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因为笑得过于厉害,以至于咳嗽阻止了他及时说话。
旁边的黑影子豨兜粗声粗气地朝着文命喝道:“哼!主人怎么会不认识你父亲?就算他化成灰,主人也认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谁?”文命问。
其实,文命心里也猜到八九分了,只不过没有他们亲口承认,他始终不愿相信。
“我就是禅让帝位给大尧的挚!”那老者终于说到。
“啊!您就是帝挚?”文命等众人都还是少不得一惊。
早前很久以前,就有人传言说帝挚已经死了,想不到帝挚还这样好好的活着!尽管他的须发结洁白,形如枯槁!
一听是帝挚,放齐忙拱手道:“放齐有理了,想不到您还……”
“哈哈!你是不是想说我还在人间?怎么没有死?”挚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一皱,算作微笑。
放齐也是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丹朱并不计较这些,只管问:“是啊,早听人说您已经死了,怎么还没死?”
“你!”豨兜顿时火冒三丈,就想朝着丹朱冲过去!
“豨兜!退下!”挚阻止道,“唉,放勋的好儿子啊!”
这个文命听说过,“放勋”就是大尧的名字。
“哈哈!你是在夸我吗?哈哈!”丹朱竟然笑道。
文命想不到丹朱这家伙不但好勇斗狠,凶残霸道,还有点混。
但是,看看他盯着老者冷笑的样子,也说不定是故意的。
文命顾不得这些,既然这见了帝挚,只想问问清楚自己不解的事情。
“老先生,既然你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人传言说自己不在了呢?难道是为了在这里清静吗?”文命问。
“嗯,有着点意思。”挚道。
“主人,您受委屈了!”豨兜却说道。
“不委屈!”挚道,“难得我在这里平平静静、平平安安地生活了这么多年!”
“平平安安?该不会有人要杀你?”女娇十分敏感,突然问。
“还不是那放勋!”豨兜愤愤地叫道。
“豨兜!都说了不要让你多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能平安度过这么多年,已经要感谢上苍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火气?”挚安之若素地说道。
“主人!只从您禅让之后,您一个人在这里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活,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豨兜道,“您太忍让那个放勋了,都是他不仁不义!”
“豨兜!他是我的兄弟,我将位置让给了他,让他替我为天下族人操劳,我应该感谢他,他哪里是不仁不义呀?”挚道。
“就是!”丹朱不耐烦地道,“豨兜,你这家伙一肚子坏心眼儿,一路上你都要杀我,到这里你还要挑拨离间!你难道不知道这老者可是我的伯伯呢!我们可是一家人!”
“哈哈!公子,你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你还没有混到家!”挚道,“看来尧还是废了心思去调教你的!”
“哼!不要说父亲,想起他来我就生气,什么调教我?给我弄了棋局,到现在还让我头痛!”丹朱道,“你这老东西也是该死,你的手下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管管?……不过,看来你似乎也管不住!”
“你!……丹朱!你找死!……”
那豨兜叫嚣着就要扑上来。
“豨兜!”文命吼道,“助手!现在,就在这里,你是斗不过我们的!”
“是啊!豨兜,停手吧!你总是喜欢动武,可是,这么多年,你斗败大尧了吗?”挚道。
“可是……可是……大尧,豨兜不甘心啊!……”豨兜突然扑在地上,痛哭起来。
“是啊!主人!”旁边被敷上药的豨兜的儿子穆罗也叫起来,“那大尧用心险恶,窃取您的帝位,后来还想赶尽杀绝,我们难道不该以血还血吗?”
“穆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挚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他是我的兄弟,原本他就比我……”
“主人!您不是对圣贤一直痛骂的吗?那放勋有什么好?能称圣贤吗?”豨兜道。
“这个……”
“豨兜!”文命道,“您和大尧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不惜残害平阳城的百姓?为什么非要杀了丹朱公子?为什么非要暗地里行动,而不能光明正大的来啊?”
“主人!你听听,他们根本不理解,主人,求您将一切告诉他们!然后我们再杀这嚣张的丹朱!……”豨兜叫道。
“豨兜!不要总是杀呀杀的,杀能解决问题吗?”挚道,“放勋夺了这圣王之位,难道是靠的杀戮吗?如果他是靠的杀戮,那么他的位置能座到今天吗?”
“主人!……”
挚艰难地举起手,轻轻摇了摇,道:“豨兜,您呀一是死脑筋,二是喜杀戮!这都是你的缺点啊!你看看大鲧,跟了放勋之后,不是一样好好的吗?怎么会像你,痛苦了这一辈子!”
“主人!鲧是什么东西?……”豨兜突然骂道。
“豨兜!你这个老东西!你怎么骂我爹爹?”文命喝道。
“哼!我骂他怎么了?他背主投靠他人,难道不该骂吗?”豨兜怒道。
“你胡说!”文命也愤怒地叫起来,“我爹爹怎么背主了?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哼!我说不说清楚,你都难以走脱!……哼!我看我不杀了你,你也不会让我杀了丹朱这小子!……”豨兜咬牙切齿地道。
“哎呀!你这个黑影子!如此嚣张!我就不信,难道和高辛城不是大尧治理的天下!哼!……小命儿,你还不杀了他?……”丹朱叫着,手里紧紧握着青铜剑!
“你先闭嘴!”文命回头瞪了丹朱一眼,喝道。
“你!……你到底跟谁一气?……”丹朱嘟哝道。
“想知道吗?好啊!我告诉你!你父亲原本就是主人的手下,不想这家伙卖主求荣,跟了那大尧,难道这还不叫背主吗?”豨兜道。
“你才卖主求荣呢!”文命反驳道,“不过,如果我的父亲以前真是挚的手下,后来离开你们,也定然有他的道理!什么背主?恐怕是你们不仁不义吧?”
“好了!”挚喝止,“豨兜!你不要胡说了,还是我来说说吧!”
“好!”文命道,“看来,你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一场恶斗是在所难免,不过,豨兜老家伙,就凭你和你儿子,恐怕还斗不过我们几个!算了,恶斗之事一会儿再说,既然要生死相博,就请你们说个明白!”
“好,让你小子死也死个明白!”豨兜撇嘴道。
“谁死谁活,那只有斗了才知道!”文命道,“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派人到那平阳城中害人?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大尧,那大尧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坏事?让你们对他如此恨之入骨?”
“好!还是我来从头说起吧!”挚道。
“那就请您说吧!一定说个明白!”文命道。
文命实在想知道这一切谜底到底是怎么样的,更想知道爹爹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在这些人眼里竟然存在这么多恩恩怨怨!
“这要从我的爹爹帝喾说起。”挚颤巍巍地说道,“那一年,我的爹爹娶了他的第三位夫人,是伊祁侯的女儿,名字叫做庆都。”
“啊?庆都?那是我奶奶,这个我知道的!”丹朱叫道。
“不错。”挚继续说道,“那庆都天性活泼开朗,放任不羁,最怕束缚,也极爱游玩。伊祁侯老夫妇对女人也十分溺爱,所以,成婚后,那庆都依旧留在伊祁侯家里。”
“这倒是新鲜。”文命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只是,那帝喾娶了媳妇,见一面都要跑些路子,恐怕不好。”
“这倒也没什么。”挚道,“只是,那一年春正月,发生了一件事,奇异非常。”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问。
“春天刚来,春光大好。伊祁侯老两口带着庆都,坐上小船游览观光于大河之上。正午时分,忽然刮起一阵狂风,迎面天上卷来一朵红云,在小船上形成扶摇直上的龙卷风,仿佛这旋风里有一条赤龙在飞舞。”
“啊,那是怎么回事?”文命忙问。
“当时,伊祁侯老两口惊恐万状,可看女儿庆都却若无其事的样儿,还冲着那条赤龙笑呢,两人也慢慢不再惊恐。傍晚时,风住云散,赤龙也不见了。”
“后来呢?”丹朱也问起来,似乎这故事很好听一般。
“第二天搭船返回途中,又刮起大风,卷来红云又出现了那条赤龙,不过形体小了些,长约一丈左右。因为它并未肆虐加害于人,老两口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这倒是奇,这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让我遇到?如果我遇到那龙,一定将他抓来玩玩!”丹朱笑道。
“哦,你敢抓龙吗?我这葫芦里就有一条,不如给你玩玩啊?”文命道。
“啊?你那龙太……”
“咦,你可不要说他恶呀!不然,他可真要吃人的!”文命忽然皮笑肉不笑的脸陡然变色,“如果你再乱说话,我就将你填进这葫芦里喂他们!”
“哼!……后来呢?……”丹朱瞪了文命一眼,不再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