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掌柜得了消息来看过几次,村里关系不错的也送了些吃的来,只是眼见着一个月了,小白的身体却丝毫不见好。
淑女因为担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以往圆润的脸蛋也变成了尖脸,越发显得眼睛大了起来。
小白看了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张奶奶只好使劲儿买些好吃的给她补,美女也似一夜间长大了般,帮着家里做了许多事。
这一日淑女看着小白吃了饭,惯例问他感觉怎么样。
本以为小白还会跟以前一样说什么还行,谁知这次小白认真的动了动身子,说了一句,“感觉没那么疼了。”
淑女喜得跳了起来,又担心小白是故意哄自己,反复问了好几遍这才确认小白不是说谎,登时一蹦老高,直接冲了出去。
“奶奶!奶奶!小白好了!”
“真的?!”张奶奶也坐不住了,扶着美女就走了出来。
淑女也是高兴坏了,胡言乱语起来,张奶奶瞧了还是自己去问了一遍小白,知道他比之前好多了,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好好,这就好!”
这些日子小白吃得苦她是看在了眼里,虽然他面上不说多么难受,可是好几次半夜醒来她都能听得小白屋里的动静。若不是难受的紧,怎么可能睡不着?只是这孩子懂事,从不在他们跟前说一句不舒服,殊不知这样更招人心疼。
张奶奶连连说了几个好,又使唤淑女去请了大夫。
待确认小白好了些,这才高高兴兴地庆祝了一番。
只是正说着话,忽然发现淑女没了动静,一看才知道她竟是趴在小白旁边睡了过去。
“这孩子近些日子也是累着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张奶奶叹了口气说道,最终没有喊醒淑女。
小白见此,眸光一闪。起身要去别的屋子睡。
张奶奶忙拦下他,“你还病着呢。别动别动,又该难受了,就这样待着吧。”说罢帮淑女动了动斜出来的腿,这才掩了门离去。
小白往里面动了动,顿了顿又帮淑女把被子掖了掖,这才重新躺下。
淑女这一觉睡的是神清气爽,觉得连日的疲惫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却碰到了什么东西。正奇怪呢,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睡得可好?”
淑女身子登时僵住了,耳尖倏地就烧了起来。
“好好,挺好。”淑女迅速爬起来,连看小白都不敢看,踢踏着鞋就跑了出去,“我去看看奶奶。”
小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跑到外面淑女才喘了几口气,忽闪了几下脸上的热气。蹬上了鞋子,小声嘀咕,“怎么又跑他床上了。还真上瘾了不是?”
美女正好出门,看到她姐姐在门口搓自己的脸,便好奇问道:“姐姐你干嘛呢?”
淑女猛地回神,使劲儿朝她摆手,示意她小些声。
美女不明所以,只好歪着头看着她,觉得姐姐莫名的慌张。
淑女自己折腾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太过一惊一乍,忙咳了几声平静了心跳,装作无事的问美女。“做什么呢,奶奶呢?”
美女把盆子放在一边。“奶奶在屋里歇着呢,姐你睡够了?今儿还去池塘那边吗?”
“去啊。怎么不去。”说着话,淑女把脸洗了洗,才发现自己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收拾好自己,淑女领着美女去了池塘边。
自从上次有人偷鱼,淑女便把贝贝放在了那边,经过训练,贝贝就算是没有人看着也不会乱跑,而且凶得很。平素放着它在那边看着,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就给它带些吃的,如今长得也是有一米多长了,吓唬人绝对没有问题。
喂了贝贝吃的,淑女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轰它去别处玩儿了。
眼见着贝贝去追赶鸭子,淑女咧了嘴角。
鸭子吃旁边的虫子树叶,回头粪便扔进了河里,养了里面的鱼,也算是简单的良性循环了。
只是天气冷了,连鸭子都懒得去下水了。
池塘里的鱼早就卖的差不多了,留下一些鱼苗等着明年继续养。因为她跟小白挖藕,池塘也没有什么“留得残荷听雨声”的美丽景色,只觉得一片乌七八黑的。
鸭子们下了池塘弄了一身泥,也不知道在里面找了什么好吃的,嘎嘎叫了起来。
淑女看了一会儿,这才扭身回了家里。
等回去才发现小白好了大半,竟然能出来走动了,淑女自然是大喜过望,“你好了?”
小白笑笑,说好了很多,能走动了。
淑女见他脸色虽然苍白,但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自然忙不迭的点头,“那就随你多走走,不舒服就接着躺着去。”
小白失笑,“总懒着骨头都松了。”
一旁的张奶奶听了这话也随声附和,“可不是,总是要出来走走的,总闷着也不是个事儿。”
淑女嘿嘿笑了几声,“我还特意留了几条鱼,今儿晚上炖了吧。”
美女忙点菜,说自己要吃什么。
淑女点她额头说她是馋丫头,美女也只捂着脑门躲在了小白身后。
“死丫头,就你机灵了,到会找靠山。”嗔了一句,淑女才扭身去了厨房。
晚上吃的炖鱼跟炒菜,在张奶奶的帮忙下又蒸了一锅热乎乎的大白馒头,一人吃了俩,肚子涨得难受。
如今没了小白,却是美女跟着淑女收拾。
看着美女利索的模样,淑女心中直叹气,开始还不觉得,如今一看连美女都懂事了许多。
小白倚在门框上见淑女叹气,便问:“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淑女看了一眼美女,又看了一眼小白。目光落在那青边白碗上,“总想着让你们过好些过好些,结果还是差了好多。”
美女不明白这话的深意。但是也觉得比以前过的好,便道:“比以前过的好很多。有肉吃,还冻不着!”
显然,美女还记得曾经在郝家吃不饱穿不暖整日受人白眼的日子。
淑女笑了笑,就听小白也附和了几句。
抛却心头的烦闷,淑女重新扬起了笑脸。
隔日是个大晴天,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是温度有些低,在阴凉待一会儿就觉得冷涔涔的。
淑女把被褥都搬了出来晒了晒。竹竿子敲打了几下,自己也坐在一旁晒了会儿太阳。
“总觉得今儿有些冷呢。”淑女嘀咕了一声。
小白看了看天空,忽然说了一句,“是呢,比去年冷的早了许多。”
淑女仔细想了想,可不是,去年入了冬还没这么冷呢。好在今年张奶奶早早给她们备了几件棉衣,也不怕冻着了。
如今家里有了钱,自然也不单烧那些柴火,前些日子就备了些煤炭。这东西禁烧,虽然贵了些,却也值得。
“再买些煤炭吧。这天气有些反常。”小白忽然来了一句。
淑女想说不要,但目光落在小白有些严肃的侧脸,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行,等你好了咱们就去趟城里。”
没成想,才过了两天,外面已经冷得要命了。
泼出去的水一会儿就冻成了冰,就是最不怕冷的小白也穿上了棉袄。
淑女哈着气看着晴朗的天空,觉得这天气实在是怪异。明明是大晴天,怎么就冷成这样了。跟在北极似的。
“早些去城里吧,我总觉得不安心。这天气让我心慌。之前让你买粮食也是我心里觉得不舒服,如今看这天气,我倒是觉得我猜对了大半。”小白不知何时出现在淑女的身后,说了这样一番话。
淑女发觉小白病了一场后成熟了许多,说话虽然跟以前一样少,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少了几分傻气。
只是他生病的时候原本就难受不说话,所以这一时的变化大家倒是很容易接受。
淑女想着这话有道理,加上对小白的信任,便点了点头。
两人把这话跟张奶奶说了说,张奶奶也觉得这天气反常,便应允了。回头又觉得不妥,便去了一趟张家老宅,告诉他们多备着点粮食煤炭,别冻着老人了。
打着孝道的旗帜,也算是提醒了张家人。
谁知道钱氏以为张奶奶是故意的,连嘲带讽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气的张奶奶不行。好在村里有些识相的,听了这话也回家去准备了,至于那些不信的,张奶奶也没多管。
回家的时候去了隔壁高大家,张奶奶知道高氏不太喜欢淑女,只是原因不明,但当初自家过的艰辛的时候也是高家帮衬的,所以就算是来往冷淡了些,这话却还是说了。
高氏听了,眸光闪烁了几下,“真是谢谢您,您还别说,我跟高大他爹还说呢,今年天气有些反常,还是早做预备的好。”
张奶奶见人家自有打算,说了几句闲话便回了家。
高氏刻意挽留了张奶奶,张奶奶只说家里还有事便走了。
回头跟美女念叨:“也不知高氏那人是怎么想的,忽然就冷淡起来了,不过你姐姐也是个好的,虽然性子外向了些,到底有些本事,等以后多赞些钱,定要你姐妹俩嫁的好好的。”
美女年纪还小,闻言懵懂道:“不是要姐姐招婿吗?”
张奶奶失笑,“谁跟你说的,你懂什么叫招婿吗?”
美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听人说,就是以后别人住在咱家,以后生了孩子也姓咱们家的姓。就跟……就跟男人娶媳妇儿一样!”美女像是想到了什么,拍手说道。
张奶奶点了点她的脑门,“也不知道谁跟你胡说八道的!”