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论皇甫令雪最终怎样决定,对我而言都是下下签,只有等我回到现代,才能告别当前的困境。

所以我一天都没放松过在山庄里打探,虽然收效甚微。

每次在禁区前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真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苍蝇飞进去。

这天早上,我继续我的寻找失物之旅,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雪吟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咦?你知道我来啦?」她显得比我还错愕,随即笑嘻嘻地拽住我的手,「正好,我正要带你出去走走呢,来吧。」听听。现在连一个小丫头都能带着我走。

真是虎落平阳。无奈之余,我觉得有点沮丧,不过我知道雪吟对我没有恶意,也就由着她了。

我们一直走到山庄正门,踏出门外,眼前的景象着实令我大吃一惊。

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不谈,还有十余辆马车候着,如此壮观的阵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搬家呢。

这些车马无疑都出自幻水山庄,也就是说,上面载的都是封天教的人。

难道封天教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左右张望,远远捕捉到一抹醒目的白色身影。正是皇甫令雪。

他跨在一匹骏马之上,位于车队较前方,身旁是付青鸿及颜豫等人,还有一些部下在周围待命,看起来正在听教主安排着什么。

我很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也明白不方便上前探听。

我的身份再特殊,终究只是个外人。

「唯哥哥。」这时雪吟喊我一声,等我转头看向她,她指着其中一辆马车,说,「我们上车去吧。」

我愕然地瞪大眼睛:「上车?我们?」

「对呀。」雪吟点点头,无视我的惊讶,不由分说地将我拽上了车。直到在车里安身下来了,我还是有些无法置信。

说是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走法。

马车里空间不大,不过相当舒适,只容纳我和一个小丫头更是格外宽敞。

看样子似乎不会再有其他人加入,我只好向雪吟发问:「要去哪儿?」但愿她不要只晓得玩耍,却搞不清楚这趟出行的实际目的。

这么大规模的出动,与其说是去游玩,倒不如说更像要去打杖。

雪吟缩回伸到车窗外的脑袋,答道:「尘阳。」

「尘阳?」没听过。看来这里不光朝代是架空的。

「去尘阳做什么?」我接着问。

雪吟直直瞧我片刻,蓦然一击掌:「哦,你还不知道呢。」

「……」我翻白眼,又没人事前通知我,我知道才有鬼。

雪吟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这才把她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原来在下下个月,尘阳要举办一场比武大会。这会的名字太长,之后我就直接简称它为群英会了。

届时将有武林各派人士前赴这场群英会,甚至朝廷里也会有菁英参与。经过优胜淘汰,最后的获胜者不但名利双收,还能获得朝廷钦赐的晋北数省,作为藩主,可享受官方俸禄,更可以获予兵权并培养军队,当然军队的主旨必须得是保家卫国。

这大概是史上奖励最丰厚的群英会了,因为这次大会的发起者,就是当今皇上。

竟然以江湖方式为朝廷提拔人才,这种作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十分诧异,但同时也感到这个皇帝相当不简单,他深谙英雄莫问出处的道理,并将之付诸了实际行动。

只不过,依照我所熟悉的历史资料来看,这样堪称惊世骇俗的决定,皇帝在提出它的时候,必定遭遇过百官的强烈反对。

而最后他还是成功了。看来这位王者不止英明,而且还很铁腕,相信他所统治下的王朝盛世可待。

但我弄不太明白,为什么封天教要凑这趟热闹?

柳如瑶对我说过,封天教目前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已经无人能出其右。如果说财富,差不多也已富可敌国。

难道这样还不满足,非要在囧囧中插上一脚吗?在我的概念里,这纯粹是自找麻烦。

yin暗复杂的囧囧舞台上,从古至今上演过多少惨剧丑剧,偏偏总有人争先恐后地往这个泥缸里扎。

想像起来,假如封天教在群英会上拔得头筹,它就成了像是义大利黑手dang那样的角色。而皇甫令雪则是教父的扮演者,囧囧幕后的最大黑手。

看他平日沉稳,虽然偶尔刻薄起来很是刻薄,不过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淡淡冷漠,没想到竟藏了这么大的野心。

我忍不住深深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跟他相比还是太单纯了,无怪乎那么多次被他耍得团团转。

思路一转,我蓦地想到,既然这次是要去做非比寻常的大事,把我和雪吟带着又是干什么?

他不嫌累赘,我还嫌舟车劳顿,宁愿窝在山庄里找我的时空之表呢。

想一想,那些主要干部都出门了,对我而言可是大好的机会。

只可惜,唉,在我想起要抗义之前,马车已经开始向前行进,直奔尘阳而去。

我曾经疑惑,比武又不是打杖,要上场的就只有几个人而已,何必大张旗鼓地带上如此一大批人马?想显威风也不用搞得这么夸张吧。

不过随着车队的前进,我很快意识到带多点人是必要的。

就在出发的第三天,开始有杀手陆陆续续的接踵而至,车队不止一次被迫停下脚步。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尽管我没有参战,也能透过声音感受到车外激烈的战况。

好在封天教高手如云,人手又多,虽然经历数遭遇敌,但并没有造成多少伤亡。

掐指一算,上路不到十天,居然已经遭遇了六次袭击,数目相当可观。

看来封天教平时真是树敌不少。但让我想不通的是,就算实在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非要赶在这种时候来挑战?没看见车队前后左右那一个个武林高手吗?

简直就像一群死士,明知可能会送命,却还是硬往呛口上撞,真奇怪。

又是一次遇袭结束,由于周围的防守太严密,导致我连敌人的模样都没能见到,亏我还探头探脑地往车外看了老半天。

我收回视线,无聊地问雪吟道:「丫头,你会不会无聊?」

雪吟正把玩着她的小辫子,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不会啊。」

呃,说得也是。我问了个蠢问题。我苦笑:「你是不是觉得比武大会人多,特别好玩?」

「当然好玩了。」雪吟扬起脸,笑得好似一朵花儿,「而且还不止好玩而已。」

我愣了愣:「怎么说?」

「因为这次的比武没有规矩限制,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点到即止。但要是你不愿意,杀掉你的对手也没关系,不会被追究的。」

「就是说,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尤其是那些一直很想杀但老是没机会杀的人喔。」说完,雪吟眯着眼睛做个怪脸,重新低下头玩辫子。

我心里重重一震,说出那番话的雪吟,依然是笑嘻嘻的,就像往常一般可爱活泼,我却无端地感到指尖一冷,说不出来的寒意在背上蔓延而开。

我的脸色渐渐沉下来,虽然外表天真无害,雪吟毕竟是皇甫令雪的女儿,每天耳濡目染目染,难免沾上父亲的某些邪恶习气。

也许她在讲话的时候,想到的并不仅仅只是玩闹而已。

那些话听似平淡无奇,但再深入想一想,就觉得似乎暗藏玄机。

这一趟尘阳之行,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经历了十余天的长途跋涉,披荆斩棘,浴血大战,生死攸关……,车队终于告别陆地,正式将航线转移至水上。

据可靠消息,涉过这条江便到达辽安城,而尘阳就在辽安下一站。

就这样,一行百来人浩浩荡荡,登上了大大小小几艘船,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在上船那一阵子,我和皇甫令雪有了这么些天来距离最近的一次碰面。据我的目测,大概五公尺左右吧。

不过当时他身边都是人,看样子是很难挤进去。

再说,人家的女儿都不嫌遭到老爸冷落,没有飘过去撒撒娇,我大咧咧跑去像什么?

所以,虽然我有一点点想问他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但还是和雪吟一道,默默上了我们该上的船,短暂的会面就此结束。

就目前来看,船只的安排是这样的。撇开闲杂人等不谈,我和雪吟一艘船,皇甫令雪和教内四长老一艘船,大概是有事要谈,所以他们的那条船体积最大,船上的人数也较多。

至于晚上睡觉,雪吟则还是像之前那样跟我在一起,睡同一间舱。因为这里就我跟她两人武功最弱,把我们俩集中起来,遇到危险的时候比较便于保护。

苍天,我在现代好歹也是武术黑带四段,部对里的神呛手呢……

也许是心情问题,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向来头一沾枕就能入睡的我,晚上居然严重失眠。

睡不着就算了,甚至觉得胃里一阵阵翻动,像极了晕船的症状。

这也难怪,江上浪大,船小经不起颠簸,跟着浪头摇来晃去。

担心自己随时可能呕吐出来,我蹑手蹑脚翻身下床,不忘帮早已睡熟的雪吟掖紧被褥。

夜里天凉,如果因为我害她受风寒就罪过了。

我走出船舱,宽敞的甲板上空无一人,夜色极暗,我想应该已经过了子夜。

还以为呼吸些新鲜空气就能舒服一点,哪想到江上风速过猛,非但没让我的情形好转,反而吹得我头更晕了。

我握住围栏,难受地蹲下身去,干呕了好一会儿,呕不出东西,胃里的搅动感也就得不到缓释。

「怎么了?」询问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大跳,回过头,看到皇甫令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

他应该是从另一艘船过来的吧?怎么完全没有声息,跟鬼一样,差点吓得我菁神失常。

我抚抚胸口,等心跳逐渐回归正常频率,我立即没好气地还以一记冷哼:「你管我!」

皇甫令雪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扶起来,仔细端详着我的脸色,皱了皱眉:「你不舒服?」也许是夜色昏沉的缘故,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关心的情绪。

不过我很爽快地将之判定为,我眼花了。

竟然产生这种明知不可能的幻觉,我心里异样地一阵不快,凶巴巴地回道:「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在干嘛?」长了眼睛的人就看得出我在吐,还问。

皇甫令雪的眉皱得更紧,却异常好脾气地不与我斗嘴,低声问:「怎么不早说你晕船?」

我气愤,奋力甩开他捏在我胳膊上的手。「好笑!我还想知道一向金刚不坏的我为什么会晕船。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不打招呼就把我带出来,还安排这么垃圾的破船给我。害苦我了,你倒好,十天八天看不到人影……」越到后来,满腔的气愤不知怎的被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占据,我碎碎念,「还叫我说……我跟谁去说?我根本连个人都逮不到。你要是真的有心,不会在事前问我一下吗?」

皇甫令雪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瞧了片刻,忽然纵身一跃,掠到另一艘船上去了,身影很快没入舱内。

我在原地目瞪口呆。搞什么鬼?问了两句话就闪人,把我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我才刚刚觉得他并不是完全不可靠,以为能向他小诉一点儿苦,可一转眼他居然就、居然就……呃?

我用力眨眨眼睛,想确认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幻觉,不过很快我就不必这样确认了,因为下一瞬皇甫令雪就来到我面前,并环住我的腰将我揽过去,让我偎在他胸前。

「喝一点,应该能舒服些。」他将手里的小瓶递到我眼前,我又惊讶又狐疑,想不起从他怀里挣出来。

「这是什么?」我的鼻子凑过去闻闻,瓶子的东西香香的,倒满诱人。

或许是看我比先前脸色稍霁,皇甫令雪有兴致跟我开起玩笑:「反正不是毒药。」说完,他也不征询我的同意,擅自用细细的瓶口撬开我的嘴,将里面的东西灌了进来。

一股辛辣的酒气窜上鼻腔,我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你这混蛋!」我一掌拍过去,把瓶子从他手里打落。

我气极败坏地揪起他的衣襟,「你有病?明知道我不舒服还给我灌酒?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皇甫令雪的表情渐渐变了,但不是愠怒,而是浅浅的愕然。

「你不会喝酒?」他问,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谁说我不会?」我立即反驳,「我喝的都是啤酒,能一次喝掉一打。海尼根、台啤,你拿得出来吗?」不出所料,皇甫令雪的表情由愕然转为茫然。

在他问出「皮酒是什么?」这种话之前,我摆了摆手:「算了,反正我现在不想喝酒,你也别再灌我酒,如果你还希望我看到明早的太阳。」

皇甫令雪一怔,看得出来有些想笑,不过最后他却叹了口气,脱xia狐毛长裘盖在我身上。

在我错愕的目光中,他慢慢为我将带子系好,又把我的双手握起来裹进掌心里,才说:「前几日连连大雪,你不舒服或许是受了凉,喝些酒能让你暖和些。」

我再错愕,原来他灌我酒,不是要谋杀我?

呃,我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可取的行为,但是以他过去待我的态度,我会那样以为也很正常对吧?

总之……我真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长裘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渗透进来般的在我背上身上一丝丝地扩散而开。我想即使不喝酒,我现在的身体也已经够热了。尤其是脸,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窘。皇甫令雪只是做了一件举手就能做到的小事而已,我坦然接受就行了……想虽这样想,可我还是觉得窘透了。

「我说,你……」不甘心这么轻易就在他面前失去方寸,我提起那个对他而言可能会比较煞风景的话题。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个要求……时限早就过了很多天,你该给我答覆了吧?」

包在我手外的大掌明显地僵了一僵:「你……?」皇甫令雪很意外似地看看我,「你还未放弃?」唉?这是什么话?我顿时气上心来,这家伙,比我更会煞风景。

「笑话。我为什么要放弃?」我抽出手,在他胸膛上戳几下,「告诉你,别以为用参加比武做挡箭牌,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教主大人你贵人多忘事,把自己做过的承诺抛到脑后。我可不一样,成天闲着没事,就想着这些呢。」呃,虽然是挑衅,不过这话就似乎有点过头了,说得我像只色急饿鬼似的……

果然,皇甫令雪的眼神古怪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打量我,好像突然不认得我了。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扬手就想给他脸上送一拳。

手刚抬起来,忽然被他握住手腕扣到我身后。

我一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两片温暖的东西重重压下来,在我唇上啃弄噬咬,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更像施。

我气结,我还没说用强呢,这家伙竟然用起来了。

我不服气,脖子一仰稍稍躲开皇甫令雪的进攻,随即以更凌厉的气势回攻过去。舌尖分开他的嘴唇,钻进去,挑逗他口腔里每一寸角落。

他倒也配合,由着我在他嘴里横行霸道。等我累了,想退出来喘口气的时候,他却牢牢缠住我不放,辗转吸吮,就好像要将我的舌头吞下去般,完全不给我喘息的余地。

简直嵌到彼此肉里去的唇舌,我几乎错觉到最后是被非自然强行掰开的,我抿了抿微微刺痛的嘴唇,感到极端不满。

主动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我喘得比他还厉害?……这就是处男和非处男之间的区别吗?无力……

一双臂膀在长裘内搂住我,皇甫令雪的手摩挲着我的后背,悠悠地问:「你想要我?」他的声音里蒙着一层暗暗的沙哑,这让我多少平衡了一些。

「废话。」我理所当然地答道,同时深受打击地听见一把比他更哑得厉害的嗓音。

看到我挫败的表情,皇甫令雪忍住笑,又问:「要在上面?」

「那还用说?」不认输,打死我也不认。

皇甫令雪沉默稍顷,轻吁一口气:「那好吧。」说完便再次覆上了我的嘴唇。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瞪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还不敢确信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他、他真的同意了?我不是妄想症过度,以致于听见了幻觉吧?

不行!我竭力别开头,想避开他的纠缠。

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那好吧,还是你去死吧。

「皇甫……!」猛地倒吸一口冰凉气,我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的手是什么时候从我背后转移到前面来的?隔着衣料的摩擦,我能清晰感觉到我在他手心里迅速膨胀起来的形状,分外鲜明。

「不……」这一切太突如其来,我本能地挣扎,但挣不脱,甚至被他的舌尖恶劣地滑过耳蜗之后,全身一阵电击般的战栗,几乎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别……嗯……」不受控制的申今从我口中溢出来,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声音。

倍受惊吓的同时,也被刺激得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这样不对吧?应该被挑逗得申今激喘的那个人,好像不是我……这样转念一想,我的小宇宙立即又燃烧起来,伸手就往皇甫令雪下身摸索过去,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早已向我抬头的部位。

我狠狠地揉捏几下,粗喘着说:「衣服,太碍事了……撩起来……」我要抢回主动权,就一定要表现得比对手更积极才行。

皇甫令雪不反对,却狡猾地先我一步,将手钻进了我的裤腰里。我自然不甘落后,赶紧回以了同样的举动。

没有了衣服的阻碍,直接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一瞬间我的手仿佛被烫着了,猛地颤抖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好在我很快就回过神来。

都到了这种关头,我再退缩怎么行?这可是男人的尊严问题,弄不好就会被嘲笑得一辈子抬不起头见人。

不过,因为没有爱抚别人的实战经验,我只能模仿他对我做的那样……呃,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可是不多久,最先感到快站立不住的人却还是我。虽然我基本是趴在皇甫令雪胸前,身子却仍在一点点往下滑。

在我滑到地上之前,他及时将我扶住抱紧。他稍稍调整姿势,倚坐在围栏上,而后扣住我的腰将我向上提,让我半坐在他腿上。

我的脑袋开始有些懵懂了,施加在他身上的行为似乎也没有了意识,只是机械的重覆动作而已。

但我本人还是有知觉的,所以当他的手超越界限,来到了不该来的部位时,我立刻避开了。

「你、你做什么?」我用恶瞪逼他停止一切手上活动,等喘息稍微正常一些了,我再发出质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呢,嗯?」

「错了吗?」皇甫令雪反问我一句,竟还无辜似的眨一下眼睛,「是你说要在上面的。」

「本来就该我在上面。」我理直气壮。

皇甫令雪点头,又轻轻一笑:「那么你看,现在你我谁在下方?」

「什……么?」我呆愣几秒,仔细感觉我跟他目前的位置,这才彻底反应过来。

「你耍诈!卑鄙!」我怪叫,「这不算,换过来!」

「换?」皇甫令雪挑一挑眉,「你要在下面吗?」

「对!」呃……呃?

「不对、不对!」这次我反应得快。

他又耍诈。真是气死我也!再跟他这样绕下去,我看我极有可能中他的招,干脆使用强硬手段……问题是,我打得过他吗?

一团黑云笼罩了我的头顶,我感到整个世界都黑暗了,这下惨了,我可能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在悔不当初,身体重心突然一变,我砰的一声倒下去。

这当然不是摔倒的,而是被皇甫令雪将我压倒,难道他想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混蛋!给我起……」我叫着,手忙脚乱地想把他弄开,忽然听见几道古怪的风声,我不禁糊涂地眨眨眼睛。

刚才从我眼皮上方刷地飞过去的玩意,是箭吗?

皇甫令雪用手肘支起上身,表情已不若先前的悠哉,严肃中带着催促地看着我,沉声道:「你先回舱内,同吟儿在一起。」

我还是有些茫茫然,不过本能里的警戒已经促使我做出反应。

我点头,翻身蹲起来,极力压低身体,在围栏的掩护下往船舱那边靠近。

越来越多的箭矢从我头顶之上掠过去,我心里暗惊,想不到敌人竟然追杀到水上来,真是有毅力。

我很快进入舱门,回头看看皇甫令雪,他正在与不断从水里跳出来的杀手周旋,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脱身。

听闻了动静的人们从我身后鱼贯而出,加入战斗。其他船上也各自混战起来。

我在这里是帮不上忙的,况且还有个雪吟需要照顾。我深深看皇甫令雪一眼,相信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我咬着牙转身奔入内舱。

在这里能隐约听到外边的声响,但很模糊不真切。

我在床边坐下,将雪吟身上的被褥掖得更紧一些,她的眼皮眨都不眨,看来睡得相当沉。

我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经历了刚才那一连串的变故,我的晕船症状似乎自然而然消失了,可心里却异常地浮躁不安起来。

直到外边渐渐安静下来了,我还是心乱如麻。

皇甫令雪的面孔、声音、身影,反覆在我脑中重播,我却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想到他,停都停不住。

「唯哥哥。」雪吟突然唤我,我愕然地应声看去,迎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这哪里是人刚刚睡醒时该有的眼神?

「已经结束了。」她笑盈盈地往后挪了挪身子,拍拍旁边的空位,「睡吧,唯哥哥,雪吟一个人躺着怪冷的。」

我呆了呆:「丫头,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不知道。」雪吟揉着眼睛打个呵欠,「迷迷糊糊的,可能半梦半醒吧。」又是一个呵欠打出来,她翻身背向我,含糊不清地说,「好困,我要睡了……」她的呼吸渐趋缓慢,听起来又睡着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么她岂不是在睡眠时都相当警觉?

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小丫头。

我叹口气,决定不想那么多。等睡一觉醒来,希望思绪就不会这么乱了。

脱掉外衣钻进被褥,将长裘散开覆在被褥之上,这样会更加保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仿佛嗅到长裘上留下的那个人的气息,不断来打扰我,害我迟迟唤不来瞌睡虫。

我翻身面向着雪吟侧躺,把长裘往她那边拉过去,好像这样就能远离那些我不想意识到的东西。

四周完全寂静了,不知道这次战果如何,有多少伤亡,还有……

背上忽然一紧,有人从后面覆过来,单手绕过我的腰际抱住了我。

除了一股不算陌生的淡琥珀香,那人身上还浸透着冬夜丝丝的寒气,我不禁打了颤,低骂道:「放开你的猪蹄。」话刚说完,我的脚又被一双猪后蹄在被褥里裹住,磨蹭磨蹭,显然是拿我取暖来着。

我怒,用力弹弹腿,可惜弹不掉那两只章鱼触角般的吸附物,试图掰开箍在腰上的手指头,结果也只是徒劳。

「唔……」皇甫令雪在我耳后舒服地申今,「你好暖。」

我翻白眼:「我可不是你的暖炉!你滚到一边……」

「嘘。」皇甫令雪用食指压在我唇上要我噤声,又指了指对面那个小小的人影。

我顿时有些泄气。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将酣梦中的小孩子惊醒是不厚道的行为。

「你……」我压着嗓子,「你不准乱来。」

不是我不纯洁,而是皇甫令雪抱着我的位置实在诡异,我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他笑:「不敢不敢。」口气似真似假,他将我搂得更加密不可分。我几乎能隔着一层单薄的衣物,描绘出他结实的胸肌曲线。

他的脸孔埋进我的颈窝,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股热气洒下来。

这让我感到快要发疯了。「别挨我这么近。」我有气没力地哼道,「这是猥亵,是姓骚扰……」

皇甫令雪不为所动,大概没听懂某个名词。

我正想表达得更通俗一些,颈子蓦然被轻轻咬住,登时浑身僵硬。

皇甫令雪很快松口,梦呓般地耳语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特别?」

我哼一声:「废话。」从几千年以后过来的,能不特别吗?

皇甫令雪缄默了老长一阵子,才幽幽地说:「扈唯,你是否相信,一……」

我皱眉:「一?一什么?我说你啊,讲话不能好好讲吗?又不是口吃。」这么吞吞吐吐,还真是不像他。

「一……」皇甫令雪仿似经历了少许挣扎,最后说,「一个以『一』开头的成语。」

「……」晕,居然跟我玩起文字游戏来了。那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你玩玩。

我一个个地排算起来:「一表人才?一顾倾城?」呃,他是在夸我还是在自夸?

「一柱擎天?一触即发?一不做二不休?……真是一塌糊涂。」

可恶!以一开头的成语不下上百个,我要算到何年何月去?

我烦躁地抓抓头发,「你能不能给一点提示?」

明明被难住的人是我,皇甫令雪却无可奈何般地笑了笑,鼻尖摩擦着我的后颈,低柔异常地呢喃道:「今天你不舒服,人也倦了,还是先睡吧,留待以后慢慢想。你若讲对了第二个字,我便告诉你完整答案。」

竟然吊我胃口,我忿。不甘心带着疑窦睡觉,却又确实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我连打几个呵欠。

皇甫令雪的身体早已不像先前那样冷,开始散发出暖意,成了一个比我更暖的暖炉,烘得我越发昏沉郁睡。

奇怪……,跟他吵嘴总能分散我的菁神,就像刚才他治好了我的晕船,现在,他又压住了我混乱的心思,令我往沉眠中坠下去,稳稳静静。

这种近乎安心的感觉,似乎许久不曾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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