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人头算,差不多两桌人,正好男女各一桌,简又又把每份菜都做了两份。
酸菜鱼,清蒸鱼,松子桂鱼,糖醋鱼,炖得奶白色的鱼头汤,龙虾没有做成麻辣味的,而是在现代时她常吃的特色龙虾,口味清淡,但会配上独家配方的酱料,人家的酱料怎么配的简又又也没学过,只能根据自己吃过的口味调了一碗,蘸着吃。
梅菜扣肉,咕咾肉,水煮肉片,以豆芽为底料,上面浇了一层放好调料的油汁,一浇上去,滋滋的冒着声响。
鸡做了一道白斩鸡,蔬菜的简又又就炒了个豆芽,而共余的剩下的菜,便交给厨房里的人了,而又又便去一旁拿过醒好的面,让下人帮着把虾仁切段,因为做水晶虾饺的面皮跟普通的面皮不同,简又又让下人又重新加面粉跟淀粉揉了一小块面粉醒着,捏了捏醒的面,把虾仁跟切好丁的胡萝卜搅拌在一起,拿过分好的一小团一小团面,然后压扁,压得薄薄的,几乎接近透明,放上馅,对折捏起褶子。
秦诏端端着一只碗,吃的不亦乐乎,几乎是简又又每做一道菜,都会给秦诏端一小碗,除了那整条蒸的鲈鱼没能夹,不过秦诏有那么多鱼吃,也不在乎那一点点,红红的小嘴上满是油,烫的直吸嘴,一边吃,一边看着简又又捏虾饺,捏完虾饺再做包子。
小小的包子,皮薄肉厚,目测可以一口一个。
简又又做了许多,不仅留着给秦诏开小灶,多的还能给大家伙分一个尝尝。
放在屉笼里,上灶蒸着。
而做好的菜,也由丫环们陆陆续续的端着出去了。
陈妈妈过来带秦诏去吃饭,秦诏拿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摇头道:“宝宝吃饱了,才不去看到那些讨厌的人。”
而且在这里,他是第一个吃到好东西的,还没人跟他抢。
陈妈妈看着秦诏倔强的小脸,犹豫了下,便也没有强求,吩咐人照顾好了小少爷,便去了前院。
秦夫人听了陈妈妈的回禀,笑着点头,招呼着在坐的几人吃饭。
饭桌上以鱼为主,但是鱼这个东西带着腥味,并不是特别招人喜欢。
年纪最长的一名妇人拿着筷子,不悦的皱着眉道:“三表姐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们来可以直说,这满桌子菜鱼占了大半,这是存心不让我们吃饭吧。”
这说话之人,是秦夫人那庶出的姑姑的小儿媳妇聂氏,姑姑名叫冯月,跟她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却是庶出,但冯月会讨好嫡母,虽然嫁的不够高贵,但以当时冯家的地位庶出的女儿能嫁给人家当正妻,也总是比当贵妾来的有面子的多。
秦夫人的爹,如今是吏部尚书,管着官员四品以下官员的考核,任免与调谴,她那姑姑冯月便使劲法子讨好了冯家,替儿子谋来了一个官位,到如今也已经是从三品的刑部侍郎了,这聂氏,便是那侍郎夫人,常年生活在京城,游走在贵妇们之间,对秦夫人也就越加的看不上眼。
“弟媳吃都没吃便说我不欢迎你们到来,要知道这鱼可是我最爱吃的,我拿我最爱吃的东西来招待你们,哪里是存心不让你们吃饭了,还是说表嫂你故意找茬的。”
秦夫人由陈妈妈布置,慢条丝理的吃着鱼,淡淡的看着聂氏,说道。
冯月虽说是她的亲姑姑,但他们可从来不亲近,这一次回乡醒亲路过这里,多半是想要讽刺一下她这个只嫁个九品芝麻官窝在这小地方的庶女,外加可以省不少住客栈的银子。
聂氏气得一摔筷子,比她品级高的夫人她不敢怎么样,她冯秀莲区区一个小官夫人竟然也如此下她的面子?
“冯秀莲,你什么意思?”
“弟妹,算了,这乡下地方,想来也是没什么好东西,瞧瞧这院子旧的,能拿得出这么一桌菜来算不错的了,要知道这鱼可是最廉价的东西。”
吴善荷笑着拉了拉聂氏的衣袖,她是冯月最小的女儿,嫁给了商人,虽然地位不高,但胜在有钱,吴善明虽然官拜三品,但没有油水可捞,这吴善荷便时不时的拿银子供他们花用,于是跟聂氏的关系最好。
聂氏并没有因为吴善荷的话而脸色有些好转,反而越加的难看,更加觉得秦夫人是故意不给她们面子。
秦庸在另一桌上陪着吴善明几人吃饭,中间用一道屏风相隔,听到这边的动静,忙起身想要过来调节,被秦夫人一个眼神,给止了回去。
吴善明眼睛闪了闪,拉秦庸坐下:“表姐夫,这女人家的事情咱们男人还是少理会,坐下,喝酒,喝酒。”
“大……大家喝,都别客气。”
本就三伏的天,秦庸觉得自己浑身都湿透了,他娶了秀莲这么多年了,从未跟这些人家有什么来往,今天突然跑到他们家来,这表弟又是从三品的官,哪里是他这芝麻绿豆官能比的,就连那二妹夫都一副眼高于底的样子,明明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夫人本就是跟家里几乎断绝关系才能嫁给他的,看那一桌的女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可别受什么委屈了。
秦庸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两只耳朵竖的长长的关注着隔壁桌上的动静。
秦夫人喝着鱼头汤,暗道果然还是简又又做的鱼最合她的口味,没能留她下来简直太遗憾了,听了吴善荷的话,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二表妹这话说的真是阔气,
妹这话说的真是阔气,跟你比是比不上了,不过我家老爷好歹是个官,这宅子也是皇上赐的,说这话要是不小心传到了京里……”
吴善荷面色一僵,脸上血色一点一点的退了下去,面露惊恐之色,她说这宅子破旧,不就是在说皇上赐的东西破旧吗?原本想讽刺冯秀莲,却要变成了讽刺当今圣上,别说他们家只是个经商的,就算是个官,也得倒霉。
秦府是历任县太爷住过的,虽然不是秦庸任职时特意所赐,但却是赐给每一位留任宏沛县县太爷的住所,吴善荷那一番话若被顽固的御史听到了,指不定要参上一本,而最先倒霉的,就是侍郎吴善明。
聂氏恼火的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吴善荷看聂氏脸色不好,讪讪的扯了扯嘴角:“表……表姐,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秦夫人抿唇微笑,虽然只是个庶出小姐,但却是在尚书府长大,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属于千金小姐的尊贵气质,那是聂氏跟吴善荷几个后学的再怎么学,也是学不像的。
“二表妹紧张什么,我也是开玩笑的,再不吃,这菜可要凉了。”
而桌上的几个小的,早就开吃了,因为听到隔壁的小子们喊好吃,鱼没有腥味,便也下筷子尝了,这会正大呼好吃。
聂氏几人眸光忽地一闪,见一桌子的人都吃的喷香,也狐疑的尝了一块酸菜鱼,酸酸的,麻麻的,辣辣的,就是没有一丁点的腥味,让她眼珠子下意识的瞪大了。
她在京城里住着,就是宫中的御膳,端上来的鱼也有一点的腥味,这冯秀莲府上的鱼,竟然一点腥味都没有。
惊诧过后,便是浓浓的忌惮,看着冯秀莲的眸光不断闪烁。
若是冯秀莲让秦庸拿着这去鱼腥味的方子想法子弄进了宫里,那岂非得尽了好处?
不行,这鱼去了腥味之后越加的鲜美,想必宫里的贵人吃了也定会欢喜,到时候皇上肯定会龙颜大悦,她一定要率先拿到去腥味的法子,就算不由他们献上去,这好处却不能让冯秀莲给得了。
对吴善荷使了个眼色,吴善荷立即笑着问道:“表姐府里做的鱼可真是美味,竟然没有一点鱼腥味,不知这是怎么弄的?可否教教我?”
那亲亲热热的模样好像刚刚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我这也是难得的吃上一回,可不是日日都能吃的,看你们今个过来,我这也是好不容易求了那姑娘来帮忙,这可是她的秘方,不外传的,我就算是县太爷夫人也不可能做强抢人家秘方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出来。”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聂氏的念头,如果她不要脸,那就去抢吧,到时候连累的可是吴善明的前途。
聂氏愤恨的瞪了秦夫人一眼,在心里将她骂了个遍,却也没让吴善荷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在心里重新盘算着。
最后两道点心,上了简又又做的水晶虾饺跟灌汤包,不多,也就一人一个的份,那灌汤包轻轻一咬,全是汁水流了出来,让吃的人爱不释手。
聂氏抬头,不动声色的问:“这吃食到是稀奇,从未吃过,也是那做鱼的姑娘做的?”
“地方小吃,你们常年生活在京城,自然不知道有些地方的特色,不是啥稀罕物。”秦夫人一边吃,一边说道。
话里没有一点想要多透露的意思,如果这些人是个好的,她不介意把简又又介绍给他们,让她有更多的路子,可这些人明显心思不正,说得再多,只会给简又又招来麻烦。
那丫头看着就是个倔强的,她可不想以后连每个月两次的福利也没了。
聂氏继续说:“我倒是好奇这姑娘是个啥样的巧人儿了,真想见见。”
秦夫人眸光一凛,想到聂氏的不依不挠,犹豫了下,让陈妈妈去将简又又带来前厅,谅聂氏也不敢明抢,让简又又见一见这些人也好,以后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聂氏真的明抢不成暗着来,能防备起来,还是要先防备起来,总比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来的强。
简又又正在厨房跟大家一起吃饭,好不热闹,听陈妈妈说了来由,忙放下筷子跟了出来,到了前厅,看着眼前打扮的不鲜亮丽的一群人,心里头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见过各位夫人,小姐。”她所站的地方,正好看到女席的一桌,而男席的被隔在另一旁,不扭头,是看不见的,简又又才不想扭头,光是见到面前这群人表里不一的笑容,都觉得碜的慌。
简又又只是屈膝福身行了个礼,并没有跪拜,她来的时候就听陈妈妈说了,这些秦夫人的旁亲,来自京城,可见来头不小。
聂氏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乡下丫头,哪里学过规矩,到底不能跟几个侄女比的。”秦夫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替简又又解围。
聂氏幽幽的眸光扫了秦夫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若再揪着不放,岂不是把自己的女儿跟个乡下丫头比较,降低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冯秀莲是故意跟她对着干的,一个小小的知县夫人也敢这么嚣张,不知道只要她家老爷稍稍动用下人脉,就能让他永世没有升官的可能。
想到这个,聂氏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简又又低着头,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直接当做听不懂这些人在
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心里对秦夫人的维护感激了一下。
秦夫人忽然笑道:“又又,今天这桌菜做的很好,颇得几位夫人的赏识,这会叫你过来,便是要赏你的。”
聂氏听了,顿时一口气差点噎不下去,她何时说过这种话了。
刚要反驳,却见简又又欢天喜地的对着她们大大的作了个揖:“多谢夫人赏赐。”抬头,微笑,等着接赏赐。
聂氏气得胸口发疼,但又不能说不给赏赐,也是她说要见人的,要是说反口的话,岂不叫个乡下丫头给笑话了,堂堂侍郎夫人连赏赐都不舍得。
抿着唇,她笑容僵硬的道:“年纪轻轻倒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还能做出没有鱼腥味的鱼,留在这小地方倒是埋没了,你若是去了京城,那前途怕是不可限量了。”
秦夫人心头一跳。
简又又心中一紧,把聂氏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侯了个遍,卑谦的垂头道:“多谢夫人赞美。”接的,是前半句,后半句就当没有听见。
去他妈的京城,他连个宏沛县都不敢横着走,去京城那种一块石头砸下来就能砸到一群有权有势的人的地方,不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想拐着弯把她骗去京城好拿她的秘方,真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啊。
就算不会宅斗宫斗阴谋诡计,她也是看过电视小说的好么,想忽悠她,姐可是死过一回,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秦夫人拿手帕擦着嘴,掩去了嘴角那抹笑,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不接话,聂氏也不能继续说什么,这样一来,就真要明抢了,聂氏的身份摆在那里,还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聂氏只觉得胸口堵的慌,被冯秀莲气到也就罢了,这会竟连个乡下丫头也敢拂她的意,京城那种地方权贵云集,以为是个好去的么,她肯透露出带她一块进京就该偷着笑了,竟敢当做没听见来拒绝她。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聂氏忍着怒火,让身边的妈妈赏了二十两银子。
同行的王善荷跟王善梅分别赏了十两银子,王善荷虽然不差钱,但给的赏银也不能越过了聂氏去。
秦夫人又让陈妈妈赏了她二十两银子。
简又又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秦夫人也不想让简又又再留在厅里,对她挥了挥手,简又又忙顺势退了出来。
外头艳阳高照,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简又又觉得背上湿了一大片,不过摸着怀里的六十两银子,咧着小嘴笑了,管她呢,有银子拿,不拿白不拿,左右这些人也不会久留,她更不会跑到京城去找死,他们也不会碰上。
“陈妈妈,每回来府里都要麻烦你,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简又又拿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塞到陈妈妈的手里。
陈妈妈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她既然想要抱好县太爷这条大腿,肯定得打好关系,通常枕头风的效果是比较好的。
“这可使不得。”陈妈妈摇着手拒绝。
简又又直接塞她的兜里:“陈妈妈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一乡下丫头,很多规矩都不懂,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惹夫人跟秦大人不悦了,到时候还要望你帮我多美言几句呢。”
陈妈妈看了看简又又,最后笑着接了下来,这姑娘,会做人,不怪夫人这么偏帮着她。
回到厨房,陈妈妈把秦诏带了回去,说是睡完午觉再来找她。
厨房里的活不用简又又干,她便无聊的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忽然一名丫环跑了过来,说:“简姑娘,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亲戚。”
“找我?”
她在县城可没有什么亲戚啊。
走到大门口一看,才发现是简富才家的女儿,简秀,跟她是同岁,因为简富才在县衙当师爷,于是整家都搬来了县城,这穿戴也像个小姐似的。
“又又。”简秀一见简又又出来,欢快的蹦上台阶向她跑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我无意只到衙门的捕快说你今天来县太爷家里给他们做饭,便来找你了。”
简又又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的将手给抽了出来,笑道:“怎么,找我有事吗?”
“咱们可是堂姐妹,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简秀状似不悦的嗔了她一眼,道:“我们许久未见,怪想你的,所以便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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