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左雨溪家呆到下午五六点钟,温谅对许多事情有了大联解,整体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小前进,没有大的问题。周远庭被双规后已经秘密关押在灵阳,像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异地审讯是必然。对其他涉案人员的调查程序全部启动,省纪委、省检、审计、财政以及关山、灵阳、青州三市的有关部门全力配合,一定要按照于培东书记的指示,一个月内打一场攻坚战,拿下这起窝案。
而温谅真正在意的却是范恒安。
他之所以数次跟左雨溪亲热时都戛然而止,就是在那一瞬间看到她眼中的“惶恐和惊乱。日子过了这么久,七月那晚的阴影仍然没有从这个冷艳的女人身上消散温谅不会忘记一步踏入这个险恶官场的最初目的,无非是要鼻左雨溪复仇。
有些人不死,左雨溪就不会真正的快乐!
温谅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大踏步的出门而去。
夜晚的青州一如既往的冷清,公交车也一如既往的走走停停如同一个小脚女人般扭扭捏捏,三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能开到一个小时。温谅好几次都想大骂,让公交公司的司机们去武汉,路参加下培,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城市引。
到了东城映翠路下车,这里因为有一个映翠湖因而得名。映翠湖清澈见底,湖中心不知何故有一团硕大的青石,白天有阳光照射进水中,倒映着湖底的青石,在湖面上铺开一片片迷人的翠绿,所以叫映翠湖。湖周边有一个工人体育场,近年来发展成为东区很出名的夜市。到了晚上各种大排档堵的是密密麻麻,小到米线惧纯,麻辣烫土豆粉,大到啤酒烧烤,蟹虾鱼贝应有尽有,生意火爆。
天色渐黑,温谅刚下车就被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吓了一跳,虽已初冬,却丝毫不影响人们在外面吃喝的劲头。话说回来,在这个通讯靠吼,娱乐靠手,资源匿乏,连电视机都没有普及的年代,ktv、歌舞厅小酒吧等都是有钱人才去玩的地方,普通老百姓除了回家造人基本没有别的选择。大排档尽管桌子油腻,污水遍地,环境差的可以排进行业前五,可有气氛有乐趣,关键是消费还低,自然备受大众青睐。
温谅错着身子从人群中挤过,不时还碰到一些桌椅。这里根本没有规划,搭个棚子摆几张桌子就是一个摊位,留出来的道路七拐八拐,还不时被小煤球火和讲水桶占道。不过这个时节的小商小贩们是幸福的,虽然被工商市容环抱交通等九个部门交叉管理,但至少交点保护费还能活的下去。够年因所谓“九个大沿帽去管一个破草帽”现象严重。京城在宣武区开展试点工作,成立城市管理监察大队,
后世第一能打敢战的城管部队就此问世,普天之下皆是净土,市容市貌自此无忧。
霓虹灯下有血泪啊!温谅从不是愤世嫉俗的人,可依然坚决的认的这句话无比的正确!
穿过广场中心,又过了几个摊个,温凉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从左边偏僻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男人的喝骂声。他停了一下,塑料布搭成的棚子侧面挡住了视线,本不想多管闲事,刚要迈步,一个装满葱叶和香菜的铝合金盆从棚子里飞了出来,正好砸在他的面前。干干净净的葱白掉在地面的污水里,一下子变了颜色,片片香菜漂浮其中,一如这俗世,从来黑白不分。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抖的哭腔:“牛主任,您抬抬手,求您抬抬手。我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我丈夫死的早,我跟妮子就靠这摊子求个活路。求您了,该缴的份子我都缴,一定不少国家一分钱。只求您抬抬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姜芷兰,你也别怪我难为你。我们街道办按魁巨办事,营业执照,卫生证,健康证你一样没有,不取饰你怎么给老百姓交待?”
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讲的这么义正言辞,温谅不得不佩服这人够牛,牛主任没叫错。
鹏,整个场子你给我找一家证照齐全的摊位来看看?明摆着找人麻烦,还不忘拉张大皮披在身上,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都运用的这么娴熟,可见国内官场文化影响之深。
温谅知道天下事是管不完的,可那女子一句“不少国家一分钱。还是让他渭然长叹,弯腰捡起菜盆,往那边走去。
“牛主任,我明白,都是我不懂事。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妇道人家计较引、一我下辈给你做牛做马,定要报答您的恩
这女子说话不太像普通妇女那样呆滞庸俗,虽然言语浅显,但说话明白,能让人听到文化人的味道来。尤其她的嗓音很独特,既有年轻女性的干净,也带点成熟妇人才有的醇浓鼻音,听起来很有几分吸引力。
这时棚子内响起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痞子味很重,一开口就下流之极:“姜老板,说下辈子就没诚意了吧?牛主任就算想抬抬手,也被你整的没什么动力。要不这样,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像你这样漂亮的人谁舍得狠下那个心,牛主任还不被全工体的男人们埋怨死?照我的意思,丰脆今晚找个地方,你跟牛主任好好聊聊,聊的开心了,别说这介。破摊子,就是开个正儿八经的大饭店,也不过是牛主任说句话的事
温谅皱起眉头,停下了脚步。
那个叫姜芷兰的女人显然不是被他们第一次骚扰了,并没有勃然大怒,还是苦苦哀求道:“牛主任,我早死了丈夫,人都说我克男人,碰到谁谁到霉。您是贵人,我不敢拖累您,只求您看在街坊邻居的面上,放过我这一回。别人缴多少,我再多交一半给您,我给您跪下了,求求你了”。
“去你顺,给脸不要脸”。牛主任大怒,棚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道:“姜芷兰,老子实话告诉你,你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人家要我把你整死。我看你可怜,又是多年的老街坊,这才帮你挡了下来。
鹏的你知道我得担多大的风险?以前好说歹说求着你,你不同意,好,老子现在依法办事,从今往后别想在工体谋什么活路。不,不仅工体,整个青州也没你什么活路了,工商税务公安哪里都是老子的朋友,想整死你跟掐死蚂蚁一样简单。老子倒要看看,是你那被男人睡烂的身子金贵,还是你和你女儿的命金贵”。
这就是人啊,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装模作样,现在撕破脸露出本性,比厕所那些爬来爬去的软体生物又干净多少!
温谅脸带冷笑,握着盆子的手紧了一紧!
“扑通”
女人屈膝跪下,不停的磕头,生活的艰辛和屈辱让她的声音带着痛入骨髓的苦楚:,“牛主任,你放过我吧。我姜芷兰自从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妮子长大,别人冷嘲热讽,当着我的面指桑骂抚,说我是狐狸精,丧门星,不要脸的贱货,多少难处我都熬过来,靠的就是还有个清白的身子,让我有脸有心活下去。您要非逼我,我就只能一死了之。可恰女儿跟我相依为命,要是再没了我,她可怎么活呢?人心都是肉长的,牛主任,您是大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放过我吧,求求你”。
听女人哭声凄切,字字泣血,苏一个人猥琐的笑道:“哎哟,瞧这模样,真是越哭越水灵。芷兰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会长呢,女儿都那么大了,也不显老,这身段这脸蛋,啧啧,要不是牛主任看上了你,我都想抱着亲一亲“孙麻子,放什么狗臭屁!手下利索点,把家伙什砸了,棚子拆了,等下叫人来通通拉走。姜芷兰,别说我不给你一次机会,老子今晚在盛世等着,想明白了就过来。不然,哼哼!”
女人不停的在地上磕头,桌椅板凳,锅碗瓢勺被砸的满地都是,温谅走了进去,笑道:,“这是做什么呢,各位先停停手!”
正在砸东西的孙麻子背对着温谅,手拿着一根摊面杖,闻声转了过来。这家伙二十七八岁,长的倒还挺秀气,尤其脸白的跟面盆里滚过一样,哪里有一颗麻子?这年头,官不像官,民不像民,连麻子也不像麻子了。
牛主任四十来岁,站在另一边,穿着皮夹克,有点皱巴巴的西裤,难为他从外面那摊污水中走过来。皮鞋还是那么的铮亮,额头上头发秃了一层,竖着发哥式的大背头,双手负在身后,看上去很有几分威严和气度。
这样的长相,做个街道办的主任真是委屈了。
他脚前边跪着一个女人,头发用一根皮筋挽住,一身浆洗发白的陈旧棉衣,灰色的普通长裤,跪伏在地上,依然遮不住四凸有致的身材,仅仅看侧脸,在朦胧的灯光下,已是算得上韵味十足,美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