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只感到头顶上冷风阵阵,尖锐如针,轻轻地刺过。满是黑暗的眼前一支支弓箭如飞穿过,向着她的心射来,她一动不动地忍着,告诉自己那是虚幻,终于能够站住不动。
少顷,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大祭司和赫扎布的那群弓箭手们眼中满是赞叹,不由得微微一怔。她将举着靶子的那只手放下来,树枝围成的圆圈毫不损伤,她略微有点诧异,简直不敢相信似的,难道是三支箭都射空了。
她又看向潘朗手中的圈靶,已经折掉了,圆圈不成圆圈,变成两截柔软的细枝。
她又看向那个赫扎布的射手,手中的圆圈靶子也是完好无损。
她犹豫着,心中没有一点主意,那三名弓箭手已经信步走过来,脸上都有笑容,缇娜就更不知道结果如何。
大祭司看他们一眼,张嘴说了一串话,将那只驯鹿向弓箭手身前轻轻一推。缇娜再笨也知道那名弓箭手赢了,她激动得转身抱抱潘朗,脸上泛着兴奋幸福的光采,还不等潘朗反应过来,已经像个幸福的小燕子扑到那只驯鹿的身边,狠狠地搂住那只驯鹿又蹦又跳。
潘朗看着歆恬搂住驯鹿高兴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在歆恬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一只驯鹿。
缇娜笑着闹了一会儿,才问清楚刚才比赛的情况,原来那名弓箭手一连三箭从她手中的圈靶里穿心而过,没有碰上一点枝条。向潘朗手中圈靶射击的那个猎手,前面两箭都射穿圈靶,第三箭的时候却微有偏差,将那圈靶的枝条射断。而最后一名弓箭手却只射穿了一箭,另外两箭全都没有射到圈靶上,脱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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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娜高兴地看着那名弓箭手,他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也顾不得看被缇娜紧紧搂住的那只驯鹿,向着大祭司请求道:“大祭司,请你允许我把这只驯鹿作为给鼓山坳齐家姑娘的聘礼。”
缇娜稍微怔了一怔,突然想到这弓箭手也不是憨厚啊,他这一句话却是提了两件事,用驯鹿做聘礼,做鼓山坳汉族齐家姑娘的聘礼。表面是请求对驯鹿的安置,其实却把自己的亲事加进去了,看起来有点本末倒置,但是大祭司只要应允,他便可以高高兴兴地去鼓山坳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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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要求一说出来,其余的弓箭手全都默不作声,平心静气地等着大祭司回答,他们其中也有些人和部落外的汉族人偷偷交好,心中也希望大祭司能够改变对汉族人的看法。
大祭司听完弓箭手的请求,略微沉默了一下,威严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缓缓说道:“不行。”
所有人稍微呆了一呆,那名弓箭手失望地垂下头,他希望能娶到齐家姑娘,但是不希望违抗大祭司的命令,却听到大祭司继续说道:“我们赫扎布部落不会那么小气失礼,真要是去提亲,总要再备些其他东西,猎物的话至少也要再打两头野猪才像个样子。”
所有人又是微微一怔,但是眼角已经涌现出一抹笑意,那名弓箭手笑得合不拢嘴,一把拉着刚才还在比赛的竞争对手,叫道:“听见没有,这两天你们还得陪着我,多打些象样的猎物。”
缇娜跟着微微一笑,却听到大祭司仿若无意间轻声说道:“汉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善良也算勇敢,那举靶子的模样也有点我们赫扎布人的风采。”
缇娜稍微顿了一顿,就吃不准大祭司刚才让她们举靶子的用意,至少她们的做法可以扭转赫扎布人对汉族人的看法,能赢得一般赫扎布人的好感,这样大祭司做出和汉人恢复修好的决定,他们也不至于感到过于意外。
只是缇娜偷眼看大祭司一丝不苟的脸,暗自想到到底是举靶子重要呢,还是刚才记载那陈年往事的录音重要,却是尽在不言中。
大祭司注意到她的目光,严肃的脸上微带着不悦,缇娜连忙转移开眼睛,将喜悦偷偷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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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群航站在落地窗前,脑海里思索着能够在此时此刻还不放弃骆民翔的人,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灵光一闪,向着晓行问道:“骆宏才他真的中风了吗。”
晓行想到他凄惨的情形,脑海中下意识摆脱那种不适,轻声说道:“应该是吧,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装中风。”随即却想到就算骆宏才装中风,却也不是无缘无故,那天骆群航和骆民翔闹得不可开交,骆群航手中握着当年大厦倒塌的证据,骆宏才的中风却是解了这一盘危局,只是装的,可能吗。
骆群航站在窗前考虑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晓行,我也回一趟B市骆家别墅,这里先留给你照顾。”
晓行微微一怔,大哥是不是有点过敏,她轻声说道:“你现在走吗,说不定歆恬就快要从赫扎布回来了。”
骆群航的眼前浮现出歆恬那张充满明媚笑意的脸,其实分开不过一两日,可是却觉得已经很久未见,记忆不是随着分开而变得遥远,反而是越来越深刻,连呼吸之间都有一种想念的淡淡的疼。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来不及了,我还是回去看看才能放心,他那个人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晓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眸中一抹遗憾,跟着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斜阳的余晖洒在花木扶疏的骆家庭院,骆群航的汽车笔直快速地行驶进庭院之中,没有等到那些下人通报管家刘叔,便速度飞快地跑向别墅里骆宏才的卧房。
他快步走着,猛地推开骆宏才的卧室门。
骆宏才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小孩子那样不安地睡着,室内的窗帘全部拉开,充沛的阳光从外面进来,满室光亮。骆群航缓步走近骆宏才的床头,床头柜上的水杯外洒着一点水,地上的鞋也很凌乱,他眼神动了动,看来没什么可疑。
骆宏才在睡梦之中,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着孩子般的扭曲,涎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双手还颤巍巍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