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

莫离殇凭立于湖边看着远处的残荷翻飞,一种愁绪涌上心头。

“小姐,眼下入了秋,天气转凉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如诗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莫离殇的身上。

莫离殇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坚定道:“如诗,告诉明月,咱们回西秦。”

如诗大吃一惊,急道:“那怎么可以!眼下你的武功被海东青封住了,又已然七个多月的身子了,身体柔弱不已,我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呢?”

“如果不回去,我怕…。”眼中的雾气顿时腾了上来,迷蒙了她的眼睛,十年的朝夕相处,她与如画情同姐妹,她怎么可以为了一已的安危而置她如画于不顾呢?她真害怕回去后再也看不到如画了!

如诗也悲恸不已,但神情十分坚决:“不会的,小姐你放心吧,妹妹会等你回去的!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就算是见到了,她也不会安心的。”

“你让我怎么放心?她的毒术已然炉火纯青了还是不能自救,就连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你说怎么才能放心?她…她真是傻啊!”

“小姐,这都是妹妹愿意的。”如诗哽咽道。

莫离殇不禁苦涩地看着她,抓住了她的手。

“咦,这不是皇后娘娘么?怎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难道是失了皇宠在这里自怨自艾么?呵呵。”这时传来不怀好意地声音。

莫离殇迅速的敛住的情绪,抬起眼看向了来人,眼嗖得冷了。

“原来是张贤妃。”

见莫离殇还是那么孤傲清高的样子,对她还是这么不冷不淡的表情,张贤妃勃然大怒,现在她可不怕莫离殇了,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已然一个月不曾去忆蝶宫了,看来昔日的宠爱已然成了昨日的黄花了。

而她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不说皇上这一个月来日日来她的宫里,而且她还怀上了龙种。

龙种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喜又悲,喜的是这么多年没怀上,居然现在怀上了。悲的是为什么早不怀晚不怀,却在皇后快临盆的时候怀上?要是她怀得早,这皇后之位早就是她的了。要是她怀得早,这皇长子就是她生的了!要是她怀得早,她的儿子就会是太子!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如。。。。

于是她的心怨毒无比,眼狠狠地盯着莫离殇,要不是莫离殇挡着了她的道,她现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现在倒好,就算她生了个皇子也不是嫡出,也不能将太子,想到这里她对莫离殇更是恨得牙痒。

她脸上堆着笑,语气恶毒道:“皇后倒是好心情,被皇上冷落一个多月了,还有心思逛花园?”

“张贤妃这话倒让本宫不解了,都说本宫是皇后自然要劝皇上雨露均分了,本宫这是肚子大了,也服侍不了皇上了,所以想着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别的人了,也好为皇上开枝散叶,没想到张贤妃还真是如了本宫所愿,但愿别的宫里也能传出好消息来。”

看着莫离殇笑语盈盈,话里有话的样子,张贤妃恨不得上去打散她的笑容!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说皇上之所以去别的妃子处全是她的功劳,是因为她大度,她贤惠,更有甚者可以说是她的恩典,皇上才会临幸别的妃子,否则别的妃子休想靠近皇上!

这算什么?算是威胁么?还是赤裸裸的示威?

张贤妃的心里如吃了个死苍蝇般的难受,本来是想恶心莫离殇的却没想到反被她将了军,搞得自己象是捡了个破烂似的。

脸上牵强的笑了笑,看了眼莫离殇的肚子,突然眼珠一转大惊小怪道:“皇后娘娘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了?不是才成婚了五个月么,怎么看着这肚子却是似要临盆似的,难道是……”

说完还啧啧地围着莫离殇转了数圈,眼神分明是说莫离殇肚子里怀的是野种。

莫离殇与如诗顿时脸冷了下来,她们决不允许有人污辱了肚子里的孩子。

如诗立刻脸一板,口气极冲道:“张贤妃你真是咸吃萝卜操淡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张贤妃顿时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难道你家娘娘没教过你宫庭的礼数么?”

莫离殇看了眼张贤妃,淡淡道:“她叫如意,是陈淑妃日前送给本宫的,本宫也正在调教。”

张贤妃一涩,原来这就是陈淑妃送给皇后的,现在皇后这话的意思是这个如意是陈淑妃送来的,如果她指责如意不懂规矩那就是指陈淑妃没有调教好,这一下把矛头指向了陈淑妃,如果她再说什么就把陈淑妃给得罪了。虽然她不怕陈淑妃什么,但毕竟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不禁有些悻悻地看了眼如诗,挑剔道:“陈妹妹也是,不挑个利落的给皇后,却挑了这么一个。”

“不管什么样的总是陈淑妃的心意。”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不送一个可心的人来,别人送了就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一句话又堵住了张贤妃的口。

想了想她又皮笑肉不笑道:“臣妾倒是想送啊,可惜皇后娘娘您皮娇肉贵的,怕臣妾送去的人不合您的心意。再说了皇上天天去臣妾那里,臣妾的配置都不够了,所以今儿个碰到皇后娘娘在这更好了,正想去皇后娘娘那要几个编制呢。”

“你现在已然有四个一等宫女,八个二等宫女,嬷嬷二个,太监八个,还有其余杂役数个,还要什么编制?”

“哎呀,皇后娘娘,你看,你也知道臣妾是怀了孕了,这服侍的人本来就忙了,偏生皇上盛宠于臣妾,几乎每夜里都到臣妾那里去,臣妾想多要几个编制不也是为了皇上么?”

莫离殇冷笑道:“你的位份就安排这些人手,你还想多要,是不是要给你按皇后的编制来安排?”

其实给多少编制她倒无所谓,但她却看不惯张贤妃这般的嚣张样。

“瞧皇后说的,好象臣妾要越了位份似的,实在臣妾为了皇上,怕皇上受委屈才起了这样的心思的。”

“是么?”莫离殇讥讽地笑了笑,才淡淡道:“这事本宫知道了,等本宫见着皇上后会上奏给皇上听的。”

“什么?”张贤妃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她就是恃宠而骄,更借着肚子的龙种要打击莫离殇,逼着莫离殇给她多安排人,没想到却碰到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顿时不满的尖叫了起来。

“什么叫上奏?臣妾现在是急需人手!眼看着臣妾的肚子一天大于一天了,难道宫里连添个人手都没有么?难道皇后就是这么管后宫的么?”

“张贤妃,请注意你的措词!”如诗气得瞪了眼张贤妃,斥道:“别说你只是一个妃子,就算是我家娘娘编制都是有规定的,哪是说增就增说减就减的。再说了,不就是怀了个孕么?我家娘娘也怀着呢!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龙种。”

这一下踩了张贤妃的尾巴了,本来趁着莫离殇失宠,自己怀孕母凭子贵她还想给莫离殇一个下马威来,没想到下马威没下成,倒被一个宫女数落了一通。

顿时气得全身发抖,对着身后的太监宫女道:“你们给本宫把这个小贱人拿下狠狠地打嘴。”

如诗顿时野性被激了起来,斥道:“小贱人你骂谁?”

“小贱人就是骂你了,怎么样?”张贤妃想也不想地接了口。

“果然够贱的!”如诗鄙夷地看了眼张贤妃。

顿时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看怪物一样看着如诗。

张贤妃这才醒悟过来被如诗设计了,登时气争败坏,跳脚道:“反了,反了,一个贱人竟然敢这么公然羞辱于本宫,来人,抓了起来,往死里打。”

太监宫女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却谁也不动。

“怎么了?你们反了么?都不想活了?连本宫的话都不理了么?是谁给你们的狗胆?”

张贤妃气得不可自已,没想到先是被人骂,后来连自己的宫人都不听她的了。

“好了,别蹦达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莫离殇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对如诗柔声道:“如诗,扶我回宫吧。”

“好的。”如诗扶着莫离殇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回头对张贤妃做了个鬼脸,把张贤妃气得愣在了那里。

半晌才咒骂道:“狐狸精,大的是狐狸精,小的也是!”

莫离殇陡然回过头,笑依然淡漠,却未达眼底,眼中深不可测,仿佛噬人的寒流要将人冻伤。

张贤妃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硌到了汉白玉扶栏上,把宫女太临吓了一跳。

“娘娘,当心啊,您肚子里可是有龙种啊。”

这话仿佛是提醒了张贤妃,顿时她如打了鸡血般的兴奋起来,是啊,她怕莫离殇什么?

莫离殇除了皇后的头衔还有什么?一个无根无底的人哪比得上她家三朝元老,更有兄长手握重兵?现在都是怀上了龙种,皇上又已然一个月不曾去过忆蝶宫了,她怕莫离殇什么?

于是她气怒地骂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以为露出这种故作冷漠的表情就能吓着我了么?还是当初你就是凭着这种看着淡然于世无争的样子勾引了皇上!告诉你,你这招对我没用!这宫里除了皇上,我天不怕地不怕!”

她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来神,越说越疯狂,似乎要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发泄出来。

那美艳的脸更是狰狞而扭曲,一步步地逼向了莫离殇。

远处,太妃带着赵良妃,陈淑妃也正向这里走来。

“太妃,前面好像是皇后娘娘与张贤妃,张贤妃似乎与皇后娘娘争执起来了,那架式好象要对皇后娘娘不利啊?”赵良妃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伍太妃冷冷地看了眼多话的赵良妃,寒声道:“哀家年纪大了什么也没看见。”

赵良妃微微一愣,心里为伍太妃的狠毒而不寒而栗,脸上却笑道:“瞧臣妾的眼睛真是的,昨儿个做绣品绣晚了,看东西也不是太清晰,淑妃妹妹,你可曾看到什么?”

陈淑妃乖巧地看向了右边,突然指着一朵花道:“太妃娘娘,这花真漂亮,比往年开得都好。”

伍太妃闻言看去,也笑了起来,一语双关道:“就你的眼神好,居然在御花园里找到了这么漂亮的花,今儿个咱们得好好观赏一下。”

“托太妃娘娘的福。”

赵良妃看着一脸乖巧机灵的陈淑妃,气得暗中翻了个白眼,就她会装,装得温柔可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恶毒了。

但想到刚才无心之言似乎得罪了伍太妃,遂也不再说话了。

她哪知道伍太妃心里恨死了莫离殇,被扔到了装满银针的软榻里弄得千疮百孔,疼了二天两夜,才慢慢好转,直直让她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这才好些,才出来逛逛,没想到让她看到这一幕,眼下她恨不得张贤妃发了疯,冲上去把莫离殇冲到河里,一尸两命才开心呢!

哪还能劝架去?

当然最好是张贤妃也把孩子撞没了,那才更趁她的心。

而赵良妃与陈淑妃也是各有心思,一时间三个女人各怀鬼胎,名为看花,实则在附近坐山观虎斗。

这时张贤妃越来越激动,直直地冲向了莫离殇的肚子。

如诗见了眼中杀意腾现,正待出手,却被莫离殇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看着张贤妃狠戾的表情,分明是想借此机会除去莫离殇的孩子,以达到生下皇长子的目的。

于是她假装惊慌失措地拉着莫离殇往后躲,可是不知道怎么躲来躲去却躲到了湖边,而张贤妃也冲到了她们的面前。

这时众人离她们也远了,而莫离殇与如诗又是背对着众人,两人站定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你们做什么?”张贤妃本来也是借机发挥,想趁此机会除了莫离殇的孩子,好歹她也怀了龙种加上父兄的势力,相信最多是关个禁闭什么的,但换一个太子的位置值了!可是没想到追到这里看到她们主仆的表情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做什么?做你想做的!”如诗美艳的脸上绽开了恶魔般的笑容。

“你敢,你谋害皇嗣是要满门抄斩的!”张贤妃色厉内荏的吼道。

“那你刚才是做什么?”如诗淡淡地笑了笑,突然眼中杀意凛然,指轻弹,张贤妃只觉腿间一痛,拐了拐,顿时重心不稳摔入了湖中。

“啊…”她凄厉地叫了声,然后在水里扑腾起来,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快救张贤妃,快来人啊!”莫离殇亦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暗中与如诗交换了个会心的笑。

如诗急匆匆地跑了上去,伸出手对张贤妃道:“娘娘,快上来,奴婢救你。”

这时张贤妃吃了几口水已然昏昏沉沉不知道所云,伸出了手,可是刚快抓到如诗的手,却被一股大力送得更远,又不禁挣扎了起来。

岸上的如诗急得上窜下跳,对着站在岸边的太监宫女吼道:“你们还不救张贤妃么?要是张贤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于是所有的太监宫女不管会不会游泳的都扑通扑通地跳下河,生怕救不上张贤妃而死于非命。

可是无论谁就在快要碰到张贤妃时,就会受到一股力量将他们推开,而张贤妃就越挣扎越远。

虽然才是初秋,但这水已然很凉了,而且张贤妃还怀着孕,她在水里又冷又怕又急,手脚越来越冷,渐渐地失去了力量。

看着那太监近了又远了,希望有了又灭了,她的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熬般忽上忽下,生与死就在一线间,而她就在生死之门徘徊着。

她看着岸上巍然不动的莫离殇,此时的莫离殇唇间含着孤冷的笑,眼中有股子透骨的杀意,这一刻她明白了,她斗不过莫离殇,这一切都是莫离殇布置的,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终于她绝望了,眼变得模糊了,那抹纤细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远…。

心中惨然地笑了,原来最终她还是输给了莫离殇!

冰冷的水不断的涌入了她的鼻腔,她的思维渐渐的混沌,人慢慢地沉了下去,无数的残荷根枝仿佛水鬼的手缠绕住了她柔软的身体,衣在水中飘荡着,她在下滑着……

一道明晃晃的影子掠过了湖面,如大鸟般冲入了水中,溅起了美丽的水花,随即又如蛟龙出水窜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快速地往张贤妃涌去,包括一直在看戏的伍太妃与陈淑妃,赵良妃。

“来人,快宣太医!”海东青着急地吩咐道。

“让臣妾来看看吧。”莫离殇凑到了前面。

“你?”海东青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斥道:“她是怎么掉入水中的?”

莫离殇无辜地看着海东青,委曲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臣妾推张贤妃入水中么?”

海东青的脸上阴晴不定,转眼看着众太监宫女,一个个默不作声。

这时只听到伍太妃道:“不是怀疑,而是就是!”

所有的太监宫女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伍太妃,不敢相信伍太妃竟然会诬蔑皇后,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张贤妃要推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只是逃跑,最后是张贤妃自己失足掉入水中的,怎么一转眼成了皇后推张贤妃入水了呢?

不过他们人微言轻,也不会去趟宫庭里的混水,于是个个默不作声。

莫离殇眼微微一眯,与海东青对望了一眼,然后对伍太妃道:“母妃,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您这一说可是致臣妾于死地了!”

伍太妃扯高气昂地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雍荣华美的脸上现出恶毒的笑,咬牙切齿道:“就是置你地死地!哀家说过,早晚会还你的。”

“母妃!”海东青懊恼地瞪了眼伍太妃,沉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消停?”

看到海东青这么维护莫离殇,伍太妃更是气恨,仿佛又看到先帝维护蓝蝶妃的情景了,顿时新仇加上旧恨,脸如寒霜:“皇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现在哀家连说话的权力也没有了么”

“母妃好好说,孤王自然不会说什么!”

“什么叫好好说,昧着良心说假话就是好好说么?明明是你的皇后作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难道你还想包庇不成?”

“刚才皇后都说了不是她推的,怎么是包庇?”

“可是哀家也说了哀家亲眼所见皇后推的,难道皇上就不信么?”

“你…。”海东青气愤不已,看着陈淑妃与赵良妃一眼。

两人假装看不见,于是海东青喝道:“良妃,你说,你看到什么没?”

赵良妃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禀皇上,昨儿个臣妾绣了一夜的花,眼睛一直疼,迷糊的很。”

海东青大怒,看着陈淑妃,阴森森道:“陈淑妃也是绣了一夜的花么?”

陈淑妃倒是态度很从容,浅笑道:“臣妾没有绣花。不过,刚才臣妾看到时张贤妃已然在水中了,所以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望皇上恕罪。”

海东青看了三人一眼,又转脸看向众太监宫女,斥道:“你们都看到是皇后推张贤妃下水的么?”

众太监宫女吓得都匍匐在地,半天不敢说话,被海东青身上的冷气压冻得快结成冰块了。

“说!”

陡然间一喝如五雷轰顶吓得宫女差点瘫倒在地。

有个胆大的太监于是道:“禀皇上,奴才们只看到张贤妃追着皇后,可是追着追着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就掉到水里了。”

“难道你们都是死人么?没看出来张贤妃是怎么掉进水的么?”

“奴才们看到张贤妃追皇后的样子都吓呆了,等缓过神来娘娘已经掉入水里了。”

伍太妃听了脸上露出阴险狠毒地笑道:“皇儿也听到了,现在看到事情经过的只有哀家了。希望皇上能禀公而断啊!这皇后怀是的龙种,张贤妃怀的也是龙种,张家势大力大,还望皇儿三思啊”

说完对赵良妃与陈淑妃冷冷道:“哀家有些累了,你们陪了半天也散了吧。”

“是,恭送太妃。”

“皇上,臣妾宫里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臣妾也告退。”

两人连忙溜之大吉。

海东青的脸上阴沉的快滴出水来,而莫离殇却无所谓地看着他。

“皇上…。”这时张御医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张爱卿,快张贤妃落水了,你给看看。”

“是。”张御医大急,他也是张家的人,现在张贤妃怀了龙种那可是一荣俱荣的事,所以一定要保住龙种。

于是急急地诊治起来。

莫离殇唇间勾起了冷笑,这个张贤妃胆敢对她的孩子动了歹心,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张贤妃的孩子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的,因这莫离殇已然算计好了时间的,这秋季水凉,一个弱质女流在水中这么久,能不死就不错了,想保孩子妄想!

果然张御医面如死灰的站了起来,哭丧脸道:“皇上请节哀,龙种没了。”

海东青倒退了几步,脸色一白,挥了挥手沉痛道:“将张贤妃送回文贤宫,让她好好休息,孤王一会便去看她。”

“你跟孤王来。”海东青拉着莫离殇往湖中的凉亭里走去。

两人坐定后,海东青倒了杯水给莫离殇道:“渴了吧,喝点吧。”

莫离殇不去接杯子,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张贤妃掉了龙胎,你怎么不伤心?”

“又不是孤王的,孤王伤什么心?”海东青白了她一眼,见她不接他的水,遂自己喝了口。

“啊?”莫离殇惊了惊,眼眯了眯,笑道:“不会吧,你的涵养这么好?连张贤妃偷人这事都能忍?”

“忍你个头,那些人都是孤王给找的。”海东青脸色变得暗沉,从鼻中轻哼出声道:“想用一个女人来牵制住孤王真是想得美,孤王就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真狠!”莫离殇靠在了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剥了个桔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看着她惬意的模样,海东青眉头一皱道:“你倒轻松,孤王好不容易让张贤妃怀了孕,一来转移了别人对你的注意力,二来牵制住了张君,你倒好,把她给推水里了,还把孩子给弄没了。”

“不是我做的。”因为是如诗做的,莫离殇心里加了句。

“真的?”

“你不信我?”莫离殇挑了挑眉,有些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心情顿时变得更差,他有些怨怼道:“为什么你总是不会好好的跟孤王说话,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咱们一直是敌对的不是么?现在和平相处也是各取所需,我又何必对你假以辞色?”

“你!”一阵烦恼,失意,痛苦袭上了他的心头,他苍白了脸摇了摇头,缓缓道:“要说狠,这天下没有人的心比你还狠!”

“你是说那孩子的事么?”莫离殇明知他是指她对他的深情漠然视之,却假装曲解。

他抬起深邃的眼深深地注视着她,见她还是巍若不动,又如岸边杨柳随风而摆,无情无欲的样子,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吧。”

“你那个张贤妃想撞掉我肚子的孩子,我让她丢了胎儿也算是客气了,要不是顾及到你现在的情况,我就要了她的命了。”

闻言海东青心中一喜,跨上数步道:“你是说为了孤王才手下留情的么?”

莫离殇似笑非笑道:“你莫要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说为了你我之间的协议。眼下杀了张贤妃会逼得张君对你不利,现在你还没有能力对抗张家,所以我放了她一马。”

海东青听了黯然失色,苦笑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直白,哪怕让孤王高兴一会都不成?”

“希望越多失望越大!”

莫离殇冷冷地一句浇得海东青透心凉。

他咀嚼了半天后,才苦涩地笑了笑。

“你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张贤妃滑了胎,张君这老匹夫定然会大怒,肯定会集齐臣子上奏你的过错,看来你的皇后之位要不保了。”

“不保就不保,本来就不是我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宫里这么安全,一来是孤王的保护,二来就是这个皇后的头衔么?如果你失了这个位份,那么任谁都能咬你一口,孤王虽然能护你,但老马也有失蹄时,老虎亦有打盹时,现在你马上临盆了,不能有一点的风险了。”

“你这么担心我,就该解我的穴道,放我回西秦。”

海东青默不作声。

莫离殇讥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说得好听,说什么爱之入骨,说什么深情不已,关键时刻还是自私得无以复加,让人恶心!”

“难道孤王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不然你以为呢?”

海东青悲伤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道:“也许孤王是自私了点,但全是为了爱你,你明白么?”

“你这是以爱为名的自私,让我更加鄙夷,你玷污了爱这个字。”

“好吧,今日之事孤王会处理,你还是好好呆在忆蝶宫吧,没事不要出来。”

“你这是软禁于我么?”

海东青额间青筋一跳,气道:“为什么孤王的好意你总是要曲解?这皇宫虽然说是孤王的,可孤王并不能保证这里面是安全的,唯有忆蝶宫里的人全是孤王的人。现在张贤妃滑了胎,孤王是怕张君狗急跳墙起了歹心,对你不利!”

“对不起。”莫离殇想了想,轻声地道了歉,不过她马上又强势道:“不过,谁要是想惹我,我定会让他下场很惨。”

“你总是这么好强,东国的皇宫不比西秦的皇宫,里面错综复杂,连孤王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真心向着孤王,说不定晚上就有一把刀横在了孤王的脖子上,所以你还是安稳点吧。再说现在母妃恨你入骨,此次更是铁了心要整死你,孤王总要做做样子,冷落你一番,不然也无法向朝臣交待。”

“你早说为了这些不就得了,我自然会配合,偏说是为了我的安全。”莫离殇嗤之以鼻地哼了声。

海东青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看得眼中悲情连绵,那忧郁痛苦的眼神让莫离殇终于受不了地扭过了头。

“唉…。”他轻叹了口气:“走吧,让如意好好照顾你。孤王不送你了。”

说完海东青转身大步而去。

莫离殇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思回转,不是不明白他的情意,她甚至是相信他的深情,但是她要不起,而且她也不会因为他对她的爱,而无视他强逼她呆在东国皇宫的事实。

既然他一定要留她,那么就等着受伤吧。

这个世上,没有男人能让她心软,除了明月!也许还有一个…。

她低下头,温柔的看着高挺的肚子,摸了摸轻柔道:“宝宝,你是美男子还是可爱的小女孩?”

“自然是美男子。”如诗笑着接了口。

莫离殇脸一红,啐道:“什么时候有了偷听的习惯了”

如诗大呼冤枉:“哪偷听了?明明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好了,不说了,咱们回忆蝶宫吧,这个月出不了门了。”

“怎么?海东青禁你足了?”如诗愤愤不平

“不是,他是怕张贤妃狗急跳墙做下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哼,就凭她?”

“小心点还是好的。对了,你发消息让魔宫找些稳婆来,我不相信这东国的稳婆。”

“放心吧,这个明月太子早就找好了!”如诗捉狭地看了眼莫离殇,莫离殇脸微微一红,顺手在如诗的额头上打了个爆栗。

“又打我!”如诗摸着额头抱怨道:“总有一天打笨了。”

“我是把你打开窍了,省得我操心你没有人要!”

“我哪没有人要了?”如诗脱口而出。

“谁要你啊?”莫离殇立刻抓住了话柄取笑起她来。

如诗跺了跺脚道:“讨厌,就会取笑我,哼,这还怀着小太子呢,还不正经,总有一天把小太子教坏了!”

“那好啊, 我就不愁儿媳妇了。”莫离殇满不在意地笑。

“…。”如诗无语地看着莫离殇。

海东青离开莫离殇后就向慈宁宫而去,却吃了个闭门羹,说是太妃今日受了惊,现在正在休息。

“那行,孤王就在厅里等母妃,等母妃睡醒了。”海东青说着推开了拦在门口的嬷嬷。

那新来的嬷嬷不防有他被一个踉跄推开了,她看到直往里冲的海东青,吓得脸色一白,急着跟了上去,叫道:“皇上,莫要吵了太妃休息。”

“怎么?这宫里还有孤王不能去的地方么?”海东青冷然地回过了头,眼阴寒无比地看着那嬷嬷。

嬷嬷吓得一愣,回过神时,海东青已然走进了大厅。

“不是说母妃受惊睡下了么?怎么还有这么悠闲地喝茶?”海东青戏谑地声音传入了正神情得意喝着茶的伍太妃耳中。

伍太妃浑身一震,恼怒地看向了跟着进来的嬷嬷,眼含杀机。

紧跟着又笑得雍荣典雅:“本来是要睡的,突然有些口渴,就又喝了些茶,皇儿怎么来了?”

“母妃不是明知故问么?”

“呵呵”伍太妃抬起了套着金晃晃指甲套的指轻掀了杯盖,慢慢地撇着根本不存在的浮沫,闻了闻,道:“这茶不错,皇儿可要喝一杯去去火?”

“孤王好得很不需要,母妃还是自己多喝些吧,孤王看这茶极适合母妃,可以清清火!”

他把清清火三字说得极重,让伍太妃勃然大怒,她也不装了,用力将茶杯重重地置于桌上,凤目森然地看着海东青道:“今儿个如果皇儿是来给哀家讲道理的,还是请回吧。”

“母妃这是怎么了?难道母妃为了一已的私仇,而置国家大义而不顾了么?”

“哼,一已的私仇?这离月对东国有何作用?怎么哀家就不顾国家大义了?”

“离月身怀有龙子就是对国家有恩。母妃也知道孤王纳妃多年,却从来没有个一儿半女,朝臣们已然议论纷纷,再加上四大家族一直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甚至有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的举措,弄得朝内朝外一片嘘声,现在皇后怀了孩子一下堵住了他们的口, 这还不能够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么?怎么就不是对国有恩呢?”

“哼,一派胡言,纯属狡辩!”伍太妃精致的脸上现出仇恨地目光,恨声道:“这宫里谁都可以生,就是离月不可以生!今日哀家就把话撂在这里了,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离月的!而且哀家还会联合伍家一起参她一本,到时皇儿好好惦量吧,你是要保她还是保你自个!”

海东青听了眼深深地看了眼伍太妃,突然冷声道:“母妃,孤王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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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太妃吓了一跳,如被踩了尾巴般尖叫起来,骂道:“混帐,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哀家的儿子又是谁的儿子?”

看着伍太妃惊慌的模样,海东青眼中划过危险的光芒,但稍纵即逝,立刻他沉重道:“既然孤王是你的儿子,离月肚子里更是你的孙儿,你怎么能这么下手要害她的性命呢?”

“你都说了你是哀家的儿子,那么哀家问你,月前离月将哀家扔到千钉软榻里,你可曾想过哀家是你的母妃,你可曾心疼过?你又可曾处罚过离月?”

“母妃,是你先要对她不利,她反抗有什么不对?她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了,孤王不是冷落了她一个月了么?母妃你还要孤王怎么样?”

“哼,哀家所受的痛,是冷落她一个月就能弥补的么?哀家要她受千百倍于哀家的苦!”

海东青掩住了怒意,沉声道:“好,既然离月是得罪了你,那么,那些嫔妃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让她们一个个地滑胎?”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她们要怀上了龙子就是哀家的孙子,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下毒手呢?”

伍太妃有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如跳梁小丑般,直到伍太妃平静下来,海东青才淡淡道:“母妃激动完了?”

“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伍太妃又一蹦三尺高,斥道:“皇儿,你好样的,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为了离月你真是无所不用极,连攀诬你母妃的话都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哀家真是白养你了,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

她突然戛然而止,心虚的看向了海东青,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估计是他没有听出什么端倪来

其实海东青听到她的话时,额间神经一跳,心都快呯出来了,没想到她却临时缩了回去,于是他面上装作没听明白,沉声道:“母妃,算是孤王求您了,放过离月吧,只要您能证明离月是清白了,张贤妃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那么那些朝臣就不会再有什么举措了,难道你非要看着孤王与群臣对立么?非要看着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把咱们海家的江山夺了去么?”

伍太后眯着眼听着,突然她仿佛看到了群臣逼迫海东青的场面,而海东青勃然大怒,怒斥群臣,然后打压张家,与张家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这样,那么伍家会不会…。

她脸上一喜。

她的神色都被海东青看到了眼里,他心中一寒,脸上更冷,提醒道:“有道是唇寒齿亡,当年柳家的势力已然归于了张家,张家与陈家,赵家都是姻亲关系,如果他们三家联合在一起,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伍家,你道是孤王怕他们对皇后不利么,孤王是怕他们借着皇后的由头,逼着孤王收回伍家的兵力,到时他们三家会对付伍家可就是易无反掌了。”

伍太后听了刚还窃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阴晴不定的看着海东青,心思百转千回,想了想,冷笑道:“皇儿真是为了离月无所不用及,竟然编出了瞎话来欺蒙于哀家这个不闻世事的老太婆!张家,陈家,赵家虽然互有姻亲,但却未必是抱成一团的,如何见得会联手?又如何会单单地对付伍家?”

海东青自信地一笑,笑得让伍太后心惊胆战:“四大家族与伍家一直能相安无事,是因为孤王一直在平衡着他们,不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眼下柳家失势,已然让格局有了些改变,而四大家族当初不下手对付伍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孤王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什么答复?”

“就是如果伍家败了,伍家的兵力归于谁?试问谁会做为人作嫁的事?现在不同了,如果孤王漏出口风,只要除了伍家,孤王就把伍家的势力送给他们,母妃,你是明白人,你说你会不会答应?”

“你敢?”伍太妃猛得站起来,抓起了茶杯狠狠地砸向了海东青,骂道:“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牲,没有伍家,有你今天么?”

海东青灵巧地躲了开去,任那茶杯在身后碎成无数碎片,他优雅无比拍了拍溅在身上茶水,笑道:“孤王敢不敢就看母妃的态度了。”

伍太妃双目喷火,怒瞪着海东青,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凄厉无比:“好,好,不愧为。她呃先帝。的儿子!真是…。”

海东青淡然地笑着,笑得风和日丽,掩藏尽眼中无尽的杀意。

笑过之后,她凤眸结冰,风雪如刀看着海东青道:“你如何保证你不会过河拆桥?”

“你只有信孤王不是么?”

“哈哈哈,你当哀家是三岁小儿么?哀家信不过你,除非你把御林军的统领给伍元做。”

眼嗖得变冷,冷到风雪飘泠,那意味深长的眼光扫射向了伍太妃,看得伍太妃心惊肉跳,有些躲闪。

“母妃这么鞠躬尽瘁为了伍家人只怕另有私心吧?不过孤王倒是奇了怪了,这亲疏远近母妃怎么分得这么不清楚,难道孤王这个儿子还比不上伍家靠得住么?”

“你有了离月忘了哀家,哀家怎么还能再相信你?”伍太妃强辩道。

海东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伍太妃,半晌,声音轻柔得仿佛要滴出水,又阴沉地要挤压掉所有的空气:“母妃,有件事孤王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对伍元这么温柔,这么慈爱,这么母性,让孤王甚至错觉他才是你的儿子,而孤王却只是你的棋子!”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伍太妃仿佛被戳到痛处般尖锐的叫了起来,叫得那么的声嘶力竭,可是却掩藏不住她内心的惊恐和狼狈。

这时海东青却笑了,笑得云淡风清,道:“既然母妃要一个保障,行,这事孤王允了。”

伍太妃愣在那里,没想到她叫了几声后,海东青竟然同意了,同意将手中保命的卫队交给了伍元!倒让她无所适从不敢相信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

伍太妃顿时心中乐开了花,看来离月就是海东青的软肋,为了离月的安危,海东青连身边最重要的军队都可以交给伍家!

于是她大声命令道:“来人,备笔墨!”

海东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伍太妃道:“难道母妃还怕孤王反悔么?”

“呵呵,皇儿你多心了,哀家只是给皇后写个旨意而已,当然如果皇儿拿个圣旨来换,哀家会写得更妥贴些。”

海东青讥嘲的笑了笑,大笔一挥写好了圣旨,换回了伍太妃手中的懿旨。

“母妃这下可以压压惊了。”海东青一语双关的说了身,转身而去。

伍太妃狠毒地目光目送着海东青离去,看到圣旨时,终于又开心的笑了。

东国要变天了,她的元儿总有一天会当上这东国的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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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家改建了一幢屋子!”路人甲道。

“造屋子都没什么稀奇的,改建又怎么了?王爷家有的是钱。”路人乙不以为然。

“可那幢屋子会下雪!”

“什么什么?下雪?!”路人甲刚说完,周围的人就聚过来八卦了。

“对啊!小世子想外出看雪景,王爷担心世子受寒,就命人连夜赶工,动用百名工匠,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改建的!”路人甲昂着头说着第一手的小道消息。

“王爷对世子,可真是宠上天了!”不知是谁先感叹了这句话,周围之人便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他们摄政王是如何如何都宠爱他的宝贝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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