你母亲需要这些银两治病,我们是断然不可能见死不救的。而且我娘一向心善,定然是不忍看老夫人有病,却无钱买药,那会让她寝食难安的。”冷云歌将银两推回了赵子默手中,又道,“就当是借给你的,等你哪日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这……”赵子默有那么一刻的犹豫,他并不想欠冷云歌太多的人情,这回让他离她的距离更加的遥远。
冷云歌知道,赵子默一向清高,不喜欢欠人人情,便用激将法,道,“怎么,难道你忍心让我娘寝食难安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将来无力偿还这些银两?”他是个不甘平庸之辈,断然不怕欠下这些银两。
而且,赵子默一向知恩图报,她今日对他再次施以如此恩惠,日后,定然对她会有很大的帮助。
赵子默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既然如此,那么小生便在此谢过夫人和冷小姐,待到家母身体好一些,定然来府中道谢。”说完,便将银两放进了袖中。
“好了,快去医馆抓药,带你母亲回去,煎药给老人家服下吧。”林氏微笑着道。
冷云歌点点头,表示赞同,“就是,事不宜迟,你快快去吧,如今老夫人昏迷不醒,就让车夫送她回去吧。”
“这……怎么还敢……”赵子默一阵感动,因为母亲自小不让他干粗活,只让他一心读书。母亲说,他必须读书,有朝一日才能够有出息。所以,他力气并不大,这一路上背着自己的母亲来到此处,已经是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好了,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再客气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时间还早,我好久没有出来逛逛了,今日便好好的到处走走,每天闷在府里,都快要闷出病来了。”不等赵子默说完,冷云歌拉起林氏的手,撅起嘴,抢话道。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母子便好好逛逛这京都吧。”林氏很是配合,拉上冷云歌的手,道。
“既然如此,那小生便谢过了。”赵子默微微躬身,感激的道,然而当他抬头时,却发现林氏和冷云歌已经走远。
看着那一抹美丽的身影,赵子默看的有些痴了,立志要努力,努力让自己站在和她同一个高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